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起來了起來了！你這是打算睡到中飯也不吃了？」早上十點過半，周母就跑到自己女兒的房間里，很粗暴的掀她的毯子。這孩子最近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作息是越來越不規律了。

周青青很痛苦的睜開了眼睛，仲夏的太陽刺的她立刻又把眼睛閉上。隨後一邊摸索一邊起床，動作跌跌撞撞的。

「眼睛痛，媽，你把窗帘拉一下。」周青青嘟囔道。

「你啊，幾歲的人了還那麼嬌貴！曬個太陽還能眼睛痛呢！」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周母還是去把窗帘了拉了。厚厚的窗帘遮住了一大部分強光，周青青這才慢慢睜開眼睛，覺得好了些。

「對了，你那個鄰居朋友，把這個交給我讓我送給你，說是昨天商家送的小禮物你忘記了。這孩子真是，什麼記性！」見女兒是徹底清醒了，周母將一條仿鑽石切割的手鏈塞在了她手裡。

周青青的臉很心虛的紅了一下，她在這條手鏈上聞到了檀木淡淡的香氣，這是唐笑用的香水的味道。

哎，看來睡一個晚上，也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啊！

就這般迷迷糊糊了大半天，眼睛也痛，腦子也不清楚，心情更是煩躁。去吃飯，飯沒味道；去碼子，靈感全無；去看自己的帖子，除了恭喜樓主你彎了也沒什麼建議性的答覆。周青青只覺得這煩躁是一層一層堆積怎麼都消不掉的時候，唐笑給她發了個信息。

「晚上我們公司的酒會，你來不來？可以帶一個伴的，就說你是我妹妹啊！」

「你怎麼不帶你男朋友啊！笑笑姐你那麼漂亮，肯定有人追啦！」她也不知道怎麼就鬼使神差問了人這句。

那頭倒是很快來了回復。「我沒男朋友的。青青，你來吧，我才不要和追我那些人一起呢，太沒意思了。」

所以就是和我在一起比較有意思咯？周青青這樣想著只覺得自己心情突然好了些，隨後，她再鬼使神差的問了第二句，「笑笑姐，追你的有女生么？」

問完了，才發覺自己是真沒藥救了。這算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好嘛，難怪那個帖子都沒什麼人回復，她還真是快彎的差不多了。

「有。」那頭，言簡意賅的回復了一個字。

「追了你多久了？」

「很久，但我沒答應。」

「那笑笑姐，你喜歡女生嗎？」

「要看是誰的。」

這……這麼快？這麼幾句居然就問出取向了？周青青愣了下，也是有些啼笑皆非。自己在那裡折騰了一個晚上沒睡好，到了對方那裡居然一直就不是一個事？

然而，她自己都無法形容當刻究竟是什麼怎樣一個感覺。煩躁消除了一大半是肯定的，但其餘的到底是開心呢還是吃醋呢或者乾脆是鬆了一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感情這種事果然是才動了一點點，人就會胡思亂想。怕是到了深情之時，以自己那種感情豐富細膩、卻什麼都要當下就知道的性格，應該會和神經病差不多了吧！

愛情，還真不是好東西呢！

「我現在來，趕得及嗎？」她給唐笑發消息。

「趕得及，我們這裡有更衣室，你穿自己衣服出來就好。如果你想美美的，小區門口吹個頭髮再過來也沒問題。」

洗臉，換衣服，再到美髮店吹了個配小禮服的髮型，周青青打了個車，去了唐笑說的地方。

酒會選在了一個五星級的酒店裡，包了整個樓的宴會廳，排場和氣勢都是壓得住人的。自然，這酒會其實和唐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這裡的所有參加者也根本不認識她，她只是用了些妖力在人們記憶里替換了原來傳媒總監的信息。而這樣做的目的，也無非是為了讓自家姑娘能傳著裙子秀上那麼一回。

小禮服嘛，不就是要在舞會上艷壓群芳？如果不給自家姑娘這一個機會，她還算不算是一個好女友了？

只是計劃還是出了那麼一些些小小的紕漏。當周青青趕到時，唐笑正對著一個姑娘，在角落裡和她說著話。那姑娘劍眉星目，一看就是一臉的正氣。而唐笑正對著她笑得一臉無奈，可是這無奈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有種「你說我讓著你」的感覺。

哼……

這還叫「我是有人追我，但我都沒興趣」嗎？這眼神看起來，對方那姑娘無論做什麼你都會讓著人家吧！騙子，出爾反爾的大騙子！

「青青！等一下！」唐笑一看這轉身就走的架勢，還不知道這是生氣？她憤憤然看了眼前的花木蘭一眼，說，「花警官你要不要特地這時候來當電燈泡？」

花木蘭攤攤手，坦誠答她：「情況緊急還關乎鳳鳴劍，你也不聽？」

唐笑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怎麼說？」

花木蘭拿出一枚淺藍色的魚鱗，遞在了唐笑的手上：「昨夜仕女玉失竊，在現場留下了這個。我們也不能確認，這個到底是妖，還是龍、魚人、蛟這類半神一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能輕輕鬆鬆就讓仕女玉陷入休眠期的人，道行必定可以和你抗衡。還有一件事是我要擔心的，前陣子這裡妖鬼泛濫，這幾天一下子都消失了。二者結合起來，你會不會也覺得，現在已經演變成只有一個人帶著一群人來奪你家的鳳鳴劍了？」

「……」

「所以老唐，你還是別墨跡了。如果你不想讓她恢復記憶，就乾脆把人家收了吧！你在人家左右至少能護她安全，是不是？」

一時間，唐笑也是無話。本想慢慢發展，奈何世事總是多變，推人向前。

「青青，等一下。」短暫的遲疑之後，唐笑立刻將花木蘭丟在一邊，提著裙子追自家姑娘。這醋吃的她著實開心，本以為公開取向會不會落的絕交的局面，現在看來似乎還是自己擔心過頭了。如若知道對方也是神女有心，她還真是該早說上那麼一陣子也好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好吧，聽你說。」跑到快門口的時候，周青青停下了步子，雙手抱著自己的胸看著她說。她的眼神里還有些委屈，動作的潛台詞也是抗拒。但唐笑依舊心花怒放，就想直接上去抱一下，好用實際行動來說自己的心意。

唐笑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來「我不聽、我不聽」的路子。

裡頭，酒會已經開始，柔柔的調子開始響了起來。而在她們之間，空氣依然僵持。

周青青咬著唇，等著唐笑給她一個說法。說實話，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到底是希望眼前這位仙子一樣的女人給她什麼說法。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我看到你的時候喜歡你？還是其它的？她到底是都想聽到，還是都不想呢？

這一刻，周青青發覺自己其實還是有些外強中乾的。就像昨晚一樣，她的所有勇氣似乎就到了確定一下是不是喜歡這裡。但喜歡過後呢？真真是一點都想不出來了。

她們可能嗎？她們的未來是怎樣的？不對，她們……她們真能有未來嗎？還各個都是問題，各個都尖銳的很。

然而，這種小心思打死都是不能讓唐笑曉得的。無論是她自己寫的小說里，還是那些大賣的言情小說甚至感情類的微博都說了，沒有自信的姑娘得不到永久的愛情。

她才不想做這樣的姑娘呢！

對面，唐笑已經起了話頭：「剛才那位小姐，她的職業是警察。今天過來，只是來問我幾個關於公司的問題。我們公司和一家企業合作，然後發覺他們其實是一群專門以做生意為名騙人錢財的騙子。」這也不算瞎話，花木蘭確實是仙界的警察，而自己也確實配合他抓過幾隻專門化作富豪私生子模樣騙人家錢財的妖怪。這個時代，許多的妖比人更愛錢。

果然，周青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依然追問下去：「可你和她說話的樣子，分明就熟的很！還看得出來，你就得讓著她！」

唐笑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青青小姐，人家是警察，你自然得讓著她啊！」這醋吃成這樣，她還真是滿心都開了煙花。

「就這樣了？」

唐笑的眼眸溫柔了下來，語調也放緩了，她看著周青青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就是這樣，也就到這裡為止了。因為我心口的位置，是有人的。」

明明唐笑在這時候指的是自己的胸口，可為何周青青覺得自己心口那裡跳得厲害？她從唐笑異常溫柔的眼神，還有微微揚起的嘴角完全能猜出她下一句是什麼話了。

撲通……撲通……似乎連冰冷的手心，都能感覺到心跳的頻率！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就知道！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我只是不敢告訴你，我喜歡的其實是姑娘。」果然，一點都沒錯！就是這句！

周青青看著唐笑，只覺得自己鼻子一酸，居然哭了出來。

還真是沒出息，千等萬等等到了，卻哭了鼻子。

「唐笑你就是個禍害！你知不知道你出現對於我來說就是個災難？」周青青一邊哭，一邊走上前去錘她，「在你沒出現之前我過的蠻好的，沒有錢、沒有男朋友雖然有點慘，但還算開開心心沒什麼煩惱！吃得下睡得著，而且還長得算蠻美，生活這樣真挺好的你知道嗎？」

小粉拳落在唐笑肩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心裡曉得，這說是打，還不如說是撒嬌罷了。

「就你，就你出現后就不正常了！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有親切感你知道嗎？你還知不知道你在我夢裡出現過了好幾次啊！更離譜的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想靠近你，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飯聊天什麼的。這幾天更離譜，我想親你啊！不是那種嘴唇就碰一下臉的！你個禍害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啊？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還是喜歡一個女人？」

責備的語氣，責備的眼神，確是不折不扣的變相表白。「好了，好了別說了，我都知道。」唐笑一邊拍著她的背哄她，一邊將她慢慢抱在懷裡。

周青青沒有抗拒這個動作，她只是到了對方懷裡之後，依然在錘她。

「你倒是告訴我啊，你對我下了什麼咒讓我變得那麼奇怪。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僅僅喜歡你，還是我喜歡的就是女的，你告訴我啊！」周青青在她懷裡，哭得可是委屈。

「因為一直以來你喜歡的，就只有我一個吧，無論前世今生。青兒，你可以試一下的。」已經改了對她的稱呼，唐笑右手撫上了她的臉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