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徐文向巧計奪牛渚

孫策軍營寨，中軍大帳中，孫策與麾下眾將商討針對徐州軍的對策。

「公瑾，幸好你提前提醒，否則，義公所部一定會損失慘重。」孫策向周瑜感謝道。

「伯符，這是公瑾應該做的，只是劉備所部既然已經進入江東，我部應當立即調整戰略部署。」周瑜言道。

「公瑾，你有什麼對策就講出來吧！」

「伯符，既然劉繇向劉備求援，而我軍事先未得到半點消息，如果我是劉備，我一定會兵分三路，一路直撲丹陽城，一路直撲秣陵，最後一路走水路取牛渚，我估計，德謀所部在丹陽城下已經全軍覆滅，否則昨日怎麼都應該有來向我們報信的。我們現在最好馬上派人給牛渚、陵陽送信，讓他們提高警惕，同時退守牛渚，如果牛渚已被劉備攻下，則立即退向陵陽，同時聯絡祖郎，共同牽制劉備。我估計，劉備擊破德謀所部后，一定會派兵去取陵陽，所以我們應當立即退兵，但願囤積軍需物資的牛渚還在我們手中。」周瑜講出了自己的對策。

「也只能如此了！」孫策嘆道。

「伯符，就這麼放棄嗎？公覆不甘心吶！」黃蓋有些難受。

「公覆，公瑾的對策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只怪伯符耽誤了五天的時間！」孫策嘆道，「不過，只要牛渚、陵陽有其一還在我軍手中，我軍就可以與劉備周旋；君理，你去聯絡祖郎，他同樣會擔心劉備的！大軍立刻拔營，退回牛渚！」孫策做出了決定。只是孫策等人哪裡知道，就在他兵臨秣陵城下的時候，甘寧已經開始偷襲牛渚了。

江乘分兵后，甘興霸帶著徐盛、周泰、蔣欽並兩曲水卒、四千步卒沿長江逆水前往牛渚。按照徐州軍的編製，一曲水卒有：艨艟三艘（水手五十人、弓弩手十四人、刀牌手十人，鉤矛手十人，大斧手十人，操船執舵者三人，旗手兩人、隊率一人，共計每艘一百人）、鬥艦三艘（水手四十人、弓弩手五人、刀牌手十九人、鉤矛手十五人、大斧手十五人、操船執舵者三人、旗手兩人、隊率一人，共計每艘一百人）、戈船一艘（水手五十人、弓弩手二十人、拍竿手二十四人、操船執舵者三人、旗手兩人、隊率一人，共計每艘一百人）、下瀨兩艘（水手五十人、弓弩手二十四人、刀牌手十人，鉤矛手五人，大斧手五人，操船執舵者三人，旗手兩人、隊率一人，共計每艘一百人）、冒突兩艘（水手二十人、弓弩手十人、刀牌手五人，鉤矛手五人，大斧手五人，操船執舵者兩人，旗手兩人、隊率一人，共計每艘五十人）、赤馬兩艘（水手二十人、弓弩手十人、刀牌手十人、鉤矛手五人，操船執舵者兩人，旗手兩人、隊率一人，共計每艘五十人）、斥候五艘（每艘三人）、三層樓船一艘並一些輜重船。甘寧熟知長江水道的情況，畢竟「錦帆賊」的名號是在長江上闖出來的。甘寧原本希望主公劉皇叔能在十月到次年五月之間出兵揚州，因為那個時候是長江的枯水期，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發揮下游水軍的機動性，但是目前揚州的一切客觀情況決定徐州軍只能在長江汛期開始時出兵江南，那麼水軍無論如何也必須頂上，何況這是自己入主徐州水軍后打的第一仗。在自己的五層指揮樓船「錦帆」甲板上，甘寧看著壯麗的長江，心中盤算著敵我雙方的力量：牛渚地勢非常險要；從江乘到牛渚的江道大約有一百三十里，又是在汛期剛剛開始時逆水行舟，幸好老天幫忙，刮的是東南大風，估計自己的船隊可在十七個時辰內抵達牛渚；如果讓孫策得到消息，提前在牛渚進行了防備，就算自己強攻下牛渚，也會損失慘重，慘勝是自己不能接受的；該如何做呢？思前想後一番，甘寧心中已經有了定計，不過還是要先聽聽下屬的想法，畢竟優秀的軍官是在戰場上培養出來的，尤其是自己看重的軍侯徐盛，年紀輕輕卻很有韜略，文向可是自己重點培養的水軍將領！想到這裡，甘寧便讓傳令兵召集徐盛、周泰、蔣欽到自己的五層指揮樓船上商討計策。

「文向、幼平、公奕，主公命我等攻佔孫策軍需物資集結重地——牛渚，此戰若成功，則江東戰事勝負已定。主公將如此重任，交與我等，我等切不可讓主公失望！只是那牛渚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你們都有些什麼想法，講來聽聽！」甘寧問麾下的軍官。

「甘將軍，從揚州細作的報告來看，孫策水軍目前大部集結在陵陽津，牛渚津基本上沒有什麼像樣的水軍，只有一些駐守津口收取來往船隻稅賦的兵卒，攻佔牛渚津易如反掌，只是牛渚寨建在半山上，屯有兵馬，這才是阻攔我軍的硬茬。不過牛渚寨曾經屯過揚州兩萬兵馬，可見其雄偉，到目前為止，孫策並不知道我軍進入江東，他得知劉繇退守吳郡的消息后，必然分兵追擊，以其在陵陽、春榖、蕪湖的安排來看，文向估計，其在牛渚的兵馬不會超過四千人，這會有利於我軍的滲透。因此，末將建議：其一，我軍的行動一定要保密，過秣陵之後，沿江所遇之民船、官船皆須扣留，好生安置！其二，將民船收集徵用，派人扮著漁夫、商賈分批混入牛渚，悄無聲息地控制住渡口和寨門，接應我攻擊大軍。」

「不錯！幼平、公奕，你們有什麼看法？」甘寧詢問道。

「興霸，我二人是衝鋒陷陣的人，你就下命令吧！」周泰、蔣欽言道。

「好吧！文向，就按你所說的辦，幼平、公奕在長江上有些薄名，你去挑選些精幹的士卒混入牛渚，六月十七日寅時正，接應我軍！」甘寧做出了戰術安排。

徐盛從水卒親衛中挑選出兩百人，以什為隊，化裝成漁夫、商賈前往牛渚。

當徐盛等人到達牛渚津口的時候，已快接近六月十六日的黃昏。文士打扮、風度翩翩的徐盛向渡口的孫策兵卒繳納稅費后，輕輕鬆鬆就帶著隨從進入了熱鬧的牛渚。徐盛沒有想到，在劉備軍看來，孫策軍最重要的渡口居然防守如此鬆散：渡口僅有一個百人隊負責。徐盛通過了解判斷出：渡口如此鬆散是孫靜打算讓袁術放心，那麼半山腰的牛渚寨中孫靜也不可能有多少兵馬；另外，孫靜不嚴查商賈漁夫的目的也是為了籌措軍費以及安定揚州的民心。徐盛非常冷靜地觀察了兩個時辰后，對麾下的兩百人作出了部署：一個百人隊負責控制渡口的守備部隊，其餘人隨他負責牛渚寨的破壞，行動要求——悄無聲息！

六月十七日子時，徐盛率領的兩百親衛開始按預定計劃行動。徐盛派往渡口的那個百人隊，摸倒渡口營寨門口的守衛士兵后，躡手躡腳地進入了營寨里的十座帳篷中，手起刀落，把孫靜派駐在牛渚渡口的那個還在睡夢中的百人隊全部結果了。偷襲作戰的先鋒必須心狠手辣，這種軍事行動稍有差錯，滿盤皆輸，一旦孫策軍有一人示警，偷襲行動就功虧一簣，徐盛的這兩百人將難有一人生還。年僅十八歲的軍侯徐盛帶著另外的那個百人隊偷偷摸進了半山腰的牛渚寨，徐盛派出三什精銳摸上牛渚山頂，自己則率領剩下的七什精銳開始對牛渚前寨大門進行滲透。根據事先確定的牛渚山上的瞭望哨位置，那三什上山的精銳把孫靜安排在山頂的瞭望哨全部結果掉，然後留下一什人員看守，另外兩什悄悄靠近牛渚寨的后寨寨門。孫靜雖然是文士，但是還是有韜略的，他目前的外松內緊的安排是符合孫策當初「北安袁術、東攻劉繇」的戰略的，留在渡口的那個百人隊和駐守在山頂的那個瞭望哨的十人隊都是由孫氏的宗族子弟組成的，忠誠沒有問題，但是徐盛挑選的這些親衛出手狠辣，根本就不留問話的活口，這些人都沒能示警。徐盛撒出的幾個精幹斥候先潛入牛渚寨中，拿到了夜間口令后，輕輕鬆鬆就控制了牛渚寨的南門。這時三個攻擊方向聯絡的斥候立即以暗語相互通知行動結果。渡口的一艘快船立即向下游飛馳。接到通報的甘寧，馬上命令大軍熄聲，全速前進。丑時四刻，甘寧的大軍終於安全地登上了牛渚渡口。從船上下來的那徐州四千步卒依然是人銜枚，馬摘鈴，蹄裹布，緩緩向牛渚寨挺進。甘寧留下蔣欽節制所有水卒，自己和周泰帶領步卒直奔牛渚寨。亥時正點，甘寧讓周泰領一千步卒堵住下山道路，然後一馬當先領著三千步卒沖入了牛渚大寨，直撲孫靜的中軍大帳。牛渚寨立時一片混亂，面對如狼似虎的徐州兵馬，許多赤身的孫策兵卒四散逃命，一些睡眼惺松的兵卒還沒有清醒，瞬間就變成了無頭鬼或者被刺了個透心涼。孫靜、孫瑜父子二人還沒來得及跨上戰馬，但見一員威風凜凜的將軍揮刀衝到了自己的跟前，父子二人不得不痛苦地閉上眼睛。這時，牛渚寨內，四下響起「投降免死」的聲音。原本是從劉繇的被俘軍隊整編過來的士卒，紛紛拋棄兵刃投降，不到半個時辰，剩下的兩千多孫策兵卒紛紛投降，戰事平息后，甘寧清點自己的人馬，一共折損了百餘人，最慘烈的是在後寨放火堵截的那兩什兵卒，連同開戰後下山支援的那一什兵卒，總共只有三人存活，若不是徐盛帶領後續的兵馬直撲后寨接應，恐怕這安排在後寨的三十人將不會剩下一個能夠喘氣的，這三十人用死士般的行為，堵住了孫策軍撤出后寨的道路，避免了孫策那五百江北老軍撤出后寨，休整反撲的危險。一番布置后，原本是孫靜的中軍大帳變成了甘寧的中軍大帳，端坐在大帳中的甘寧接到徐盛的通報后，大帳中的所有人都眼中一熱，虎目含淚。甘寧連忙走出大帳，率領牛渚寨全軍將士向這三個重傷兵卒敬禮。安排好所有傷亡將士的事宜后，甘寧重回中軍大帳，安排功勞簿記錄所有參戰人員功勞，然後上報劉備請賞並請示下一步的命令。徐州軍以傷亡百餘人的代價，終於控制了江東天險牛渚，繳獲了孫策囤積在牛渚的全部軍需物資，其中黃金五萬兩、軍糧一百萬石，其他軍械更是不計其數，斬殺孫策兵卒近千人，俘虜孫靜、孫瑜並兩千兵卒。

六月十七日卯時，丹陽城信使送來了軍師祭酒徐庶的戰略安排並且簡述了丹陽城的戰事經過，甘寧聽聞之後，立馬做出安排：留下徐盛、蔣欽節制牛渚的一曲水卒並兩千步卒還有兩千降兵，自己和周泰帶領剩下的約兩千水卒並兩千步卒前往陵陽津，並將軍事安排上報劉備。丹陽城中的劉備得到甘寧的捷報和新的軍事安排后，立即讓朱桓、凌操領一萬步卒前往牛渚，歸徐盛節制，同時升遷甘寧為偏將軍，徐盛為校尉，節制牛渚所有兵馬，周泰、蔣欽為軍司馬；其餘人等按功行賞賜爵，賞賜牛渚有功將士黃金共計兩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