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洛驍雖然未曾離京,但是呆在皇城內的時間卻越發少了起來。縱然是與聞人久偶爾在上朝時,也不過是點個頭的工夫,連句話都未能說上。

但是與此同時,聞人久卻又似乎是覺得洛驍無處不在。或是一些未曾嘗過的點心,或是一些不怎麼值錢卻很是新奇精巧的小物件兒,零零碎碎的,三不五時就會有人送到東宮裡頭來。一整個冬日,竟然積攢了約有小半箱。

這一日,正是雪后初晴,恰逢休沐,聞人久索性便帶著兩個侍衛出了宮。

三月的陽春天,街邊有小販正賣力地吆喝著販賣著貨攤上的東西,街上行人往來,倒是熱鬧的很。

聞人久出宮多半都是徑直去的慕容遠那處,像現在這般漫無目的的逛街卻是少見。他並不如何喜歡擁擠的人流,只是偶爾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也覺得頗有幾分意思。

一路走走停停,忽而視線略過街邊一個賣貨郎的攤鋪,步子稍稍頓了頓,然後走過去拿起那攤鋪上的把匕首放在手裡看了看。

那把匕首通體墨黑,並無什麼花哨的點綴裝飾。從劍鞘中將匕首□□,寒光閃過,隱隱有一陣風吟。縱然聞人久不懂這些東西,心下卻也明白這匕首不是凡品。

將匕首插回了劍鞘里,看著那賣貨郎問道:「這把匕首多少銀錢?」

那賣貨郎見有客上了門,卻也不招呼,只是坐在一個小木椅上,懶洋洋地抬了頭看聞人久,拖長了調子道:「二十兩銀子。」

聞人久微微眯了眯眼,反問道:「二十兩?」

若是他為記錯,尋常百姓家裡一兩銀子已經足夠一家人一個月的吃穿用度,這把匕首卻要二十兩?

那賣貨郎還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點了頭,道:「不二價,二十兩。公子不要的話,就將匕首放回去罷。」

聞人久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柄絲毫都不起眼的匕首,隨即還是將東西收了,從侍衛那處拿了一個銀錠子放在了攤鋪上,轉身便走了。那賣貨郎收了銀子,笑著道了一聲「謝公子」,隨即便又繼續坐了回去。半點看不出竟是個生意人。

聞人久一路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眉心淡淡地蹙著,似乎也是想不出自己究竟為何會將這麼個東西買了下來。

走了半晌,不知不覺便又走到了茶坊附近。聞人久抬頭瞧了瞧那茶坊,也無意進去坐上一坐,只是正待離去,卻忽而聽得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久?」

聞人久眼眸微微一動,緩緩轉了身,卻見十米之外,洛驍著了一身青色長衫,正微微含笑看著他。

不過是一個冬日未見,聞人久卻覺得洛驍仿似身形更加高大了一些。原先還稍顯單薄的少年人身形已經完全張開,眉眼也一點點被磨出了稜角,眉眼深邃堅毅,膚色彷彿也晒黑了些,看起來不再像最初瞧上去的那個俊朗儒雅的少年公子,反而真真切切的長成了一個可以讓人信賴的男人。

只是對著他的笑卻好似還未改變,溫和的,包容的,帶著令人安心與舒適的溫度。

聞人久看著洛驍向他走過來,溫和地看著他問道:「正巧遇上了,不上去坐一會兒嗎?」

聞人久看著洛驍,他下意識地便覺得這樣不太妙,垂著眼帘並不作聲,那頭溫和的笑意稍稍褪卻了一些,聲音帶著些許嘆息的味道:「罷罷,算是我孟浪了。」復而又揚起笑,看著聞人久玩笑似的嘆氣道,「只是沒想到阿久視我為洪水猛獸竟到了這般地步,便是坐在一起喝杯茶也是不行的了。」

說著,深深看了聞人久一眼,道:「那阿久在此處,我去別的地方便是。」

說完,轉了身便準備離去。

聞人久看著洛驍的背影,微微抬了抬眸子,心下明明知道那頭約莫是使得苦肉計,但是眼見著那人一身落寞地朝外走了去,許久,抿了唇,卻還是淡淡地開了口:「進去,坐一坐罷。」

洛驍步子便頓了,半側了身子瞧聞人久,眼裡浮起笑來:「阿久這是不介意了?」

聞人久只冷冷睨他一眼,沒做聲,負了手便進了茶坊。

洛驍看著聞人久的背影,輕輕一笑,對著左右的侍衛比了個手勢,隨即快步跟了上去。

茶坊裡頭人手不夠,秀娘也在跟著幫忙,見聞人久和洛驍一同來了,先是一頓,隨即笑道:「還是二樓,一壺君山銀針,一壺雲霧茶?」

洛驍便點點頭,笑道:「麻煩秀娘了,儘快上上來就是。」

秀娘伸手將耳側落下的頭髮別起來了,笑著點頭道:「二位上樓去罷,我馬上就讓人送上去。」

聞人久淡淡應了一聲,率先便上了樓。

洛驍緊跟其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二樓的雅間,找了個座兒對面坐了下來。外頭陽光正好,只是偶爾掛著點風,天氣還有些冷。洛驍想了想,又起身將窗戶關上了,然後坐到了聞人久旁邊,卻也不說話,只是側頭瞧著他。

聞人久覺得有些後悔了。瞧現在這幅模樣,洛驍分明是還未放下對他的那份心思。在這樣的時候,他果然不應該再去他獨處,助長那份荒誕的情感的。

也不知方才看著他那副落寞的樣子,怎麼就一時昏了頭,竟脫口便邀請他進了茶坊來。

身體微微地崩緊了些,本想著不理睬他,他要看便看就是。但是無奈那頭的視線卻實在是太刺人,聞人久被看了盞茶工夫,心裡頭的不自在卻是越來越盛,到了後來,竟讓他有些如坐針氈起來。

眉頭微微擰起,原本就顯得清冷的聲音壓低了半分更顯的冷銳:「你看孤做甚麼?便是看得再久,孤的臉上也開不出花兒來!」

洛驍還是未曾將視線離開聞人久,只是淡淡地笑道:「若是真能開出花,那不是成妖怪了么。」

聞人久瞧著洛驍一派閑適的模樣心裡頭有些惱,但是抿了抿唇倒也沒再跟那頭逞口舌之快,只是心中越發後悔先前一時衝動將人給叫住了。

屋子突然傳來敲門聲,洛驍去開門,卻見是慕容遠拎著茶壺走了進來。

「你不是在讀書,今日怎的有空過來?」洛驍見著慕容遠笑著伸手將茶壺接了一個過來便問道。

慕容遠也笑:「聽外頭講府上來了貴客,這書還怎麼讀得下去?」同洛驍一齊走到桌子旁,將茶放下了,朝著聞人久一拱手便道,「白公子。」

聞人久點了點頭,也還了一禮:「慕容兄坐罷。」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慕容遠一笑,撩了長衫的衣擺便坐了。洛驍也緊隨著慕容遠坐到了聞人久的左手方。

「再過幾日便是春闈,不過慕容兄看上去倒是輕鬆,向來是成竹在胸了?」洛驍倒了一杯茶遞與聞人久,看著慕容遠便問道。

慕容遠笑著搖了搖頭:「哪裡有什麼成竹在胸?大乾人才濟濟,鄉試已經有諸多才高八斗之士,到了會試便更是如此。我不過是儘力一搏,結果如何卻是由不得我了。」

聞人久接過洛驍倒來的茶,捧在手中,那茶水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茶杯傳遞過來,將原先有些涼的手心都給捂暖了:「慕容兄何必如此謙虛?能在鄉試中以第二名成績中了舉的人物,會試自然也不在話下。」抬了眼淡淡地掃他一眼,「我只等著慕容兄能在四月的殿試上大放光彩便是。」

三人在一起,話題漸漸便談開了,圍繞著大乾現下的種種又聊了一會兒,待得反應過來,已經快至黃昏時分。

慕容遠聽著洛驍和聞人久向他告辭,還是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但是見天色實在是完了,只能親自將人送出了茶坊。

洛驍走在聞人久身邊,直到走得已經足夠遠了,才問道:「殿下覺得此人可堪大用?」

聞人久點了點頭,隨即微微眯了眯眼:「只不過會試的主考官三中有二卻是鄭國公手下的人,若是慕容遠一舉成名,便是成了鄭國公手下大臣的門生。」

鄭國公乃當今皇后的生父,他手下的人做了此次春闈的主考官,此種厲害關係不言而喻。

洛驍想到上輩子,慕容遠的確就是這樣走到了七皇子這一派當中。慕容遠才華橫溢,長袖善舞,為聞人安後來登基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然而最終——

手中的拳頭緊緊握了握,不願再去回想上輩子所見的那一幕慘狀,緩了一緩才道:「慕容遠非蠢笨之人,殿下待他如何,他心中自有計較。日後的路該如何走,他也自會好好斟酌。」

聞人久點點頭,道:「若真是如此便好。」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即又是沉默了,一齊在街上往回走著,原先跟在聞人久身旁的侍衛此刻得了指令,便也就只遠遠地跟著,並不靠近。

這個時候的街道已經沒了白日里的那般喧囂,行人與沿街販賣的商販俱少了些,夕陽斜斜地打下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從側面看過去,恍然都要合到了一處似的。

一陣風忽而吹過,帶來森冷的寒意。聞人久伸手將身上的襖子裹得緊了一點,洛驍看了,便低聲問道:「冷么?」

聞人久掀了眼皮瞧他一眼,復而又垂了眼眸,道:「冷又如何?」

洛驍便認認真真道:「我心疼。」伸手捉了聞人久的手,不顧那頭忽而冷下來的眸子,只用自己的手覆著他的,極輕地道,「殿下莫動了,這會兒衣袖遮著還看不大出,但要是殿下再掙扎,你那兒的兩個侍衛該發現不對了。」

「放肆!」聞人久眯了眯眸子,聲音里有些許怒:「那你還抓著作甚?放手!」

洛驍不看聞人久了,平視著前方狀似平常一般,只是手卻是溫柔卻又不容掙脫地將他的手握住了:「當初殿下替我暖手,這次便該換我替殿下了——覺得暖些了么?」

聞人久又掙了掙,發現實在掙不出,壓著聲音擰著眉便道:「暖了,你放手!」

洛驍含著笑側頭看他一眼,手指輕輕在聞人久的手心裡劃過,指尖與掌心相觸的地方像是有細小的電流劃過一般,帶起一種陌生的悸動:「分明還涼著。」

聞人久看著此刻的洛驍,簡直覺得他仿似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若是以前,他絕不會如此膽大包天!

他覺得惱,但是除了惱怒之外卻又彷彿又有些別的什麼,掙了許久見自己的手掙不開,到最後也不知是怕被人瞧去了還是放棄了,卻是不掙了,冷著臉任由著洛驍牽著他走了一路。

洛驍自然是能感覺到聞人久態度的轉化的,唇角上的笑意略略深了一分,握著聞人久的手卻是又微微地緊了一緊。掌心與掌心相貼的,明明這樣冷的天,卻不知為什麼,卻硬生生是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將人送到了宮門前,洛驍這才放了手。薄汗被風吹乾了,失去了之前的熱度,冷冰冰的,卻比最開始還要令人覺得難受。

聞人久面上無甚表情,只是暗自將手握了起來,收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先前我送殿下的那一塊暖玉,殿下還留著么?」洛驍看著聞人久忽而開口問道。

聞人久的睫微微一動,他自然不會說那玉已經叫張有德用線穿了此時已戴在了身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權當做了回應。

洛驍笑著道:「沒丟便好。那暖玉雖然比不得殿下的龍鳳佩珍貴,但是好在效用奇特,若是能常年戴著,說不能殿下這畏寒的體質也能得些許改善。」

聞人久默了一默,好一會兒,抬眸問道:「你倒是謙虛。一塊暖玉便是價值千金,到如今,更是拿著金銀都是尋不到的。那麼一塊,你從哪裡尋來的?」

洛驍卻只是笑不作聲了。

聞人久看著洛驍那副樣子,沉默了一會兒,忽而從袖子里將先前在攤販上買的那一把匕首拿了出來,伸手遞與了洛驍。

「這是什麼?」洛驍接過那匕首,從劍鞘中□□,之間玄色的匕首通體沉而銳,拔出即有隱隱的風吟,瞧上去竟是個吹毛立斷的模樣。

聞人久不懂這些冷兵器,但是洛驍卻是懂得。這匕首所用的材料,分明是那極北之地才產的一種玄鐵!

北域雖然物產並不如何富饒,但是鐵礦與石礦卻是豐富。尤其是極北處稀少的玄鐵更是製作兵器的絕佳材料,尋常一把玄鐵弓箭便能輕易賣到百兩以上的價錢。

「先前在外面看見了,尋思著這匕首瞧起來也算入眼,便買下了。」聞人久淡淡道,「只不過孤在宮中也用不到這些子兵刃,便送於你罷。」頓了頓,又道,「只當作是那暖玉的回禮了——雖然,這怕是抵不上世子送的暖玉價值十分之一、二。」

「殿下的禮物我很喜歡,這匕首我會仔細帶著。」洛驍將東西收了起來,瞧著聞人久,眉眼含笑地問道,「那殿下呢?」

聞人久冷冷瞧他一眼,沒再理睬他,轉了身便帶著自己的侍衛進了宮門。

洛驍站在原處又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宮門完全關閉了,然後這才轉了身,啜著笑離去了。

幾日後,到了三月中,便是所有舉人齊聚帝京參加會試。會試同鄉試一般,一共三場,每場三日,三場試考下來,直叫半數的舉子都叫苦不迭。

會試里慕容遠和幾名常在茶坊與聞人久相熟的舉子對於試題的解答都可圈可點,待得放榜,慕容遠果然一舉多下了會元的名頭,其他幾個雖然沒有慕容遠成績這般搶眼,但倒也表現不俗。

一番敲鑼打鼓的報喜之後,再緊接著,便是四月的殿試。

殿試是由德榮帝親自出的題,主要問的是當今天下局勢大乾該如何自處。

眾人都是各抒己見,也不乏有些極有見地的發言。德榮帝倒是難得坐了一整日去聽這些朝堂之上的未來棟樑如何發言,直至日頭都偏了西,眾人站了幾個時辰,都有些站不住了,這才拍案當眾宣布了眾人的殿試成績。

狀元郎是個面目俊秀的少年人,肚子里也頗有幾分墨水,慕容遠做了個探花郎,當場被封為了翰林院編修。

殿試后便是擺酒設宴,殿試前三甲與一眾進士與百官在一起參加宴席,好不熱鬧!

聞人久自然也是出席了宴席的,席上,他在德榮帝之後,也親自敬了狀元郎還有榜眼與探花一杯水酒,到了慕容遠這處,那頭臉上倒是沒什麼不自然的神色,依舊是翩翩儒雅的,笑著仰頭便將聞人久敬的酒一飲而盡。

「大乾日後,就要看你們的了。」聞人久也將手中的水酒一飲而盡,瞧著面前那群朝氣蓬勃,滿眼理想與抱負的年輕人淡淡出聲道。

慕容遠放下酒杯,卻是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直直地瞧著聞人久,微笑著篤定道:「臣等自會為大乾,為聖上,為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聞人久與慕容遠對視著,緩緩地笑了一笑,隨即垂了眼帘,道:「如此甚好。」說完隨即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這一夜,聞人久也被灌了不少酒,強自撐著回到了東宮,一路上吹了些許風,稍稍清醒了一些,只是意識卻還是有些混沌著。張有德見著聞人久的模樣自然是有些擔憂,趕緊便張羅著下頭準備了醒酒茶。

好不容易將那醒酒茶餵了下去,又讓墨柳、墨蘭替著聞人久擦了擦身子,好一番折騰這才算是打點了妥當,將桌上的燭火熄了,退出了屋子。

於是,整個屋子瞬間便安靜了下來,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點呼吸聲。但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內室之中一直緊閉著的窗戶卻忽而被人推開了一個縫隙,再緊接著,一個矯健的黑影驀然一躍,竟然從那窗戶之中躍了進來。

洛驍緩緩地走近屋子裡。月色並不如何明亮,屋子裡像是被蒙了一層冷色的紗一般,他憑著僅能看到的地方,遵循著記憶一點點緩步走到了床榻的方向,然後輕輕地在床榻旁坐了下來。

許是因為飲了酒,聞人久的呼吸聲要比平日里要重的多,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無意識的呻、吟,洛驍輕輕用手背在他臉上拭了拭,滾燙的溫度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輕輕地嘆了口氣,方準備將手收回來,但是手背不過剛剛離開聞人久的臉頰,大約是因為突然失去了冰涼的觸感而不滿,那頭不滿地低吟一聲,隨即一手將他的手腕拽住,復而又將臉貼了上去。洛驍微微一怔,眸色略沉地往下看,直到因為適應了黑暗的雙眼隱隱看到那頭稍稍放鬆下的眉眼,許久,無奈地苦笑一聲,將自己另一隻冰涼的手也貼了上去。

「我真是弄不明白了。」洛驍極輕地開口,「有時我分明也覺得你對我並不是無意,但是每次我想要走進一點的時候,你卻又不願意了。」

聞人久只是將自己的臉貼在洛驍冰冷的手中,之前皺起來的眉頭逐漸平緩了。

「若是我就這麼離開了,你會怎麼做?」洛驍低聲道,他的指尖緩緩地劃過聞人久的眉眼、鼻樑,最終落在他滾燙的唇上,「你會捨不得嗎?還是會挽留我?」言罷,卻又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可笑,自嘲地彎了彎唇。

那頭似乎是覺得不舒服,微微動了動唇,艷色的舌輕輕舔過洛驍的指尖,留下一點濕熱曖昧的水漬。洛驍心頭一悸,眸色瞬間就暗了下來,他忍住心頭突然冒出來的一簇火,皺著眉頭深深看著在自己的手中睡得安穩的聞人久,臉上的表情似愛又似恨,半晌,苦笑地搖了搖頭,俯下身,輕輕吻上那雙總是說著讓他心動卻又讓他咬牙傷心的話的唇。

唇與唇相貼著,若有似無的,不帶著半絲情、色的味道,半晌,低低地嘆息著泄出一絲呢喃:「我的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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