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顧長臨的院子里，顧長臨已經等候多時。聽到門外傳來動靜，立刻出門查看。果不其然，正是衛清墨和顧芳靈兩人來了。

對衛清墨，顧長臨從來都是格外敬重，從無二心。而今知道了衛清墨對顧芳靈的一而再照顧，不禁越發感恩。故而衛清墨今日的到來，顧長臨早就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吩咐廚房做了不少美食。

還真是打定主意好好款待他啊！看著顧長臨的大陣仗，衛清墨不免笑了。也不推脫，直接坐上了主座。

因著顧長臨慣常的沉默，顧芳靈順其自然承擔起了招待貴客的重任。好在衛清墨早就熟悉顧長臨的性格，也不會生氣，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一頓膳食下來，氣氛融洽，賓客皆歡。飯後衛清墨也未急著離開，而是順勢留下來跟顧長臨商討起了朝務。

此般一來，顧芳靈就變得閑了下來。若是以往，她必定會適時離去，以免打擾衛清墨和顧長臨的正事。不過今日，衛清墨既然是她主動邀約過府，她勢必要做些什麼才行的。

是以片刻后，顧長臨院子里的專屬小廚房內，多了顧芳靈這麼一道倩影。

見到顧芳靈竟然來了廚房，一眾下人嚇得不輕。他們都是跟在小侯爺身邊伺候的，小侯爺對二姑娘的重視無法避免總會有不小心露出來的時候。更不必提，自從小侯爺高中狀元，就越發不掩飾其對二姑娘的維護。

相較眾人的驚嚇，顧芳靈的表現委實要淡定許多。也沒多做寒暄和指示，便自行動起手來。身為太子殿下，衛清墨定然是什麼都不缺的。而顧芳靈會做的亦不多，僅僅是一道飯後甜品罷了。

顧芳瑤等了許久都沒聽說衛清墨離開顧侯府。想了又想，還是找去了陳紫雲面前。

陳紫雲倒不是不想行動，無奈衛清墨身份太高貴，她根本就招惹不起。抿抿嘴，陳紫雲輕嘆一口氣：「瑤兒不是說會在其他地方出手，怎的還沒看到動靜？」

顧芳瑤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緊緊閉上嘴巴，眼中閃過駭人的冷芒。她早就料到顧芳靈會暗中算計她。既然顧芳靈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突然接到皇貴妃從宮中傳來的口信，衛清灝是詫異的。不過也未抗命，如同皇貴妃所要求的儘快進了宮。路上更是碰巧遇上三皇子衛清寧，彼此還客套了幾句，打了招呼。

皇貴妃拿給衛清灝看的書信，正是顧芳瑤托顧芳靈送進宮的。此時此刻，皇貴妃的臉色儘是寒霜，冷哼道：「這就是你看上的女子？不守婦道，自甘下/賤！」

衛清灝心下掠過疑惑，更多的卻是掩蓋不住的驚喜：「母妃，這封書信真是她親手交給您的？」

「不然你以為呢？母妃難不成還特意找人模仿她的字跡來陷害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侯府嫡女，就算好命被你看上了，母妃也不曾真正放在眼裡。」皇貴妃不無鄙視的說道。

皇貴妃的話，衛清灝半信半疑。然而，能看到顧芳靈親手寫給他的書信，他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是，顧芳靈還在信中表達出了對他的滿滿情意。

既是兩情相悅，何不儘快成就一段美好佳話？秉持著這樣的念頭，衛清灝張嘴就欲再次跟皇貴妃提及想要迎娶顧芳靈的想法。

只不過，視線剛一觸及皇貴妃冰冷中夾雜著厭惡的眼神，衛清灝驟然間打住了念頭。他差點忘了，他母妃對顧芳靈的觀感似乎並不是很好。

「嘴上說是『家姐』寫給你這位五皇子的書信，但事實上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啊！」皇貴妃嘴角翹起，冷冷的諷刺道。

「母妃，這其中怕是有誤會。顧二姑娘應當是不好意思，害羞了......」下意識的，衛清灝想要為顧芳靈辯解。

不過一貫聰明的衛清灝卻是忘了，現下這種場合，他越是為顧芳靈辯解，皇貴妃就越加生顧芳靈的氣。最終，他的開脫反而變成了令顧芳靈在皇貴妃心中好感跌破谷底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她真的喜歡你，又為何要躲躲閃閃，藏頭藏尾？不過是愚弄人心的小把戲，竟然也想要糊弄住你？」原本就對顧芳靈極為不滿意的皇貴妃，在看到衛清灝竟然為了顧芳靈失去了最起碼的理智之後，瞬間變得更為厭惡顧芳靈整個人。

更甚至，皇貴妃冷眼瞥過衛清灝面上壓制不住的興奮和欣喜，直接就一盆冷水迎頭澆下：「她不是說這封書信是出自顧侯府大小姐的手？母妃倒是覺得，這個點子不錯，顧芳瑤確實比顧芳靈要更為適合咱們皇家。」

「母妃！」不敢置信的看著皇貴妃，衛清灝滿臉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我是不可能娶顧芳瑤的！」

「為何不可能？母妃委實覺得，顧侯府嫡長女出落的亭亭玉立，秀外慧中，當得五皇子側妃的名號。」皇貴妃此般言語，實在違心。就在看到這封書信上的內容之前，她對顧芳瑤還百般排斥，怎麼也瞧不上。

但是，為了斬斷衛清灝對顧芳靈的幻想，皇貴妃不介意退而求其次，姑且就容忍下顧芳瑤的存在。不得衛清灝的心反而更好，兒女情長本就不是衛清灝該分心的理由。有顧芳瑤這根刺橫在中間，恰好就斷了顧芳靈和衛清灝的所有可能。

衛清灝的臉色轉眼間低沉了下去，以無聲的沉默表達他的不滿和抗議。他知道母妃反對他迎娶顧芳靈的顧慮，卻是怎麼也沒辦法說服自己輕言放棄。顧芳靈之於他，不知何時早已變成了無法淹沒的心結。他根除不去，也不想除去。

但凡可以，皇貴妃不想傷衛清灝的心。但是在顧芳靈這件事上，他們母子委實生出了極大的分歧。最終，皇貴妃還是一狠心，咬牙堅持了她的主見。正因為她是為人/母，才更加不願因著自己的一時心軟，親手葬送掉衛清灝的整個人生。

並不知道顧芳瑤在書信的署名上故意落了「顧芳靈」三個字，此時的顧芳靈正心情愉悅的端著剛出爐的點心送到了衛清墨的面前。

「咦？居然是二姑娘親手做的嗎？」很是意外顧芳靈會廚藝，而且會特地做上這麼一盤點心送與他表達謝意，衛清墨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收下了顧芳靈的這份心意。

「味道不錯。」在衛清墨詢問顧芳靈之際，顧長臨已經搶先一步拿起一塊點心塞進了嘴裡。他都還沒吃過靈兒親手做的點心呢！真是便宜太子殿下了。

被顧長臨這麼一打岔，衛清墨也開始用心品嘗起了顧芳靈的廚藝。事實證明，顧長臨沒有說謊，入口即化的點心味道確實不錯，而且......似乎別出心裁的不是特別的甜？

「擔心太子殿下和哥哥吃著不習慣，就沒有放那麼甜。」看出衛清墨的詫異，顧芳靈笑著解釋道。

「嗯，不錯。」認真點點頭，衛清墨手下不停，開始跟顧長臨搶起了盤中的點心。

手慢則無，顧長臨在這個時候是實打實的忘記了身份尊卑，只一心想著不能全讓太子殿下獨吞他家靈兒的好廚藝。至於衛清墨，亦是沒有客氣，能搶就搶，手下動作乾淨利落，半點禮讓的意思也沒有。

好笑的看著兩人的動作，顧芳靈想了想，還是沒有道出她特意做了很多，廚房裡還備下不少的事實。偶爾搶著吃，也很有趣不是嗎？更不必說，見到這一幕的她格外有成就感了。

當日衛清墨離開顧侯府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不符合他身份的食盒。

原本身邊的侍衛是想要接過食盒的，但卻被衛清墨給阻止了。按著衛清墨的原話是，二姑娘的點心，不能讓旁人偷吃了去。

彼時顧芳靈和顧長臨就站在一旁，將顧長臨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登時滿心無語。誰人敢偷吃太子殿下的點心？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絕對都是信得過的心腹，更加是不可能有丁點逾越之舉的。

更別提，顧芳靈的廚藝其實也沒有衛清墨所說的那麼好。只是被衛清墨這麼一強調，落在身邊所有人眼中反而變成「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佳美味了。

對此，顧芳靈實在心虛不已，乾笑著送走衛清墨的大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靈兒以後不要給外人做點心，只給哥哥做就好。」偏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顧長臨也跑出來湊熱鬧。乃至顧侯府諸位下人的心中更是認定了，他們家二小姐的廚藝定然無比高超這一結論。

至此，因著衛清墨和顧長臨的竭力捧場，顧芳靈的廚藝被傳的神乎其神。乃至蘇氏都特意派了蘇嬤嬤來討要一盤點心想要嘗嘗。直把顧芳靈弄得甚是尷尬，哭笑不得。她也就這麼一個拿手點心，實在受之有愧。

不過，越是吃不到，越是被奉為絕品。反正嘗過的寥寥幾人都覺得好吃，那就是沒錯了。至於讓顧芳靈汗顏的解釋，眾人也只當她是過於自謙，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兩日後，顧侯府突然迎來一道毫無預兆的聖旨：顧芳瑤被選為五皇子側妃，擇日完婚。

就如同一顆大石頭掉入湖裡，本是寂靜無波的湖面頓時盪起極大的波瀾，震的陳紫雲和顧芳瑤笑開了臉。苦盡甘來，蒼天不負所望，山水終於輪到她們母女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