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初遇
瞬間,四面八方的水都向她涌了過來,恐懼讓她手忙腳亂地胡亂掙扎著,然後越掙扎越下沉,就在她氣力將盡時,一個有力的臂膀把她圈了起來。
很快,她就被舉出水面,在將將吸入一口空氣,神識稍有恢復之際,她看到托她上岸的那個人的臉孔,五官明朗,氣宇軒昂,眼神里莫名就多了一絲笑意。
上了岸的何剪燭渾身透濕,而救她上來的那個人亦然,何剪燭十分歉意地道謝,那人只是淡然地點了下頭,也不顧身上水珠滴答,自顧自地伸手撈起旁邊的山地車,就準備離開。
何剪燭迅速伸手拉住了他:「請給我留個電話,回頭再好好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那人輕移目光略掃了她一眼:「不必了,其實你掉下去,也是因為我沒看清楚路況,真是奇怪,這裡怎麼無緣無故地多了一坑水!」
何剪燭這才想起自己原來是被山地車濺起的水花嚇了一跳,這才落入水中的。
「所以,真要輪起來,也是我該向你說聲對不起才是。」那人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地給了一個解釋。
「原來是這樣,那你……」何剪燭正想說一路好走時,腹中忽然傳來一陣疼痛,那疼來得氣勢洶洶,她的額角瞬間就多了一層薄汗。
沈文濤凝著眉頭,目光沉沉地盯著地上的女人看了一會兒,似乎頗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過了約摸兩分鐘之久,那女人的臉眼看著越來越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
嘆了口氣,把車子隨手扔到一邊,邁開長腿,兩步跨到何剪燭身邊,彎腰將她撈起。
何剪燭只覺得自己跌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陌生的雄性氣息讓她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
「不想死的話就別亂動!」頭頂一個陌生但卻好聽極了的男聲傳到了她的耳中。
於是何剪燭就停止了掙扎,任憑對方這麼一路將她抱到了醫院。
正在準備下夜班的護士看到已經下了夜班的沈醫生去而復返,而且懷裡居然還抱了一個女人,很是有些驚訝。
「給她做胃鏡檢查!」沈文濤無視了護士詢問的目光,直接吩咐了一聲,就把何剪燭放到了靠牆的推床上。
護士應了一聲,迅速推著她去了胃鏡檢察室。
不久之後,沈文濤拿著何剪燭的檢查結果,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安排她住院吧。」
「可是,她沒有任何身份證明……」
「她是病人!」
護士望了望對面總是一副冷酷表情的英俊面孔,輕輕垂下了眼帘:「好。」
何剪燭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等待檢查結果,可是等來的卻是護士給她轉到住院部的消息。
向她傳達這個消息的還是之前的那個護士,她說,醫生看過了診斷書,認為她的胃病很嚴重,必須住院接受治療。
胃病?
還是胃癌?
媽媽就是因為胃癌去世的,難道癌症也能遺傳嗎?
何剪燭想到了蘇珊遞給她的那份體檢報告,原來她被辭退竟然還有這樣一層原因。
到住院部以後,何剪燭借了護士的電話,想要找人來替她繳費,醫院雖然沒有催,但她總不好一直拖著不繳,早晚都要出的錢,何必讓對方費心。
然而想來想去,她發現,到了緊要關頭,她能求助的對象居然只有杜穎。
杜穎來得很快,也是,只要何剪燭倒了霉,她絕對會第一時間跑來看笑話。
所以當她滿臉喜悅地出現在病房時,何剪燭根本懶得跟她說什麼廢話了。
杜穎興奮地在病房裡巡視了一圈兒,然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大花瓶:「以後你這兒的花,我包了。」
何剪燭白了她一眼:「多謝。」
杜穎無視了她不陰不陽的道謝,一臉興奮地湊到她面前:「你說是不是你作惡太多,所以老天都看不過去,要用這種方法來懲罰你呢?」
何剪燭緊了緊放在身側的拳頭,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所以,你也要小心,千萬不要患比我更嚴重的病才好。」
杜穎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被憤怒取代了:「何剪燭,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走,就讓醫院將你掃地出門吧。」
「好,你走啊,不過你別忘了,上上個月,你在賭場輸了一百萬,而這一百萬是你繼父給你還的吧,你媽只怕還不知道……」
「行,算你狠!」杜穎憤憤地甩下一張銀行卡:「密碼是我生日!」
何剪燭微微笑了一下,毫不客氣接過銀行卡放到旁邊的床頭櫃里。
杜穎雖然怒容滿面,但還是一直在這兒待到何剪燭的點滴滴完方才離開,離開前神秘兮兮地伏到何剪燭耳邊對她說:「這兒的主治醫師很帥哦,加油!」
何剪燭略帶驚疑地瞅了瞅她,見她一如平常那般帶著促狹的笑容睨著自己,這才撇了下嘴,沒接她的話茬。
杜穎很滿意何剪燭臉上那副便秘般的神情,神情愉悅地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