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陳君寶自然不會單純的以為，只要陳紫雲幫著他，他就一定會飛黃騰達。在顧侯府不過住了寥寥數日，他就看的極其清楚，顧侯府的□□，也很渾，全然不若陳紫雲在信中所說的那般順當。別說顧長臨，單隻一個顧芳靈，動動手指頭都能把他弄死......
此刻顧長臨的到來，連顧芳瑤的臉色都不對勁了，陳君寶又怎敢託大？瞬間的心慌之後，陳君寶接連向顧芳瑤使著眼色，暗示其趕緊將顧芳靈手中的茶杯丟掉。
顧芳瑤不是不想儘快丟掉茶杯，實在是時間太過倉促，她還沒來得及伸手，就見顧芳靈一口飲下了茶水。
那一刻，顧芳瑤整個人是驚懼的，眼中滿是惶恐，死死的盯著顧芳靈的嘴。
先前不是說什麼都不肯喝嗎？為何顧長臨一來就……無暇細想顧芳靈此舉是否出自故意，顧芳瑤面色慘白，一顆心跌入了冰冷的深淵。
完了！不說顧長臨和顧芳靈的關係日漸緩和，哪怕顧長臨依舊對顧芳靈不聞不問，也不可能坐視顧芳靈被她算計著送到陳君寶的床/上……
這一次，不用任何人提醒，顧芳瑤已然看到眼前一片黑暗，再不見半點光明。
「哥哥。」最先出聲跟顧長臨打招呼的，自然是顧芳靈。不過片刻的時間，她的臉色就變得有些潮紅，渾身漸漸乏力，一看就不對勁兒。
看著腳步踉蹌著走向他的顧芳靈，顧長臨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嗯？」顧芳靈一臉茫然，全然不知道顧長臨在說什麼的無辜樣子。接著，似乎看出顧長臨的表情很冷，立刻伸手指向了顧芳瑤，「靈兒就是來姐姐這裡討了杯茶水喝。」
突然被顧芳靈指著，顧芳瑤後背驚出一身的冷汗。忙不迭的跟上前去，想要扶住顧芳靈。事已至此，不管怎樣都不能被顧長臨發現。倘若露餡，怕是更加不好收場了。
然而，顧長臨卻是沒有給顧芳瑤這個機會。一手扶住顧芳靈差點摔倒的身子，冰冷的聲音夾雜著怒氣：「像什麼樣子？連路都走不好了？」
「哥哥，我……」顧芳靈眨眨眼，順勢就倒在了顧長臨的身上。她不惜豁出去賭上這麼一次，為的就是徹底解決掉陳君寶這個隱患。眼下，就看顧芳瑤如何應對了。
顧芳瑤能如何應對？顧長臨來的太過出人意料，顧芳靈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顧芳瑤被逼到絕境，首次沒有了退路。正欲說點什麼，就聽顧長臨猛然間伸手探向了顧芳靈的額頭。
「怎麼會這麼燙？」顧長臨在過來的路上，就想到了今日一行必然非同尋常。但他還是沒有想到，出現在他面前的會是這麼一副場景。
靈兒顯然是被算計了。再看屋裡還有陳君寶，顧長臨的眼中滑過嗜殺的狠意。陳君寶最好祈禱事實真相不是他猜測的那樣，否則他定會讓陳君寶悔不當初。
還有顧芳瑤，這次的把柄丟出來，顧長臨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然，如何對得起靈兒的自我犧牲？
「哥哥，靈兒好難受……」軟軟的嗓音帶著哭腔，顧芳靈已經忍到極致，額上沁出了冷汗。
「立刻去請大夫！」冰冷的猜疑視線掃過面色不安的陳君寶和顧芳瑤，顧長臨直接打橫抱起顧芳靈，轉身揚長而去。
顧長臨沒有明言命令究竟誰去請大夫，可陳君寶偏偏就是從中聽出了殺意。想也沒想的，他主動出馬了。
「表哥！」顧芳瑤鮮少會如此分寸打亂，不過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急了，「你去做什麼？趕緊幫忙去把顧芳靈留下來啊！」
若是就這樣任由顧長臨將顧芳靈抱走，他們的計劃不就要被發現了？顧長臨可不是好惹的，會出人命的！
顧芳瑤喊的慌亂，陳君寶的腳步亦稱之不上鎮定。聽著顧芳瑤的阻攔也沒停下，只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表妹，我還是先去請大夫吧！」
沒用的東西！看著陳君寶的身影越走越遠，顧芳瑤氣的渾身發抖。這個時候是去請大夫的時機嗎？只要把顧芳靈留下來，別說請大夫，就是請太子殿下來都出不了差池。可是顧芳靈一旦被帶走，哪裡還有他們辯解的餘地？
以顧芳瑤和陳君寶的算計，即便請來了大夫，也沒能立刻緩解顧芳靈的痛苦。除了冷水浸泡，最重要的還是要靠顧芳靈的意志力。
應該慶幸顧芳靈尚且不懂情滋味。不過是咬牙忍過去而已，泡在冰水裡的顧芳靈滿腦子想的全都是前世的種種遭遇。想著她在嫁給陳君寶后所遭受的苦難和煎熬，想著眼睜睜看著嫂子齊顏死在她的面前，想著無論怎麼苦等都沒能等回遠征沙場的顧長臨……
那時候的她，輸給了命運，輸給了顧芳瑤。這一次，她定不會重蹈覆轍。她會好端端的活著，冷眼瞧著顧芳瑤要如何為今日的毒計付出代價，更要好好看著陳君寶會淪落到何種潦倒的田地。
整整三個時辰的浸泡，顧芳靈熬過來了，同時也落下了病根。若非大夫診治及時，就憑顧芳靈那冰冷的體溫，怕是早就凍死了。
「去宮裡請太醫！」顧長臨一錘定音，扭頭吩咐自己的屬下，「直接拿我的名帖去求見太子殿下，將事情真相如實告知。」
「不要！」顧芳瑤一聲尖叫，整個人都癱軟到了地上，嘴裡喃喃道，「不要……」
「瑤兒！」心急不已的抱住顧芳瑤，陳紫雲也是忍不住的慌亂，抖著嘴唇勸道，「畢竟是咱們顧侯府的家事，就不要外揚了吧？若是傳出去，定然會有損顧侯府的名聲。於侯爺、於小侯爺，都不利……」
「這點就不勞煩侯夫人費心了。太子殿下不是多嘴之人，定然不會做出長舌婦的行徑。反倒是咱們自己府上的下人，怕是還需侯夫人多多看管。小心一個不注意，就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醜事。」顧長臨此刻的心情極差，實在懶得陪陳紫雲等人周旋，連帶對陳紫雲的稱呼也變得尤為冰冷生硬。
若是以往聽到顧長臨此般不敬，陳紫雲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怎麼也要借題發揮的鬧上一鬧。老夫人不管事，卻還有顧侯爺會為她撐腰。是以，她不怕，也有的是底氣。
但是這一次，身邊顧侯爺冷冷的看著她，老夫人更是拿厭惡的眼神瞪著她們母女，陳紫雲心下莫名就生出了不祥感。總覺得如若她再多說一個字，整個顧侯府內就再也不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聽上去很荒謬的不祥感，卻實實在在的籠罩在了陳紫雲的心頭，撩撥著她緊繃到極致的心弦。
這件事原本該天衣無縫的，為何會突生變故？顧長臨到底是為什麼會出現在瑤兒院子的？以往從不曾見顧長臨前去瑤兒那裡啊……
怎麼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陳紫雲無力的閉上眼睛，面上一片死灰之色。總覺得這次的事情無法善了，就是不知道顧侯爺還肯不肯一如既往的護著她們母女到底？
顧侯爺的心境其實很複雜。曾經他不是那般看重顧芳靈這個女兒，哪怕遠遠的丟去酈城別院，也沒見他有隻言片語。他不會惦記這個女兒，也談不上想念。朝中事情太多，家裡又不缺親人，顧芳靈對於他而言的存在感……委實低的可憐。
即便時隔五年之後顧芳靈的回府，對顧侯爺來說也沒有激蕩起丁點的波瀾。若是顧芳靈有本事維繫住宰相府的婚事，顧侯爺也許不至於對她另眼相待，卻不會在嫁妝上委屈顧芳靈。
可顧芳靈回郾城不過短短功夫，就被宰相府退了親事。對此，顧侯爺始終心存不滿，只覺得顧芳靈這個女兒太過不爭氣，丟了他的臉面更辱了顧侯府的名聲，要了還不如不要。至此，他更加對顧芳靈不再上心。
真正讓顧侯爺開始對顧芳靈留意，是從聽聞太子殿下公然在牧王府誇讚顧芳靈起。
太子殿下是何許人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耀眼存在，日後的新君！竟然會誇讚顧芳靈？哪怕不是對顧芳靈有意，對顧侯府也是大大的好事。
而之後三皇子殿下也對顧芳靈表露出了不同尋常的關注，莫不是內有蹊蹺？儘管以顧芳靈被退過親的名聲無法勝任三皇子妃的位置，可側妃也不錯啊，哪裡就算得上是委屈了？
就在顧侯爺暗自揣度著兩位殿下的心意，琢磨著要重點把賭注壓在誰的身上之際，他向來疼愛有加、極度重視的顧芳瑤給他來了這麼一出。
萬一顧芳靈真的被陳君寶破了身，事情必然再無迴轉餘地，兩人是勢必要成親的。此般一來，顧侯爺的種種思量不可能成行不說，誰也料不準兩位殿下會不會因此記恨上顧侯府。
如此的不識抬舉，如此的大逆不道，顧芳瑤是想要置整個顧侯府於死地嗎？顧侯爺恨的只磨牙，前所未有的厭惡起了顧芳瑤這個女兒。
還有陳紫雲，都什麼時候了還敢偏袒自己的女兒？真當在場所有人都是傻子？不說他和老夫人的態度，單看顧長臨的臉色就知道，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隨意揭過的！
這件事情當然不可能隨意揭過。哪怕蘇氏和顧長臨礙於顧侯爺的壓力不得不退步，衛清墨也勢必不會繼續冷眼旁觀。
之前一直不出手，是看出顧芳靈完全有能力解決好身邊的困擾和麻煩。然而經由此事後，衛清墨不可能再肆意放任了。
「茶水是誰備下的？」一巴掌甩在顧芳瑤的臉上，蘇氏黑著臉問道。
顧芳瑤捂著臉，一個勁的努力搖頭，卻是怎麼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哪怕是到了這會兒，她還沒能反應過來事情為何就發展到了這一步。明明一開始都是安排好了的，不會出現差池的。
「是......是......」事到如今，不是沉默就能解決問題的。身為知情者，陳紫雲張張嘴，努力想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和說法，但是直到最後一刻也沒能幫顧芳瑤想到脫身之策。
「是你們母女倆的合謀吧！」冷冷的瞪著陳紫雲和顧芳瑤，顧長臨為兩人定了罪。之後，自然也沒忘記站在不遠處的陳君寶，「還有陳家表少爺，這次的事，不知道你該如何給我顧侯府交代和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