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瘟疫爆發
王老翁長嘆一聲道:「罷了!隨她去吧,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掉!」
王楚心朝著蘇州城的方向一直走了一天,到了傍晚也依舊還沒看到蘇州城的城樓,又累又餓的她四下看著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欲哭無淚,她都在懷疑是不是她走錯了路?
可她一路也跟人打聽過,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是蘇州城,相信剛才那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應該是不會騙她的,也許是她走的太慢了,所以現在都還沒到,如此安慰著自己,王楚心便又強撐著已經累到極限的身體繼續往前走。
她現在多希望能立刻見到莫思聰,哪怕不是莫思聰是他身邊的那個冰塊臉李越也好,總比她就要累死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強。
又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王楚心突然發現前面的路邊搭了個大草棚,這讓她立刻欣喜不已趕緊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草棚是白天用來放糧施粥的,此時天色已晚早已沒了人,只有口大鍋下還有這些許的火星,空氣中還瀰漫著未散去的粥香,讓本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王楚心饞的差點流出了口水,趕緊一個個的大開大鍋的蓋子看看裡面是否還有剩下的稀粥。
然而幾口大鍋看了個遍卻是一個比一個的乾淨,王楚心失落的蹲坐在一旁的柴火上,不禁委屈的大哭起來,這是她第一次下山,第一次離開爺爺奶奶,第一次一個人走這麼長時間的路,第一次感覺到餓肚子是這麼的難受。
一邊哭一邊罵著莫思聰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大混蛋,卻又無比希望他馬上出現在她面前,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姑娘這是怎麼了?」
頭頂突然想起一個有些沙啞而渾厚的聲音,而此時的王楚心來說這聽起來並不好聽的聲音卻讓她覺得很是悅耳,立即抬起了腦袋,白皙的小臉上已經被淚水和灰塵糊的都看不出她原來的肌膚了,倒是比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更加狼狽。
說話的是一個一身灰青色粗布短衣黑色棉麻褲的老者,滿頭的頭髮幾乎已經全都花白,連下顎處了的鬍子也已經是白色,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筆直的站立著,一看就有一副好身板,至少要比她爺爺那副走幾步山路就覺得氣喘吁吁的身體強的多。
「老伯,你有吃的嗎?」王楚心可憐兮兮的問道。
老者呵呵的笑了兩聲道:「餓了?我這還有個饅頭,給你吧!」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著的饅頭遞給了王楚心,這本是他準備著夜裡守夜時餓了吃的,但見這小丫頭獨自一人實在可憐便一時心軟的讓給了她。
「謝謝老伯!」王楚心緊忙接過打開外面的油紙就放到嘴裡咬了一大口,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的謝道。
「不用謝,你吃慢點小心…」噎到。老者的話還沒說完,王楚心就已經噎的臉都通紅,老者無奈趕緊給她倒了一碗水。
王楚心幾大口喝完了水,才感覺舒服多了,她第一次覺得饅頭是這樣的好吃,吃飽肚子的感覺是這樣的好。
「姑娘這是從哪來?要到哪去啊?」老者關心的問道,畢竟現在外面正亂,向她這樣一個小姑娘肚子一人在外是很危險的。
王楚心又咬了一口饅頭一邊嚼一邊道:「我和爺爺奶奶住在山上,這次是我一個人下三要到蘇州城裡找人,可是走的時候忘了帶銀子和乾糧,我都走了一整天了,這蘇州城怎麼還沒到?」
老者又倒了一碗水放在她面前,道:「這裡已經離蘇州城不遠了,這草棚就是蘇州城裡的前來賑災的欽差讓搭建的,白日里也都會有蘇州城裡的官兵在這裡放糧施粥,你若是想到蘇州城內,就現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跟著運糧的馬車去城裡,你一個小姑娘獨自趕路不安全。」
王楚心一聽自然高興,看來她也不是太倒霉,這不就遇到好人相助了嗎?
「謝謝老伯!」王楚心開心的笑道。
第二日一早,老者便為王楚心找了個運來糧食將要返回城裡的馬車捎帶她進城,王楚心再三謝過,想送老者點什麼謝禮,可摸遍全身除了她身上的這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外什麼也沒有,就連髮髻上也都連個首飾都沒有,不然她也早就用來換饅頭了。
「老伯,你要在這等著我哦,等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我一定回來好好謝謝你!」王楚心坐在馬車上對老者揮手喊道,爺爺從小便教導她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才不像莫思聰那個忘恩負義的偽君子,明明說好的報答她什麼要求都會答應,最後卻連讓帶她去趟京城他都做不到。
老者笑著也跟著揮揮手,卻並未想過讓王楚心怎麼報答他,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他覺得王楚心就像是他那個在發生洪水時沒能逃走了孫女一樣讓他憐惜,他幫了她也就當是為已經不在了的孫女積點福,讓她能下一世投個好人家,再不要想跟著他一樣的受苦了。
馬車自是比王楚心兩條腿要快的多,不過一個時辰,王楚心便遠遠的看到了高高的刻著蘇州二字的城樓,心裡無比的欣喜激動,覺得之前受過的累,受過的餓,在這一刻全都化為烏有,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就進到蘇州城裡。
她曾聽上山的人說過,蘇州城裡的繁華熱鬧,有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迎著風就會自己轉圈的風車,還有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糖人,各種各樣她從未聽說過連想象都想象不出的東西,也只能
象不出的東西,也只能自愛爺爺的書上找到一些影子。
然而在他們就要走到蘇州城樓下的時候,蘇州城的城門卻突然的關上了,連趕車的官兵都是一頭的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明明他一早出城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王楚心亦是傻了臉,她好不容易到了這蘇州城門外,卻這樣眼眼睜睜的看著城門關閉把她拒之門外,隔絕了她所有的希望。
「兵大哥,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王楚心失落不解的問道。
趕車的官兵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早上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你先等著,我去問問守城的兄弟。」
王楚心只好頹然的坐回到馬車上,撐著下巴噘嘴看著趕車的官兵和站在城門外把守的官兵說著話,心裡祈禱著城門趕緊打開,讓她早點進城找莫思聰。
沒一會,趕車的官兵便走了回來,面色不佳的對王楚心道:「咱們這幾天估計是進不了城了,城裡發現了瘟疫,閑王下令關閉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入。」
王楚心聞言被打擊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她這才剛剛覺得自己運氣不錯,老天爺就立即給了她當頭一棒,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可以進城了,只要她進了城,城門想這麼關就怎麼關,她也不管,可偏偏就是在她都已經到了城門前時,卻眼睜睜的看著城門關閉,這讓她氣惱的直想抓狂。
「兵大哥,你能不能幫我和他們通融一下讓我偷偷的進去吧?我在這外面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身上也沒銀子,進不去我會餓死在外面的!」王楚心可憐兮兮的哭求道,一雙大眼睛盈滿了淚水,任誰看著都心軟。
「我也想幫你,可這是閑王下的命令,誰敢違反?要不我先給你找個地方落腳等等,也許明天這城門就又打開了。」趕車官兵安慰道,他雖進不了城但也是要回兵營的,總不能帶著個小姑娘,把她一個人放在這又有些不忍心。
王楚心無奈也只好先聽趕車官兵的話在城外等一等,反正她也都已經到了這城門口了,只要城門一打開,她就可以馬上進去了,如今就當做是好事多磨,一開始的霉運都消耗完了,便就定會是接連不斷地好運。
跟著趕車官兵到了一座里城外不遠的土地廟內,廟裡已經住滿了暫時無家可歸的災民,有的攜家帶口的都一起住在廟裡,見到趕車官兵帶著一個同樣髒兮兮的小丫頭進來,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王楚心的身上。
「老王,這姑娘先在這住兩天,本來是要進城的,誰知道城門關閉了,等城門開了她就走,你就先照應兩天。」趕車官兵走到一位黑衣老者身旁指著身後的王楚心道。
姓王的老者打量了一眼王楚心,見她一身的狼狽,便以為又是和家人走散的是災民,也沒有多問,對趕車的官兵笑道:「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欺負她!」
於是王楚心便這樣留在了這土地廟中,王老者給她尋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休息,整個不大的土地廟的地上,擁擠的打著一床床的地鋪,有的鋪的是已經殘破的棉被,幾乎所有的孩子都一起睡在棉被上,大人們這都鋪的是一些乾草,有的也已經很是潮濕,王楚心便是王老者分給她的一些還算乾燥的乾草,即使她身體瘦小也不夠她睡下,只能靠牆坐著。
昨晚吃的那個饅頭如今早已經沒了蹤影,肚子又已經是飢腸轆轆,餓的她動都不想動一下,只能靠著牆壁閉著眼在心裡又開始罵莫思聰忘恩負義。
正在和韓辰皓商量疫病對策的莫思聰突然的打了個噴嚏,這已經是他這兩天記不清打的多少個噴嚏了,他甚至都要以為他自己是不是已經感染了瘟疫?可大夫給他診脈說沒事,而這噴嚏卻一直的都沒斷過。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人家一直在背後罵你。」韓辰皓又被莫思聰的噴嚏打斷了正在說的話,勾唇笑著打趣這莫思聰道。
莫思聰聞言一愣,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出現了王楚心在他走時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滿是失落的神情,這一幕在從他下了山開始便一直像一塊石頭似得壓在他的心上,甚至好幾次做夢都能夢見那一幕,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因為對王楚心的愧疚才一直的對沒能帶她下山的事耿耿於懷,所以等他辦完了蘇州的事,一定要上山帶她去一趟京城,也算是報答她在他受傷的那段日子一直的照顧他。
韓辰皓見莫思聰一直出神的發獃,便也察覺到了莫思聰定是真的被他說中了,「看來莫大人還真是做了對不起人的事,只是不知到底是誰能讓莫大人如此惦記?」
莫思聰聞言回過神來,面色微紅,有些心虛的避開了韓辰皓的目光,一本正經道:「這個和今天要商議的事情無關,恕下官不便回答王爺。」
韓辰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只要他莫思聰惦記的不是他的杜子衿,那他才不會管莫思聰惦記的是誰,看來他將要減少一個情敵了,聽一直跟在莫思聰身邊的李越說過,收留他們的農家裡是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姑娘,這姑娘一直的為莫思聰做飯煎藥,和莫思聰有過多次的接觸,說不定這兩人還就互相動心也不一定。
「好吧,那就回到正題上,希望莫大人不要再打斷了。」韓辰皓訕笑道。
莫思聰尷尬的輕咳一聲點了點頭道:「如今的城門已經關閉不許百姓隨意出入,我們這樣能控制住城內患病的百姓,可城外
姓,可城外的怎麼辦?城外的災民要比城內的更多,一直關閉這城門也不是辦法。」
「如今治療疫病的藥方還沒有研製出來,我們也只能暫時這樣做,不然更加的無法控制,為今之計就是趕緊的研製出藥方,城裡的這些大夫不行的話,本王便讓人從京城把賽閻王帶來,只是這樣有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這三天內還是就先這樣。」韓辰皓正色皺眉道,這次的疫病很是罕見,城裡的幾個醫術不錯的大夫看了之後都是束手無策,他也只能趕緊讓通知京城的暗衛趕緊帶賽閻王來蘇州,希望他能有解決的辦法。
莫思聰自是聽說過賽閻王的名聲,見韓辰皓有信心能請的來賽閻王便也稍稍安心。
蘇州爆發了瘟疫的消息快馬加鞭的被暗衛帶回了京城,即使杜子衿事先已經知道會有瘟疫發生也還是被驚了一下,她是記得前世這場瘟疫有多厲害的,整個繁華熱鬧的蘇州城幾乎都變成了一座死城,就連周邊的城鎮也沒有倖免,讓整個江南都一片恐慌,那段時間整個江南的經濟,運輸全都陷入了癱瘓,因為疫病而死的百姓不計其數,屍橫遍野,連遠在京城的人都開始恐慌,紛紛不敢出門。
「姐姐,你想什麼呢?」杜子衡拉了拉拿著信紙出神的杜子衿問道,師父收到了閑王暗衛送來的密信,蘇州發生瘟疫讓師父馬上趕往蘇州,他雖不捨得讓師父離開,可也知道瘟疫的厲害,便想著偷偷的求求姐姐,讓他和師父一起去蘇州。
杜子衿回過神來,看向杜子衡身後的賽閻王道:「賽神醫這便就啟程嗎?可還需要些什麼?」
「這就啟程離開,前來和姑娘說一聲,時間緊急就顧不得去和杜大人,和杜夫人告辭了,還請杜姑娘代為轉告。」賽閻王道。
「嗯,賽神醫一路小心,到了蘇州千萬不可大意,不要讓王爺直接接觸病人,子衿等你們平安歸來!」杜子衿道,從她知道瘟疫爆發的那一刻她最擔心的便是在蘇州城裡的韓辰皓,即使知道他身為王爺定是不會直接接觸到染病的災民,可她還是害怕萬一,當初言王回京后,她打算的是讓韓辰皓找一人代替言王前去賑災,她從來都沒想過要讓韓辰皓去冒這個險,可是誰知父親在皇上面前直接推薦了韓辰皓,等她知道時聖旨都已經下到了閑王府。
「姐姐,我也想跟師父去蘇州,我一定會幫你看著姐夫的。」杜子衡又拉了拉杜子衿的一衣角討好的笑道。
杜子衿低頭看向杜子衡,面色微怒,眉頭輕蹙道:「又瞎叫什麼?你還是個孩子,跟著師父只會給你師父添亂,而且別說我不同意,就是父親母親也不會同意你去的,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府里等你師父回來。」
「我可以給師父幫忙的,只要姐姐你偷偷的放我走,等我和師父走後,在告訴母親不就好了。」杜子衡不服氣道。
「想都別想你!」杜子衿嗔怪的點了點杜子衡的腦袋道。
「哼!姐姐也想去的對不對?姐姐也是在很擔心王爺對不對?那不如姐姐也和我們偷偷的去蘇州吧?」杜子衡壞笑著引誘這杜子衿道。
不得不說杜子衡是真的猜到了杜子衿的心思,從知道疫病爆發她便想前往蘇州城的,只是她也知道父親母親都是不會同意的,這不像她前幾次偷偷溜出府,幾個時辰內就能回來,去蘇州光路程最快也要兩三天,跟本瞞不住父親母親,她也只好暫時的放棄這個想法。
可如今再聽杜子衡這麼一說,被她放棄的念頭就又開始在她腦海里叫囂著,讓她猶豫不決著。
「子衡,你還是和姐姐待在杜府,為師不會帶你去蘇州,這次疫病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萬一有個什麼事,為師無法向你父親母親交代!」賽閻王正色道,他也看出了杜子衿的猶豫,知道她放心不下韓辰皓也想跟去蘇州,但是以她的身子加上連續的趕路到了蘇州根本無法抵抗的住瘟疫,一旦感染更是要比平常人兇險的多,韓辰皓若是看到他把杜子衿帶去了蘇州一定是不會輕饒了他的。
「師父!」杜子衡不滿道。
「好了,子衡,天色不早了,你師父該出發了。」杜子衿依舊阻止道。
杜子衡到底是孩子脾氣,生氣的冷哼一聲跑了出去,杜子衿無奈的看了一眼杜子衡的背影,回過頭對賽閻王道:「賽神醫準備什麼時候走?子衿還是決定和賽神醫一起去蘇州城。」
「不行!杜姑娘如今的身體根本受不了一路的顛婆,跟不要說蘇州城裡的瘟疫了,你這是送死!」賽閻王怒聲道,他見杜子衿一直的阻止杜子衡還以為她是已經放棄了跟去蘇州的想法,誰知道她竟然還堅持著,她當這是去蘇州遊玩的嗎?弄不好就把小命給留在那了!
「賽神醫覺得是和子衿各走各的好?還是我們一起出發的好?」杜子衿看著賽閻王笑道。
賽閻王氣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明明就是**裸的威脅,她若是一個人趕路的話,路上出了什麼事韓辰皓更是不會放過他,就是杜子衡也不會原諒他的,倒還不如把她帶在身邊,他也能照看一些。
杜府的馬車剛過了午時便急匆匆的駛出了京城,馬車內賽閻王一臉不悅的閉目養神,卻還是時不時的睜開眼看看杜子衿的面色,整個心全系在了杜子衿的身上。
杜子衿依舊是一身的男裝,她也依舊是從後門偷偷溜出府,
偷溜出府,身邊帶了春眠,春曉,給父親母親留了封信,告訴他們她和賽神醫一起前去蘇州,讓他們不要擔心。
而杜青林和杜夫人怎麼能不擔心呢?杜青林剛從宮裡得知蘇州爆發瘟疫的消息急忙回到府里找杜子衿商議,卻發現杜子衿的房裡早已沒有了人,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封說她跟著賽閻王一起去蘇州的信,頓時氣的他是一把摔了桌子上的茶杯。
元嬤嬤聽到動靜這才急忙趕來,看到是杜青林一人站在房中,一臉的怒氣沖沖,而杜子衿和那兩個丫鬟卻一個人也沒見到,急忙問道:「老爺,這…小姐呢?」
杜青林冷哼一聲沒有搭理元嬤嬤的問話,甩袖走出了房間,元嬤嬤這才看到杜青林隨手丟在桌子上的信,拿起一看頓時驚得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她明明剛才還看到小姐在和她說想吃桂花粥,她這不過是煮個粥的時間,小姐怎麼就突然要去蘇州了?
杜青林黑沉這臉大步走到了主院,剛進門杜子衡便迎了上來,剛想開口告訴父親師父離開前去蘇州的事情,在看到父親臉色不佳時很識趣的退到了母親身後。
「這是怎麼了?誰有招惹你了?」杜夫人見杜青林臉色陰沉,打趣著問道,她只是聽杜子衡說了賽神醫已經離開杜府千萬蘇州治療疫病的事,還並不知道杜子衿也偷偷的跟著去了,不然此時也不會還有心思打趣杜青林。
杜青林看了一眼面帶笑容的杜夫人,考慮著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她,告訴她怕她擔心杜子衿,可不告訴她,她早晚也是會發現的,畢竟杜子衿這一走最快沒個十天半月也回不來。
「賽神醫走了,子衡說是閑王來信說蘇州有了瘟疫需要賽神醫前去幫忙,估計這會都已經出城了。」杜夫人撿到錢了依舊不說話便又接著道。
杜青林聞言臉色越發的黑沉,瞪了一眼杜夫人身後的杜子衡,想著杜子衡指不定就是杜子衿的幫凶,他既然都知道賽神醫走了,定也是知道他姐姐也一起跟著了。
「你給我過來!」杜青林對杜子衡冷聲道。
杜子衡亦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了父親,見父親這是真的生氣也不敢在躲在母親身後,走到父親面前低頭站好。
杜夫人亦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疑惑的問道:「到底是怎麼了?子衡最近可沒闖禍,你凶他作甚?」
「你姐姐跟著你師父去蘇州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杜青林冷聲問道。
杜子衡猛的抬起頭,滿臉的不可置信到和杜青林一樣的滿臉怒氣,沒想到姐姐不讓他跟去蘇州自己卻跟著師父偷偷的去了,心裡頓時窩了一肚子的火。
「杜子衿!你個大騙子!」杜子衡怒氣沖沖道。
杜夫人也還依舊的事一頭霧水,不是說賽神醫去了蘇州嗎?怎麼又扯到了子衿?難道子衿也跟著去了?
「你是說子衿也跟著賽神醫去了蘇州?」杜夫人震驚的問道。
「哼!她不准我去,卻自己偷偷的跟去,氣死我了!」還不等杜青林回答,杜子衡便先氣惱道。
杜夫人聞言猛的站起身,卻又雙腿一軟差點沒站住,蘇州可是正發著瘟疫的地方,杜子衿本就身體還沒完全好,跑到那種地方,萬一染上了瘟疫,她都不敢往下想。
杜青林急忙上前扶住了杜夫人,安慰道:「有賽神醫跟著呢,也許情況沒我們想的那麼壞,不然賽神醫也不會同意讓子衿跟著的。」
「可是賽神醫也不是神仙,這要是萬一…可怎麼辦啊?」杜夫人說著便開始哭了起來,
「放心吧,蘇州不是還有閑王在的嗎?閑王定是不會讓子衿出事的。」杜青林無奈也只好迎韓辰皓來安慰杜夫人,這也是他第一次承認韓辰皓對杜子衿的在乎,若是韓辰皓保護不了杜子衿,她也沒有資格做他杜青林的女婿。
「對,對,還有閑王,閑王那麼重視子衿定是不會讓子衿出事的,說不定自己一到蘇州閑王就讓人送她回來了!」杜夫人想到韓辰皓也在心裡便有了些許的安定,自我安慰道。
被杜青林和杜夫人忽略的杜子衡在一旁一個人的生著悶氣,心裡暗暗發誓等杜子衿回來再也不要理她這個大騙子了!
此時坐在馬車裡的杜子衿突然打了個噴嚏,一旁的賽閻王立即睜開眼抓著她的手腕開始診脈,確定無事才安心的放下。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沒事的,這定是杜子衡知道我騙了他,在背後罵我呢!」杜子衿無奈的笑道。
賽閻王冷哼一聲道:「我這可不是擔心你,我這是在擔心自己的小命,你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韓辰皓還不滿世界的追殺我!而且,我還真替我徒弟傷心,有你這麼個坑人的姐姐!」
杜子衿不禁別賽閻王的話給氣笑了,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春眠春曉亦是護短的瞪了一眼賽閻王,三人的動作神同步。
馬車外駕車的是老三,他護送杜子衿的那批糧食和藥材到蘇州后,韓辰皓便又讓他這次帶信回京城,讓他在三天之內接賽閻王到蘇州城內。可如今這馬車裡不僅有賽神醫可還有杜小姐,怎麼不知道到了蘇州后王爺會是高興?還是生氣?
馬車一路幾乎沒停,跑了兩天換了三匹馬,終於到了蘇州城外,一連兩日的顛簸春眠和春曉都顯得疲憊不堪,杜子衿更是面色蒼白,吃進肚裡的東西不一會就全部吐了出來,賽閻王只
,賽閻王只好讓她口裡一直的含著人蔘片,她才覺得好一些。
老三拿出一塊令牌遞給了守城的官兵看了一眼,守城官兵便急忙的打開了已經關閉了幾天的城門放他們進去。
而在城門不遠處,王楚心一連三天都會守在這裡等著城門一打開便趕緊進城,如今終於看到城門打開便欣喜若狂的趕緊向城門跑去,正打算進去卻被守城的官兵給攔下了。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你們都放那輛馬車進去了!」王楚心不忿道。
「那是閑王的人,自是能進,你不能進去!」守城官兵冷漠道。
王楚心只能再次眼睜睜的看著城門在她眼前關上,頹然失落的轉身離開,委屈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明明她就已經到了蘇州城外,一牆之隔她卻等了三天都沒進去,她都已經找不到借口再去安慰自己心裡的失落,甚至是絕望,她想離開回到山上去,可心裡又不甘心她都已經到了蘇州城外,一遍一遍的安慰著自己也許明天城門就會打開,可今天卻讓她徹底的感覺到了絕望。
垂頭喪氣的回到土地廟,正迎上幾個人從土地廟裡又抬出一個已經死了的災民,這已經是這幾天死的第四個了,王楚心從一開始被嚇的直哭,整夜的不敢睡覺,到現在看著雖然還有些難受卻已經適應了很多。
「王伯,這人也是生病死的嗎?」王楚心追上了正往土地廟裡走的王老者問道。
「是呀,也不知道是這麼了?這幾天死的人都是一個一樣子,看上去都像是同一種病。」王老者回答道。
王楚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記得她曾聽說過蘇州城內發生了瘟疫,所以閑王才下令關閉城門的,難道是瘟疫已經傳到了城外,這幾日死的人都是因為瘟疫嗎?那土地廟裡的人不也都很有可能已經感染了瘟疫嗎?
「我…聽說蘇州城內前幾日發現了瘟疫,他們不會就是…」王楚心猶豫道。
王老者亦是臉色瞬間變成了青灰色,他一直都以為死的這幾個人是自身便有病的,從未往瘟疫這方面想過,聽王楚心這麼一提醒,倒是覺得是瘟疫的可能性很大,那麼他們這些和死者生前都有過接觸的人誰也跑不掉,全都會一個一個的死去。
「如果真的是瘟疫我們誰都跑不掉!」王老者回過頭看向土地廟裡還不知死神已經降臨的災民們,沙啞道。
這廂,杜府的馬車直接停在了邵府門前,韓辰皓早已接到消息在府門前等著,只是他直接到了賽閻王已經到了蘇州城內的消息,杜子衿的消息被杜子衿讓老三瞞了下來,她可不想還沒到蘇州城內就被韓辰皓下令讓老三送她回京城了。
馬車停穩,韓辰皓便下了台階走到了馬車前,此時馬車的車簾已經撩起,賽閻王率先下了馬車,韓辰皓正要開口問他杜子衿最近的身體可還好,便又看見車簾被撩起。
韓辰皓的臉色瞬間從驚訝而變得黑沉,冷冷的掃了一眼站在馬車旁的老三,冷聲道:「立刻送杜小姐回京!」
杜子衿聞言一愣,她想到韓辰皓見到她可能會生氣,但是卻沒想到他會就這樣直接讓老三送她回京城,他們甚至都還一句話都沒說,這些日子對他的擔心和挂念,一路上想到就快要見到他的欣喜和激動瞬間都被他的這句話打的粉碎。
老三無奈的看了眼杜子衿,硬著頭皮上前道:「杜小姐,要不屬下還是送您會去吧?這裡畢竟不適合您呆。」
「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的!我杜子衿想去哪用不著別人管!」杜子衿生氣的冷聲道,直接忽略掉站在馬車前的韓辰皓,讓春曉扶著她下了馬車。
一連兩日的顛婆讓杜子衿的腿都已經有些浮腫了,下了馬車剛站到地上雙腿就突然的發軟,被韓辰皓一把抱住才沒有碰到馬車架上。
杜子衿懊惱的正想推開韓辰皓不用他扶著,便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都韓辰皓抱在了懷裡,依舊黑沉著臉轉身往邵府里走。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杜子衿用力的推著韓辰皓,卻依舊掙脫不了。
「你再動本王就親自送你回京城!」韓辰皓冷聲的威脅道,眉頭緊皺的看著杜子衿,見她臉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臉色越發的黑沉。
杜子衿亦是氣惱的瞪著他,可當看見他面容上的憔悴疲憊,下巴上還有了短短的胡茬,比他離京時消瘦了很多,眼中不禁彙集著越來越多的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流,最後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處不停地抽泣著。
韓辰皓見杜子衿如此心裡亦是一片柔軟心疼,低嘆一聲,抱緊她繼續邁步走進邵府大門內。
留下門外的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可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向冷靜自若的杜子衿竟然會哭,還是被韓辰皓氣哭的。
春眠正打算跟上杜子衿,卻被春曉攔下,「額,我們還是先別跟了,先去給小姐做點吃的。」
韓辰皓抱著杜子衿一路走到了他住的院子,進了房間,突然的低聲輕笑,這樣的會和他生氣撒嬌,會哭的杜子衿還真是他從未見到過的,而這樣的杜子衿才讓他覺得是真實的,親近的。
走到軟塌邊,彎腰輕柔的把杜子衿放下,杜子衿依舊把頭埋在胸前,她都不敢相信她剛才做了什麼?她能告訴韓辰皓剛才抱著他哭的杜子衿是被鬼附身了嗎?而且她還聽到他剛下在笑她了,他現在也一定還在笑,大門外的所有人
外的所有人定也都是在笑她,她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他們?
「還在生氣?你一聲不吭的跑來蘇州本王都還沒跟你算賬,你到是脾氣不小,還別人管不著,本王對你來說就是別人嗎啊?」韓辰皓伸手抬起杜子衿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他,眯眼威脅道,但當對上杜子衿紅紅的還帶著淚水的眼睛,又瞬間的心軟道:「你不該來這,這裡不是不能呆的地方!」
「可我已經來了!」杜子衿對視著他滿是溫柔寵溺的眼神道,「我不想再每天只能在府里擔心著,卻什麼也做不了,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會照顧好自己,也許還能幫的上你們的忙。」
「你從來都不會是我的麻煩!」韓辰皓溫柔道,低頭一個吻輕輕的吻在她的額頭上,緩緩的移到她冰涼的鼻尖,柔軟的唇瓣,突然的把她擁入懷中進一步加深。
他想她!無時無刻的不在想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突然見到她的那一刻他有多驚喜,有多想立刻把她抱進懷裡揉進身體里,像現在這樣的吻著她,感受著她的溫度,呼吸的她的味道,再也不想放開她!
杜子衿亦是拋開了所有的顧及,笨拙的回應著,在韓辰皓離開的這段日子裡她才發覺自己是會想念他的,在知道蘇州爆發瘟疫時那種想立刻來到他身邊,親眼看看他是已經完好的心情,都在告訴她,她是已經愛上韓辰皓,愛上了這個一直包容理解她的男子。
「你都不知道換氣的嗎?」韓辰皓無奈的看著被憋的小臉微紅的杜子衿笑道。
杜子衿聞言臉色越發通紅,氣惱的用力想要推開韓辰皓,可無奈她的那點小貓似得力氣推在韓辰皓的身上依舊紋絲不動,讓她越發惱羞成怒道:「還不放開!」
韓辰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看著杜子衿原本蒼白無色的唇瓣如今已經泛著粉紅,頓時喉頭一緊,不敢再如此的抱著她,便念念不舍的鬆開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