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交換
莫如雪心裡總感覺不踏實，彷彿這兩天就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謝長璟也是派了人去查武侯府，大概兩三天就能查出蛛絲馬跡。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一直在追查的林夫人和其女蘇鶯兒也到了虞城。她們離開了虞城這麼多年，想要回來看看故居。林夫人心中，還是惦記著在這裡住著的老家人，就是糕點鋪中的老奶奶。
「殿下，此話當真？林夫人和鶯兒真的要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莫如雪真的很高興，既然林夫人和蘇鶯兒都回虞城來了，那麼自己就不必費那麼多工夫去找她們了。只需要，在虞城就與她們達成交易便可。
謝長璟點頭，「是真的，她們約莫明天就會到了，相信她們一來，你想要查證是否與皇後有關，應該就沒問題了。」
莫如雪欣然一笑，「若是這樣就太好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總是感覺不踏實，好像這兩天就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謝長璟微笑著擁住莫如雪，「沒事的，你只是夙願得償，太過高興而緊張罷了。放心，就算有什麼事，也有本王保護你，哪怕是天塌下來，也有本王為你撐著。」
第二天，林夫人，不對，應該是稱呼她為張姨娘。張姨娘帶著親女蘇鶯兒回到了虞城，回到了這個她們離開了二十年才回來的故鄉。
張姨娘在離當年所住的林府祖宅最近的客棧住下，蘇鶯兒看著這個一點都沒有印象的故鄉，「娘，我們這樣幫著皇後娘娘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回到這裡來，就不要回去了吧，我也不想回到武侯府去了。」
蘇鶯兒受夠了在武侯府的氣，皇后的母親武侯夫人一直就對她和張姨娘（林夫人）看不順眼，各種刁難。府中人也是這樣，對她這個庶出的小姐，一點都不尊敬，動不動就給臉色瞧。因為她是隨著張姨娘改嫁而進了武侯府，也根本與武侯沒有血緣關係，算不上是武侯府的正經主子。
張姨娘嘆了口氣，拍了拍蘇鶯兒的背，「鶯兒，娘知道你這些年在武侯府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若我們離開了武侯府，也活不下去了。」
她們母女倆知道皇后那麼多秘密，皇后是斷然不會放過她們的。一旦她們離開武侯府，就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就在午後，她們剛剛用過午膳之後，外面就有店小二敲門，「客官，外面有一位姑娘想要見你們。」
張姨娘愣了愣，她們在這裡應該是沒什麼故人了，那位老奶奶算是唯一的故人了。可是，來的人是一位姑娘，到底是誰？
「好，勞煩你請她進來吧。」
當蒙著面紗的莫如雪走到房間里時，張姨娘疑問：「這位姑娘，你到底是誰？怎麼會要來見我們？」
莫如雪笑了笑，「張姨娘，蘇小姐，我此次特地前來，是為了問清楚你們與皇後娘娘之間做的那些事，真的能夠無愧於心嗎？」
蘇鶯兒心中一驚，「你怎麼會知道……」
「我會知道很簡單，」莫如雪笑著揭下面紗，「因為我就是一直以來被你們暗殺的莫如雪，你們為了皇后的寵愛，為了武侯府的地位，這些年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少吧。」
張姨娘顯得有些慌亂，「那又如何？我們是武侯府的人，幫助皇後娘娘是應該的。」
「應該的？為了皇后能得到聖寵，你們殺了我的家人，防止莫家威脅到武侯府。又想殺了我，防止我的存在威脅到皇后和太子。難道，人命在你們的眼中，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蘇鶯兒癱坐在椅子上，「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
莫如雪冷冷的目光掃了掃蘇鶯兒，「看來，蘇小姐應該是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既然知道錯了，還不認，這不就更加罪大惡極了嗎？」
張姨娘握住了蘇鶯兒的手，「鶯兒，你別怕，一切都有娘在。」
莫如雪咬了咬牙，「你們還是仔細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我說清楚。如果，你們執意如此，你們認為以皇后那樣的性子，她會放過你們嗎？母儀天下的皇后是那樣不擇手段，她會願意讓這些流傳後世？」
張姨娘只擔心蘇鶯兒，「那麼，按照你的意思，想要怎麼樣呢？」
「我可以保護你們，只要你們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我不但可以保護你們母女倆，還可以給你們一些錢，讓你們過好日子。以我對皇上的重要性，我絕對可以做到這些事。」
張姨娘有些動搖了，「就算你能做到，可是我們母女倆畢竟是武侯府的人，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們要好好想清楚才能回答你。」
莫如雪嘴角微彎，「好，那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走出客棧，莫如雪嘴角笑了笑，她接下來只需要等時間，張姨娘和蘇鶯兒遲早都會答應與她合作的。為了查到真相，她不介意以保護她們為交換。
回到了驛館，謝長璟問道：「雪兒，你今天去客棧見張姨娘和蘇鶯兒了吧？事情進行的如何？她們可曾答應？」
「是，雖然她們今天還沒有答應與我合作，但是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答覆了。殿下，我想得到了她們的回答之後，就趕回慈心庵。畢竟我離開了那裡太久了，萬一被別人發現了，就不太妙了。」
「好，本王會為你安排好一切，你要隨時想走，馬車和侍衛都給你準備好了，到時候送你回慈心庵，不驚動任何人。」
莫如雪點點頭，「多謝殿下，最遲不超過三天，應該就能得到一個結果。」
客棧里，張姨娘正在和蘇鶯兒商量，「鶯兒，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
蘇鶯兒雙眼的眼圈微微泛紅，「娘，這麼多年咱們在武侯府受到蘇婉兒那個賤人多少委屈，你不是看不到。蘇婉兒如今當了皇后，利用咱們在虞城的祖籍，搜尋了不少殺手為她做事，咱們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可以置身事外？」
張姨娘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她怎麼都不會放過我們？難道我們真的要跟那個莫如雪合作嗎？可我們到底是武侯府的人，真的跟莫如雪合作，豈不是背叛了武侯府？」
蘇鶯兒的目光透露出算計的神色，「娘，我可沒有說咱們要跟莫如雪合作，咱們暗中聯繫到的虞城殺手可是造成莫家滅門，咱們也算是幫凶，你認為莫如雪要報仇，會放過我們嗎？我們不能依靠蘇婉兒，也不能依靠莫如雪。」
「鶯兒，你的意思是？」
「娘，我們可以告訴莫如雪來龍去脈，但是，決不能讓蘇婉兒知道我們背叛了她。我們需要在莫如雪回京城之前，回到武侯府，把在虞城遇到莫如雪的事情也瞞住。這件事，莫如雪也不會傻得到處說。」
張姨娘皺著眉頭，「這樣一來，我們就算是背叛了武侯府。」
蘇鶯兒微微一笑，「娘，我們應該找一個人投靠，找一個可以和蘇婉兒、莫如雪抗衡的人。」
「你的意思是……」
蘇鶯兒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胎記，「娘，我身體里還流著林家的血，爹一定不會不管我們。只要憑著我這個長女的身份回去，你至少可以得到一個平妻的身份，我只要想辦法討好麗妃，一切就不會那麼困難了。」
張姨娘打量著自己的女兒，「鶯兒，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的？」
蘇鶯兒並不太喜歡張姨娘這樣子看她，「娘，我在武侯府整日受盡委屈，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這麼做難道有錯嗎？況且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們除了去找爹，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張姨娘有些生氣，卻又好像隱忍著眼眶中的淚水，「鶯兒，你爹他不會幫我們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蘇鶯兒不信，「不可能，我身上流著爹爹的血，我可是他的親生女兒，也算得上是麗妃的姐姐，尚書府的嫡長女，爹爹怎麼可能不幫我們？」
張姨娘嘆了口氣，「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爹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當年，他為了前程，都能將咱們母女倆拋棄，那個時候你還沒有足歲，他都狠得下這個心。如今，他高居尚書之位，我們倆的存在，對他來說，是敗筆，他怎麼會收留我們？」
「娘，你先不要灰心，麗妃現在在宮裡的處境也不好，只要我們能幫麗妃，由她代我們去求爹爹，爹爹必然是會答應的。我們還要幫麗妃擊倒皇后和莫如雪，麗妃得了勢，尚書府自然有咱們的容身之所。」
張姨娘還是很猶豫，「鶯兒，咱們把真相告訴莫如雪，然後帶著她給的錢，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回這裡來了，難道不好嗎？」
蘇鶯兒哪裡肯依？
「娘娘，就算娘不為自己考慮，到底也要想想我啊。娘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嫁一個好人家嗎？只要麗妃得勢，咱們回了尚書府，到時候憑我尚書府大小姐的身份，還擔心找不到好人家嗎？」
一說起蘇鶯兒的婚事，張姨娘也就心軟了下來，她這一輩子誰都不虧欠，卻唯獨讓這個女兒跟著她受委屈。若這麼做能為女兒尋一個好婆家，那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