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唐笑送完自家媳婦之後，回了喬苓那裡。和前幾天的意氣奮發不一樣，這回的狐狸精就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懨懨的整個人都沒什麼生氣。

喬苓搖晃著那條沒有包紗布的腿，一晃一晃的，笑她：「幹嗎啦這樣沒精打採的？被青青姑娘拒絕了？」

「滾。」唐笑在她那條纏了紗布的腿上重重一拍，即使喬苓根本一點都不痛不癢的，還是很配合她的叫了一聲出來。

「兩件事。第一，回來的時候被花木蘭看到了，倒是沒讓我再變回狐狸身，但追加了十二顆寶石的罰款，我差不多五年的積蓄啊！」

喬苓淡淡的「哦」了一聲，幾百年的姐妹了，她怎麼不知道這種時候第一件事通常沒用，純粹就是這人起開話頭的？「那第二件呢？」喬苓問她。

果然，唐笑的神色更懨了，如若有狐狸耳朵這時候都耷拉下來了吧！她往喬苓床上一趴，有氣無力地回她：「你那個問題夠刻薄的，我確實現在不知道，我到底喜歡的是誰。」

「呵呵，呵呵呵呵呵……」喬苓只能幹笑，這話題是自己引給人家的，現在還是閉嘴為好。特別是如果這隻死狐狸知道她這問題純粹是看了幾天人間的言情故事閑出來才問的，怕真會扒下自己一層皮下來。

「而且我剛才送她回去，一路上，我看見她給那個男孩子發消息，我居然沒有吃醋。真的，這太奇怪了。前世連宮女給她穿衣服，我都恨不得把那小宮女咬死算了。」

喬苓繼續數星星，不說話。那些言情小說還告訴她一個道理，女人的作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論，是萬萬沒有道理可言的。

就這樣，唐笑趴了半個多小時，憂傷的耳朵就沒有再豎起來過。喬苓把星星數了一遍，順便用妖力都和織女到了個招呼后，兩個人還在病房裡這樣僵持著，誰都沒有再搭理過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或者說唐笑在感情上執著到了死心眼。道理，這是狐狸是講不通的。喬苓腦子轉了下，突然想起鳳鳴劍剛才的話。

「你這讓我怎麼選啦，總是要相處以下的咯！」

芍藥花腦子瞬間就像有道閃光一樣，立刻有了主意。雖然孟婆總是誇耀她的湯能讓人忘了今生重新開始，但喬苓還是固執的認為，前世的記憶和性格會隱約存在今生之中。不然，為何上一世喜歡女子的鳳鳴劍，這一世就偏偏喜歡男生女相的人。

或許因為還未覺醒，所以遵從本心，選擇了一個這個世界規則之內，最靠近的人罷了！

「狐狸你這樣獃想也不是法子。要不，你和她接觸一下？或許接觸多了，也就知道了不是？」喬苓踢了一下唐笑的腿，對她說。

唐笑抬眼看她，先是鄙視了一下。喬苓用用妖力，就知道死狐狸在吐槽「怎麼個接觸，一直跟蹤是要被抓進去的好吧！」隨後眼神慢慢變成了思索的模樣，最後則是彎起了眼角，滿眼都是亮亮的光。

「花妖你真是太聰明了！南郊別墅沒事你去住著，不收你寶石！」唐笑一開心，捧著喬苓的臉吧唧親了一口，飛一樣的就跑出去。

聽到她內心想法的喬苓無奈搖頭——上次是讓她碰瓷，這次是自己租房子租到人家家旁邊去，這死狐狸還真是有做騙子的特質！

夜風輕柔，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笑。看來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一百多年。那人連親她她都沒了感覺，只可惜這曾經的孤單心事還是放在心裡為好，不然用自己做例子告訴這人怎麼去定義感情，實在是羞人了一些。

「哎……情劫太重，所以一個個都成不了仙啊！」喬苓一邊啃蘋果，一邊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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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青第二日足足睡到中午才起來。第一是昨日晚上經過喬苓出意外這一事，實在是讓她累得不行需要好好睡一覺；第二則是昨夜她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那夢雖然連個前因後果都沒有但是她就是不願意起來。

夢裡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只能從穿著上看到自己是古時候的人，還是個孩子。然後周圍全部是寬闊的樹林，有一些相對寬大的平坦草地，有藍藍的湖面。最重要的，是有許多的小動物都在陪她玩耍。

出生在城市裡的孩子，誰沒有過小動物圍在自己旁邊，最好還把花環叼過來的幻想？她自然沒有免了俗，於是這夢境，她就乾脆不想起來了。

更別說，這些小動物里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白狐狸，一直一直繞在她的旁邊。她還是第一次遇見眼睛是金色的狐狸，她拍手喚它，後者會像聽懂人話一樣走過來，然後要麼蹭她要麼舔舔她的手。

「你看你，眼睛彎彎的好像會笑一樣，叫你笑笑好不好？」夢裡的小人兒還抱起那隻狐狸，這樣對它說。

夢境到此嘎然而止，周青青醒來，也不知道為何總有種想繼續做夢的感覺。

不過周媽媽並未讓她睡太久，連揣帶拉的還是把她拉了起來。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幼工作者需要比別人多更多的自律和耐心，不然遲早要去喝西北風。

「青青，你起來先給我出去買包糖，買瓶醬油，然後回來再寫。我下午老同學聚會，現在就得去理髮店吹個頭髮。」

周青青說了句「好」，拿著零錢就往外走了出去。「笑笑，笑笑。」她想起夢裡的這個名字，不自覺一邊笑一邊讀了出來。真不知道這個夢要不要告訴一下唐笑，她居然和一隻狐狸重名了。

「青青出來了啊，你媽媽呢？下午一起打麻醬啊！」快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一直和周媽媽是麻將搭子的李家阿姨看到了她，對她打招呼。

「我媽媽下午去同學會，阿姨你要再找人了！」

李家阿姨「哦」了一聲，然後打趣她：「青青你媽媽昨天贏了我兩百多塊呢，我今天本來還想贏回來呢！被她逃了。不過啊，阿姨今天早上把那套空的房子租出去了，嘻嘻，也算不輸錢了。」

周青青愣了一下：「啊？那房子，真租出去了？」

李家阿姨臉色一下子就有些不太好，但街坊鄰里之間的誰好意思撕破臉皮？特別是自己這房子本來就不怎麼乾淨。於是她臉沉了也就三五秒，然後又笑嘻嘻說：「這房子怎麼不能租啦？青青你好歹是一個大學生怎麼那麼迷信？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麼神神鬼鬼的？」

人都這樣說了，周青青也自然順著說下來：「這個是的，這個肯定是的。」

李家阿姨是會看臉色的人，周青青這樣一說她心情也就好了起來，於是又透露了一些：「青青我告訴你哦，這次來租我房子的是一個姑娘，看上去你比大一點點，很漂亮的。而且那個姑娘心海特別大，我可沒有騙人家，對她說了這房子以前出過事，有個房客在裡面自殺了。她還鄙視我說唯物主義世界觀下哪裡來這神神鬼鬼的東西。你說，是不是心夠大的？」

周青青：「……」

李家阿姨說也說完了，麻將搭子的行蹤也打探完了，也就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心思。她就隨意的說了句在她看來無所謂，在周青青看來簡直是晴天霹靂的話，然後就留下了一臉目瞪口呆的周青青瀟瀟洒的走了。

她說，「那個姑娘名字倒是蠻好聽的，叫唐笑。」

周青青立刻小跑到周家阿姨看不到的地方，拿起手機，撥通了唐笑的電話。「接電話，快點接電話……」她一邊說，一邊急得來回小步的走。

大概二十幾秒之後，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青青，找我有事嗎？」

周青青開門見山問她：「你是不是租了我們小區的房子啊！15號的，一樓的那家？房東姓越但大家還是習慣叫她李家阿姨的？」

「是啊，早上剛電話約下的。阿姨通過微信讓我現場看了房子，不錯。想著你又在隔壁，不是也能沒事來找你吃個飯嗎？」

「快去推掉啊，這房子不好的。」

唐笑噗嗤笑了一聲：「你也信這些啊？唯物主義啊青青，不就是以前有個房客自殺了嗎？阿姨都清掃乾淨了沒事的，房租又那麼便宜不是？」

周青青急的跺腳：「不是不是，笑笑姐你聽我說啊，除了這個房客之外，又來好幾個租進去的都生病什麼的，然後各種倒霉。笑笑姐，你聽我話，不要租這間了。我們換個地方，或者我替你找個地方，好嗎？」

唐笑又輕聲笑了一聲，比方才長了一些，也依舊清冷如同山泉那般讓她有種微醉的感覺。隨後，這人笑完了，才打趣她：「青青你這是關心我？」

周青青沒反應過來，回答她：「當然啦，你是我朋友我怎麼不會關心你？笑笑姐，換一間吧！」

「不要，」這裡離你那麼近我才不換呢，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厲鬼嗎，我還滅不了？唐笑心裡想著嘴上繼續說道，「或者我先住一陣子吧！最近實在太忙，先落腳比較好。」

對方那麼擰，周青青也沒了辦法。又說了一會，只能帶著嘆息掛了電話。也罷，如果唐笑一定要住過來的話，她多多照顧一下就是了。反正，她的時間充裕的很。

周青青並不曉得，就在她和唐笑說這通電話的時候，李家阿姨那屋子已經有了些變化。唐笑口中的小小厲鬼似乎也感知到了鳳鳴劍的氣息，興奮得都快在大白天露出了實體。

太香了，這上古神器的法力，它要吸了多少活人的魂魄之氣才能有？真希望天快些黑下來，它能從這屋子裡出來，吃了這把鳳鳴劍。

而博物館里的仕女玉，此刻同樣在散發著銀白色的光澤。和那些厲鬼想把它主人吃了好增強功力有些甚至能直接成散仙不同，它只想快些和她主任融為一體。孤單，從出土到現在，它都快孤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