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妹子，祖傳的劍吧？
淺離與素宵二人看似跑得匆忙，其實並未走遠。駕雲改駕劍其實頗不習慣，是以當淺離抱著素宵衝出缺口時，素宵估計著這速度要擺脫後面一群人的追蹤還要猛飛上一會兒，便使了個巧。
當年那位靈界仙友將飛劍送與她時，曾擺弄給她看過，要說這飛劍在靈界也算是個寶貝了，尤其特別適合脫身逃命。所以方才素宵開啟了劍上法陣，猛一提速的同時，頃刻間隱匿身形，看起來就像是因速度太快，一下子跑沒了影。然而事實上沒有什麼飛劍能維持這種高速超過幾秒的。據說因為這個小花樣，這把劍當年在靈界頗有些名氣。
此刻甩脫了後面的一群長老，素宵將飛劍上的這個機關告訴淺離，淺離聽罷也點頭：「這個設計確實有意思，若是用得好了，那就是神出鬼沒，不知能唬住多少人。」
素宵想了想道：「這機關雖巧，卻不能多用，似乎是……太費材料了。」
「費什麼材料？」淺離好奇，蹲在飛劍上四處摸摸看看，一眼便瞧見劍柄上原本鑲著的一枚流光溢彩的碩大寶石此刻已黯淡無光，大有快要碎成飛末的樣子。
素宵望著那石頭回憶了半晌，才想起那個名詞來：「好像是……靈石？」
話音未落，那石頭忽然化作飛灰，同時二人腳下飛劍失靈，直墜而下。兩人不防，都是尖叫了一聲，而後淺離反應過來，掐了個訣穩住身形。被淺離撈在懷裡的素宵也反應過來：自己本來就是一縷靈魄飄來飄去怕什麼掉下去啊？
倆人面面相覷，對視了一時，都笑了出來。淺離唇角微揚，晶瑩眼眸中神色輕柔，素宵也不再躲躲閃閃，笑意彷彿放下了什麼似的輕鬆。
虛驚了一場，兩人像是有了什麼默契似的，都不再提之前的彆扭，尋了塊地方，暫且降下，將飛劍取出來察看。原本通體晶瑩雪白的飛劍此刻黯淡無光，鑲嵌寶石處只留下一個圓坑。
有點麻煩。雖說這飛劍就算沒了靈氣，變成塊廢鐵，淺離也能駕著它飛，但畢竟看著不像話。如今看來修復這東西須得再鑲一塊靈石在那坑裡，但是淺離還真沒見過靈石是什麼東西。
淺離戳了兩下那個坑，望向素宵：「這個玩意兒，你知道哪裡有么？」
素宵摸摸額頭，道：「讓我想想，這都萬年前的事兒了，我真有點忘了。」
淺離道：「你認識的那個靈界仙友既送了你這東西，難道就沒送你幾塊靈石？」
素宵道：「你也知道飛升的仙一應俗物都不會帶著，這劍也是因與他神識相通才會隨他一起上了天界，哪裡會帶什麼靈石。不過，我記著他說這靈石在天宮也是有的，到底哪裡有我卻是想不起來了。」
淺離只有遺憾地將飛劍收起來。素宵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雷雲派的事？」
淺離道：「我鬧了這麼一場，這事情想必不會輕易過去，且看看靈界的反應吧。」
素宵道：「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淺離道：「看靈界這風氣，你這樣子實在是危險了點，還是先想辦法幫你重塑個肉身吧。」
素宵道：「想什麼辦法？」
淺離一笑，道：「你看靈界這混亂程度，估摸著太平不了。既是不太平，必然鬥法打架的人多，打著打著一不小心肉身被毀估計也是常有的事兒，所以咱們這回來靈界是來對了，我打賭他們這邊干這事兒的經驗定然比我們那邊豐富。」
她說話，素宵便只瞧著她，看著她笑語嫣然，淺離也任由她看，說完又道：「我們先尋個修士聚集的地方，解決了靈石的事情，再細細打聽這事。」
素宵點頭，臉上笑意恬淡，淺離說的話她彷彿很認真在聽，又像是沒有在聽，只是看著她，靜靜地深深地看著她。淺離沒有多問，只是一笑牽著她上路。
對於素宵來說，自從被淺離拒絕後，便再沒有如此融洽地相處過。她不明白淺離的意思，不敢問也不願問，只是想著，似這般親近的相處，有一日便算一日，無論將來如何，有沒有結果，她都不願去想了。
兩人駕雲而行，為防被人發現，飛得並不高。走了一會兒，忽然察覺附近千里之內有修士混戰的氣息，便往那裡去察看。
到得地方一看，只見被作為戰場的這片小山丘被轟得殘破不堪，到處是焦土，山頭都削平了不少。地上橫七豎八扔著些或全或缺的屍體，足有十幾具，現場留下的氣息顯示這群人至少是金丹末期或元嬰期的修士。
淺離與素宵相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忽然素宵察覺地上有個活動的人影，指與淺離道：「有活著的人。」
淺離一點頭，按下雲頭，「去問問。」
二人降下一瞧，只見屍體堆中活動著的是個年約二十的姑娘，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緊身衣裳，扎著個單髻，打扮得乾淨利落，俯身在屍體之間穿梭來去，每到一具屍體旁，停留不超過十秒，便直起腰奔向下一個。
兩人在半空中瞧了兩眼，這姑娘頂多剛到金丹期的修為，不過以她的年紀，已經算了不得的天才了。一個天才級的年輕修士，還是個姑娘，居然在這裡……趁火打劫？
兩人才剛冒出這念頭來，便見著遠遠地又一個少女飛來，還未落地便氣憤地指著那灰衣姑娘道：「沐靈煙！你又在這裡趁火打劫！」
這剛飛來的姑娘約十六七歲，穿一身水綠衣裳，生得嬌稚可愛，嘟著嘴皺著鼻子，像是哪家的大小姐，渾不似那灰衣姑娘一身糙漢子似的江湖打扮。
灰衣姑娘沐靈煙聞聲抬頭一勾唇，頗有些邪魅一笑的味道，向她飛了個媚眼，笑道：「哎喲，這不是我們家小嬌嬌么？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不叫打劫，這叫拾荒，曉得？」
綠衣少女氣得柳眉倒豎，跺著飛劍指著她大叫：「誰是你們家小嬌嬌，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姑奶奶清柳派大小姐柳嬌鶯是也，你曉得？」
她本來就生著氣沒注意腳下，那飛劍再被她一跺，頓時就翻了個身，她「哎喲」一聲仰面摔了下來。沐靈煙一躍而起將她接住，順勢來了個公主抱，低頭在她臉上香了一口，一臉花花大少的神情，調笑道：「小美人兒這麼急著投懷送抱呀？」
柳嬌鶯瞬間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無恥！」
沐靈煙低頭盯著她，舔舔嘴唇，似乎覺得味道很好，聞言笑道：「你既這麼說了，我若不當真做些無恥的事情，豈不白挨了這句罵。」說著，已是盯上了小巧菱唇，低頭含了上去。
柳嬌鶯似是懵了，反是停止了掙扎，任憑沐靈煙舌頭靈活地撥開她唇齒，在她嘴裡肆意翻攪，吻得她連氣都快喘不上來，只閉緊了眼睛抓住身上人的衣服，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正要從半空下來的淺離素宵兩人不防撞上這等香艷畫面，頓時卡在了半空，下去也不是，轉頭就走也不是，看看底下那倆，再看看對方，氣氛頓時都微妙了起來。
要說兩個姑娘之間如何做那等事，淺離本是不知道的，不過在臨朝皇宮裡眼見著兩個小宮女現場演練了一回，便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後來入了素宵的魔境，身不由己被那魔攝了，與素宵來了那麼一次，便也是明白了。不過明白歸明白，此刻眼見著下面兩個人親熱，再瞧瞧身邊的素宵，想想那一次的事情，不由得也有些老臉發燙。
淺離一時既不敢看素宵，又不好盯著下面的人瞧，不免目光飄忽有些賊眉兔眼的意思，忽然覺著身旁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久久不散，心裡更是微亂，不知不覺便略退了小半步，跟素宵拉開了點距離，且偷瞧了素宵一眼。
這一瞧，見素宵眼神忽轉黯淡，卻是明白過來，低頭僵了一時，又挨過去半步，倒比退開之前更近了些。這麼等了一刻，素宵卻不動，淺離抬頭，見素宵已扭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抿著嘴，卻是不敢動。
淺離微嘆一聲，心下一片柔軟，有些微微的心疼，便拉了她的手，柔聲道：「你喜歡看我，便看，我不會生氣。」
素宵搖搖頭。淺離只當她仍在彆扭，笑了一笑，索性伸手攬著她的腰，再瞧下面的情況。素宵被淺攬著，整個人都是僵的。她當然不是在鬧什麼彆扭，只是方才望著淺離那一刻，她實在太想吻上去，但她不敢。淺離願意好好待她，她已是無限滿足，縱然那點賊心仍在，也不敢再惹得淺離生氣。
這一會兒工夫，下面兩人終於是吻完了，柳嬌鶯被親得一臉迷離，沐靈煙放開她的唇，看了她一時，將人往地上一放，踩著飛劍就跑了。
這一下出乎兩人意料，反倒是被扔在地上的柳嬌鶯像是習慣了似的，跳起來就追，邊追邊喊：「有種你站住！」
沐靈煙回頭十分惡劣地做了個鬼臉，大笑：「有種你別追啊！不陪你玩了，回見了妹子！」接著飛劍猛地一提速，「嗖」地一下沒了人影。
柳嬌鶯追丟了人，茫然地停在半空，愣了半晌，跳腳大罵：「沐靈煙！你這個王八蛋！等姑奶奶抓到你，非把你關到我家密室里，天天折磨你一百八十遍不可！你給我等著！」
隱匿在半空的沐靈煙抖抖肩膀，呲了呲牙，沖她比了個中指。然後，就看見兩個女人從天而降，正正停在她面前。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淺離對著她露齒一笑，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被人發現了。
「妹子，你這飛劍，祖傳的吧？」淺離笑著亮出小白劍，「看看，認識這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