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你不說，我就不問

這句話中包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以至於雲西成說完之後的很久傑西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呆愣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還好好的人突然就痛哭流涕而且還一副大難將至的表情呢。

不，不是大難將至，準確的說，應該是絕望。

跟在這人身邊近十年，從二十歲到三十歲，自己算是跟他一起成長的人，雲西成年長他一歲，但是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十分理智而且運籌帷幄的，就連這一次雲氏集團出現這麼大的危機，他都不曾看見他絕望過，除了眉宇間那一點淡淡的愁容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

而這三年，他幾乎將自己修鍊成了一個千年老妖，不喜不悲，不驕不躁。

沒有見到溫莞的時候，他有時候會想想，其實像他這樣也挺好的，畢竟不見的話，也就省得魂牽夢繞不是么？

不過，看著雲西成沒日沒夜的工作，他又會覺得，若是溫莞在就好了。

畢竟，溫莞在的時候，雲西成看起來更像個人。

可是，想象終究只是想象，當初見到溫莞的時候，他心中其實除了震驚就是害怕。

而……雲夫人其實也私下跟他聊過關於溫莞的這件事情。雖然平日里跟雲夫人很少有交集，但出奇意外的是在這一件事情上他們居然有同樣的想法。

他們，都覺得溫莞這次回來的目的不簡單，雲老夫人甚至還覺得溫莞為了打擊報復會對雲氏集團動手，不過這一點傑西並不苟同。

他覺得，溫莞回來目的是一定有的，只是雲氏……她不會動。

至於為什麼，這或許要歸功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吧。

溫莞對雲西成的感情，不是裝的，這一點，從初次見面就能夠看得出來。

是，他傑西是沒有什麼感情經驗，更加談不上感情，但是之前有人跟他說過，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眼睛中都透著喜歡。那人還說，就算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是眼睛絕對不會騙人。

為著這個目的，每一次溫莞主動提及，或者是雲西成跟溫莞對話的時候，他都會不自覺的盯著溫莞的眼睛看，他發現，每一次，溫莞在要拒絕或者是說什麼難聽的話之前，眼神都會很迷離，有時候是糾結，有時候是為難，溫莞一直以為自己將自己的感情克制的很好，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眼睛終究不能騙人。

而且……

她之所以會這樣，在他看來，是因為或許連溫莞自己本身都不知道雲西成在她心中仍然如此重要吧。

「總裁，溫部長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小女子，她就算有著十分高超的能力也比一般人能夠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說到底，女人在自己愛著的男人面前本就是柔弱的，所以……太傷心的時候，會說這樣的話，也很……很……」

這種蹩腳的理由。連自己都騙不了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他連說完整的勇氣都沒有。

是啊……

溫莞那樣的人，再怎麼也斷然不會因為過於傷心而用自己的孩子開玩笑，可是既然她說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還有就是，這一次溫馨發生這樣的意外，她似乎十分的激動。

雖然說作為她的媽媽會激動也是正常，可是她是溫莞，是那個任何時候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夠冷靜處理的溫莞。

所以，昨天晚上她居然在局長的面前直接反對他將溫馨帶走，這樣就給那些反對她的人一個非常大的契機和破綻，那麼聰明的溫莞啊，之前的她，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

「那……總裁，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終究還是放棄了繼續編製謊言，於是冷靜下來的傑西開始詢問。

雲西成的表情很……難看，那是一種十分陰鬱的情感，像是壓抑著的火山，會在不久之後就突然爆炸一般。

「莫景行、」他說，只是三個字，並沒有什麼吩咐，他似乎很疲憊，就那麼靠在身後，整個人卻像外邊的雲一般，像是虛浮著的，飄蕩著的。

隨風飄零，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生平第一次，除了絕望之外，他還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前一刻還沉浸在溫莞為了讓他離開而不惜跟自己分開的那種小愜意中，下一秒，就從這份欣喜中徹底的墜入地獄。

如果……

如果說溫莞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雲西成，將來還怎麼面對她呢。

傑西卻是懂得了他的意思，下了飛機之後就立刻聯繫了莫景行。

此刻。這邊是白天，那邊是黑夜。

莫景行似乎睡著了，聲音迷迷糊糊的，「誰啊。」

「莫醫生，我是傑西。」

「傑西？怎麼了？是溫莞發生什麼事情了么。」

方才那句還很模糊，待聽清楚他的名字之後立刻就清醒了許多，傑西似乎還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悉悉索索的起床穿衣服的聲音。

「莫醫生別著急。」傑西開口，「溫部長她沒事兒，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睡了，只是……我們總裁，他有些要緊的事情需要問問您。」

莫景行暗自罵了一句，然後又四仰八叉的倒回了床上。

他有些懊惱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突然想起溫馨的手術才剛剛結束不久，而看著溫馨沒事之後，溫莞也說了要去睡，然後他才放心回來的。

而雲西成，只在雲府大門口見到一面，據說是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辦因此昨晚都不曾下車。

「溫莞的事情，我從來都不過問，而且……我知道的，她也都知道，我不知道的，她依舊還是知道，所以我想，你們若是想問關於溫莞的事兒，似乎沒那個必要，因為……我什麼都不會說、」

這般說著，莫景行便要掛了電話，被傑西強行阻止，「莫先生等等。」

「我們都知道您跟溫部長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對他來說，您是很重要的人。」

這話……聽著刺耳，有些不好聽卻也是實話。於是莫景行就真的沒有將電話掛斷。

「因為是最要緊的朋友，所以……才更加不能透露一些她不想說的話，傑西，我不知道雲西成跟溫莞昨晚發生了什麼，但是請你幫我轉告他，如果……他是真的愛著溫莞喜歡著溫莞的話，那麼……這一次，請好好照顧她，溫莞……她真的吃了很多苦。」

這個話，帶著些許威脅，像是警告，又像是刻意透露著什麼。

這些年，溫莞過得很幸苦，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因此莫景行其實壓根不必說。

但既然是在他說了有事情要詢問之後還刻意提起的話，那就是……有別的因素在裡邊了。

傑西微微皺眉，知曉這個叫莫景行的男子其實也是嘴巴很緊的人，因此一時半會竟不知道應該怎麼撬開他的嘴。

「莫景行，我只想跟你確認一件事。」就在莫景行第二次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雲西成終於接過了電話。

溫馨整整睡了三天，莫景行每天都來，他說溫馨只是驚嚇過度，身上的傷痕都已經處理好了，按理說，一天就能夠醒過來就是。

「看樣子，她是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我用銀針扎一下，既能讓她感覺到刺痛清醒，也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

「不了。」沒想到這個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卻被溫莞拒絕了，她面容有些憔悴。伸手拉著溫馨的小手，「跟我在一起之後，她其實一直過得很幸苦和壓抑。景行你看，是不是我給她的壓力太大了，不然她為什麼會得了厭食症這種討厭又頑固的怪東西呢。」

這個問題，莫景行實在難以回答，他站在床邊，最後還是決定將銀針給放了回去，「那好吧，或許她真的累了，那就藉機好好休息一下吧、」

溫莞點頭，目光落在她憔悴的小臉上，「對了。局長那邊怎麼說？有歹徒的消息么？」這般說著，她掏出手機準備給林笑打個電話。

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林笑那種風風火火的性子應該早就衝過來了才是，可是這都過去兩天了還沒有她的任何消息，這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看見她掏出手機，莫景行表情僵了一下，然後狀似不經意的開口，「給誰打電話呢？」

「林笑啊。平日里哪裡有案子她就在哪裡。現在怎麼我出事了她反而不在了，而且……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問問她。」

話剛剛說完，只見莫景行已經朝她這個方向走來，溫莞習慣性的側過身子，這個時候，是給溫馨檢查的時了。

林笑。

兩個字剛剛探出屏幕，就被莫景行狀似不小心的給撞了出去，手機在他的撞擊下變得四分五裂。他鬆了一口氣。「抱歉啊溫莞，我沒有注意。」

溫莞自言自語，莫景行卻再次緊張了起來，他背對著溫莞，一點一點的朝她走去。

「哎呀，手機、」緊接著，再次傳來一陣尖叫聲以及東西掉在地上的碎了的聲音。莫景行微微嘆氣，摔得這麼響，這一次，是真的沒事了吧、

左手拍在右手上，動作很小，也沒有什麼聲音。

「這有什麼關係呢。」溫莞並未多想，緩步走過去撿起手機，裝上電池之後發現還能開機，於是她揚著手機對雲西成說謝謝，「還能開機，看來這手機性能不錯。」

聞言，莫景行的表情再次變得僵硬，這一次，他來不及反應，而是快速轉身然後猛地朝著溫莞的手機撲了過去。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做，溫莞十分輕巧的就讓開了。她揚著手機，面無表情的看著莫景行。「說吧，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情？」

「沒……沒有、」莫景行額頭上冒出幾滴汗珠，「我怎麼可能會有事情瞞著你呢。」

「那你剛才這麼緊張做什麼？」溫莞垂頭，這才真的按下了開機鍵，「還三番五次的找各種理由和借口奪我的手機？」

「怎麼會，我剛剛已經說了，撞到你完全是因為不小心、」

「景行，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秘密了。可是沒想到……你其實並不把我當成朋友、」

溫莞突然轉變的風格讓莫景行找不到東南西北，但是不管她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溫莞這麼說，莫景行一定會緊張。

「溫莞，你要相信，不管我做了什麼，都絕對是為了你好。」

本是解釋，卻讓溫莞啞然失笑，但是笑著笑著就要笑出眼淚來，她說，「為了我好？」

見莫景行側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她便一步步的欺身走了上去。「為了我好，所以就總是打著幌子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為了我好，就什麼事情都瞞著我不願意跟我說么？景行，在北城的時候我就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已經在無意中形成了某種默契，那就是時刻相信對方，並且……從來不對對方有什麼隱瞞。」

「溫莞，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的默契，是你不說我也不問。」

「……」這一次，換溫莞啞口無言，她盯著莫景行看了半晌，然後才緩緩開口。「罷了，你既然不想說，我又逼你做什麼呢，畢竟這世間的許多事，本就是說不清楚的，很多事情，知道了之後反而會覺得更加難受，而且……最要命的是，有些事情，我們明明都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可是知道之後，卻還是無力改變什麼，只能任由這些事情一點點的發展下去、」

「而且……我只是溫莞，我沒有資格也沒有許可權必須要求你們對我事無巨細，所以……不怪你。」

「溫莞……」莫景行皺眉，「我一直不希望你離開北城，就是擔心離開之後會發生什麼我控制不住的事情，我一直很反對你重新坐回外交官，因為我相信三年前你出現在那裡，絕對不會是因為意外。」

「對不起，作為你的朋友。我明明知道你一旦回來就一定會到處調查卻沒有看好你，所以……才會讓溫馨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這一點，我真的很抱歉。」

溫莞沒有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回，然後就聽到莫景行將她剛剛丟在一側的手機撿了起來，他雙手顫抖的幫她把電池裝好重新遞了回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剛剛受了刺激，所以不想讓更多的事情出現在你面前讓你覺得煩心，可是我忘了。你溫莞本就是一個以淡定冷靜著稱的女子，就算剛剛經歷了這些事情，你的大腦依舊靈活，而你，也依舊……聰明無比。」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你猜的沒錯。我之所以阻止你給林笑打電話，是因為她那邊也出現問題了、」

「什麼問題？」溫莞訝然，若是不嚴重的話，想必林笑早就聯繫她了，不說親自現身，最起碼……最起碼給她打個電話或者是發個信息也很好不是么？

「就在溫馨遇到意外的前一天晚上，林笑接到消息說是有人在幾年前見過她最近在找的那個叫做小馬的男子，」

溫莞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像是有什麼東突然就堵住了她的喉嚨，她想說話，但是忍了憋了半天才憋出兩個字，「然後？」她問。

「她那個女人跟你一樣，十分的聰明，但是跟你比起來，她似乎多了一些乾性和熱情，少了一些聰明，她總是那樣的橫衝直撞，也不管這樣去了是不是真的會有什麼危險，一旦發現跟案情有關的消息的時候，就奮不顧身的跑去了。」

莫景行喋喋不休，實在是自己認識的這兩個女人，怎麼做起事情來都是一樣的不要命呢。

回答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正題上。溫莞氣急，奈何嗓音還是和沙啞，「我說，然後呢？我要的是結果，結果。林笑到底怎麼了？」

「接到消息他肯定就去了，可惜在路上的時候發生了意外，現在……昏迷不醒。」

「什……什麼意外？」

「這幾天不是下雨了么？那天他們趕往郊區的時候發生了重大山路滑坡事件。可是很奇怪，嵩山一帶的路可是出了名的好走，而且自從建立好到現在，一一共二十年的時間也從未出現過什麼意外，山體滑坡……就更加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所以，你要告訴我的是，山體滑坡事件其實是人為的？」

「不，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次意外之所以稱之為重大。除了這個位置從未發生過這樣的意外之外，還有一個十分重大的原因。」

「到底是什麼？」即使溫莞再冷靜，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也難免會變得焦躁，她就這麼看著莫景行，眼裡的期待變成了擔憂和不耐煩。

千萬……

林笑，請答應我，一定一定不要讓自己有事兒好么？

「這次事故，出車禍的車子一共十三輛，林笑他們只是其中之一，不過……有一點也有些想不明白。」

「什麼？」

「除了溫莞的車子，其他的都是參加宴會正在迎接新娘子的喜車，因此……他們應該是成排結隊的出現意外的。」

「也就是說。說不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林笑然後刻意製造了這場事故，而那些車隊出現其實並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所以……」

「這些事情暫且不說，你現在告訴我。林笑到底怎麼樣了？」

「重傷昏迷，不過好在她出發之前將行蹤告訴了顧衍，然後顧衍找不到她的時候就直接派人去查了，還好……趕到的時候相對及時，命是保住了，不過跟溫馨一樣，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這無疑是最壞打算中的最好打算，溫莞吸了一口氣，心中就只剩下兩個字，還好。

還活著就好，還好好的，就還好。

「說來也奇怪啊，聽說當時因為林笑正在接電話，所以車速慢了一下，所以就被車隊給岔進去了，本想著轉彎之後就讓車隊先走或者是自己開車超過去，結果……就發生了那樣的意外。」

「那你剛才說的奇怪指的是什麼？」

「據說，林笑的車子當時雖然在車隊最中間，但是受傷最重車子毀損最嚴重的居然是林笑。」

聞言，溫莞的眉頭真的就皺了起來，「所以你覺得，是車子受到泥石流衝擊之後，林笑的車子在停下來之後還受到了攻擊么？」

「這麼理解也行，不過還有另外的一種可能，那就是，林笑的車子在出發之前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

「其他車輛的情況怎麼樣？」關於莫景行的提問，溫莞不敢直接回答沒有猜測也沒有證據的話。

於是她選擇了多了解一下情況。

「不嚴重，堵住車子的那些泥石流也在一天之內全部清除，事實上除了林笑車子上的她跟王楠之外，其他人都是受了一些小傷，經過120的簡單包紮之後，有些人當場就可以離開，有三五個稍微有點嚴重的已經送往醫院，據我所知，到今天為止，除了林笑之外，其他人都已經醒過來而且已經離開了醫院。」

「看來這件事情真的很蹊蹺。」溫莞點頭，「林笑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她。」

「市醫院。」莫景行開口，「可是你不能去看她。」

「為什麼？」

「溫馨的案子現在還沒有了結，據警察局目前得到的消息上顯示。兩位死者的致命傷都在小提琴的琴弦所為，而當天，見過這兩個人的人也只有溫馨而已，就算她真不是兇手，她也是第一目擊者，是警方現在絕對要保護的證人，她現在的一舉一動全部被監控，所以……你的一舉一動自然也受到關注。」

對於這個結果，溫莞並不意外，「可是這跟我出去看林笑有什麼關係？」

「你是溫馨現在唯一一個法定監護人，而且剛才我也說了，溫馨到底有沒有罪都還只是一個定數，而且，在警方眼中，溫馨雖然年齡小力氣小，她也可以有同夥還有可能是受人指使，因此，也不能因為當初你們的一面之詞就判定她就不是兇手，所以……萬一你出去是要去搬救兵或者是……畏罪潛逃呢？」

溫莞怒極反笑。「我有人證物證證明我不在的，那天z國的領導都在，難不成要去找他們作證么？再者，只要看一下電視或者打個電話到國務卿說明情況，那隨隨便便就可以證明我不在不是么？」

「我也是這麼跟警察說的，但是溫莞，這麼說有什麼用呢？」溫莞睜大眼睛，似乎是不相信為何在這種時候一直站在她這邊的莫景行會突然倒戈，非凡言語行幫著別人，就連行為上也開始阻止。

「而且，知道這種，也頂多能夠證明你不在現場而已，那麼……幕後主使呢？要他們相信你並沒有指使溫馨做這些，誰信？」

「好。就算大家都清楚你的為人知道你的作風，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身為外交官的溫莞不會做這種知法犯法的事情，可是沒有證據不是么？說到底，溫馨……她的性子本就高冷，在學校除了老師之外很少跟同學打招呼，所以……這樣的人際關係下，同學們對她的評價又會是怎樣？」

看著溫莞真的是被氣得不行了，莫景行才稍微住了口，他將溫莞扶著坐下，「好了。我知道你也十分焦急，可是眼下你真的不能出去。」

擔心被溫莞誤解，莫景行再次解釋，「早上小張高速我，送去加護的車子要到明天才能回來，當然，這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眼下溫馨的事情還沒有處理，而你的行為也受到限制。還有就是……因為你的身體接連出問題，今天早上，明朗已經向總統閣下如實說明了情況，而總統閣下也下令讓你必須休息，所以……我剛才跟你說的，你最近不能出去是真的。」

話剛剛落下，溫莞的手機真的響了起來，來電的人讓她肅然起敬。

確實是總統閣下，畢竟是自己曾經最得力的手下，他真的就抽出時間給她打了這通電話、

「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十分機密，請溫部長務必保密。」

「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一直是我的心病，我知道也是你的，所以你剛剛回來之後就快速著手調查，我十分欣賞你的行動力，但是……若是因為回到國務卿並且調查這件事情讓你收到傷害的話。那麼……我表示非常抱歉、」

總統的這話，溫莞一時半會兒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是要革除她的職位了么？

因為她的不良記錄？

「關於這件事情，我確實想了很久，覺得似乎你不在國務卿的話，或許危害就會少一些，當然了，你也不必擔心我不是要革除你或者是不讓你插手這件事情。」

「誠然，當年你為了這件事情失去一個孩子廢了一隻手，還……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但仍舊保住了那些資料一直讓我十分欽佩和感激，所以，不管是出自我的私心還是公事，這件事情繼續交給你我依舊十分的放心，只是我不想也不願意看到國家再一次失去你，所以溫莞……我決定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就以身體欠佳為由拒絕所有訪客和公事，也不必每天到國務卿報道，你安心養病之餘，也能有時間和精力去全力調查和追回這些東西，你放心，國務卿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無可替代。」

他還說，「溫莞，最後，我代表國家和人民感謝你，感謝我們的無名英雄、」

是的，這種事情，雖然做了，卻不能留名，就算死了，也還是不能公諸於世，可溫莞偏偏還是覺得無比偉大。

不只是因為自己愛這個國家，她還想報仇。

「現在確認了吧？知道我沒說謊是不是可以坐下來了？」看著溫莞掛了電話，莫景行這才開口，溫莞點頭，神情也依舊恢復淡定。

「那好，你先在這裡陪溫馨吧，我估摸著這孩子也差不多快醒了，我去給你們做點兒吃的、」

溫莞依舊點頭，然後莫景行就真的出去了，只是走到一半之後，又回頭說了一句。「溫莞，難道我們之間的默契。真的不是……不是你不說我就不問么？」

聞言，溫莞終於抬頭，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似乎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問題到底應該如何回答。

莫景行面上的表情漸漸定格，他說，「如果真的是這個，那麼溫莞，你之前不曾說的那些話，我今後也不會問，但若是不是的話，那麼溫莞，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不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呢？」

「我知道你遭遇過背叛，但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會背叛你，你……應該多試著相信一些人不是么？」

他還說，「溫莞，其實你不只是冷酷無情，你還厚臉皮不要臉加無情無義，甚至有些自以為是，你憑什麼覺得我應該什麼事情都不瞞著你呢？可是溫莞，想要別人不瞞著你點什麼，首先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坦誠布公的先交代自己么？」

「你心裡到底藏著多少事情，你說的話，到底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其實……我們壓根都猜不透也都不知道，但是哪怕是這樣一個滿嘴謊言，自以為是不要臉的女人，在我心中的位置還是無比重要。」

「溫莞。我剛才說話的語氣雖然過分了一些。但是對你的心是真的，我莫景行對天發誓，我說不會做傷害溫莞的事情，就絕對不會。」

這麼說完，莫景行才氣呼呼的準備下樓，溫莞這才恍然大悟，直接衝出去，而且因為一時情急，直接就用一隻手抱住了莫景行的腰。

「對不起，對不起、」

「景行，你原諒我吧，我心裡其實都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我還是忍不住就想對你發脾氣，那些話，你聽過就過了，往後也不要記得好么。」

從未有什麼時候，溫莞覺得這麼無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