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殘不解釋

「賣貨啦，賣貨啦，二天司華瑤師姐最新煉製的丹藥，九轉大力丸，無論是上山修行，還是下山抓妖，吃一粒，頂一天，包你一丸在手，萬事不愁。」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修鍊神器，應有盡有，一天司出品，質量有保障，三個月內不滿意，無條件退貨。」

「符籙製作誰家強，三天司笑傲雲端。大家過來看看，買二送一，買三送二，你敢買，我就敢送！」

聽到這裡，莫小魚噗的一下，笑了起來。

今天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初九，百貨堂大門大開。外門的，不管新人老人，基本都來了，銜草廬內外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熱鬧非常。

「別聽他們瞎咧咧，都是忽悠。」許宏生在前面開路，「我們先進百貨堂。」

「嗯。」莫小魚和郗早軾應道，跟緊了他。

今天百貨堂除了看門的泰藍，店裡加派了五位師兄看守。莫小魚三人報上姓名后，各領了一個牌子，步入店中。

店裡逛的人很多，但都安靜的看著自己感興趣的物品，無人喧嘩。三人此行目標明確，分配好區域后，各自行事。

莫小魚第二次來，輕車熟路，把類目和價格默記了一遍，馬上去找許宏生核對。強記是有時效性的，時間越短越準確。

許宏生心記能力不弱，兩人把有出入的地方做了糾正，然後一起去找郗早軾。

「凌霄花一錢十個靈石，對的。金錢草一錢八個靈石，記少了一個。雷公藤一錢六個靈石，對的……」

郗早軾一邊掰手指，一邊念叨。他的任務是記丹藥區的價格，包括各種原材料。

許宏生聽他嘴裡念念有詞，最近的一位師兄正看過來，頓時頭皮一緊，趕緊上前伸手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早軾，怎麼，想學煉丹啊？」

郗早軾一呆，僵了一會，哭喪著臉說：「被你一嚇，剛才記的全忘了……」

「……」

「……」

許宏生和莫小魚對視一眼，無奈。

「沒事，我來記，你和小魚隨便逛逛去吧。」許宏生主動攬過活計。

「好吧。」自覺沒用的郗早軾垂頭喪氣，和莫小魚看其他物品去了。

二人漫無目的逛了一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對鷹隼的翅骨下。三百年的鷹隼，在一年前被外出任務的九天門弟子擒獲，命隕后，羽毛利爪已被一一用盡，只留下這雙翅骨，展開了差不多有三丈多寬，可以想見當日在空中翱翔時，是何等威風。

「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這可是百貨堂的精品！」許宏生完成任務，過來與他二人匯合。

「這鷹隼活著的時候得多大啊，這麼老寬的一對翅膀。」郗早軾感嘆。

「大有什麼用，大而不當，還不是淪為他人的法器。」許宏生口水的看著翅骨，那表情恨不得上前抱著親兩口。「不看了，看得心痒痒的。這邊的活完了，我們出去買東西。」

三人交了牌子，空手而出。

「三位，三位，買東西是吧？有什麼想要的跟師兄說，師兄給你們優惠價。」

剛出店門，一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就湊了上來。

「我們要買一套廚具，您那有嗎？」許宏生淡定的問。

「……」那位熱絡的師兄偃旗息鼓，自動退下了。

許宏生用同一句話連連擊退好幾波兇猛的攻擊，帶著兩個小的突出了重圍。

莫小魚踮著腳尖，一路跟緊，暗自驚嘆：一門之隔，購物環境簡直天壤之別，門內安靜有序，門外則是熱火朝天，人聲鼎沸，說話基本靠嚷，賣貨基本靠搶，沒錯，賣貨的人搶買家……

跟著許宏生走了幾個攤位，順利買了幾件清單上的東西，莫小魚被安置在了一個相對清靜的小角落。

「小魚，這裡人太多，你個子小，擠著撞著了可不好。你坐這裡等，順便守著東西，我和早軾去買其他的，別亂跑啊。」許宏生說完，溜一圈回來，塞給她一串糖葫蘆，拉著早軾走了。

莫小魚舉著一串喜慶的糖葫蘆，看了眼身旁一摞打包好的東西，淚目：我不要糖葫蘆，我要逛街購物！這麼關鍵的環節怎麼能少了女主，你們這是搶戲！*裸的搶戲！

她控訴完畢，坐下來，狠狠的咬了一口糖葫蘆，然後舔舔嘴唇：味道還不錯……

萬能的糖葫蘆串笑了：廢話，哥闖蕩江湖無數載，遊走於各大影視小說間，作為一個稱職的道具，什麼時候失手過？

被一串糖葫蘆收買后，莫小魚乖乖的坐在角落等。許宏生很會選地方，她頭頂是一顆大樹，枝葉繁茂，陽光根本透不過來，即使到了中午也一點不熱，位置雖偏，但是一眼望去，整個鬧市盡收眼底，看著絡繹不絕、討價還價的人們，別有一番意趣。

她吃完最後一口糖葫蘆，舔乾淨竹串上的糖漬，心滿意足。發了一會呆，慢慢失落起來，這可是穿來第一次逛街，連個陪逛都沒混上，難道真要成史上第一女坑？這不科學！

意圖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莫小魚不甘心，她站起身，左顧右盼，尋找傳說中的契機，穿越系統的bug。

奈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也沒發現能讓她閃亮登場的人物事件出現。

「小妹妹，我在這裡擺攤沒問題吧？」

一個醇厚的男聲打斷了她的苦苦守候，她側臉看了看問話的人，是個三十左右年紀的男子，不高不矮，相貌平凡無奇，絕壁不是能拯救她的男主人選，回了句：「沒事，你擺吧。」

原來不知不覺間，鬧市的規模又擴大了不少，一溜攤位在不斷的加長后，到了她的跟前。那名男子見她無異議，開始從空間袋裡往外掏東西。

一張方桌，一把矮凳，一個個小罐子，一隻只小籠子，裡面裝著不同品種的小動物，不一會兒，不大的方桌上就放滿了。

「呀，好可愛！」當一隻毛茸茸的小白兔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莫小魚忍不住叫了一聲。她一直喜歡毛團類的小動物，可是媽媽最討厭毛團類的，所以，她只有眼饞的份，或者有時去寵物店過把癮。

「喜歡嗎？這是月影兔，靈獸的一種，特別乖巧。」男子溫和的說道。

「喜歡，我能摸一摸嗎？」莫小魚搓手，躍躍欲試。

「可以，不過你要順著它來，如果它不喜歡你摸，最好就不要摸，不然它會噴火傷人。」男子好意提醒。

噴火？它是龍的傳人嗎……莫小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見她猶豫不前，男子輕笑幾聲，說：「別擔心，我會控制好它。」

莫小魚見那兔子長得實在可愛無敵，抖著膽子，伸手去摸。誰知，離月影兔不到幾厘米距離的時候，它突然抖抖毛，轉身過去，只留給她一個肥美的兔臀。

莫小魚的手僵住了。

「它不高興，算了，你看其他靈獸吧。」男子捂嘴咳了一聲，建議。

莫小魚留戀的看了一眼月影兔，不好勉強，只能看其他靈獸。

一隻患了多動症的松鼠在籠子里拚命的跳躍奔跑，一隻長了翅膀的小貓在優雅的舔爪子，一條血紅色的小蛇吐著信子示威，一隻綠色的蜘蛛在專心的結網，一隻灰色的小烏龜躲在水裡裝死……

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嘴唇，莫小魚又看了眼月影兔，爪子恨不得撓樹榦，兔子兔子，我要兔子！毛團，毛團，我要毛團！

男子看出她的糾結，說：「靈獸不同一般動物，你要違逆它的意願，強行和它定契約，恐怕養不了多久就會死。因為它會通過死亡的方式結束與主人的契約關係。」

莫小魚蔫了。

這時有人來詢問靈獸價格，男子不再和她閑聊，轉頭應付買家。

默默的看著男子做成幾筆交易，眼看就到了正午。許宏生匆匆回來一趟，扔給她十多個包裹，外加一份香噴噴的雞絲麵，交代幾句又走了。

莫小魚百無聊賴之中，終於有了一件事做：吃面。

可惜幸福時光總是太短暫，吃完面，她又開始發獃。唉，作為九十後手機黨的中堅分子，沒有的加持，感覺人生已經無法完美了。

「灰玄龜是最乖的靈獸，雖然樣子不討巧，可是對主人的修行很有幫助。你要不要看看？」男子做了幾單生意，趁著午間不忙，搭訕道。

莫小魚斜眼看了眼在水缸里繼續裝死的烏龜，抓抓發癢的頭皮：「長大了會變成玄武嗎？」

「呃，玄武是四大神獸之一，世間只有一隻。」

「那灰玄龜有什麼特長？」

「長大后可以為主人擋災消厄，聚財積福。」

「這麼好？」

「當然，灰玄龜的成長和主人是相輔相成的，如果主人修為有限，他的作用也會收到限制。」男子坦誠。

「師兄，鬼臉蛛怎麼賣？」

二人正說話，又有一個買家問貨，男子對莫小魚歉意一笑，說：「來，你先拿著，和它培養培養感情，有緣的話就做它的主人吧。」

莫小魚接過小水缸。

可能受了外界影響，縮頭縮尾的灰玄龜動了，小尾巴一甩，小爪子一撩，小頭一伸，浮出水面，緩緩睜開綠豆眼，與好奇的莫小魚對視好幾秒，然後頭一歪，身子一轉，恢復裝死狀態。

到了下午，男子生意陡然好起來，買家來往不斷。莫小魚實在無處打發時間，開始嘗試著和一直裝死的灰玄龜愉快玩耍。

「小逗比，小呀么小逗比，我唱的逗比就是你，真呀真逗比……」

她唱一句，點一下灰玄龜的腦袋，灰玄龜也怪，被她點一下縮回腦袋，立馬又伸出來，然後她再唱一句，它重複頭部伸縮運動一次，如此這般，一人一龜看著玩得無比歡樂和諧。

男子聽她哼的曲子節奏明快喜樂，顯然很高興的樣子，抽空說了句：「你和灰玄龜有緣分。」

莫小魚點頭認可。

唱了差不多幾十遍逗比歌后，灰玄龜的腦袋不出來了。

「小逗比，腦袋快伸出來，主人還沒唱夠呢，小逗比，小逗比……」

男子帶來的靈獸已賣了七七八八，趁著這會沒人買貨，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現在不動了，是不是累了？」莫小魚天真的眨眨眼。旁觀者掀桌！你唱了幾十遍，點了上百下，我們耳朵都聽得起繭了，小烏龜能不累嗎！

男子聽了，走過來，看了一眼浮在水中的灰玄龜，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來，湊近一看，呆了半晌，涼涼的說了一句：「掛了。」

「啊？」

天黑黑，地黑黑，黑黑，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