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覲見太后
鳳御天的心微微一抽，卻還是勉強在牢門前站定，故意輕咳了一聲。
縮在牆角的莫顏卻沒有抬頭，反而往深處更縮了縮。
「女人，本王來了，你就這麼迎接我嗎？」黑眸中閃過一絲愧意，鳳御天嘴上卻還是一點都不放鬆。
只聽一聲輕輕的嗤笑聲，莫顏緩緩抬起頭來，她原本就皮膚白皙，現在更顯出一種脆弱的蒼白，粉唇也變得乾燥開裂，凌亂的髮絲，只有一雙水眸仍舊閃著不屈的光芒。
看到她這麼虛弱的模樣，鳳御天殘留的最後一絲憤怒也消散得無影無蹤。他輕輕走了進去，站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中提著的軍綠色背包，低聲道：「昨日的事，到此為止吧……本王說話算話，這是你的東西，現在還給你。」
莫顏看著那熟悉的背包，眼中閃過波動。遲疑了一下，她微微抬起手，接過背包，像是拿回了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
她急切地打開背包，黑色的防彈夜行衣、小型衝鋒槍、各種彈藥補給，一樣不少。她繼續翻找著，終於在彈夾的縫隙中看到一抹暗青。小心翼翼地拉出來一看，果然是那塊媽媽留給她的玉佩。
心中的雀躍毫無遮掩地展現在臉上，她緊緊握著玉佩，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定。
拿回了這些東西，先前的那些怒火都變得不再重要了，莫顏抬起頭，望進鳳御天星眸中，聲音雖然低啞，卻一字一句非常清晰：「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聰明的女人……鳳御天暗暗讚賞著，「太后懿旨，要本王帶你一同入宮覲見。現在，你隨本王離開地牢，好好梳洗休息一番，明日一早進宮。」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別丟本王的臉。」
原來是這樣。莫顏扯出一抹笑，帶著點挑釁道：「那也請王爺注意了，別像今天的事一樣，盡丟我的臉。」
「你！」這個嘴硬的女人！早知道就該讓她在牢里再關一晚上！
鳳御天臉色冷凝地轉身就走，說起來奇怪，要是別人這樣頂撞他，早就被他打得體無完膚了。但看到她又恢復生氣跟他鬥嘴，他居然隱隱地有些開心。
焰赫跟在鳳御天身後，稍稍回頭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地背著背包起身的莫顏，心中再一次確定，王妃對王爺的影響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翌日清晨，金燦燦的陽光從天際灑下，溫暖的光芒讓人不由心神舒暢。
莫顏站在走廊下，望著飄著花香的院子深深呼了一口氣。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微微回頭看去，迎著晨光，鳳御天一身金絲藍緞錦袍緩緩走近。
他看著她的眼神中似乎帶著某些懷念和痴迷，莫顏一愣，就明白此刻的他又把她錯看成柳若依了。
畢竟為了今天進宮覲見太后，她特地選了一套柔雅的碧綠宮裝，連她自己看著鏡子中的人影，都覺得那淡雅恬靜的女子不像她。
她也不點破，只是輕輕點點頭，「王爺，走吧。」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輕聲柔語地對他說話，鳳御天一時緩不過神，只是獃獃地隨著她一同走到府外。
馬車早已準備好，鳳御天率先上了車，然後朝她伸出了手。
雖然莫顏很鄙視這種連爬個馬車都要人扶的狀態，但她現在要裝高貴溫柔的王妃，自然不能自己拉起裙擺跳上去。就溫順地握住他的手，讓他把自己拉上去。
車廂中的氣氛很是靜謐，莫顏靜靜靠在車廂上，完美地演繹著自己的角色。鳳御天怔怔地看著她，微微的光芒從車簾縫隙中投入，映在她的臉頰上，更顯得她眼眸若琉璃般清澈。
車輪緩緩滾動著，不多時就到了宮門。守衛宮廷的侍衛一看是絕王爺的馬車，也不多問，直接放行。
又走了一會兒，外頭傳來焰赫的聲音：「王爺，到了。」
鳳御天這才回過神來，他的眼眸凝視著莫顏，輕聲道：「到了。」
莫顏把視線從布簾上拉回來，輕聲應道：「嗯。」
依舊是鳳御天先下車，然後極其有風度地牽著她下車。
宮廷中的太監宮女已經一重重高聲往裡傳話：「絕王爺、絕王妃到！」
遠遠近近的生意傳來，莫顏暗自咋舌，帝王宮廷，果然是非一般的奢華。眼前的宮殿，高高掛著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菁華宮」三個字。
很快就有宮女上前為他們引路，一路往裡走去，道路兩旁都站立著各種打扮的宮女，一見到他們就恭敬地下跪參拜。
莫顏微微有些不適，在現代社會生活慣了的人，還真受不了這種動不動就下跪的環境。她悄悄地瞥了一眼鳳御天，只見他依舊是面無表情，似乎對眼前的這一切視若無睹。
果然是正牌的皇室貴族啊，對這些場景，他恐怕早就習慣到麻木了……
莫顏正暗自感慨著，忽然感覺到他輕輕捏了下她的手，淡淡道：「你也會有怕的時候？別緊張，皇奶奶是很慈愛的。」他心中有些好笑，這女人當初打他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怕？
明明知道他只是這麼隨便一說，但不知怎的，她心中頓時安定不少。這個皇宮就像是金絲牢籠，比王府更讓她覺得被束縛得難以呼吸。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地方……
「絕王爺、絕王妃參見太后！」
老公公尖銳的嗓音讓莫顏不自覺地皺眉，她收回思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內廷宮室的裝扮。雕樑畫棟，雖然看著並沒有多少珠光寶氣，但簡單的裝飾中卻有一股奢華的氣質。
金色的八寶鳳椅上端坐著一位鬢髮微白的華貴的婦人，只見她頭戴銜玉鳳釵，一身墨綠錦袍，雍容的面容上卻是不怒自威的氣息，只是在看到鳳御天的時候，嘴角才露出一絲笑意來。
鳳御天拉著莫顏，上前一步跪拜行禮：「兒臣帶王妃參見祖母。」
太后威嚴的目光在莫顏身上微微一停，立刻就變得含笑帶喜：「不用多禮，絕王妃抬起頭來，讓本宮瞧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