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玄元三十一年，被陳紫雲和顧芳瑤認定為命運的第二次轉折點。如同玄元二十五年那般，她們母女又一次迎來了更高的巔峰。

而就在陳紫雲母女沉浸在歡喜之中，另一邊的衛清灝簡直要氣的爆炸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皇貴妃會在這件事上捅他刀子，明明他已經鄭重表明對顧芳靈的心意，卻還是被皇貴妃給算計了。

「我不會迎娶顧芳瑤的！」帶著那麼一絲絲痛恨和絕情，衛清灝冷著臉怒道。

「不娶便是抗旨。」淡定的看著衛清灝，皇貴妃在這件事上亦是難得的堅持。

「母妃！」被皇貴妃戳中最不想面對的事實，衛清灝的神情頗為難看，眼中閃過些許狼狽。

「你便是喚母妃再多遍，也是無用的。灝兒，你應該很清楚母妃為何要這樣做。既然知曉錯了，便不要再犯。母妃可不想次次都為你擔心受怕，也不想一而再的狠下心來違背你的意願，做出讓你不高興的事情。」皇貴妃站起身來，臉上有無奈更有傷痛。此般模樣，反而令衛清灝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衛清灝最終還是沒能扭轉既定的局面，反而是皇貴妃，在送走衛清灝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差一點點，他們母子就要反目成仇了。而會發生這種隱患的緣由，正是在顧芳靈的身上。

她不會放過顧芳靈的！已經在心下浮現無數次的念頭，再一次出現在了皇貴妃的腦中。

聖旨上定的婚期是玄元三十二年的陽春三月，距今還有大半年的籌備時間。不管是對皇宮還是對顧侯府，都足夠了。

毫無疑問，陳紫雲和顧芳瑤在顧侯府的地位水漲船高，再度壓過了顧芳靈。同時，老夫人蘇氏的態度也或多或少的發生了轉變。

蘇嬤嬤很無奈的發現，蘇氏在顧芳靈回府後慢慢轉柔的態度，轉為了變本加厲的強硬。更甚至對於無法做主顧芳靈親事這一既定現實，生出了巨大的不滿。

蘇嬤嬤有心從中周旋，儘可能的幫忙顧芳靈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卻最終無濟於事。不過幾日功夫，老夫人蘇氏對顧芳靈的不滿就升級了，且直截了當的表現在了明面上。

自打回到顧侯府，顧芳靈便練就了面不改色去給陳紫雲請安的習慣。而陳紫雲最近正洋洋得意，免不了就處處打壓顧芳靈。是以每當顧芳靈去請安，陳紫雲就定然會竭盡所能挑刺和刁難。

這不，今日很是不巧，顧芳靈再度遭遇了陳紫雲的為難：「瑤兒眼看著就要嫁入皇家，二姑娘腰間的玉葫蘆，還是交給你姐姐保管吧！」

「這......」已經被陳紫雲找過數次麻煩，此刻的顧芳靈亦是不會輕易妥協。想也沒想的，就搬出了衛清墨這座大靠山，「芳靈手中的玉葫蘆是太子殿下派人送到芳靈手中的，若是交給姐姐，怕是無法在太子殿下面前交代。如若繼母和姐姐已經向太子殿下請示過，便又另當別論了。」

陳紫雲的臉色登時就沉了下來：「二姑娘這是拿太子殿下威脅我？」

「芳靈不敢，繼母著實誤會了。」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裡，顧芳靈全然沒有理會陳紫雲難看的神色，只等陳紫雲開口放她離去。

而陳紫雲，被顧芳靈氣出了火，冷著臉就是一頓不由分說的責罵：「不敢？我看二姑娘最是敢仗勢欺人才對吧！二姑娘你自己說說，打從你回到顧侯府，前前後後為顧侯府招來了多少麻煩，又不肯安分的在顧侯府內掀起多大的浪花？照我看，二姑娘心下怕是最清楚不過了。」

「繼母此話，芳靈委實不敢當，也不敢昧著良心承認。」顧芳靈輕輕搖搖頭，拒不承認陳紫雲的那些指控和責罵。

陳紫雲沉著臉沒再應聲，卻也沒有放話讓顧芳靈離開。換而言之，顧芳靈被罰站了。

「繼母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吩咐，芳靈就先退下了。哥哥那裡早先有傳話，讓芳靈過去一趟呢！」陳紫雲不發話，顧芳靈索性就主動開口了。

陳紫雲冷哼一聲，盯著顧芳靈的眼神滿是山雨欲來。一會兒是太子殿下，一會兒是顧長臨，顧芳靈是確確實實沒有把她這個繼母放在眼裡啊！

「小侯爺有何要事需得二姑娘立刻趕過去？若是沒有，二姑娘就留下來陪我這個嫡母吃一頓膳食再行離去吧！」格外溫柔的語氣卻是夾帶著冷刃，陳紫雲的視線就如同淬了毒，恨不得刺死眼前的顧芳靈。

「似乎是宮裡有下達什麼旨意吧！畢竟哥哥是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為宮裡的諸位貴人傳話亦是理所應當。」顧芳靈施施然一笑，並未被陳紫雲的森冷眼神嚇住，反而面色從容的迎面對上。

陳紫雲惡狠狠的咬了咬牙，總算咽下滿心怨氣。隨即，抿抿嘴，輕笑道：「此般說來，日後瑤兒有什麼話要傳回侯府，還得勞煩小侯爺多多費心呢！」

「姐姐是嫁進五皇子府，並非嫁入宮中，想來是不會需要哥哥幫忙傳話的。繼母若是不夠放心，屆時大可提著包袱去五皇子府小住幾日。姐姐那般孝順，定然會很樂意接繼母過去享享清福的。」讓顧長臨代為傳話？虧陳紫雲想的出來。顧芳靈見招拆招，寸步不讓。

明明很是生氣，但陳紫雲心中比誰都清楚，顧芳靈說的沒錯，甚至很在理。使喚顧長臨？真刀實槍，陳紫雲肯定是不敢的。但如若藉由顧芳瑤日後「五皇子側妃」的名頭給顧長臨點難堪，倒也並非沒機會。

想到這裡，陳紫雲嘴角微微勾起，面帶譏誚的看著顧芳靈，眉眼間儘是得意的風采。

陳紫雲會得意，顧芳靈絲毫不意外。顧芳瑤一如前世那般嫁給衛清灝，雖然不是堂堂正正的五皇子正妃，但側妃一位也是極為高貴的。至少在現下的顧侯府內，連帶老夫人在內的一眾女眷都得對顧芳瑤多多禮讓了。

至於陳紫雲，當然不可能放過得以炫耀的大好時機。少許刁難不過是小兒科，真正的羞辱恐怕還在其後。

沒能輕易從顧芳靈腰間索要到玉葫蘆，陳紫雲甚是不高興，也決計不會罷休。想了想，便把心思打到了蘇氏的頭上。

蘇氏本來是沒把顧芳瑤放在心上了。畢竟顧芳靈如今風頭正盛，同時得了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的眼。但是沒想到，不過轉眼間，顧芳瑤便飛上了枝頭。

不管這其中顧芳瑤究竟打了什麼算計，又曾經策謀過什麼，成王敗寇。只要顧芳瑤賜婚聖旨在手，便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顧侯府得此榮光，全賴顧芳瑤的能耐，而非顧芳靈。

秉持著這樣的念頭，蘇氏臨陣倒戈，站在了陳紫雲和顧芳瑤那一邊。

最終，顧芳靈還是乖乖將玉葫蘆交給了蘇氏。作為顧侯府的老夫人，蘇氏有絕對的權力分配這個象徵顧侯府嫡長女身份的玉葫蘆。更不必提，蘇氏的陣仗太大，態度又極為強硬，顧芳靈沒想跟其死扛到底，也不打算魚死網破。

顧長臨是事後才聽聞顧芳靈玉葫蘆被奪一事的。正準備起身去找蘇氏，卻被顧芳靈給攔了下來。

現如今的顧侯府，誰是嫡長女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顧芳瑤成為五皇子側妃，這才是重中之重。不過是一個玉葫蘆，顧芳靈沒想顧長臨因此跟蘇氏起衝突，全然沒有必要。

蘇氏當然知曉顧長臨此刻的不滿，不由對顧芳靈越加不喜。她早就說過，顧芳靈只會是顧長臨前進路上的絆腳石，此刻亦是證實了她的預言。

蘇嬤嬤是最為緊張的一人。近乎是絞盡腦汁的想著關鍵時刻如何在全力保下顧芳靈的同時，也不會惹來老夫人的反感和厭惡。唯恐亂上添亂，引得老夫人更加憎恨顧芳靈，蘇嬤嬤甚至連顧芳靈的院子都不敢再前去了。

一時間顧芳靈就好像回到了初回顧侯府的時候，孤立無援，成為了最不受重視的主子。

然而實際上，還是有著千差萬別的。不說顧芳靈院子里的下人並沒誰敢真的怠慢顧芳靈，就說顧芳靈院子里的護衛和每日上桌的膳食，就依然不比平時遜色。

悄悄從中剋扣？肆意打壓顧芳靈？哪怕陳紫雲和顧芳瑤一而再的示意，就連老夫人也明著表達了不喜。可事實上，現如今的顧侯府，沒有一個下人膽敢這樣做。

好似黑暗前的黎明，整個顧侯府都籠罩在壓抑的氣氛之中。直到某一日，當顧芳靈照常坐上馬車打算進宮去教導幾位公主騎術，卻發現顧芳瑤已經早一步坐進了等候已久的馬車。所有的平靜，在這一瞬間徹底扯了開來。

「妹妹還是坐別的馬車吧！姐姐急著進宮面見皇貴妃娘娘，就不捎帶妹妹一程了。」明明是每日都要接送顧芳靈的馬車，卻被顧芳瑤一臉理所當然的搶走了。更甚至，顧芳瑤並不打算讓顧芳靈上馬車。

顧芳靈每日進宮的時辰是極為精準的。不會早，也不會晚。但倘若顧芳瑤搶走這輛馬車，待到顧芳靈另行派人安置第二輛馬車，定然會遲到。屆時累的幾位公主久等，無論如何都不是明智之舉。

顧芳瑤顯然是想到這一點，才故意不提早告知顧侯府另行準備馬車，而是厚顏無恥的直接搶了本應屬於顧芳靈的馬車。

目送著顧芳瑤得意洋洋的命令馬夫立刻出發，被留在原地的顧芳靈冷冷一笑。轉過身，步伐沉穩的走向了停在不遠處拐角旁的另一輛華麗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