第198章
一小碗狀元粥,成功的斷送了十二的狀元之路。
在經過了大夫的診治又服下了緊急熬制的湯藥后,十二很快就脫離了險境。當然,原本也沒多兇險就是了。僅僅是最為簡單的拉肚子而已,就算不看大夫不吃藥,過了這陣子也就沒事兒。至於之後的調理也容易,不過就是小米粥配上鹹菜蘿蔔乾,吃上幾天養養胃罷了,真心沒啥大不了的。
關鍵在於,等十二止住腹瀉時,已是日上三竿了。且他四肢癱軟渾身無力,莫說去參加期盼已久的殿試了,就連下床走動都成了問題。
得了,殿試沒戲了。
十二隻一臉生無可戀的躺在床榻上,無視周遭特地趕過來探視他的人。
「琮兒乖,多大點兒事呢,等養好了身子骨,咱們參加下一回的科舉,不就成了?沒事兒的,你年歲還小,以後這樣的機會多著呢。」那拉淑嫻忍著好笑安慰道。
不是她沒心沒肺到坐看兒子倒霉,而是這輩子看多了十二折騰人,且每每將人家坑的吐血不已還無處伸冤。如今看十二這般模樣,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則是好笑。
老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善惡有報。
也許真的是這些年來,十二坑爹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將先前所有的罪過攢在一道兒,一口氣讓十二吃了個有苦說不出的悶虧。
事實上,那拉淑嫻是去詢問過大廚房的,食材沒問題,煮粥的方式也沒稀罕的,畢竟不是煎炒烹炸之類的有難度的事情,賈赦不過是將所有的食材都放在鍋里,用文火慢燉了好幾個時辰罷了。按說在這種情況下,頂多就是味道不怎麼好,冷不丁的鬧肚子卻有些匪夷所思了。偏生,哪個環節都沒出問題,就好像是天意讓十二去不了殿試一般。
……也蠻好的不是嗎?
「我說琮兒,你還真的生氣了?」那拉淑嫻又好笑又好氣的道,「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真的沒必要上趕著去科舉。你可還記得,翻過年你也不過才十四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呢,真心沒必要將一切都扛在身上。」
十二側過臉幽幽的望著那拉淑嫻,又因著周遭一直有人,只能含含糊糊的道:「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早在母子倆相認之初,倆人就已商議好了,等新帝一登基,十二立馬參加當年的恩科,入仕之後除卻攢資歷外,更重要的是將原本屬於太子|黨的榮國府拉出是非漩渦。
這個想法本沒有錯,畢竟那拉淑嫻身為後宅的女眷,實在是很難插手朝堂之事。甭管她本人有多能耐,一旦新帝繼位要拿太子|黨開刀的話,再能耐也只能束手就擒。要不然,還能違抗明旨不成?你當誰都是賈赦那個傻大膽?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傻孩子,以往是以往,如今卻是如今了。」那拉淑嫻頗為好笑的伸手拍了拍十二的腦門,眉眼彎彎的道,「前頭的事兒就讓你爹去料理,他才是一家之主,是咱們的依靠。至於你,還是等再長大一些,參加下一次的科舉罷。」
讓十二提前出仕本就是擔心榮國府深陷是非漩渦里,可照如今看來,賈赦簡直做得不能更好了。當朝的正一品殿閣大學士,且還是泰安帝最為信任的心腹大臣,哪怕那位爺真的像雍正爺一般心狠手辣,也不至於猛然間就翻臉不認人了。事實上,那拉淑嫻比較擔心的是,自家爺把泰安帝給逼死了。
「哦。」十二滿臉的悲傷,不過看他的神色想來是將那拉淑嫻的話聽進去了,因而面色雖仍很不好看,可起碼輕鬆了很多。
又片刻后,十二似乎是徹底緩過來了,側著臉目光幽幽的掃視過周遭的人群:「珠大哥哥、璉二哥哥你們趕緊去上衙罷,我沒事兒的。二丫頭……你走開!不準在我床頭吃點心!碎渣子都掉了一地!還有你,臭小璟,這是我的床,我的!你給起來,起來不準睡!!」
看著還有精力咆哮的十二,那拉淑嫻徹底放下心來,一面讓珠哥兒和璉哥兒先行離開,一面又喚了葡萄去榮慶堂傳話。且不說這些日子以來,賈母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一葉障目只顧著偏心二房了,就算真的是在以往,賈母也是很在意十二的。如今十二沒事兒了,自是要去支會一聲的。
結果,這廂人剛散去,那廂就聽到十二咆哮道:「把臭小璟給爺丟出去!!還有,我的蠢爹呢?」
旋即迎姐兒的聲音傳來:「爹說要入宮求聖上通融一下。」
這話一出,別說十二傻眼了,正在吩咐下人的那拉淑嫻也急急的走過來問道:「求聖上通融?通融甚麼?」
「不知道。」迎姐兒一臉的無辜。
那拉淑嫻同十二面面相覷,本能的,母子倆同時感到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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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恩侯你瘋了?」
比起榮國府這頭,新帝泰安帝更覺萬分震驚。今個兒本是殿試之日,身為正一品殿閣大學士的賈赦,自然也該早早的入宮。結果,賈赦沒影兒不說,連他的兒子,本該參加今個兒殿試的賈琮也不見了蹤影。
這些都還罷了,泰安帝早已對賈赦時不時的抽風感到徹底麻木了,本以為賈家那三哥兒該是個正常的,結果倒好,只能說不愧是賈赦親生的,都是一樣的不靠譜!
然而,泰安帝很快就知曉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了。原因很簡單,就在殿試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賈赦匆匆而來,且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哭死在金鑾殿上。
泰安帝眉心直跳,本能的意識到接下來絕對不會有好事兒發生的。結果,事實比他想象中的更為慘烈。
賈赦:「……聖上呢!這事兒都怨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給我家琮兒煮了一碗狀元粥,他就不會當不上狀元。您不知曉,我家琮兒多有期待三元及第,他的狀元喲!!」
「你到底想說甚麼?」泰安帝拿手按著眉心,一面問著一面拿眼去瞧坐在身側的太上皇。
按著道理來說,太上皇既已退位就不該在出現在朝堂之上。不過,畢竟今個兒不是早朝,而是殿試之上。太上皇原本是打算來這兒坐著喝一盞好茶,再隨口為難一下今年的進士們,消磨一下退位之後那無聊的時光。
結果……
太上皇目光炯炯的望著跪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的賈赦,滿臉都是看好戲的神情,要不是大殿之上是不能用點心,他都想讓人上盤瓜子來磕了。
見太上皇這副模樣,泰安帝黑著臉收回了目光,仍望向賈赦道:「長話短說,你到底想要作甚!」
「嗝!」賈赦哭得太慘了,好不容易停下了哭聲后,直接打了個嗝,「聖上您給我家琮兒帶你個探花唄。」
一瞬間,饒是泰安帝自認為已經麻木的內心,在這一刻驀地受到了驚嚇。
「你說甚麼?你再說一遍?!」
「聖上,我家琮兒真的是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您不信的話,只需調閱之前的鄉試、會試的考卷就知曉了。他真得格外的能耐,不世之材呢!您就給他點個探花罷,也不要狀元,不要榜眼了,畢竟他缺考了。」
泰安帝瞠目結舌的望著賈赦,一時間沒忍住直接伸手狠抓了一把發冠:「你居然還知曉他缺考了?」
「是呢,要不是因著缺考了,這一屆的狀元非我家琮兒莫屬!」賈赦先是自豪的一揚頭,旋即連個緩衝都沒有,就瞬間哭暈在地,「都怨我啊!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啊!要不是我給他煮了那碗狀元粥,他又怎麼會失去狀元之位呢?我怎麼就那麼蠢呢……聖上啊!」
「你……走!」當著一群天子門生的面,泰安帝總算是勉強忍住了沒暴粗口,可饒是如此,他面上的神情也已經出賣了自己。因為在他的臉上,明確的顯露著三個字。
——給!朕!滾!
可賈赦也不知曉是沒看到還是沒看懂,依然哭得就跟死了親爹娘一樣。莫說沒見過啥世面的考生們了,就連同他已經極為熟悉的內閣和翰林院的人,也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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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鬧到最後,賈赦依然沒能如願。開甚麼玩笑?一甲頭三的意義有多重大,是個人就該明白罷?將一個缺考之人點為探花郎,回頭就能收到雪花片一般的摺子。這一點,泰安帝是絕對不可能退讓的,一絲一毫都絕不可能。
然而,讓泰安帝倍感無奈的是,倘若賈赦會因為他的斷然拒絕而改變主意的話,那他就不是賈赦了。
這才是最悲哀的事兒。
從金鑾殿哭到了御書房,泰安帝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擼袖子跟賈赦干一架算了。可惜,他不能。非但不能對賈赦動粗,甚至連將人轟出去都不行,只因至始至終,他老子太上皇就坐在一旁看戲。
終於,夕陽西下,宮門即將落下,賈赦哭著離開了。臨走還放話說,明個兒一早再來。
泰安帝一臉的崩潰。
一旁看夠了好戲的太上皇,砸吧砸嘴,順手將茶盞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泰安帝:「孩子,你還太年輕了。」忽的,話鋒一轉,「先前我忍了他七八年,如今你才忍了他多久?哼,還是你老子我英明果斷,直接退位果然是最明智的選擇。」
說著,太上皇便已起身打算離開,不過,才走了一步,就回頭叮囑道:「明個兒賈恩侯來了,記得提前支會一聲。還有,你慢慢忍著罷!」
目送太上皇轉身離開,泰安帝看著他走到門檻處,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話:「朕也要退位。」
「那就等你生出能耐的兒子再說!」太上皇才沒那麼經不起打擊,相反他還轉身回看了一眼,嗤笑道,「我的兒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甭管挑了哪個都能獨當一面。你的兒子……你的兒子……哈哈哈哈哈!」
趕在泰安帝蹦起來之前,太上皇果斷的開溜了。
還真別說,這當皇帝的時候,一看到賈赦就頭疼。可如今當了太上皇,卻是越看賈赦越順眼,別提能給他的晚年生活帶來多少樂趣了。當下,太上皇吩咐身邊人:「傳令下去,誰也不準攔著賈恩侯,他想面聖就立刻給送到聖上跟前去,立刻!」
太上皇下的命令很快就傳到了泰安帝耳中,可他還能如何?這要是軍機大事,太上皇的確是不能隨意干涉的,可偏生卻是這種小事兒,要是泰安帝明確反對,豈不是不孝?
比起不孝的罪名,泰安帝最擔心的還是自家腦抽的上皇跟賈赦聯手,那他是真的可以準備退位了。
……
……
事實證明,你越怕甚麼就會越來甚麼。泰安帝正在揪心自家上皇會不會跟賈赦聯手,次日一早,他就看到賈赦掛著一臉諂媚的笑意墜在太上皇身後。
朕還不如當初直接給點了探花呢!
「聖上啊!臣求您了!……不如趕緊聖上您將臣削官罷職了,臣願意拿正一品殿閣大學士之位,給臣的愛子換取一個探花!」賈赦一看到泰安帝,整個氣質都變了。
一秒從諂媚至極變到悲傷過度生無可戀。
「賈赦!」泰安帝瞬間黑了臉,拚命的開始釋放冷氣,還要儘可能的無視在一旁笑得快抽筋的太上皇,咬牙切齒的道,「你換個罷,朕給你家小子點翰林。」
太上皇萬萬沒想到自家這個冰山面癱從不徇私的蠢兒子,居然真的為賈赦破例了。再定睛一看,哎喲,蠢兒子真的快崩潰了,還是先緩緩罷,畢竟以後還要慢慢玩。
賈赦低著頭仔細的思量了一下,旋即抬頭納悶道:「怎麼又是點翰林?我被點了翰林,我那堂侄兒賈珍被點了翰林,我親侄兒賈珠還是點翰林,我家璉兒……」
「可這些都不是朕乾的。」泰安帝面無表情的看著賈赦。
「也對。」賈赦扭頭去看笑得格外喜慶的太上皇,「那就點翰林?」
太上皇想也不想的道:「跟他要探花!……咳咳,你自己看著辦。」
泰安帝死死的瞪著眼前的兩人,身遭的殺氣都快凝結成了實質。賈赦趕緊見好就收,果斷的謝恩領旨,旋即飛速逃竄,眨眼間就沒了蹤影。略慢了一步的太上皇,一臉無辜的跟泰安帝對視,緊接著太上皇也忍不住落荒而逃。
然而,賈赦是消停了,太上皇也乖乖的待在自個兒的寢宮,至少在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再往泰安帝跟前湊了。主要是太冷了,自身釋放冷氣甚麼的,還是等天氣熱一點兒再說罷。
可惜的是,就算這倆消停了,卻也還有旁的人不安分。
也不怪旁人,事實上等泰安帝欽點榮國府長房三子賈琮為二甲進士,同為點為翰林的消息一出后,滿朝文武都震驚了。
之前,因著賈赦中途鬧了一場,事實上泰安帝壓根就沒點其他的翰林。也就是說,這一屆恩科之中,除卻一甲頭三名入了翰林院外,旁的人運氣好的補了外任的缺,可絕大部分的人卻是空缺候補。
若沒有十二這事兒,補缺就補缺唄,左右每一屆都是如此,能幸運的入朝為官且步步高升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多半的人是身俱才能卻時運不濟的。
可偏生就有了十二這事兒!!
滿朝文武都不認識十二,他們管十二叫做——那個吃軟飯的廢物!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咱們辛辛苦苦的寒窗苦讀,好不容易高中進士,卻比不上一個廢物!呵呵,誰讓那個廢物命好,攤上了這麼個好爹。這年頭啊,靠天靠地靠自己都不如有個好爹!」
「你說的是榮國府那個廢物?聽說他還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之才!哈哈哈哈一定是假的罷?」
「那當然,賈政當年還自詡千古奇才呢,結果連鄉試都過不了。別總是提時運不濟,這一次落榜是時運不濟,兩次、三次……這都第幾回了?照我看,那個廢物像他叔!」
「也不對呢,若真是廢物,之前鄉試和會試又是怎麼過的?難不成……是泄題了?!」
「對呢!你想想看,那廢物他爹是一代寵臣,他外祖父一門的學士,指不定鄉試和會試的第一名就是作弊得來的。這殿試沒法作弊了,要當場答出策論了,所以才病了。」
「是啊,竟是這般的湊巧……」
雖說難免事有湊巧,可真會又這般湊巧的事情嗎?鄉試和會試的時候,就是如有神助,輕而易舉的奪了魁。結果輪到需要當場答出策論的殿試時,卻冷不丁的病倒了。竟然還是由當爹給兒子下廚熬了一碗粥,才忽的拉肚子了?
扯淡罷?
君子遠庖廚,當然賈赦這人是稱不上君子的,可身為榮國府的家主,世襲一等將軍,且還是正一品殿閣大學士。賈赦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干,特地下廚玩兒呢?
退一步說,就算他真的下了廚,難不成旁邊就沒人幫忙看著?這甭管是大戶人家的后宅,還是東西六宮,都有一些想「親自下廚」做小點心的人。可就算這樣,你以為親自下廚就是真的了?下廚倒是下了,基本上就是束手在旁邊瞅著,間或指點那麼一兩句,完了這就是親手煲的羹湯或者親自做的點心。
所以賈赦難不成是真的親自下了廚,親自洗凈了食材,親自切成塊,親自放入鍋,再順便親自燒個火兒?
你信嗎?
哪怕這些事兒都是賈赦乾的,那麼請問,不過就是熬一鍋粥罷了,怎麼就能造成嚴重腹瀉的後果呢?賈赦一不小心,在粥里下了巴豆嗎?還是乾脆添了點兒鶴頂紅用於調味兒?
沒人相信這事兒,就算私底下認為還是有可能的,可見眾人都在質疑,也就順勢被帶過去了。
於是乎,可憐的榮國府琮三爺,就這樣成為了蓋了戳的廢物,還是專職吃軟飯的那種。
十二:「…………」本阿哥想一個人靜靜。
說真的,別說十二了,那拉淑嫻都沒想到後續結果竟然會變成這樣了。依著她的想法,這次的殿試錯過了,那就下次再來唄。左右鄉試和會試都過了,下回只要直接參与殿試就可以了。這不難,尤其對於十二而言,再過三年入仕,只有好處沒有害處。
要知曉,十四歲的少年郎,在很多人眼中真的還是個孩子。尤其十二長得白凈面嫩得很,不是說他長得不好看,而是長得比實際年歲更小一些。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入仕又會有甚麼好職位呢?就算他在翰林院待上三年,那也才十七歲罷了。而事實上,通常高中進士的人,多半都在三十歲左右了。
科舉只是敲門磚,哪怕再怎麼才華橫溢,等真正走上了仕途后,作用就不大了。到時候,如何為人處世,如何汲汲營營,如何……
總之,十二的年歲太小了,他應該再晚一些入仕,左右榮國府如今已經沒有危險了。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
那拉淑嫻長嘆一聲:「這樣……也行罷。反正考科舉就是為了入仕,你當初也是想著進翰林院的,就這麼得了,省的下回再折騰一次。」
——本宮猜中了開頭,也猜中了結尾,卻唯獨沒能猜中過程。
「娘……」十二滿臉的哀傷,旋即急速轉為了憤怒,「明明蠢爹才是那個廢物!他才是考作弊考上的,我是憑著真本事,是真!本!事!」
「我信。」那拉淑嫻頗有些不忍直視,「可我信也沒用呢。」
「蠢爹才是作弊的!蠢爹才是那個廢物!蠢爹才是吃軟飯的!啊啊啊啊啊……我還不如下回重考一次呢!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就在十二氣得恨不得找賈赦決鬥時,璉哥兒滿臉喜色的沖了進來,朗聲嚷嚷道:「琮兒弟弟!他們說你是蓋了戳的廢物,說咱們爹是蓋了戳的狗腿子,還說當今聖上是蓋了戳的昏君!哈哈哈哈哈!」
十二陰測測的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