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手足之情
聽見寧愨妃的話，我一口溫水還沒咽下肚子就吐在了茶杯之中。
本想置身事外，可沒想到寧愨妃還是不肯放過我。明明沒我什麼事，卻非得把我拖下水。
「哦？佟貴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皇太后的目光從寧愨妃身上轉到了我的身上，「佟貴妃，哀家怎麼就想不明白，怎麼後宮之事總能被你摻和一腳，你不好好懷著皇上的龍子，到處沾染是非……」
皇太后的話越說越難聽，我起身站起，清兒在我身後托服了我一把，「回太後娘娘的話，這件事與嬪妾根本沒什麼關係。只是方才與他們遇見，恰巧碰見罷了。」
「毓箐，那你好好給皇額娘和朕解釋解釋。」皇上的口氣充滿了脅迫的味道，我知道若是我說他們二人之間清清白白，而未能達到皇上懲罰鎮國將軍的意願，那我的處境可就艱難了。
「貴妃娘娘，您可要好好替臣向皇兄和皇額娘解釋呀。」愛新覺羅氏·韜塞還沒有弄明白皇上是故意想治他的罪，一味的求著。
「貴妃娘娘，嬪妾平日里嘴巴是刁鑽了一些，可嬪妾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您可要想清楚了再說，可別隨意誣賴嬪妾啊。」寧愨妃拽著皇太后的袍裙擺，轉過頭來求著我。
我的目光又往皇上的身上投去，他還是跟剛才一樣的事不關己的態度，卻隱隱約約向我施加了壓力。
「嬪妾……」我正要出口，寧愨妃卻搶了我的話。
「太後娘娘，皇上，是鎮國將軍和貴妃娘娘先碰見的，嬪妾是後來才來的，嬪妾到的時候，正巧看見貴妃娘娘在替鎮國將軍擦眼淚，嬪妾看真正有染的人是她們才對。」寧愨妃反咬了我一口。
「你……」我本來還打算替她說好話，誰知道她竟然這麼不要臉，反倒轉過來害我。
皇上本愜意的神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容忽視的怒火。
「寧愨妃，你別誣賴本貴妃才是。誰看見本貴妃給鎮國將軍擦眼淚了！」我百口莫辯，只好抵賴。
「就是，誰看見了。」清兒也幫了我一把。
「嬪妾看見了，泳心看見了。」寧愨妃對泳心說道，「泳心，你是不是也看見了。」
泳心點了點頭，「奴婢看見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太后聽得有些腦子發脹，看向愛新覺羅氏·韜塞，問道，「韜塞，你是當事人，你怎麼一聲都不吭？」
愛新覺羅氏·韜塞抬起頭看向皇太后，不敢承認，「沒有此事。」
我緊張的心平靜了下來，好在這鎮國將軍還有良知。
「太後娘娘，他們互相包庇，他們是聯合起來故意陷害嬪妾的。」寧愨妃算是想明白了，她剛才就在想，為什麼鎮國將軍會這麼好心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原來就是掐准了皇上那個時候回來，故意設了計要誣陷她。
「大膽！」我說道，「寧愨妃，本貴妃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說本貴妃聯合鎮國將軍陷害你？試問，本貴妃品階比你高，本貴妃為何要陷害你？再說起來，你如今也不算聖寵豐厚，本貴妃陷害你有什麼益處？」
「啪啪啪……」皇上忽然對我鼓起掌來。
我不是很明白皇上的意思。
「毓箐，朕喜歡你說的『光明磊落』，夠虛偽！」皇上補充說明道，卻讓我的心如石頭沉入大海。
「還不是因為嬪妾有個二阿哥！」寧愨妃被我咄咄逼人的話激的胡亂說了話。
「寧愨妃，你這狂妄的，來啊，給哀家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皇太後站起來，「哀家從來沒說過要立誰為太子，你倒是好，這麼口無遮攔，怎麼，以為二阿哥是皇上最大的兒子，就無法無天了，以為自己坐上了哀家的位置么！沒看見皇后坐在那兒，肚子里懷著龍子嗎？」
「太後娘娘饒命，嬪妾只是一時口快，嬪妾冤枉啊。」寧愨妃不斷地給皇太后磕著頭，「您原諒嬪妾，嬪妾知道錯了。」寧愨妃越是解釋，越讓皇太后反感。
「有賊心沒賊膽的東西！」皇太后一腳把寧愨妃給蹬開，「來啊，拉下去。」
「慢著，太後娘娘。」我跪倒在地上，「寧愨妃是有錯，可五十大板打下去，會出人命的。二阿哥還年幼，沒了親額娘疼愛，著實可憐。求太後娘娘網開一面，輕一點懲罰寧愨妃。」
皇太后看向我，輕哼了一聲，「她那麼對你，你還為她求情，佟貴妃，你籠絡人心的手段真是高明，連哀家都佩服你這麼寬容待人。」
「太後娘娘才是比嬪妾更寬宏大量的人。嬪妾以前想見玄燁，您不讓見，可您心裡還是疼惜著嬪妾的，所以後來您也沒少讓玄燁住在景仁宮，讓嬪妾跟他親近。太後娘娘，您是口硬心軟之人，嬪妾明白的。」我說。
「呵呵，佟貴妃現在是在拍哀家的馬屁嗎？可哀家是嘴硬心更硬之人，你恐怕是看錯了哀家。來啊，把寧愨妃給哀家拉下去，誰求情同罪。」皇太后並不領我恭維她的情，依舊下決心要處置寧愨妃。
皇上不再坐以待斃，因為他真正要懲戒的人是愛新覺羅氏·韜塞，而不是寧愨妃。
「皇額娘，愛妃她身子骨柔弱，五十大板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她有那個心思也是人之常情，誰不想自己的兒子成龍，您不也是這樣的嗎？」皇上把茶杯遞給吳良輔，走到寧愨妃的跟前，勾起她的下巴道，「朕只問問你，是不是十皇弟故意勾、引你？」
「皇上冤枉，嬪妾與鎮國將軍清清楚楚……」寧愨妃迫於向皇上解釋。
「別多說，你儘管回答朕就可以了。」皇上沒有耐心聽寧愨妃這麼多解釋，直接打斷。
「嬪妾不知，但鎮國將軍確實是主動來攙扶嬪妾的。」寧愨妃的回答，應了皇上的需要。
「十皇弟，你知道覬覦朕的妃嬪是什麼大罪嗎？」皇上鬆開了鉗制寧愨妃下巴的手，看向愛新覺羅氏·韜塞，威嚴道。
皇太后這會兒才真正弄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愛新覺羅氏·韜塞的心都停止了跳動，「皇兄，皇弟怎麼敢覬覦您的妃嬪呢？」
「那你倒是給朕解釋解釋剛才朕看見的一幕是怎麼一回事？若是雨天地滑，愛妃她有貼身的宮女會攙扶，要你做什麼？」皇上怎麼會輕易放過這麼好的「殺雞給猴看」的機會，自然要為難愛新覺羅氏·韜塞。
「因為她冒犯了皇弟，所以跪下請罪，皇弟遂將她攙扶起來，皇兄是最明事理的人，怎麼今日偏偏這般誤會皇弟呢？」愛新覺羅氏·韜塞反問道。
皇上卻不再與他說話，轉而問皇太后，「皇額娘，聽聞十皇弟有個喜歡的煙花女子被您打發出京城了？」
「哀家做過這件事嗎？」皇太后搖了搖頭，「什麼煙花女子，哀家不知道。」
愛新覺羅氏·韜塞經過皇上這麼一提醒，才知道自己犯的錯被皇上給發現了。
我同情的看著事迹敗露的愛新覺羅氏·韜塞，恐怕他是凶多吉少了。
「十皇弟，你要是把事情的原尾始末都告訴朕，朕可以酌情處理你。」皇上一甩自己的袍袖后擺，又坐上榻。
「反正皇弟也活不下去了，那好……」愛新覺羅氏·韜塞說著也不再跪，站起來指著皇上的腦袋，目無上者的罵道，「皇兄，慧兒多無辜，你害死了她！」
皇上站起來，「慧兒的名字可是你叫的！」
這一聲，振聾發聵。
「陪伴在慧兒身邊的日子，是皇弟最高興的日子。」愛新覺羅氏·韜塞眼裡閃著淚花，嘴角卻是笑著的，「我們一起看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海棠，冬天的梅花，我們一起度過日日夜夜……」
「給朕住口！」皇上拽了拽拳頭，「你褻瀆朕的慧兒！你罪該萬死！」
「皇上。」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鎮國將軍是故意氣您的，他和慧妃沒有做過背叛皇上您的事。」
皇上看向我，「毓箐，你知道什麼？」
「嬪妾說的是真的，慧妃沒有跟鎮國將軍做出格的事……」我拽著皇上的手，「皇上，不是嬪妾有意要為鎮國將軍求情，只是覺得他陪伴在慧妃身邊，卻從來不對慧妃做那種事，這種愛情，讓嬪妾傾慕。」
「慧兒不該把她在宮外的時光拿來思念皇兄你。」愛新覺羅氏·韜塞流淚道，「你不值得她那麼深愛。」
「一個慧妃，鬧出這等子事，紅顏禍水！」皇太后道。
「朕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對慧兒做過什麼！」皇上嘆一口氣，到底還是心軟了，「朕念手足之情，打你三十大板，不準再出現在朕的面前。」
「謝皇兄。」愛新覺羅氏·韜塞沒想到皇上會就這麼放過他，千言萬語只化作了這三個顫抖著的字。
我也跟著皇上嘆了一口氣。
「吳良輔，傳朕旨意，替朕燒了慧兒的屍首，以示效尤！」皇上落寞道，「大清沒有慧兒這個人，從來就沒有過。朕不曾深愛過她，誰也不知道她的存在，沒人見過她……」
聽著皇上碎碎念念的話，皇後娘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吳良輔，吩咐下去吧，所有和慧妃有關的全部都要消失在這世上。」
「慧兒……」愛新覺羅氏·韜塞不如皇上哭得含蓄，放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