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佟妃出面
皇上聽見馬車裡費揚古的話，平心而論，他不信。
可是他彷彿明白了，明白了費揚古對毓箐的愛。他可以為了保護毓箐，而不要他和姬蘭肚子里的親生孩子。
「揚古，誰讓你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她不貞不潔也是你造成的，聽本宮一句話，姬蘭是個好姑娘，大不了這一胎就小產吧，你們還年輕，往後還會有許多的子嗣。」董妃不敢篤定費揚古話的真假，可是她相信姬蘭，姬蘭是可以為了揚古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她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揚古的事情來呢。
如果她真的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話，那只有一個可能，她實在太寂寞了。
那這一切也是揚古的錯，與她不無關。
「姐姐，我做不到。」費揚古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指著他的腦袋，吼道，「我無法容忍，絕對……無法忍受！」
「費揚古，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姬蘭說著，又開始嘔吐了起來。
「姬蘭。」董妃拍著姬蘭的後背，「本宮相信你，你永遠都是我們董鄂氏的媳婦，不管揚古是否承認，反正本宮和阿瑪都會承認的。」董妃擔心的看了一眼費揚古，「聽本宮一句勸，這孩子就不要了。日子，你還是得和姬蘭一起過。」
「要過，你自己過吧。」費揚古說著慢慢下了馬車，看到皇上的時候，他正用試探的目光看向他。
「皇上您都聽見了，呵，誰會想到呢，那麼愛我的姬蘭也會偷漢子。」費揚古裝作一點也不哀痛的樣子，強顏歡笑。
「你在騙朕。」皇上肯定道，「費揚古，朕見的人多了，知道人撒謊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皇上，虎毒不食子，難道卑職還會害死自己的孩子嗎？阿瑪年邁，正等著想見他的孫子呢，卑職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費揚古的吼聲驚動了我。
我從馬車上下來，朝著皇上和費揚古走去。
「參見皇上。」我微微施禮。
清兒似乎是知道我想問什麼，小跑著到我耳朵邊說了兩句話。
「費揚古，你要休了姬蘭？你知道不知道她曾經救過本貴妃的命。」我聽了清兒的話以後，震驚了一會兒。
「有違婦德之事，卑職不會原諒。」費揚古朝著我點了點頭，「卑職還有事，先告退。」
「慢著。」我喚住了費揚古，「你不必為了救本貴妃犧牲自己的孩子。」
「貴妃娘娘怕是會錯意了，卑職是想為您效勞，但是卑職的子嗣在卑職的心裡，肯定比你重要的，所以……」費揚古還想與我辯駁，卻被我的話給打斷了。
「皇上，讓他的孩子活，嬪妾的孩子死。」我說，「反正玄燁也不想要嬪妾生的皇妹或是皇弟，您也不相信嬪妾肚子里的龍種是您的。」
「不！」費揚古吼道，「您肚子里的是龍子，他不能死。」
「你們一唱一和的，是想向朕表達你們的情比金堅嗎？」皇上說話不溫不火，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嬪妾這麼做，是成全了玄燁。」我身上一陣寒氣，我的淚水也被我竭力給忍住了，「反正，孩子沒了以後，您就再也不會說嬪妾是個不幹凈的人。嬪妾很害怕，怕孩子生下來，還要受皇上您的冷眼，那索性就不把他生下來，免得日後他會指著嬪妾的鼻子，罵嬪妾『為什麼所有人都喊我是孽種』。」
「娘娘，您怎麼捨得殺了自己的孩子。」清兒哭成了淚人，「為什麼這麼遭罪，好人為何總是這麼遭罪呢？」
「揚古，孩子沒了。」董妃下了馬車，「姬蘭自己是大夫，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落了一灘血跡，徐太醫說孩子沒了。」
「終是晚了一步。」我惋惜道。
「朕再最後問你一次，毓箐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皇上看著費揚古，「你敢說假話，朕看得出來。朕醜話說在前面，這一次你要是說錯了，朕絕對會不顧及任何人的顏面，毀了你董鄂氏一族。」
「不是，貴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您的。皇上一直覺得貴妃娘娘肚子里的是孽種，難道皇上您的孩子是孽種嗎？」費揚古的淚更是洶湧了。
孩子沒了。
他和姬蘭的孩子沒有。
雖然他不愛姬蘭，可是他還自己的孩子。
他真不孝，阿瑪在生死的邊緣想見自己的孫兒，他卻幹了這等糊塗事。
阿瑪……
面對費揚古的憤怒，我卻哭了。
費揚古，倘若玄燁真的能夠坐上皇位，我真的能夠坐上皇太后的位置，我發誓，我一定會讓玄燁冊封你為大將軍，讓你得到至高無上，應得的權利。
「娘娘，您別哭了。您總是這麼悲傷，生下來的皇兒會不健康的。」清兒說道。
「那朕再問你。」皇上暫且信了，「你真的不能生育嗎？」
「是……」如果他回答不是，那孩子不就白死了嗎？
「朕會讓太醫院的太醫給你把把脈，家裡不是就你一個兒子么，你要是不能生，你們家可就斷子絕孫了。」皇上道。
「謝皇上。」費揚古不敢拒絕皇上的美意，不然只會讓他的謊言穿幫。
「董愛妃，你派人送姬蘭姑娘回董府吧。」皇上吩咐董妃，「她可是換回來朕對毓箐的信任啊。」
董妃卻把這筆賬記在了佟貴妃的頭上。
總有一天，她會要回來的。
「嗻，嬪妾明白。」董妃答應道。
「皇上，這件事情都怪您，無中生有，您害死了費揚古的孩子，您現在心裡是不是踏實了？」我咬著嘴唇，賭氣地步行往宮裡走。
費揚古對我這麼好，我堂堂貴妃，卻連一個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我太無能了。
福臨，我的心真的痛得在滴血。
「娘娘，您走得慢一些等等清兒啊。」清兒對皇上施了禮數，跟上前面的人。
「毓箐越是對朕撒潑，蠻橫，無禮，朕好似越惦記她。費揚古，你是不是也覺得毓箐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皇上道。
「她之所以這樣，不都是拜皇上您所賜的嗎？」費揚古朝皇上抱了抱拳，「卑職告退。」
「朕讓她變成了這模樣，可這模樣不好嗎？敢愛敢恨，不像別的女人阿諛逢迎。」皇上對吳良輔說，「往後，朕不會多加關照景仁宮，你替朕多多照顧吧。」
「嗻。」吳良輔納悶了，這還不是皇上您關照景仁宮啊。
我走得兩腿發疼，又路過夙寧小主的承干宮。
「娘娘，要在夙寧小主這兒歇歇腳嗎？」清兒看我的眼睛瞄向了承干宮的牌匾，問。
「夙寧啊，你這一整天就是跳舞，你……哎……真是氣死哀家了。」皇太后的聲音從承干宮的院子里傳了出來。
「呃呃呃的，哀家一個字都聽不懂。」皇太后的埋怨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娘娘，太後娘娘好像在裡面。」清兒提醒我，我點了點頭，「本貴妃聽見了。」
「夙寧，你怎麼能這樣過一輩子呢。你是啞巴也沒事，只要得了皇上的寵幸，是不是啞巴又有什麼關係呢！哀家會勸皇上來承干宮的，你也別再拒絕哀家了。」皇太后看夙寧小主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不依她。
「娘娘，這可不成啊。夙寧小主好像特別害怕皇上，而且清兒覺得夙寧小主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難道在宮裡一樣要依附這皇上，和皇上的妃嬪爭風吃醋那樣才有意義嗎？」清兒又說。
「咱們進去勸勸太後娘娘。」我說完要進去，清兒拉住了我，「不行，您肯定要與太後娘娘吵起來，清兒不準您再讓太後娘娘生氣了。」
「反正太後娘娘不喜歡本貴妃。」我說，「夙寧小主好不容易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本貴妃不能讓太後娘娘毀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我推開承干宮的大門。
「誰？」皇太後轉頭看，「佟貴妃？你們回來了。」
「參見太後娘娘。」我和清兒向她扶禮，「玄燁一直嚷著要回來，就回來了。」
「呃呃呃……」夙寧小主跑到我的旁邊，委屈地看著我。
「本貴妃明白，會替你幫太後娘娘說說的。」我拍了拍夙寧小主的肩頭，繞過她，朝著皇太後走去。
「佟貴妃，你自己是風光，讓夙寧怎麼辦，一個人寂寞的老死在宮中嗎？」皇太后像是明白我要說什麼，她站起身，「哀家決定的事情就這麼定了。」
「可是夙寧小主她只想跳舞。」我看著夙寧小主的表情，又對皇太后說道。
「就連舞女都想著要引惑皇上。」皇太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哀家讓她入宮來，不是躲在宮殿里自己給自己跳舞的！」
「太後娘娘……」我拽住了皇太后的一隻袖口，可是卻被她甩開了。
「住口，哀家不想聽。金嬤嬤，回慈寧宮。」皇太后不給我開口的機會，走了。
「夙寧小主，你別著急，本貴妃一定幫你做主。」我給夙寧小主使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跟著皇太后出去。
「太後娘娘，皇上不喜歡夙寧小主，您這樣逼著只會適得其反。」清兒阻攔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由不得皇上喜歡不喜歡，佟貴妃，你是聰明人，你知道哀家的心裡在想什麼。」皇太后指了指她的腦袋。
「您會逼死夙寧小主的。」我豈會不知道，可是夙寧小主已經這麼可憐。
「那就等到那一天吧。」皇太后坐上轎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