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捨棄 含鑽石加更!!
極北之地。
端午過後,作坊建設正式進入進程。
因著所有的事兒李空竹都交由給了男人去管,是以無事兒可做的她,每天都領著兩小兒可哪的閑逛踩著點。
其中,她重點踩點的地方,是在貿易區賣買牲口的地方。
在多方走訪與尋問之下,李空竹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牲口。
那便是那種黑白花色的牛種,俗稱奶牛。
其所產之地,便是雲國朦山山腳畜牧那一塊兒。
在得知了這一消息后,女人著男人在與兩方邊界溝通好后,便領著兩小兒又去往了雲國朦山山腳一趟。
彼時一到那處畜牧地帶,看著那山腳下的大片草原,並著帳篷牛羊這些,活脫脫像極了前世的蒙古草原。
可不同的是,這雲國游牧之人並不像了外族之人,他們與變國之人相差無幾,就連穿的服裝,也只是略有不同而已。
因著是蓄牧,是以他們多穿皮毛短打那種利落的服飾,頭也與著他們一樣,女人挽髻,男人束髮。
在看到他們的到來,又經過雲國差人解釋后,他們很是熱情的把李空竹他們奉為了坐上賓。
在經過了一翻盛情的款待,李空竹事後便與他們說起了那黑白花奶牛之事。
她主要是想要奶,若是可以的話,她更想把這片牧場買了下來。
當然,這對於不是本國人的她來說,有點不切實際,是以,她在與這邊游牧之人簽訂好鮮奶的契約后,又出重金,從那能均出牛羊的人家裡,各買了幾頭小型奶牛幼崽與奶羊。
回到屬於變國的邊界時,又著男人幫著買下了原靖國朦山山腳下的開闊地帶。
介時這邊所有朦山山脈與下面被原靖國人民種的地,全都改成蓄牧所用的牧場。
要修建牧場又是一筆旁大的資金開出,這對於剛買下土地的李空竹來說,可以說是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面對著這般旁大的支出,李空竹不得不厚著臉皮的前往了華老處,準備著了他幫忙。
彼時已經五月下旬了,那從京城來的信件也在這時恰好送到。
趙君逸在從老者那拿過信件看了后,平靜的面旁下並未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李空竹見此,便伸手搶過的看來了起來。
信的內容很簡單,崔九的大意大概是兩者都不想放了手,並還以男人抗旨為由,責令其趕緊回京述了職。
如若不願的話,也休怪他不顧念了情份,除此之外,其既還卑鄙的信上給華老提出:若想妻兒安康,且警告其須得本份行事。
「他這是啥意思?以權仗勢呢?我去!」彼時的女人看完,是再難心平心和的將信紙一揉。冷哼道:「虧得我還在想著將作坊作大,這樣看來,這是要同歸於盡的節奏?」
說到這裡,女人又轉頭看向男人道:「當家地,要不咱現在就走吧,我還就不信了,他能現下就砍了咱不成?若他敢砍,介時你也別再顧了我了,逃出去把那寶藏地點散撥出去,另還有我的架接技術,奶牛計較,對了,還有寫好的零食食譜,統統散到別國去吧。有了這般大的財富,想來你要東山再起也容易得多。介時若成功了,只需替我報得一仇便好,其餘的。便是你再娶了二婚妻,我也不會怨你半分的。」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又拿眼瞟了一眼華老,好似她現在說的話,老者就要兌現了似了,又趕緊將男人從椅子上給拉了起來,「走走走,趕緊走,以著你的身手,這會兒該是能逃脫才是。啊~」似想到什麼般,只見她又快速的行到那桌邊,將那茶端起一摔。
「碰~」的一聲,響聲立時驚得那無語的老者眼皮一跳。
只見女人快速的將那碎片撿起,跑到老人身邊,用著瓷片對著老人的脖子道:「當家地你快走,我來墊后,由我壓著這老頭兒。一定還能拖延一段時間的。」
老者聽得徹底黑臉,男人嘴角無聲的抽動了一下。
女人依然自在其樂的又催了男人一遍,「當家地,快快走!」
「呼!」老者氣得一個大大的吐氣,見女人那一臉的『焦急』樣兒,就不由得一個氣憤甩袖冷喝,「鬧夠了沒有?」不說他不會隨意的下了令,便是到時讓他助他們一把,他也會毫不猶豫出手的。
想到這,老者轉頭向著男人看去,「不妥協?」
男人眯眼,怎麼也沒想到崔九如今既這般狠了,想著自已為他打下的大半領土,不但沒得好不說,且還被他截信又相挾的。如今更是連著活路也不想給了!
搖了搖頭,男人握在袖裡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來。轉眸,見女人亦是一副大義就死絕不妥協的樣。
難不成,真要再叛?
可他能顛簸得起,可他的妻兒,他已不捨得再讓他們吃苦了。
妥協?
呵!男人諷笑,想著那股窩囊之氣,心頭兒的火又不自覺的竄了上來。
女人在那看得一臉急急,「當家地不要妥協,咱不怕英勇就義,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要知你今日一朝妥協,來日便是萬般妥協,咱要做那直挺挺的人,讓那崔九知道,便是皇權,也休想讓咱低了頭。」說到這,女人又眼眶紅紅的看著華老,「可惜了我那兒啊,兩歲將滿,既要被這幫狗日的給砍了頭,蒼天啊,大地啊!你下個雷劈死這幫沒良心的玩意吧!」
老者:「……」
趙君逸:「……」
現下這兩人終於知道了,敢情她這是在唱戲呢?
沒好氣的瞪了女人一眼,老者抬手就將她比在脖子上的碎片給拿了下去。
「你便是不作出這一出,老夫也斷不會下了手的,且放心好了,不管你們如何決策,在老夫還能掌控這地兒之時,且速速準備著吧!」
女人被他識破,拿了瓷片也不覺羞,嘿嘿笑了一聲兒后,又立時的正經了臉,「雖說有胡鬧的成份在裡面,可大多話兒還是真的。本意也是想試試你老!畢竟,那可是你親侄孫呢!」
「呵!」老者輕哼,對於崔九,如今便是他也不能再拿了身份。
揮著手,其臉露了幾分疲憊的說道:「這事兒由得你們去商量吧,結果如何,介時只需得來告知我一聲兒便是。三天之期!這幾天里,我不會使了任何手段的,想要如何,趁此期間再好好想想吧!」三天過後,便是他再不願意,也得作作樣子的下令執行強制抓捕男人了。
趙君逸聽罷,起身,沖著老者長長的一拱到底。
華老看著他,不知事情何時既變成了這樣,不就是一口氣么?為何誰也不願妥協的退上一步呢?
嘆了口氣,老者再次的揮了手,「走吧!」
男人點頭,給女人遞了個眼色后,便與之相攜的出了華老的住處。
回到租住的小院。
彼時的兩小兒看到他們回來時,早早的就迎了過來。
「娘,娘,剛剛有人送鮮奶過來了呢,我要吃了雙皮奶,還要吃了奶糖,娘,你做好不好!」
肉丸子仰著一臉的天真無邪的小臉蛋,一雙水漾漾的鳳眸里,是說不出的乖巧可愛。
李空竹低眸看著那扯她褲腿的小傢伙。
「好不好嘛~~」賴嬌的小奶音,讓女人心頭兒一軟,鼻子一酸的同時,瞬間覺得剛剛在華老處的硬氣,在這一刻既是顯得如此不堪一擊來。
紅了眼眶的蹲身下去,毫無預料的,女人抱著小兒的身子,開始放聲的大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崔九那王八蛋,做人太過絕情了,這卸磨殺驢的本事兒,他這是學了個實打實啊!
「娘~~你咋了?」親娘突來的哭泣,嚇得小兒立時也跟著眼眶一紅,還以為是自已不聽話的小兒,在那急急的哽咽辯解著,「娘,娘我錯了,我不要雙皮奶,也不要奶糖了。娘~哇哇~~」
女人聽得心頭兒更加悲愴,她的兒子啊,她在這世的幸福啊,難道真要這麼打水漂了么?
好容易盼回的依靠,好容易打拚出頭的日子,為何?為何?
女人抬眸,一雙淚眼就那樣悲戚的看著那身邊站著的男人,透過的模糊視線里,男人也正眥紅著眼眶的看著她。
那邊不知發生了何事的趙泥鰍,悄悄的踱步過去。站在肉丸子的身後,與女人面對著面,想了想,懂事的拿出自已隨身的方巾,開始給女人抹起淚兒來。
「三嬸兒,你不要哭!我跟弟弟都會乖乖的,也會好好帶著弟弟的,這兩天,我都有交他認字兒了呢!你不要哭好不好~」小兒說著,眼眶跟著一紅,小眼淚兒亦是一掉。砸在地上,跟那雨點子似的,啪啪的瞬間就暈染了大片。
女人搖頭,伸了手,將兩小兒都摟在懷裡一起哭泣。
趙君逸看到這一幕,只覺喉頭哽咽得厲害,從未覺得自已如了這一刻般窩囊透頂。
想著那曾經許諾他的男人,自已還是高估了自已的本事么?
呵笑了一聲,見三人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就不由得皺眉喝道:「來人!」
立在一邊的三月與七月聽罷,趕緊步了過來。
卻見男人已從女人懷裡接過了肉丸子。
肉丸子被他抱起,順勢就過來摟了他的脖,「爹爹~~」
男人哽喉輕嗯,拍著他哄他的同時,又給三月七月打著眼色,令她們一人抱了趙泥鰍,一人又將女人給拉了起來。
李空竹在趙君逸抱肉丸子時,就已經意識到自已的錯處。
作為一個大人,再是如何情緒崩潰,也斷沒有在小兒面前表露的道理兒。不說他們人小害怕,長期以往,怕是還會給他們幼小的心靈留下不小的陰影。
特別是趙泥鰍,如今他已是七歲大的小兒了,有了記憶。很容易會起了別樣的心思的。
想到這,女人在抹淚的同時,又歉然的看了那邊已經止了哭的趙泥鰍。
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腦袋,低低的與他喃喃了幾句,道了歉,又說了下自已突然哭的原因,「三嬸兒是心裡難受,在外面受了人欺負才會這樣的,你別往心裡去,也別害怕啊~」
趙泥鰍本還以為是自已哪做得不好呢,不想既是這樣,再聽說三嬸是受了人的欺負后,更是一臉的擔心加保證。
「三嬸兒,是誰欺負了你?我幫你去欺負回來好不好?」
「我也去~」那邊在父親懷裡得到了安慰的肉丸子,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說話,在聽到娘親被欺負,哥哥要幫忙后,也趕緊表態的要跟了去。
李空竹會心一笑,在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后,隨露了個溫笑道:「好,待下回那人再來欺負我時,我一定跟你們說,到時,咱們母子嬸侄三人兒,一起去把那欺負過我的人,給好好揍上一頓,一齊欺負回來。」
「嗯!揍他!」話兒有點長,肉丸子太多聽不進去,不過揍人這句倒是聽了個真真的,是以,其立時就表態的亮出了小肉拳頭。
那邊趙泥鰍一看,也跟著挽起袖子的露了小細胳膊出來,「對,狠狠揍他!」
「對~」
肉丸子符合,摟著父親的脖子,一顆小腦袋點得很是『惡狠狠』。
抱著他的男人看了,倒是無聲欣慰的勾起了一絲嘴角。
那邊李空竹因著哭了一場,心頭兒頓時舒散了不少,轉回頭與男人對視了一眼后,上前去將肉丸子從他懷裡給抱了過來。
彼時的肉丸子一到她懷裡,就撒著嬌的喚道:「娘~~」
李空竹親了他散發著奶香的小額頭一下,「嗯,走,娘去看看那鮮奶去,一會給你做那牛軋糖和雙皮奶好不好?」
「好~~」小子一聽到這兩樣東西,先頭的不快,轉瞬就給拋了個乾淨。
那蹭蹭亮著的小眼睛,配著那手舞足蹈的小表情,令著抱她的女人心情愉悅的又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轉身,喚上了趙泥鰍。三人正準備向廚房而去之時,卻見男人提步跟了上來。
「一起吧!」
女人轉眸,對上他那閃過溫暖笑意的眼眸,一瞬間,既是又紅了眼眶。點了點頭,仰頭將淚水試著逼回眼眶。
男人見狀,心意相通的伸了大掌,將小兒重又抱回的同時,另一伸手去握她柔荑的手,將之給緊緊的裹在了手心裡。
女人回應著他的力道,將手指穿插於他的長指之間,十指緊扣著,與他並肩的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人生在世,終需有舍!
夜深更露之時,小院主屋裡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看著桌案上放著的紙張時,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決定了?」
「嗯~」女人點頭。紅著眼眶的回身摟著他的腰肢道著歉,「對不起!」逼著他放下尊嚴,委屈求全,她的心裡亦是十分的不好過。
可為著下一代的和平安寧,她的心實在是強硬不起來了,也實在不願再折騰了。
若只有她一人的話,受此屈辱,別說與他再判再逃,便是讓她與他並肩作戰的死在一起,她也不會有半點怨言的。
想著肉丸子那一臉的天真,並著趙泥鰍的懂事乖巧,女人的眼淚又情不自禁的給流了出來。
趙君逸將她緊緊相摟於懷,對於這口窩囊氣,若換成他獨身一人的話,便是拚死再與之對抗一回,他也不會眨眼皺眉一分。
可他的妻兒,是他的死穴。容不得他半分以命相博。
更何況,他根本就捨不得。
心下難受,男人的眼中出現的頹廢是這輩子以來從未有過的,論到底,他還是高估了自已的本事,也低估了崔九的手段。
不夠強大,無法強大,是他如今最為懊惱的挫敗。如果可以從頭再來,他想,他不會再想著去復了仇,也不會再去救了崔九。
變國會怎樣,靖國會怎樣,他都不想與之相關了。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男人嘲諷的勾唇。
疼惜著吻了下女人的頭頂,看著懷中痛哭的她,想著自已選擇的路,在沖峰陷陣之時,受帝皇欺騙不說,連著他的妻兒也被控著。
如此愚蠢的自已,何時變得這般無用噁心了的?
男人心中懊惱著自已的無用,女人痛哭著自已的自私。
兩人彼此責怪著自已,擁抱著彼此時,是前所未有的用力與愧疚。
……
華老看著那放得整整齊齊的一疊紙張,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下首兩人。
在掃到男人時,眼中的訝異更甚。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以著趙君逸有仇必報的性子,既是會選擇如此隱忍的方法。
再次用手翻了翻那一又疊的紙張,「真決定了?」
趙君逸暗中緊了緊拳,李空竹一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決定了!」股份全部讓出,黑白花奶牛的計較書,與新品這些她全寫了出來。
還有其它的一些創新也全交待了,可以說,她李空竹會的,已全部都給出去了,再無了保留。
「這些是我所有的底了,不求別的,只求放了我們一家走!至此以後,我發誓保證,有生之年,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人作坊了。」
見她一臉無波無瀾的舉手發著誓,老者心頭是說不出的彆扭難受。
轉了眸,再看趙君逸時,張了張口,「你呢?」真真是不再準備報復了?連著氣全咽了不說,還願意再次遠走他鄉躲一世清閑?他能甘心么?
趙君逸以為他問的是寶藏之事兒,從袖中拿出個羊皮卷。
「翻山時偶然間覺著那是處不錯之地兒,劍濁一行人一直與了我一起,彼時在翻朦山之時,我便尋著了一處極隱之地兒,也是在那時囑他帶人將以前所隱瞞下的所有物品給轉移到此處的。行宮一戰。我之所以走在最後,一方面為著幫著墊后,另一方面,便是將行宮所得的一些金銀放入做好記號的地址掩好,等著後續趕去的劍濁收納。」
將羊皮卷重又放回了袖中,「劍濁半月前與我有取得聯繫,他如今依然在護著那處藏寶之處,此圖,我暫時不會交了出來。待我一家安全出境,且必須得到今上親自下令保我一家幼小一世安穩后,我會親自帶領你們去那所藏之地的!」
李空竹轉眸看他,男人亦是平靜回眸看著她,「你們先行離開,我留在這裡,等信!」
便是要趕盡殺絕,他亦會選擇同歸於盡。
劍濁那裡,沒有他親自前去。誰人也別想從他那裡得到確切位置。
寶藏只要在一天,有他泄出的消息,崔九這半生都休想安穩度日了。
老者聽他說完,沉默半響沒有出聲。
李空竹默默的伸手去握了男人的大掌。
感受到的趙君逸,不動聲色的反被為主的將她的縴手給捉握在了他乾燥的大掌里,一雙長長的鳳眼裡,湧現出的柔情,直沉得李空竹恨不得溺死在了其中。
「好吧!」終於,老者再次打破了沉默,將那些紙張給一張張的疊好后,又道:「我這便著人快馬加鞭的將之給送往京城,至於你所提之事,亦是會同時傳達的。」
趙君逸點頭,見再無了他事後,便拉著女人起了身。
「既這樣,那我們便先告辭了。」
老者點頭,看著他們向著門外行去之時,似又想到了什麼般,「一會我會派人前往駐守你們所住之地兒,規矩行事,還望見諒。」
「自然!」趙君逸聽得並未停腳,只淡淡的一個點頭后,便又繼續向著外面行去了。
回到所住的小院。
介時女人正與兩小兒翻著花繩呢,那邊七月卻匆匆的跑了進來說,外面來了好大一批官兵。
正玩得起興的兩小兒一聽,當即連著花繩也不玩了。還不知事的肉丸子,甚至還覺新鮮的顛顛向著外面跑去。
且一邊跑還一邊大叫著,「哪裡哪裡,我要看!」
已經知事兒了的趙泥鰍,終是嗅到了一絲不平常。
大大的眼睛睜著,在看向李空竹時,裡面滿是疑惑不已。
李空竹笑著摸了他的小腦袋一把,「咱們要另搬了家,這些人是來幫著看家的。」
看家地?搬家?
見他仍然不解,李空竹卻不再解釋的又再次的摸了他的小腦袋,「待你再大點,便能懂了!」
再大點就能懂了?
趙泥鰍歪了頭,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家三嬸兒。
見三嬸雖笑著,可眼中閃著的卻不再是了那明媚之光,倒底是什麼?真的是長大后就能懂的么?
李空竹轉了身,給三月打了個眼色后,就向著主屋行去了。
後面的趙泥鰍卻在三月的帶領下,被拉著回了自已所住的小屋。
主屋裡,趙君逸坐在臨窗的小坑之上,目光平靜的盯著窗外,不悲不喜,整個人安靜得好生可怕。
李空竹慢步行將過去之時,聽到響聲的男人轉眸看了過來。
「當家地~」
男人點頭,讓出了身前位置令她坐在他的身前,習慣性的伸手將她給攬入了懷裡。
李空竹靠在男人的懷裡,聽著他沉有力的心跳,偶然間外面還傳出一聲肉丸子的驚呼,聽著那踢踢踏踏終於安靜下來的聲音。
女人勾唇,閉著眼睛,連著一絲多餘的話語也無,靜靜的樣子,配合著安靜的男人,兩人又再次無言的靜坐在那裡,享受著彼此所剩不多的安寧……
天空泛白,纏綿相擁了一夜的男女,終是在這一刻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到天大亮日頭高升之時,彼時一對男女才終是先後相繼的醒了過來。
男人率先起身穿衣,女人躺卧在床看著他胸前身後的傷痕微微出神,「當家地,你可怨我?」
正將裡衣套上,遮住了所有傷痕的男人手下頓了一瞬,不過轉瞬,其又重新轉手開始系起了衣帶。
那不出聲兒的沉默樣子,令著女人猜測不透。
轉了眼,看著從棱型格子窗戶里射進的陽光,女人伸出布滿青紫的藕臂,放於額頭,目光獃滯,口中喃喃著,「我倒是挺怨我自已的。」好平和,軟弱,又無大志向,倒是每每給他添了不少的負擔。
男人聽得回神,失神的看著被沐浴在晨陽里的女人。
將衣帶系好后,轉身,將之給扶了起來。
突來的扶力,讓女人自窗外收回了眸。見男人將她幾乎半抱的給抱了起來,就不由得趕緊抓著被褥,遮住胸前春光的順勢坐了起來。
抬眸,剛要張嘴相問之時。卻見男人滿眼認真的盯著她一動不動。
「怎,怎麼?」結巴著有些無意識的抓了抓脖頸。
男人深了一分眸子的搖頭,「不要再說這話了,我不愛聽!」說到怨,他是最沒資格說的一個人。
從來她都是靠的她自已,他所幫之事,不過是些雞毛蒜皮之事兒,比之她的大義來,他作男人,簡直是一大恥辱。
本就無法強大到保她一世富貴榮華了,如今更是連著她辛苦開啟的心血也要付之一旦,如此窩囊之事,此生都將如梗在喉的難消下去,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怨?
女人聽罷點了點頭,垂眸在那裡依然提不起勁兒。
趙君逸如梗在喉的划動著喉結,良久,只聽他道:「對不住!」未能保住她的心血。未能出得一口惡氣,也未能給予一方安寧給她,所有的種種都是他所對不住的。
李空竹聽得抬眸,見他鳳眼沉沉,幽深的黑眸中,有絲絲痛意閃過。
這一刻,女人才知,她在怨自已的同時,男人亦是在怨著他自已。
想到這,心尖莫明的抽疼起來,哽著的嗓子,開始堵了喉,鼻尖的泛起酸意,眼看又要催著泛紅的眼眶蓄滿晶瑩了。
彼時的男人一看,趕緊抬起大掌捂了她的眼,「不許哭!」若再哭,他怕自已再難承受了那份打擊,會恨不得立時出去,與那幫子欺人太甚之人來個魚死網破。
李空竹聽得點頭,半咬朱唇的任他蓋著自已的眼睛,坐在那裡,任著淚水默默的流下臉頰。
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看著那依舊哭了出來的人兒,男人再次無力的扯動了嘴角一下,伸手,將之給攬入懷裡,無半點慾念的任她哭了個夠來。
……
將該打包的都打包完,來時三馬車的量。現今才不過居住一個來月,居然又增加了一馬車。
對於又能搬家出遊這一事兒,肉丸子是歡呼躍雀的。
只趙泥鰍敏感的發現,家中下人比著前次搬家出遊到這來,這一回的他們,個個臉色不是悲著,就是憂心重重著。
李空竹在等著男人將作坊與店面問題都交涉給華老后,私底下兩人又相商了一下路線問題。
如今想去往雲國不可能了,李空竹想著上輩子去過海濱小漁村的事,便與趙君逸說了聲想去有海的國家。
男人想著有海的國家,便想到與原靖國接壤的東北方向好似有海,如今這裡也是屬了北,倒是離著另一接壤的遼國不太遠。
若真想去的話,還得另辦個遊人的身份前去,且若想再那裡入住的話,這邊的身份證明也不能少了。
想了想,男人又著了華老相幫,待拿到身份證明的清白籍貫后,一晃又是三天過去了。
待終於雜七雜八的弄好之後。
李空竹終於領著一眾幼小,在鏢隊的護送下,向著那東北方向的遼國先行前行了。
彼時留守在這裡的趙君逸因不放心於她,與華老協商了一翻后,在華老與大部隊的陪同下,決定先行送女人行個兩城。
當一行人趕著出了這方城門之時。一行人才將上官道呢,就見前面突然迎來了大批整齊劃一著裝精良的精英士兵。
「唰唰!」訓練有素的士兵,還不待趙君逸他們這邊反應過來呢,就見他們又一個快速的將李空竹子他們一行給包圍了起來。
見他們這方被圍,男人立時深鎖了眉頭,一雙眼,如了利箭一般,是直直的向著華老射去。
介時的華老亦是一臉黑沉不知是何因故呢,被趙君逸這一掃,立時漲紅了臉的冷眼回喝,「你在懷疑老夫?」
男人冷哼,顯然覺著此事除了他外,就再無了別人。
那邊車裡的李空竹正抱著肉丸子輕輕的拍打安撫著,皺著的眉頭,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一出。
心中驚疑的同時,眼中更是有著濃濃的不甘加仇視。
外面的趙君逸已手摸在腰間的佩劍了,那邊護鏢的一行人。見這般大的陣仗,顯然是怎麼也未想到,自已一普通鏢局,既然會與著官兵對上。
那鏢頭白著臉,左右各看了一眼后,實在怕同丟了腦袋的,轉首對著趙君逸一拱手道:「這位爺,這趟鏢咱們不押了……這是你托鏢的錢,在此,便還將與你吧!」說著,那人便快速的跑了過來,將手中拿著的銀票,二話沒說,直接就想往了那騎在馬上的男人手裡塞。
男人看著塞來的銀票,冷著的眼眸里有寒光劃過。
那鏢頭冷不丁的與他這般一對視,頓時嚇得打了個冷顫的冒了汗。
可再是如何冒汗和害怕,也總比沒了小命要強吧。
想到這裡。那鏢頭又硬著頭皮的抬了眸,扯了個極僵之笑的又將銀票往著男人手上一送,「那個,這位爺~~你看……」
趙君逸低眸,看了那抖動的銀票一眼,無聲的勾了個嘲諷之笑。抬眸,並不相理的扯著馬韁,又向前走將了兩步,待行到那圍著的士兵面前時,男人眼神斜斜的又向後瞟了一眼。
老者被他懷疑,本就心火高漲得不行,這會兒見他既還生了挑釁之意,就當即一個高聲冷喝的沖著那圍著的士兵群外大喊,「爾等是隸屬了哪個門下的將士?你們的領頭之人是誰?且速速的給老夫出來!這究竟是了怎麼一回事兒?這無令亂行,亂了軍紀,爾等一個個的是想受了那軍法不成?」
「喲!這話可嚴重了,沒先行通知舅爺!倒是朕的不是了!」
熟悉懶懶的聲音傳來,令著趙君逸他們這邊先是一驚,繼而又是一疑。
還不待驚疑回神,就見那邊圍著的士兵快快的讓了道來。
人頭攢動的另一邊,一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緩緩的掀開那華麗異常的金絲車簾。
只見裡面,一著黑紋長袖衣袍的男子,頭戴冠玉,手拿金絲摺扇的正從車裡彎身步了出來。
待站定的立在車椽之上,男子一雙狹長之眼,眼露笑意的向著趙君逸他們那邊定定看去。
「看來是朕贏了呢!」崔九不待那邊一行回神,嘴角含笑的揮著摺扇,又道:「來啊!全拿下了!」
「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