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那些曾經（五）
季連緔來到蠻國后並沒有急著覲見蠻王，而且四處觀察，她並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這樣不僅動搖不了老三季連絡的位置，反而是幫助他完成歷練，費力不討好！
季連緔和辛夜整整在大街上遊盪了兩個時辰，要不是辛夜用靈氣擊退了些寒氣，怕是季連緔已經被凍哭了，她緊緊的湊在辛夜身邊「看來你還是有點用處的嘛」
「四小姐過獎了！」辛夜看都不看她，雖然話說的有禮，但聲音里總透著些煩躁，季連緔以為他也是被這寒冬天氣影響了情緒，沒有多想，柏驁獸有些擔心的看著兩人，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又遊盪了半個時辰，兩人發現了異樣，越往東走，這冰晶就結的越厚，辛夜散去靈氣，果然越往東走就越冷，辛夜轉身去問季連緔「四小姐，雪妖應該就在東邊，需要我現在過去看看嗎？」
「什麼叫你？！」季連緔率先向東邊走去「我才不要躲在你身後呢，走，先去看看這雪妖有什麼本事！」
兩人一獸要不是靠著辛夜的靈氣保護，早就被凍成冰人了，季連緔再厲害，也畢竟是凡胎肉體，而且靈氣不滿。
走了大概一里路，那寒氣就可以用肉眼看到了，有種陰森森的恐怖視覺，不愧是修行了千年的雪妖！
「不知這次又是哪位高人前來」人未見先聞聲，那清冷慵懶的聲音不是雪妖是誰？雪妖從寒氣中信步走出，一身雪白的她冷艷美麗，美目在看到祀心劍的時候一愣，隨機恢復正常「還以為這次能來個半仙身，沒想到卻來了兩人一獸的草包，真是沒勁！」
「區區雪妖口出狂言！」季連緔拔出辛夜的祀心劍飛身向雪妖攻去。
赤紅色的厲氣和白色的寒氣向交織，很快就會把季連絡引來，季連緔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來第一天就與雪妖對上且不佔下風，多麼威風的出場！
季連緔在寒氣里穿梭整個人凍的骨頭都開始疼了，可是她不能停止，必須等到季連絡和蠻國人趕來，雪妖指尖輕動，就把季連緔格在自己身前「小姑娘，你雖然有仙根但並不是我的對手，這祀心劍你也敢用？」說著，雪妖指尖輕彈，那祀心劍就釘在了辛夜腳邊「這劍，是你的吧！來，用它和我比劃比劃，倘若你輸了，這小姑娘的仙根就是我的了，倘若你贏了，嗯，我可以離開蠻國，你看怎麼樣？」
辛夜沒做多想就拔劍向雪妖衝去，有那麼一刻，他在想沒有仙根的季連緔並不會死，他並不需要贏。
厲氣在辛夜的催動下氣勢磅礴的讓柏驁獸膽寒，這才是祀心劍真正的厲氣，辛夜劍刃一揮，寒氣頓時彷彿被划斷的綢緞一樣散開，辛夜直直的衝到雪妖身前，雪妖不再是慵懶的姿態，信手化出一把冰劍，堪堪擋住辛夜劈下的厲氣，冰劍與祀心劍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縈繞在周圍的寒氣也消失，雪妖全力的與辛夜相逗，絲毫不敢分神。
就在這時，雪妖和辛夜擦身而過，她好像說了什麼，可是聲音太低，季連緔並沒有聽見，只是辛夜的身體一瞬間僵住，雪妖一掌打在辛夜背上，他直直的向季連緔飛來一把抱住她，兩人落在地上后，辛夜冷冷的看著雪妖「我要的人已經得到，你輸了」
「是嗎？」雪妖掩嘴輕笑「算是平局吧，今日你們走吧，下次再見可就不會是平局了」說著，雪妖化作冰晶，消失在了冷冽的空氣之中。
季連緔側身撫住辛夜冰涼的臉頰，語氣極其溫柔「說，那雪妖對你說了什麼」
辛夜知道，這是她生氣了，正想開口，可是渾身猶如置身冰水之中難受，一時沒站穩僅跪在了雪地上，季連緔連忙蹲下身去看他「糟了，肯定是雪妖那一掌把寒氣注入了你的體內，你覺得怎麼樣？很難受嗎？」
「還...還好」辛夜盤膝坐下，試圖運功逼出寒氣，這時柏驁獸湊到兩人身旁「有人過來了，很多人」
辛夜停止運氣「應該是...三少爺！」，說著辛夜勉強起身，季連緔扶住他「先不要管他，你先運功逼出寒氣！」
「我還撐得住，不能讓三少爺看出異樣」說著辛夜就挺直了背，除去那蒼白的臉色，他全無異樣，季連緔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向來時的路走去。
不一會就看到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季連絡的祀荼——高敏。
「四小姐？辛祀荼！」高敏一時間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公子已經收到了家主的書信，讓四小姐費心了」
季連緔柔和的笑了笑「費心倒談不上，都是一家人嘛，我來幫幫三哥」
蠻宮是九五至尊居住的地方，是蠻國最後的堡壘，這裡相比宮外正常了很多，遍地不見一片雪，來到蠻王政務殿前，季連緔看了眼身側的辛夜，如果不仔細，完全看不出他在顫抖，季連緔心急如焚，只盼能儘快讓他去休息。
蠻王雖面部憔悴但還算有王者之風「季連小姐大駕光臨，怎麼不事先說一聲呢？！倒是本王失禮了」
「王上不必拘泥於這些」季連緔欠了欠身「家父知道這千年雪妖難對付，就讓我來幫助三哥」說著，她笑的看了眼季連絡，他臉色極其不好！
「真是謝謝季連家主了，本王先命人帶季連小姐去休息，晚上本王為三位洗塵」皇室就是這樣，很注重這些，季連緔念及辛夜，並沒有多說。
一到寢宮辛夜就跪倒在地，季連緔扶都沒扶住，看著運功的辛夜，她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剛才那入手的冰冷，彷彿碰到了雪一樣。
最冷冽的寒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刀子在拉著骨頭，血液的流動讓人覺得每一寸皮膚都在撕裂，此時的辛夜就是這樣的感受，時間隔得太久，那寒氣已經深入了骨髓，無法全部逼出，如果不是用靈氣稍作壓制，恐怕他會被這寒氣活生生折磨死。
季連緔看辛夜收回了靈氣，連忙問道「感覺怎麼樣」
「還好」辛夜搖晃著起身，並不打算把實情告訴她，也沒有必要，辛夜完全不認為她會替自己擔心，這種想法，已經烙印在了他靈魂的最深處，當然，季連緔並不知道辛夜是這麼想的。
「那就好」季連緔這才放下心坐在椅子上「那你現在可否告訴我，那雪妖和你說了什麼，讓你如此異常」
「她說'原來你是祀荼'」辛夜
「是嗎」季連緔站起身抬手摸向他的頸部「看來，你很不願意做我的祀荼」
「四小姐誤會了，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會願意做祀荼」辛夜
「也是」季連緔看著那菱形的圖案，美目深邃「沒有尊嚴，沒有生命，沒有愛情，祀荼的一生都屬於他的主人」過了好一會，季連緔溫柔的抬起頭看著辛夜「可惜，你就算死都不能離開我了！」，季連緔向卧房走去，辛夜低著頭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柏獒獸抬起頭看著他「那雪妖說的是真的？你當真是要殺了季連家主？」
辛夜危險的眯起眼看著它「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你會是最先離開世間的那個！」
柏獒**言又止，嘆了口氣終於還是離開了，動物都是敏感的，獸也不例外。
「殺了季連家主」這才是雪妖對他說的，其實在雪妖看到祀心劍的時候，辛夜就猜到她是辛家派來的了！
雪妖走在雪白的絨毯上，那絨毯盡頭站著一個白衣公子，他背對著她，看著那鎏金座椅。
雪妖在他十步開外停下「公子，我見到辛夜了」
那公子轉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大概也不足以形容他，那公子走到雪妖面前「他怎麼說」
雪妖抿了抿唇「他已經成了季連緔的祀荼」
「祀荼」那公子眉頭緊皺「他倒是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遲遲不肯殺了季連淼，怕是真把自己當成了季連家四小姐的祀荼了，將來要是成了敵人就糟了，公子還是儘快解決了他好」雪妖
那公子聽后眼光一凌，白玉般的手指狠狠的捏著雪妖的下巴「你要是敢動他，我就殺了你！」，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雪妖頹廢的跪倒在地，一滴滴晶瑩的淚流出，落在地上，成了冰珠。
辛夜看著夜空中陰冷的圓月，心中的猶豫一直沒有消失，他在猶豫什麼？是不想殺季連淼嗎？還是不想回辛家，不想和魔域有牽連？或許都是，又或許都不是。
就在辛夜神遊天外的時候，季連緔飛上的屋頂「怎麼有閑情雅緻在這裡賞月？」她走到辛夜身邊坐下「你臉色還是不好，很難受？」
辛夜心中冷哼「四小姐的關心，屬下受寵若驚！」
「關心？哼，我是怕你死了，我還得重新找祀荼」季連緔躺在瓦片之上「對於雪妖，你有什麼想法嗎？」
「想讓她徹底消失怕是不可能，她太強大，我們只能趕她離開蠻國，這件事就交給屬下吧，四小姐不必多慮」辛夜
「放任你一個人？我可不放心」其實季連緔在某些方面並不信任辛夜，這辛夜也是知道的，季連緔站起身「蠻王叫我們過去，你快點」，說完季連緔就飛身下了房頂。
辛夜盤膝坐在房頂上，試圖再次逼出寒氣，可是還是不行，畢竟那是千年寒氣，而他也不過是十幾年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