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姐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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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顏藝雖然閉著眼睛卻依然能感覺到對方似乎在翻找什麼，不一會那人緩步向著她床前走來，伸出不大的手在顏藝面前晃了晃，原來是顏藝的五姐唐顏瑜，此時她一臉厭惡的看著唐顏藝恨不得將她殺之而後快。

「哼，別以為你救了父王，就功成名就了。這次算你命大，竟然沒餓死你，不過……」女子眼睛看了看身後猶豫了一番伸出手想將蓋在顏藝身上的被子提上來。

只是手剛伸過去，就見顏藝費力的抬起胳膊一把抓住了那逞凶的手，猛地一折。房間傳出一聲慘叫，門外的丫鬟端著葯湯，匆匆忙忙就跑了進來。

「郡主，郡主——」丫鬟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愕的看著捂著手冷汗直流的五小姐，這位主子在府里可是比床上的金貴多了，這一會兒怎麼會在這裡，看樣子還受了傷，於是一溜煙的又跑走了。

「好大的膽子，唐顏藝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拍死你。」一面說著唐顏瑜一手拍開了唐顏藝的手。這一動作讓唐顏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剛剛強行提起的力氣瞬間散了大半，傷口也跟著扯開，臉色瞬間蒼白起來，她這個五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啊。

「咳咳，五姐——」顏藝硬撐著身體想要靠起來，卻是不得力，僅僅這一個動作也使得她有些頭暈眼花，對此刻的身體她是滿意不到哪裡去了，如果非要給個評價，可能還達不到她心目中的三十分。

「誰是你五姐，唐顏藝，你不配當我妹妹，你以為救了父王就可以居功自傲了？竟然敢傷我，誰給你膽子這麼做的，我不過是想給你蓋上被子，我一定要告訴父王去！」

唐顏瑜怕是腦子從來都沒這麼好使過，竟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還絕口不提之前她想用被子悶死唐顏藝的事，本來在王府內欺負她就成了習慣，沒想到這次竟然反而被她傷了，不免心中鬱悶，但是想到賞賜的東西她又忍不住想把自己摘出去，說的好聽點總是沒錯的。

「五姐，說的哪裡話——咳咳，父王剛走，你這是來做什麼的？」唐顏藝聽著自己那銅鑼般撕裂的聲音，眉頭緊皺，這喑啞難聽的聲音她實在是不喜。站在床前的唐顏瑜也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些天將唐顏藝關在暗閣里，她的身上早有了味道，之前還沒覺得，這一會兒混著血腥味讓她不由得退後了幾步，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哼，你問我想幹什麼！好，姐姐就告訴你，你救了父王那麼一會父王肯定會賞你好東西。你記住了，賞下來的東西，姐姐要先看看，若是有用的就歸我了，別想著藏起來你的東西我都清楚。」

唐顏藝在心中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庶女，同樣是郡主，竟然仗著王妃撐腰如此得意。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但是此刻卻實在不是翻臉的時候，這東西她若想吃下去，還得給我吐回來。

當初在王府，唐顏瑜就仗著自己受寵，王妃十分照顧她時常帶著下人來她的院子拿東西。唐顏藝印象最深的一次，她母親給她留下的一個玉墜子，被她看了去，結果護了半天最後自己被打的半死一個星期沒下來床，房間的東西還叫人搬空了去，想到這些，顏藝對那個死去的唐顏藝更多了幾分同情。

於是疲憊的揮手道：「我的東西，姐姐不是向來自己取的么，何須與我打招呼？」

唐顏瑜頓時臉色難看，唐顏藝這話說的她好像是一個強取豪奪的強盜，但是想想此次唐顏藝立功，到時候賞賜的東西肯定不會差，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唐顏藝穿的比她還好。

「呵呵，妹妹可別怪我！誰讓你身體那麼差呢，好東西放在你身上怕是也沒什麼用，姐姐幫你保管好了。算你是個明白的，要不然，能不能活著下山姐姐就不知道了。」

唐顏藝臉色微變，勉強自己依靠在床上，也不管那胸前滲出的血跡，冷笑起來。來的路上王妃和她聯手來了個馬車暗閣，將小小的唐顏藝就那麼餓死在車裡。這個仇她可是牢牢記在心裡了，現在竟然還來威脅她。

於是唐顏藝輕輕扭過頭臉上露出怯懦的表情，掩去了眼中的厲色，表現出恐懼的樣子。她可是頂尖特工，騙一個小丫頭再簡單不過，身為頂尖特工就算是淪落到了古代，也是有自己的高傲的。被這樣一個小丫頭指手畫腳，實在是無可奈何，這要是在過去，恐怕這唐顏瑜的胳膊早就被她擰斷了，但是現在只能忍了。

「五姐姐多慮了。」說話間唐顏藝忍不住咳嗽起來，嘴角掛著血跡，眼神已經有些悠遠。

「哼，算你運氣好。竟然救了父王，若不然——」

這時唐顏藝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直接打斷了唐顏瑜的話，低聲道：「姐姐是覺得我不該救父王？」

唐顏瑜高傲的揚起下巴，一臉得意的看著顏藝，她就喜歡看她這種毫無反抗的樣子：「哼，誰知道是不是你收買的細作，若不然」

門外傳來一聲摔門的聲音，低沉壓抑的聲音傳了過來：「混賬！若不然什麼，你是指望本王被那一箭射死是不是？」唐覃宇豁口怒喝，姐妹倆都沒想到唐親王竟然這麼快就去而復返。

這突如其來的怒喝聲，把唐顏瑜嚇得花容失色，滿臉驚恐的看著唐覃宇大步走了過來。那陰沉的臉，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以前也沒覺得父王這麼嚇人啊，眼角頓時掛上了淚水，擺出了楚楚可憐的姿態。

「父王，女兒，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六妹妹不懂功夫，怎麼就——」

顏藝看了一眼這裝可憐的女人，心中實在有些佩服古代女子的演技，這說哭就哭的本事她是學不來了，想了想現下的處境，尚且不宜和她翻臉，於是硬撐著開口道：「父王，姐姐只是和我開玩笑，咳咳父王莫怪，引了人來怕是麻煩。」

「她還知道麻煩，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你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

唐顏瑜一臉怨恨的看了一眼顏藝卻不敢多說什麼，再看唐覃宇那陰沉的臉，急忙福身退了出去。顏藝此時已經完全接受了這身子的記憶，若不是她現在身體太差，她也不懼什麼，心中暗暗決定不到翻盤的時候不適合與她們硬來。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雖然此次退步不一定能海闊天空，但是她知道，至少這一步后她能活下來。

唐覃宇一臉心疼，暗暗替唐顏藝難過，多年不關注的孩子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處處為他著想的孩子。剛剛唐顏瑜說的話有多麼大逆不道他身在朝堂怎麼能不清楚。若是讓皇上認為這細作是唐顏藝請來的，到時候怕是王府都要倒霉，就算不這麼想，這風頭要是傳出去了，給了政敵把柄總是要倒霉的。

「唉，藝兒，苦了你了——」只是不等唐覃宇將話說完，唐顏藝就忍不住猛地咳嗽一陣暈了過去。她心中明白既然唐覃宇來了，就他現在對她的態度，自己的安全是不用擔心了，那也就不用偽裝了。

「太醫，快，快看看藝兒。」

回到東院的王太醫還沒到住處歇息一下喝杯茶水，就又被人拉了過來，心中也帶著惱怒。但是當他進入房間見到顏藝嘴角的血跡，頓時警醒起來，這王爺府上的家務事他是不能管，但是此行可是祭天，一旦出事，陛下大怒，還不知道連累多少人。這種事誰都得小心應對他可不是拎不清的，急忙上前伸手搭在唐顏藝的胳膊上。

「王爺，可是要下官說實話？」

唐覃宇沉聲道：「王大人只管說。」

「那請恕下官直言，小郡主的身子太差，之前下官不想說，實則小郡主此行前來祭天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迹。下官剛剛一看小郡主至少四五日沒有進食了，這路上沒餓死已是僥倖。」

聞言，唐覃宇倒吸一口冷氣，面色幾番變化后化為平靜。這次出行的目的是為了祭天，此際朝中大臣無不諱莫如深。各家各戶來的路上就叮囑過，跟在皇上身邊，大病小病都得藏著掖著，免得觸了霉頭，唯恐被冠上不好的名頭。

四五天正是此次的行程，這內院的事他也不是不懂，怎麼會猜不出發生了什麼，心中頓時翻起滔天怒意。再次看向唐顏藝的時候，目光就多了一絲別樣的味道，祭天的時候是什麼力量，讓這個自己都快活不下去的孩子站出來救他？一早體會過皇室人情冷暖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溫情。

「王太醫，還有什麼你就直說吧，無妨。」

王太醫想了想微微頷首：「郡主這箭傷雖然沒有大礙，但是身體太差架不住反覆折騰，若是再來這麼一下怕是就活不下去了。看剛剛的樣子，郡主應是和人發生了爭執，恕下官直言王爺若是想讓郡主活著，還需靜養！」

與之前相比，王太醫此時也不再忌諱了，他本想這王府內院的事他不便過多參與，與人方便於己方便，奈何對方卻不讓他好過。之前他可是在聖上面前說郡主已無大礙，剛剛若是他晚來一步，讓郡主就這麼走了，豈不是欺君之罪？而且此次祭天陛下看的很重，小郡主其貌不揚但是卻有一顆忠義孝順的心，陛下到時候肯定會嘉獎。這要是在他手上出了事，一是壞了祭天的氣氛，二是壞了陛下對唐親王的一番心意，到時候他怎能不倒霉。

「本王明白了，王太醫，本王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太醫在小女脫離危險之前暫時在這看守一二，我這就去安排。」

「王爺客氣，郡主忠孝，下官甚是欽佩。也罷，老朽也懶得來回跑就暫且在外屋休息吧。」

「多謝王太醫！」

兩人在外屋寒暄幾句后，唐覃宇臉色陰沉的走了出去，剛到門外就見著迎面走來的丫鬟，伸手攔了下來：「去，按著太醫的吩咐，給六小姐準備些吃的。現在你就專門負責郡主的飲食，再有什麼問題，本王唯你是問。」

「是王爺！」紅拂心下一跳，她剛剛看到了不該看的，於是果斷的先躲了出去，現在看來王爺對小郡主的寵愛怕是要翻倍了。緩步走入外屋，抬頭就看到坐在一邊的王太醫，紅拂的心跟著一顫，這待遇太醫在一旁候著，就是王妃也沒這待遇啊，看來小郡主回去后地位怕是要水漲船高了，這次給自己提前謀划，也不知道可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