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順治之計

「貴妃娘娘教誨的是，臣確實不敢隨著慧兒去，還想留著一口氣在這殘世苟且活著。」愛新覺羅氏·韜塞當著我的面，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鎮國將軍就別再哭了。」我拿出帕子，上前替他擦了擦眼淚。

「娘娘，您可使不得。」清兒見我的動作，慌忙制止。

「有什麼大礙。」我隨意在他臉上擦拭了幾下，「本貴妃的舉措，鎮國將軍可別誤會。」

「臣不敢，臣只當貴妃娘娘是性情中人。這一刻臣想明白為何皇兄會冊封您為大清貴妃。」愛新覺羅氏·韜塞道。

「本貴妃自己都想不明白，你倒是替本貴妃想明白了。」我掩飾了掩飾嘴角，竟笑了出聲。

「您不像被圈養在後宮之中的娘娘。」愛新覺羅氏·韜塞接下去說，「活潑的人是最討喜的。」

「若是你見過未入宮時候的本貴妃，你便不覺得本貴妃現在活潑了。」我道。

「哎喲喂，貴妃娘娘您在這兒做什麼呢？」寧愨妃又帶著她那一副陰陽怪氣的聲音出現了。

這麼些天，沒見過她出面，想不到今日能在宮中院子里遇見。

「寧愨妃，看著本貴妃好歹也要施禮吧？」我的手離開愛新覺羅氏·韜塞的臉面上，「這一點規矩還需要本貴妃教你嗎？」

「本宮這不是跟您學的么。這男子是誰呀？」寧愨妃搜腸刮肚，卻一點也想不來，「難不成是貴妃娘娘您的相好？」

「這是先帝十子，鎮國將軍。」我就知道寧愨妃一張嘴又要折騰出事情來。

「鎮國將軍恕罪，是本宮有眼無珠，冒犯了您。」寧愨妃跪倒在潮濕的地面上，向被自己冒犯的愛新覺羅氏·韜塞恕罪。

「這位是……」愛新覺羅氏·韜塞看向我。

「是長春宮的寧愨妃，鎮國將軍應該不曾見過，是二阿哥的親額娘。」我說道。

「哦，倒是如花貌美，皇兄福氣真好，有貴妃娘娘和跪在這地上的佳人作伴。」愛新覺羅氏·韜塞把寧愨妃從地上攙扶起來，「說臣是貴妃娘娘的相好，這可是砍頭的大罪。不過臣看在寧愨妃你這花容月貌，就不狀告皇兄了。」

「娘娘。」清兒拉扯了拉扯我的衣袖，輕聲說，「怎麼這鎮國將軍如此輕浮。」

「謝鎮國將軍。」寧愨妃回道。

「寧愨妃一向鋒芒畢露，不過如今倒是讓鎮國將軍滅了氣焰。」我與清兒小聲的交談。

「有什麼事情想要狀告朕的？」皇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驚得愛新覺羅氏·韜塞立馬將手從寧愨妃的臂彎上挪開，「十皇弟，你傾慕女人都傾慕到朕的皇宮來了，你可知罪！」

皇上一怒吼，我們誰都不敢站著，紛紛在他面前跪倒。

「寧愨妃，你真是有辱婦德。」這等事，皇後娘娘本是交給寧愨妃處理的，可現在竟然是她越了矩。

「皇上，皇後娘娘，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寧愨妃簡直恨死剛才愛新覺羅氏·韜塞的攙扶了，「貴妃娘娘可以為嬪妾作證的。」

我立在一旁，聽見寧愨妃的話，看了一眼皇上。

「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有你的地方總是沒好事。」皇上聲音不大，剛好我能聽見。

「貴妃娘娘，您為本宮向皇上說幾句。」寧愨妃看著我不慌不忙的樣子，急了。

我在心裡對寧愨妃諷刺了諷刺，平日里我也不與你交好，如今你有求於我，是否想過你曾經是如何待我的？

「皇兄，你確實誤會了。」愛新覺羅氏·韜塞道，「是皇弟冒失了。」

「十皇弟，你讓朕怎麼說你好？朕現在可不信你，這有辱皇室門風的事，就由皇額娘親自來處理吧。」皇上吩咐吳良輔道，「吳良輔，擺駕慈寧宮。」

「嗻。」吳良輔應道。

「嬪妾告退。」這事與我無關，我便想著不摻和這件事，可皇上偏偏不讓我如意，「毓箐，你也一起來。」

「皇上，此事與嬪妾沒什麼關係，嬪妾鞋子滑，想回景仁宮。」我又一次拒絕了皇上。

「那你便上了朕的步攆。」皇上示意吳良輔。

吳良輔上前攙扶皇上下攆。

我看著皇上這一關懷的舉動，有些震驚。

「朕不是心疼你，朕是心疼你肚子里的朕的皇兒。」皇上看不為所動的我，故作解釋。

我猜的沒錯，皇上對我還有有情分的。

「娘娘，太好了。」清兒替我高興，「皇上還知道關心您，說明皇上心裡還有您。」

「謝皇上關愛。」我蹲下身向他欠了欠身。

「皇上，路面上濕滑，您在路上走著，臣妾可不放心。」皇後娘娘也坐在步攆上，看向我的時候有點小情緒。

「無礙，朕適量走動，對身體也有好處。」皇上道，「毓箐，你趕緊過來吧。」

我已經十分小心的挪動步子，可腳下還是一個踉蹌。

「算了，你別過來了。」皇上的心跟著我一樣顫抖了一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皇上已經將我抱了起來。

我大氣都不敢出，「皇上，這麼多人看著呢。」

「朕抱你，他們樂意看就看。」皇上兩眼平視著前方，並沒有看我。

「嬪妾就知道皇上您還疼著嬪妾。」我的嘴角微微上揚，圈住了他的脖子。

「朕剛才跟你解釋過了。」皇上道。

「嬪妾不管，嬪妾就這麼以為。」我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念叨著，「要是皇上總能夠這麼抱著嬪妾該有多好。」

皇上聽了，立馬將我放了下來，「你別自作多情。朕完全是看在你肚子的份上，對你，已經完全沒什麼感情了。」

躲在暗處的戚蓉聽見皇上的話，思索了思索，回去了。

「皇上，嬪妾知道你是在保護嬪妾。」我湊在皇上的耳朵邊上，甜蜜道。

皇上不再說什麼，把我放在步攆上。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走在我左側的皇上身上，可他從始至終就再也沒看過我一眼。

皇後娘娘也因為寧愨妃和愛新覺羅氏·韜塞不合規矩的舉動氣得一言不發，我們一眾人心情最好的當屬我了。

我不管皇上在人前如何對我，只要他私底下是關心著我的，那就足夠了。

慈寧宮。

「三阿哥，你可知道漢高祖劉邦為何能勝了那西楚霸王項羽啊？」皇太后坐在書桌旁，陪玄燁學習。

玄燁沉思了一會兒，道，「漢高祖能夠知人善用，所以勝了西楚霸王。」

「恩。」皇太后與蘇嬤嬤對視了一眼，「這三阿哥確實是個可造之材，哀家沒有眼拙。」

「那真是賀喜皇太后了。」蘇嬤嬤也替玄燁感到高興。

「三阿哥，哀家問你，你可知道漢高祖用了哪幾個人才啊？」皇太后又平靜下來問玄燁。

「文有張良，武有韓信，後備有蕭何。」玄燁簡單道，「而西楚霸王只有一個范增先生。」

「那你從這事上學到了什麼？」皇太后替玄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為君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善用人才，大清才能更繁榮昌盛，延綿不休。」玄燁解釋道，「一個人的力量，抵不過千千萬萬的力量，即使為君者站在高處，沒有身下的人與他一同出謀，他這皇帝是當不長久的。」

「皇太后，三阿哥能說出這一點已經實屬不易了。」蘇嬤嬤跟皇太后道。

「確實是不錯了。」皇太後點了點頭。

「太後娘娘，皇上來了。」有宮女來稟告。

「哀家知道了。」皇太后拍了拍玄燁的腦袋，「三阿哥，你繼續在這裡看書，哀家去去就來。」

「玄燁也想見見皇阿瑪。」玄燁道，「可以嗎，皇奶奶？」

「聽話，心無旁騖的看書才是你現在應該做的事。」皇太後站起來，讓蘇嬤嬤攙扶著出了書房。

「參見皇額娘。」

「參見太後娘娘。」

皇太后看見自己屋子裡跪了一大片，好奇的問，「先免禮吧。什麼事，你們這麼多人來。這不是韜塞嘛，今日怎麼有空進宮來見哀家？」

「皇額娘。」愛新覺羅氏·韜塞直起頭，「其實就是個誤會。」

「皇上，怎麼一回事啊，就哀家還雲里霧裡的。」皇太后坐上位置，看向早一步坐在她身側的皇上，問。

「皇額娘，是寧愨妃和十皇弟，她們兩個……哎，這種事，讓臣妾如何開口才好。」皇後娘娘被金嬤嬤攙扶著坐下。

「究竟什麼事，韜塞，你自己說。」皇太后狐疑的在眾人面上看了一圈，「哀家都讓你們免禮了，為何韜塞，寧愨妃你們還一直跪著？」

皇太后敏銳道，「難不成你們二人做了什麼對不起皇上的事？」

「太後娘娘明察，嬪妾跟鎮國將軍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方才……方才……」寧愨妃卻不知道該如何的解釋。

「支支吾吾，韜塞，皇上對你不薄，你膽敢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皇太後站起來，動了真怒。

皇上卻怡然的喝著慈寧宮宮人遞上去的茶。

我也喝了一口清兒遞上來的溫茶，偷瞄著皇上。

皇上不愧是皇上，他是想懲戒鎮國將軍圖謀不軌的心，所以故意揪著這話柄不放，難為寧愨妃自己送上門，挨了他的拖累。

「皇額娘息怒！」

「太後娘娘明察，嬪妾與鎮國將軍根本不曾見過，又如何來的苟且之事呢。」寧愨妃爬到皇太后的腳下，又看向我，「貴妃娘娘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您可以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