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總裁就不用過日子追女人?
錢清童回望著他那似是要將天下女子都心甘情願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的眼眸,伸出纖長右手,指了指霞光璀璨的艷陽天。
「時先生,你信不信這世上有月老?」
「月老?」
時兆謙在聽到這話的初一刻,還有些驚訝,因為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他:時兆謙,你信不信這世上有月老?所以他從沒有也不用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相信感覺。」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和時兆桓相同卻又不同,多了幾分人情味兒。
錢清童笑道:「時先生,我告訴你的天機就是,其實這世上是有月老的。所以時先生你的有緣人,正在世上某個角落等著和你相遇,不過時先生你一直以來都把這個有緣人當作了我。」
「如果可以,我可以答應免費做時先生的月老。」她沒等他回答,又朝他點了點頭,「我先走了。」
她再沒有任何留戀,沒有任何猶疑地轉身離開,不帶絲毫眷戀、也不敢帶絲毫眷戀地離開。
也許再多留一刻,自己可能就心軟了。
她快步離開蘭道銀行,此時此刻心中湧起萬般複雜的心情。
寶寶的聲音有些小,小地夾帶著明顯的同情,「老太婆,你這麼無情地拒絕,時先生真地有點可憐哦。」
「可憐……他給我訴說兒女情長就是可憐的話,那這天下可憐人如此之多,難道不可憐的人都要應允給可憐人承諾?你又可曾知道,這些不可憐的人或許是另一種可憐人,誰又來給她承諾?」
寶寶被她的可憐不可憐繞地雲里霧裡,永遠過著單純日子的它已經腦子亂作一團,不想深究到底誰是可憐人,誰不是可憐人,誰是不可憐的人,誰又是不可憐的人。反正可不可憐,不都與它無關?
而時兆謙,可不可憐,都只是萬萬千千中的一人。
有的問題,多想無益。
錢清童看著夕陽餘暉染遍了整座A市繁華林立的高樓大廈,一直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的她此時竟然有些渺小感,在偌大城市之間,孤身一人的渺小感。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因為它有形無形地讓她覺得對時家人產生了一種留戀,這是萬萬不能的。
她只覺省心有些莫明的疲憊感。
「我也沒辦法,時先生太好,我們的身份也不可能。我想我唯一能回報他的,不是和他在一起,而後保護他這萬貫家財能順利落到他子孫手上,讓他後人都能不愁吃穿地活下去。」
她釋然一笑,「子子孫孫都能得到財神爺獨家庇護,他時兆謙可是第一個哦。」
對這種自我安慰的解釋,寶寶沒有回她,因為它再清楚不過,這不過是她的安慰之詞,
「那老太婆,你現在準備去哪兒呢?」
雖然是下班時間,但街道上的行人卻並不是很多,所有人都是來去匆匆,過客般地與她擦肩而過,再不回頭對視一眼。
錢清童被它這麼一問,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剛剛過去的人,發現卻沒有一個人回過頭看她,頓覺這世間索然無味。
她抬起頭再度看向殘陽餘暉,晚霞金光在她白皙的臉上踱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光芒,讓她修長而瘦削的小身子在城市之間顯得渺小至極卻也很顯眼。
「崇陵區那位都過了一周也沒見來回復我消息,現在還是我自己動手吧,我先去A市城郊的財神廟,這都晚上了應該沒人了,就在那裡把全城的上清童子都找來吧。」
「城郊有點偏遠哦,要不你就隨便走走,去看下哪家商店、百貨商場或飯館里有供奉的財神尊位,你就在那兒待著?」
錢清童光滑的臉上恍惚間劃過一抹「生無可戀」的疲倦神色。
「隨便吧。天大地大,哪兒合適就留哪兒。」
「我那天看到了,蘭道國際銀行大廈一樓大廳里,不是供著一尊財神尊位嗎?雖然有點小,有點破舊了,但是還不錯,要不,你去那兒?」
「去蘭道?」
別說「蘭道國際銀行」六個字,她此時就連「銀行」兩個字都不想聽一下,「呵呵」了一聲,望向暮色四合的萬里長空,「那我還不如睡大街。」
她順著熙熙攘攘人群潮流往前走,沿著筆直的街道茫無目的的走著,好似目的就在直線前方的盡頭處。
寶寶察覺到她言語和行為間的疲軟,知道她心情並不好,難得順著她,沒有同她吵嘴,但無意間看到那一輛分外熟悉的勞斯萊斯時,整個錢幣都振奮了。
「老太婆,你看你看,那個是不是時兆謙的車?」
錢清童漫不經心的步伐因為寶寶的一句話而霎時止住,轉頭往身後一邊的街道看去,只見剛才那輛在霞光映襯之下顯得光芒四射的黑色勞斯萊斯就跟在自己十米距離的地方,如蝸牛一般,在馬路上蹣跚前進。
左側駕駛位的車窗留出了三分之二的空隙,很容易就看到裡面男人英俊的臉。
錢清童眼眸半眯,詫異地看著車窗里的人,「時先生?」
時兆謙坐在駕駛位上,右手按在方向盤上,目光遠遠地落在她驚訝的臉上。
錢清童將剛才自己的豪言壯語都忘了,無意識地走了過去,站在車窗外的人行道上,「您怎麼會在這兒?」
時兆謙按下全部車窗,英俊的臉上盪起一抹淺笑,「你不跟我吃飯,那我送你回家。」
錢清童面露躊躇之色,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無趣淡漠,但是她不想告訴他以及任何人因為時兆桓的關係她以後再不會和時家有半點瓜葛,生怕自己說了出來惹來他更多的關懷。
這種來自於他的關懷,與剛才辦公室里某人的冷淡形成了鮮明對比,可這對比愈加明顯,她就越是感到隱隱的不耐與煩躁在作祟。
「不用了,我走回去就好了,就當鍛煉身體。」
「我送你。」車裡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錢清童笑道:「時先生,我有手有腳能自己走,是不會坐你車的。您是AK總裁,很了不起的,業務繁忙,哪裡還有時間來管我呢。」
她其實已經做好躲開他的打算了,他怎麼會懂自己呢?
自己如果真要快快回去,可能用法術瞬間轉移比他這輛勞斯萊斯要來地更加節約時間吧。
時兆謙的確不懂她的心思,聽她剛才那一句話,情不自禁就輕笑了出來。
「AK總裁?AK總裁不是人嗎?不用下班嗎?不用過日子?不用吃晚飯?不是男人?不用追女人?」
沒想到向來以靳貴優雅示人的時兆謙會說這種話,錢清童都愣住了,一時之間語塞,可不想同他糾纏過多。
「那AK總裁,就隨你了,反正我暫時不會回時家。」
見她起身望向遠方似是要走,時兆謙挑眉:「你去哪兒?」
錢清童不想告訴他自己不再回時家,只得說道:「上了一天班悶壞了,我要在城裡四處走走,散散步,舒展舒展筋骨。」
「媽媽爺爺他們知道嗎?」
聽著時兆謙下意識地問出這句話,錢清童一怔。
自己這種與他們沒有半點瓜葛的人的行蹤,秦夫人她們真的有那麼在意嗎?
之前他們給予的關切,不全是因為自己救醒時老爺子?
可那是自己自願救醒的,後來他們用對自己好來作報酬,應該抵消的差不多了。
終究不是一家人,現在自己不辭而別,應該也不會覺得歉疚了。想到這一點,胸口竟然莫明湧起一絲不願再加細想的落寞。
她訕訕一笑,黃昏秋風灌入她口中:「知道,我已經說了,讓他們不用等我回去吃飯。」
她說完再不理他,轉身離開,也不管時兆謙又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走起來。
「老太婆,時先生又來了。」
錢清童本來就因為找財神尊位而在街上隨便慢走,此時聽到寶寶的提醒,她轉頭一看,果然見時兆謙開著車在街道右側慢慢地游弋著,跟在自己身後,離自己不會再靠近,也不會再多離一點。
錢清童透過前面擋風玻璃看到車內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喜歡他這麼一直跟著自己,可又不想再給他機會,下了決定不再理他,像時兆桓將自己當做空氣一般,她也將時兆謙當空氣,依然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著。
反正自己也沒說什麼時候回時家,自己就這麼一直走著,讓他這麼一直跟著,就不信他會跟一輩子!
她雖然是這麼想的,可現實根本不是這樣,也不打算照著她的劇本來編排情節。
才慢吞吞地走了一分鐘,身後吵鬧的喇叭聲一波一波傳來,讓她不經意皺眉往後一看。
晚高峰的大街上,車子密密麻麻,本來堵車車子就不好走,結果時兆謙的車子占著左邊最好的交通要道,前方空著長長的街區。
任憑後方車子狂按喇叭聲提醒他開車前行,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像蝸牛一樣慢悠悠地前行,更可怕的是車子行駛的節奏和她走路的節奏保持高度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