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檸檬水」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記者一下子衝到我面前,有人舉著長長的話筒伸到我面前,直接刻薄惡毒又誅心地問我:「請問程女士,您介入新歐傳媒周先生夫妻之間抱著什麼樣的目的?是為了讓周先生在生意上對你多加照顧嗎?」
「程女士,據說你在周先生離婚之前就已經和他有不正當關係,這件事情是否屬實?」
「程女士,據說你為了得到政府地鐵線的廣告項目對官員行賄,你能否解釋一下?」
「程女士,你和CL沈先生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嗎?」
「程女士……」
「程女士……」
我無辜地站在原地,看著記者們把我周圍堵得水泄不通,問出來的問題卻是一個比一個讓人羞恥,一頂頂帽子扣下來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一手護住腰腹間的傷口,害怕他們碰到我的傷口,一手去推面前已經要戳到我臉上的攝像機和話筒,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只盼著周郴趕快回來,趕快回來!
但那些人卻依舊不肯放過我,不知道是哪個先開頭,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朝著我砸了過來,我閉著眼勾著頭,任由那個東西砸到我頭上,然後聽到雞蛋殼的碎裂聲,緊接著腥鹹的液體從我散落的頭髮上滑下來。
只是一個人開口,其餘人也都紛紛效仿,我只能伸手去擋,縮著脖子往後退,也終於切身體會到那句眾口爍爍是什麼樣的感覺。
腦袋上突然蓋上了一件衣服,有人一把將我摟在懷裡擋住外界的狂風暴雨,我抬頭就看到沈知行緊繃的下巴,他將我護在懷裡摟著我推開人群往外走,緊緊抿著的嘴裡還趁機吐出來一句話,「這就是他能護你周全?」
我沒來得及跟著他離開人群。醫院的保安就趕來了直接把這群記者從我身邊趕開,我肩頭的手臂被人拿開,我被人往後一扯就倒在了另外一個人的懷裡,然後我就聽到去而復返的周郴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多謝沈總援手,我替程穎向您道謝。」
沈知行沒說什麼,周郴將我身上的外套還給他,把他自己的給我罩上,掏出紙巾給我臉上的雞蛋清擦掉,然後一把把我抱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站到台階上面對著那群記者。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小聲說:「你要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周郴言聽計從地把我放下站在他旁邊,又把衣服往上拉了一下,把我的狼狽遮擋住,然後把我攬在胸口對那群記者說:「既然諸位這麼關心周某的私生活,我就索性攤開了來說,我和我前妻因為性格不合已經於今年6月14號在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我們是協議離婚雙方自願,不存在被誰插足了夫妻感情的說法,而我和程小姐是6月18日正式決定成為男女朋友關係,和我的婚姻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也不存在外界傳言她插足別人感情一事,而我前妻於半月前對我女朋友動手致其受傷入院一事,我已經代替程小姐向法院提起訴訟,法院也已經受理此案,並會於今日開庭,到時候自會由法律來還程小姐一個公道,是否判決自然會有法官來判斷,所以就不勞費心了,還請諸位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我女朋友的私人生活,否則……」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在前面一群人臉上緩緩掃過,目光陡然如鷹隼一般凌厲逼人逼人,充分顯示了一個傳媒大佬應該有的氣勢,「否則,諸位就也等著法院傳票吧!」
說完之後,他一把把我抱起來,我小小驚呼一聲,「你幹嘛?」餘光卻看到在那群記者後面,沈知行手臂上挎著他的西裝外套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沉沉地望著我們兩個,看起來哀怨又沉痛。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聽周郴說了一句,「你就安安靜靜不說話就行了,」然後徑直往那群記者中間走過去。
而周郴所到之處,記者們紛紛讓步。
小文看著電視上的新聞畫面,一手指著電視屏幕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兩眼直冒粉紅桃心和星星,壓抑著脫口而出的尖叫,嗷嗷嗷了幾聲,激動地說:「周郴要不要這麼man啊?天吶!這要讓桐城多少少女的心紛紛碎成玻璃碴子?如果哪天一個男人能夠如此這般地對著媒體也來這麼霸道總裁式的表白,就算立馬死了,我也願意!」
我白了她一眼,拿了一個葡萄塞到她嘴裡,「那你也被人打得住院半個月試試?這代價你願不願意要?」
小文頓住動作想了想,一下子又平靜了下來,又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那還是算了吧,霸道總裁雖然有顏可以欣賞,有大把鈔票可以花,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命來享受,我可不願意福沒享受到呢,結果把自己小命搭進去了!」
「那你還說立馬死了都願意?」
小文嗐了一聲說:「誇張,嘆詞,這都聽不出來嗎?你中學語文老師沒教你?」
我不想理會這個逗比,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睿睿在屋裡嗎?」
小文撇了下嘴,「屋裡寫作業呢。」
我嘆了口氣,「他肯定是知道了,不知道這孩子心裡會怎麼想。」
小文說:「你兒子太悶騷,內心世界一般人搞不懂。」
早上的事情當天晚上就在電視上撥出來了,當時周郴威脅記者說出來的話並不只是嚇唬嚇唬,他在桐城傳媒界分量不小,旗下有娛樂影視公司,雖然沒有傳統媒體,但是影響力如此大的人說出的話能沒分量嗎?大概也是周郴背後操作的緣故,電視網路新聞上最後播出的成品就是周郴對著攝像頭那一番別樣又霸道的告白,而我被人狼狽扔雞蛋的鏡頭蕩然無存。
電視上新聞播出之後,我的電話就一直響得停不下來了,都是同事和朋友打來問候,一直到晚上十點多,趙無恙的電話終於來了。
他迎頭第一句話就是,「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囁嚅,「本來覺得事情並不大,所以就沒打擾你。」
他冷哼一聲,「事情不大?不大你的肚子上能開一刀?幾乎下半身癱瘓了?」
我驚愕,「你都知道了?」
他不答反問,「那天從新聞上知道你和周郴的事情,本來是等你來電的,結果你一直失蹤了半個月,如果不是我今天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準備跟我解釋一下?」
我無言,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不懂我為什麼要給他解釋,但這話直接問出口多尷尬,只好閉口不言。
他見我不回答,似乎突然也有些意興闌珊的模樣,「時間了不早了,你身上有傷就早點休息。別熬夜,將來身體垮了後悔都沒地方哭。」
掛了電話,我總覺得趙無恙有些說不出的奇怪,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我發現最近一段時間他都是有點怪怪的。
想不通索性不再想,我又在家休養了幾天,周郴每天晚上接了睿睿之後過來做飯,飯後再離開,風雨無阻,前段時間本來是要倒戈沈知行的,結果如今又被周郴的幾頓飯拉回了陣營。我無語,只能賞她一句無原則。
對於李煥鈺,周郴具體怎麼解決的我不知道,他說的向法院提出訴訟並不只是說說,我沒有去訴訟現場,而是周郴請了代理律師全程替我申訴,而他可能一開始就有了這種想法,反正是驗傷報告、錄像、錄音、人證等種種證據確鑿,案件沒有什麼可懷疑的,李煥鈺因故意傷害罪造成他人重傷,被判有期徒刑六年,緩期一年執行。
周郴告訴我這個結果的時候,我還真有點發愣,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做了,並且處理手段如此雷厲風行毫不留情面,尤其是針對的和他同床共枕多年的結髮夫妻。
小文拍手叫痛快,而我還真是挺矛盾的,雖然周郴這樣做是為了我,可是李煥鈺畢竟和他做過夫妻,竟然下手這麼狠,不由想到萬一將來他和我之間也成了陌路了,是不是也會像對付李煥鈺一樣來對付我。
好吧,這種想法確實還是挺賤的,而這些想法我只能藏在心裡打包了扔在角落裡去。
我重新回到公司里,距離那天我被騙下樓取快遞已經一個多月,而這期間公司里大小事務都是周郴在料理。
這天他送我到公司樓下,臨走又交代我記得吃藥,下班的時候等他來接,這才和我揮手離開。
我走到公司前台的時候小薇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滿臉激動地叫了一聲「程總……」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往辦公室走的過程中公司員工看到我紛紛站起來和我問好,我一一點頭回應,進了辦公室剛坐下來姍姍就進來了,先是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才紅著眼說:「程總,你現在身體沒事了嗎?公司同事們都很擔心你吶!」
我笑了一下說,「沒事兒,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你了,公司一切都還正常吧?」
姍姍搖頭道,「不辛苦,周總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辦公,公司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做決定,還有,CL那邊也已經做出了最後決定。將這個項目給了我們,這段時間以來雖然您不在,同事們更齊心,策劃總那邊已經將地鐵四號線廣告的事情談得差不多了,我們手裡現有的客戶也已經開始著手和我們簽合約的事情,前段時間一些小項目的戶外廣告印廠那邊已經交工,公司一切運營都很正常。」
我說,「看來大家都辛苦了,最近抽個不太忙的日子到羅門訂餐,你去著手準備,賬單拿去找財務報銷。」
姍姍笑著說:「好嘞。我先出去跟大家說說,都高興高興。」
等姍姍出去了,我本該先趕緊把丟下的一個月的工作過一遍,大致了解一下進程,但是身體受過大損傷,就只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就感覺有些累,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沒多久周郴就打來了電話。
他問我在幹嘛,我說還能幹嘛,就儘快了解一下公司進程,把丟下的一個月工作重新撿起來。
「程穎,別把你自己弄得這麼累,我是認真的。」
我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可是公司有事總是不能不解決吧?我也想讓自己閑下來,可是你也看到了我這邊的現狀,我公司沒你的那麼大,但是下面也有一百多號人每個月等著張嘴吃飯的,我總不能直接把公司解散了,讓他們都失業吧?」
他默然無語,我說,「你不用擔心,我這邊可以的,還有我要好好謝謝你啊,這一個月以來要不是你在這邊招呼著,我還真不知道公司該怎麼辦。」
他說,「如果你這個公司沒了你就不能運行了,那就還真是沒有了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我心裡有些不高興,「這也不能這麼說,雖然我這個公司不大,是沒法和你的大公司相比,但是起碼也是我幾年努力下來的結果,也不能你看不在眼裡就一句話否定了吧?那你說那些比英睿還要小的公司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說完之後。我就把電話掛了,我是真的有些生氣。
但隨後冷靜下來之後我又有點後悔,不該這麼魯莽,想要再給他回個電話,卻又有些拉不下臉,我本來還想著周郴或許會再打來電話安慰一下什麼的,但是沒有,甚至連一條簡訊也沒有。
這也是我和周郴成為情侶關係之後第一次吵架,其實似乎也算不上吵架,只能勉強是冷戰吧,那天掛了他的電話之後他沒有再給我打電話。本來早上離開的時候說了晚上會來接我,結果卻並沒有出現,所以直到晚上的時候我才明白這或許是周郴對我不滿的一個表達。
我給小文打了電話確定睿睿已經接回去之後,也沒有再去試圖聯繫周郴,直接打了車回家。
當天晚上沒有可口飯菜,小文和睿睿看起來都有些幽怨,我默默地吃了兩口之後,發現原來我的口味也已經被周郴給養吊了,如今自己做出來的飯菜已經難以下咽,這真的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小文問我是不是和周郴冷戰了,我想了想今天表現出來的各種狀況,於是就說,「就目前來看,應該是吧。」
小文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什麼叫做應該是?你們是否在冷戰你自己都不知道嗎?今天是周郴出差了所以沒來這裡嗎?」
我淡淡說:「不知道。」
小文鼓了鼓嘴,看了看旁邊安安靜靜吃飯的睿睿,將要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默默地把飯往嘴裡扒。
每個人都有原則個底線,而如今周郴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我放棄我的公司,這很嚴重地觸動了我的底線,沒有絲毫可轉圜的餘地,如果周郴無法接受,我……我把碗里的米飯一粒一粒往嘴裡扒,腦子裡卻是一團糟。
第二天中午,姍姍在羅門一樓定了餐,包下了整個大堂,叫了所有員工都全部一起過去。
只是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碰上了周郴。
周郴看到我的時候也愣了一下,然後跟旁邊一起的幾個生意場上的人說了一句,那幾個人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就先上樓了。
我將拿起來的筷子重新放下來,周郴走過來的時候我公司里的員工都紛紛點頭叫周總,好像他如今已經成了我公司的主人一樣,這感覺讓我相當不爽,真想站起來對他們說這人昨天還想讓我把公司給解散了呢!
周郴卻好像昨天發生的不愉快都是我的幻覺一樣,徑直走到我旁邊,扶著我的肩膀對桌子上其他幾個部門的經理告了一聲罪,就拉著我離開座位。
前段時間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果我再跟他來吵一架那還真是世紀笑話了。
我不動聲色地跟著他往外走,一直距離我手下的員工們遠了,他才說:「剛才上去的幾個最近都需要做戶外廣告,你跟我上去,一會兒見機行事吧。」
他這語氣好像昨天發生的不愉快都是我自己的幻覺一樣,我看了他一眼,他沒什麼反應,我也就沒那麼沒眼色地再去舊事重提,於是這一頁就這麼在我們兩個之間窩著掀了過去。
上了樓上的包廂,裡面坐著三男一女,一個都不認識,今天有些意興闌珊,也提不起什麼精神來揚起笑臉應付這幾個人,只坐在周郴旁邊聽著他和那幾個人說話,至於說了什麼,我一直跑神也沒聽清。
一直到旁邊那個女的對我說了一句,「……你說是不是啊程小姐?」
周郴在旁邊輕咳了一聲,我才終於反應過來那女的是對我說話,稍稍回神,勉強笑了一下說,「您說什麼?」
那女的笑了笑,看了周郴一眼。
周郴臉色有些不自在,「程穎最近剛出院,身體不太好,醫生都說了要讓她多卧床休息她卻偏要跑出來,不放心她的公司。」
那女的說,「要我說,程小姐既然已經和周總在一起了,還那麼辛苦做公司幹嘛呀,直接嫁給周總不就得了,也不用在操那麼多心。」
我扯了下嘴角說:「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雙手掙錢。」
女人又看了看周郴,捂著嘴笑了下說,「看來程小姐還是一位獨立女性,周總這是好福氣。」
周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沒說話。
那女人又說,「對了,一會兒還有一個大人物要過來。」
周郴說,「哪個大人物?」
這時包廂門開了,那女人笑道,「吶,來了!」
我扭頭看過去。就看到走進來的沈知行。
我端著手裡的酒杯,垂眸晃了晃,正準備送到嘴邊,周郴卻從旁邊伸手攔著我,從我手裡把酒杯拿走,「你身體還沒痊癒,酒就別喝了。」
那幾個人站起來招呼沈二公子,我坐著沒動,但也能感受到沈知行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我迎上他的眼神,從裡面看到一絲隱晦。他很快調轉視線,和那幾個人寒暄。
沒了酒,我就端過一杯白開水往旁邊的位置坐了坐,聽那幾個人說著這邊的土地那片的商圈什麼的,也沒什麼興趣往那湊合。
過了一會兒,那個女的走到我旁邊說,「不介意我坐這裡嗎?」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下往旁邊讓了讓,「請隨意。」
她往那群男人們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你認識沈二公子?」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口水,迅速地說:「不認識。」
她低低嬌笑,「可是那位沈二公子看你的眼神可是相當不一樣吶,你的反應……也有點過度了吧?」
我終於抬頭正視這個女人,她對我抿著嘴笑,「你還不到三十吧?我比你大兩歲,你可以叫我何姐。」
我岔開話題說,「你們今天是有什麼安排?」
她攤了下手,「沒什麼安排,最近政府幾塊地要拍了,他們幾個就湊到一起去商量商量價格,隨便聊聊而已。」
我用被子指了指周郴,「我看他剛才似乎也挺詫異的,那他來之前也不知道今天沈二公子要過來吧?」
「他?周總也是在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的,可能是來找你的吶,順便就跟著進來了。」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何姐把手裡的杯子放到我面前,把我手裡的白開水拿走,「水有什麼好喝的,你嘗嘗這個。」
我看著眼前的透明液體問她,「什麼酒?」
她笑,「今天剛得來的好酒,你先嘗一口,我還沒來得及喝呢。」
我不好拂她面子,就端起來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像是檸檬水的味道。
我說,「這是檸檬?」
她捂著嘴笑了一下,「好喝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周郴走過來說,「公司那邊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先回去了,要不要一起?」
何姐說:「別介。周總,我正和程小姐說話呢,你有事兒就先走吧,她公司員工不是在下面嗎?你還怕我吃了她?」
周郴看了眼何姐,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那行,你跟她說完話一會兒跟他們一起回公司吧。」
我點頭說好,他就匆匆離開了。
看著周郴開門離開,何姐似乎是笑了一下,把剛才我的那杯白開水捧在手裡玩兒,我又嘗了一口手裡的「檸檬水」,問她,「你還沒跟我說,這是什麼東西呢。」
何姐笑得神秘,「反正是好東西。」
那邊幾個男人似乎是說完話了,站起來要走,見狀我也準備起身,卻發現雙腿有些使不上勁兒。
我還想著是不是上次脊柱受傷這又發作了,坐在那緩著準備過會兒再走。
何姐走到沈知行身邊,對著我這邊抬了抬下巴,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然後跟著那三個男人離開,包間里頃刻只剩下我和沈知行兩人。
我看著那個男人猶豫了一下,就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察覺手有些抖,聽著他的腳步覺得心裡有些發慌,急忙端起那杯「檸檬水」又喝了一大口想要冷靜下來,卻覺得胸口一團火怎麼也澆不滅,身上到處都開始冒熱,皮膚上滲出一層熱汗,然後我才終於意識到,為什麼何姐一直在說這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