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泄露個天機給你好不好?
錢清童說完又憤憤地補上了一句,以此來為自己剛才這一句話增添一些合情合理的說服性:「還說我沒有責任意識!」
或許是出於十萬分的惱怒與不爽,她將工作卡往旁邊一扔,工作卡彷如一陣青煙瞬間消逝在半空中。
「說走就走,再不回頭。」
她纖長的手指在虛無的半空中晃了晃,從消逝的工作卡的幻影里抽出來,好似用法術讓臨時工作證消逝的這種行為是為自己未來漫長人生做鋪墊。
「寶寶,從今天起,讓我們告別我短暫而痛並快樂著的人世生活……」
她重新生活的宣判詞還沒說完,衣服包包里有個東西突然響動了起來。
她疑惑的同時,還是連忙從包包里把震動的東西給掏了出來,原來是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才見屏幕上閃現著三個熟悉的字。
有一剎那,她愣了愣,在猶豫這種即將和時兆桓恩斷義絕的時候,要不要同他的身邊人也斬斷所有聯繫。
可她內心是這種想法,但手指動作遠比內心要誠實很多,沒有半點猶豫地就劃下了接聽鍵,「時先生?」
「還以為你不會接呢。」
電話那頭,男人帶著笑意的熟悉聲音響起,即使隔著電話,溫和地依然能讓人感到格外的舒適,「看來是想多了。」
錢清童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吞吞吐吐道:「呃…。。。這應該是我人生的第一通電話,操作不是很熟悉,剛才確實差點忘了改怎麼接。」
時兆謙低沉而磁性的笑聲隔著電話傳來,「那我以後沒事就突然打給你,讓你猝不及防地接聽,這樣,你就可以慢慢熟悉了。」
錢清童沒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不假思索地就說道:「您那麼忙,沒有必要的。而且以後這東西我也用不到了。」
時兆謙能從她每一句話的內容以及語氣中讀出她心中所想,正如此時。
「怎麼了?為什麼用不到?」
錢清童抿了抿嘴唇,試圖將剛才時兆桓給自己帶來的委屈拋到九霄雲外。
「沒什麼,反正我一個人來,一個人去,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聯繫的人,因此手機就用不到了唄。」
時兆謙笑道:「怎麼會?以前你沒工作,自然沒聯繫的人。但現在你在兆桓的銀行工作,工作需要,經常會接觸各類人物,漸漸地聯繫的人就會多了。不會手機很不方便的。」
錢清童出了電梯門,向銀行大廈門口走去,耳朵里收入著他對自己一字一句地說著話。
「是嗎?」錢清童興緻不高地回復著,關於將來會不會有很多人聯繫自己,她已經無心探聽。
時兆謙聽出她語氣中的無奈,笑道:「怎麼,你不喜歡我打電話來么?感覺不太開心,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沒有!」她趕緊回復道。
她不是無心之人,自然能明白,此時此刻的讓像是將自己這個人的所有都裝在眼裡和心裡,下意識地將這幅畫面和剛才在辦公室里時兆桓的表現做了一下對比,自己到底是哪個眼睛瞎了?
不對,哪隻眼睛都很明亮,所以明知不可能,更不能害了時兆謙,所以,當時自己才胡說八道選擇了來銀行。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她胸口深處竟然有一股熱流在涌動,有什麼東西在四處奔騰。
錢清童咬了咬嘴唇,還是不願駁了他的好心,「好,時先生,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直到有一天能運用自如。」
電話那頭,男人低吟的笑聲隔著電話很明顯地落到她的耳中,惹起一片波瀾。
她咬了咬唇,有些奇怪,「不過,您現在打電話就問我這個嗎?」
電話那頭的人有那麼片刻的猶疑,隨後一縷輕快的笑聲從電話裡頭傳來,「這只是順便問的。」
「順便問?」錢清童一愣,獨自走過已經沒了多少人大廈,「那您想說什麼?」
她很明顯地察覺到電話里對方的聲音充斥著愉悅。
時兆謙笑聲朗朗,很是悅耳,似乎能洗刷掉所有的不痛快:「本來想問你什麼時候下來,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
「下來?」
錢清童頓時拿著電話的手一僵,下意識地抬眼一看,正瞧見銀行大廈門口,一輛深黑的勞斯萊斯停在大門口處。
車裡某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打開車門,下車掛掉電話,永遠都笑地讓人如沐春風的目光毫無遺漏地落在她身上。
「時先生?」錢清童驚訝地看著這後生會突然空降在這裡,迅速掛掉電話,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來接你。」
時兆謙笑地永遠那般優雅而好看,笑容永遠能在時兆桓給她憤怒之後讓她心甘情願地忘記所有不快。
「接我?」錢清童起先是驚訝,隨即感到有些好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你就不怕我走了?」
「因為知道銀行五點半下班,又擔心你會坐兆桓的車走,所以我五點就開車過來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現在六點了,在這裡等了半個時辰,卻發現你沒下來,所以就給你打電話問問你。」
錢清童笑意盈盈的臉上因為他那一句「坐時兆桓的車」而顯得有些蒼白,下意識地就猶如怨婦一般埋怨。
「時行長的車?呵呵,我這種身份的人哪裡有那種資格坐時大行長的車子,那還不得讓他一路熄火。」
時兆謙透過她臉上無趣的笑看出了什麼,但他自覺地忽視掉這一層深意。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此時苦笑下的這層深意,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
那苦笑多一分,自己的把握才更多一分。
這層意思越深,對他就越有利。
「上車吧。」他為她打開副駕駛的門。
他的行為正如他這個尊貴的人一樣,十分紳士優雅,卻不沾任何污穢。
錢清童不解地看著他,「我們去哪裡?」
「你不是說過你喜歡吃所有好吃的嗎?我現在就帶你去吃好吃的,絕對是你沒吃過的。」
「吃好吃的?」
錢清童的原則和底線在「好吃的」面前顯得像一個笑話,聽到吃東西,整個人精神都矍鑠了,看來自己果然是被美食誘惑到了。
但即使如此,她不知為何一直死死記著剛才辦公室里時兆桓的話,由此連帶著對時兆謙她都保持了十分的距離。
她朝他稍微鞠了一躬表示感謝,臉上掛著一抹似是歷經滄桑的笑容。
「時先生,謝謝您。不過真的不用了,以後這些吃的,我都會去吃,但是不會在時家人的陪伴之下。」
時兆謙按著車門的手微微一僵,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不解,「時家人?」
錢清童見他神色間的變化,意識到自己剛才這句話中的三個字說出來有些不對,語氣有些傷人,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向這個未來與自己無甚關係的人多做解釋。
時兆謙的好,她知道,她明白。
但她更明白的是,時兆桓非常不好,所以她該逃;時兆謙太過好,她更該逃。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他們沒有同她耗著的歲月資本,同樣,她沒有陪他們上演豪門愛情戲碼的精力。
「我知道這樣離開,對於在這裡等了我近一個時辰的時先生來說很不應該,但是,有些事,我想更該早早地說明才最好。」
她站在大廈門前的石階上,以天上神仙最尊貴的禮儀朝時兆謙鞠了一躬,笑容淺淡而自然,似乎她的出現不過一場夢。
然後忽視掉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一眼也不留戀地兀自走過他的身邊,快速離開。
「只要你一日沒和兆桓在一起,我都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她走過他不過三米的距離,男人決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驚醒了她。
錢清童駐足,轉身詫異地看著身後的尊貴男人。
時兆謙一如既往地優雅,不動聲色地笑著,凝視著,將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看的十分清楚。
「即使沒有指月,你跟兆桓是也不可能的,因為我和他雖然是一個母親生下來的,但他和我最大的區別就是,我一直相信『喜歡』和『愛情』這兩樣東西,但冷漠如他,卻從不談這四個字。」
錢清童詫異地看著他自信而沉著地說著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像是提前綵排好一般自然流利,沒有絲毫怯懦和羞赧。
「而我也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所以,我在這裡等你,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來這裡接你,直到你相信這世上真的存在灰姑娘,而你就是。」
透過他幽深而澄澈的眸子,錢清童看見了他眼神間的真摯——那此時純潔無暇卻經不起歲月漫長消磨的真摯。
這份他給不起、自己也承受不起的真摯。
她神思遊離的鵝蛋臉兒上扯起一抹因為不知該如何答覆而顯得有些敷衍了事的淺笑,「時先生?」
時兆謙望著她的意味深長的笑容流露出一絲驚異以及明顯的疑惑不解。
「我泄露個天機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