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二十二個耳光
我一米七六，她一米六三，她的力氣自然會比不上我。我這一巴掌直接將她扇懵了似的。單手斜扶著旁邊的大桌子，那齊耳的短髮，全都側過去貼在了臉上。
「哼！敢打我？給我打！」小愛喊了一聲之後，一幫人就沖了過來！
李菲菲則在一邊一動不動的微笑看著。
我則與另外四個女人拉扯起來，劉素雲見狀立刻加入進來幫我拉架。
「你們兩個弄住劉素雲！」
我聽見聲音，趕緊的看向小愛。她此刻已經站在了宿舍中間的大桌子上。
「你們兩抓住她！哼，她不是長的高嗎？我讓她長的高！」
另外兩個人趕忙使出全力拉住了我的胳膊，而小愛退了兩步，加速后從桌子上直接的跳了起來！
她直直的從上面飛了下來！我就看著眼前一黑。使勁的想去躲避，可雙手卻被兩人死死拽住！
本能的一抬頭時，她那膝蓋直直的沖著我的面門就撞上了！
鼻血順著嘴巴就下來了！人也被撞的蹲坐在了地上……
「流血了，流血了！好，好！」李菲菲在旁邊笑出了聲。
我感覺自己的鼻子就跟斷了似的，想用手捂嘴的時候，卻又一次被她們用力的拉開雙臂，只是塗了自己一臉的血。
「啪！」的一耳光！
她狠狠的甩打在了我的臉上，那刻鼻子的痛早已讓那耳光都不覺得疼了。
我蹲在地上，抬起長腿，狠狠的蹬向她的小腹！
她明顯是個打架的行家，一個側身，抓住我的腿腕使勁往後一拽，我整個身子往前一送，整個的就平躺在了地上。
她極其靈活的，一下就騎了上來！
「按住她胳膊！我非給她整過這脾氣來不行！」她說著，我就覺得手腳的被死死的定住了！
扭過臉去看劉素雲。
她跪在床前，頭卻被死死的按在床板上……
「啐！」她一口唾沫吐在我臉上。
我那刻的火和屈辱都快瞞過頭頂了，恨只恨自己無能，恨只恨自己打不過這麼多人！
「把頭給我正過來！」她大罵一聲后，一手抓著我的頭髮，另一隻手就來回的扇！
那巴掌一下下的打在我的臉上，我一下一下的數著，整整的二十二個大巴掌！！！
我現在都能清晰的記得她手上沾染著我的血，臉上濺著我的血的模樣……
人，原來真的是會被打哭的。
從小到大，就是流浪的時候都沒被人這麼打過；就是被人罵妓女的時候，都沒人這麼打過我。
小愛從我身上站了起來！雙腿跨在我的兩側，極其侮辱性的看著我，看著留著鼻血、又流著眼淚的我……
「你再牛啊？剛才的牛勁呢？嗯？呵……別整天在我身後跟張揚打情罵俏的！你他媽以為我耳朵聾啊？還敢打我，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我什麼時候被人欺負過！操！」她喊了一聲，不解氣的沖著我的肚子又是狠狠一腳，我身子立刻就側彎了過來。
眼淚嘩嘩的流，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忽然變得這麼脆弱了？疼的？還是侮辱的？
正當我以為這一切快要結束的時候，她一腳又踩住了我的臉。然後，猛的一個使勁！
沒被踩過臉的人永遠不知道那種恥辱是多麼的巨大，那刻頭就跟釘在了地板上似的！一動都不能動！
身子疼的在亂動，可是每動一次，臉上與地面接觸的地方就生疼生疼！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子，你不是不知道李菲菲喜歡張揚吧？你知道嗎！？」小愛問。
我被他踩著腮幫子，哪裡能說的出話來？
「人家都流血了。你別這麼欺負人家了。來，因子，我給你擦擦。」李菲菲從旁邊的床上撕了塊衛生紙，笑著蹲下了身子。
「你瞧你臉上這些血，都快乾了……」她一邊擦著我的臉，一邊笑看著我繼續說：「小愛脾氣急，你該多讓著她點的，你看你比她高那麼多，你怎麼能大個兒欺負小個兒呢？傳出去多不好聽？所以，以後要矜持點，咱們都是女孩子，我作為舍長，你們要向我學習，你看？剛才我就一點沒動手。咱們都是姐妹，不能這麼打過來打過去的。你今天大個兒欺負小個兒，姐妹兒們是看不過眼去才打的你，以後你要注意點了啊。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你喜歡張揚對不對？」我冷冷的看著她問。
「呵呵，嗯。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她笑著說。
「你有多喜歡他？」
「操！」小愛使勁的沖著我肚子一腳，很是囂張的指著我罵道：「你哪裡的那些B事事兒？還問東問西的，你眼那麼直勾勾的幹什麼？還不服是不是？啊！？」
「小愛！！！」李菲菲忽然火了？
「嗯？」小愛有點愣，她是李菲菲的絕對跟班，吃喝的全仰仗著李菲菲。見她發火自然是一愣。
「我跟因子談正事兒呢！你幹什麼你？真是的……因子，踢疼了吧？」她說著又給我擦了擦剛才那一腳疼出的淚，「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來著？」
我看著她這幅噁心的面孔，我真想衝上去啃她一口！可是，我不能了。
我忍者眼淚，疼的從牙縫中問：「你…你有多喜歡？你是有多喜歡張揚才會對這麼打我？」
她笑著將那團衛生紙放在了我的臉頰上，輕輕的站起了身子，嘆著氣的說：「唉……多喜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歡。唉！簡直…簡直就是為了他可以死的那種感覺，你知道嗎？見到他的時候，我這裡就緊緊的，砰砰的那種……」
她說著，捂著自己的心臟半蹲在我面前後，重新的拿起了那團衛生紙，一點點的摩挲著我的臉，像個犯了神經病的女人似的說：「因子，你知道這一路走過來，我打敗了多少情敵嗎？呵……所以，以後呢，你要乖一點，懂事一點？你要知道，我看他跟別的女人說句話的時候，都感覺針扎的難受！很難受很難受，你知道小愛對我說張揚想讓你當她女朋友時，我的心有多疼嗎？我真想……真想弄死你個小婊……」
她說著話，隔著薄薄的衛生紙死死的掐著我的腮！
「啊……」我疼的禁不住喊出了聲。
「很疼對不對，我的心，要比你疼很多……疼很多啊！所以，你知道你該怎麼做嗎？」
「知道了……」
「知道就好。唔……好累呢~~走吧！咱們晚自習去！親愛的，你也快去洗把臉吧！」她回頭眨了眨眼，很是「俏皮」的看著我說。
……
我從地上慢慢的撐坐起來。
旁邊的劉素雲卻依然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
跪在床前，頭跟睡著了似的貼在床板上。
「素雲？」我一說話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此刻，怕是已經打腫了。
劉素雲跟個鬼混似的，幽幽的直起身子，回過頭，眼神裡帶著怨氣，「知道嗎？這只是開始……」
說罷，站起身拿上了課本就去上晚自習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哀……
……
我站起來，走去洗手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已經沒了人模樣，滿臉是血！
瘋了似的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
再抬起頭的時候，看到自己的鼻子青了，腮也紅腫著，心裡好疼。但是，這刻，有誰能幫我？在這個城市裡只有我和我殘疾的父親，誰能幫我？
我不想哭，可是眼淚卻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止不住。我忽然發現自己，怎麼還是如此脆弱……
一步步的走在暗夜將至的校園中。將臉底下，讓頭髮遮擋住自己受傷的臉。
那刻，心裡想著的是有個人能來抱住我。
……
走進教室的時候，我已經遲到了。
滿滿一教室的人的目光全都頂著我的臉上，議論紛紛的盯著。我趕緊將頭低的更低，忍者身上的疼痛走進去。
當我從中間李菲菲跟前走過的時候，她嘴角微微的彎著；當我從小愛身邊經過的時候，她輕輕的咳了一聲。
我做到座位上，看著旁邊的張揚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我看著他白皙的臉，心裡泛起一陣陣的委屈，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
沒有他，我就不會挨打，都是因為這個「帥」傢伙，為什麼那麼沒心沒肺的讓我做他女朋友……
他彷彿感覺到我在盯著他，睡眼惺忪的擠了擠眼。
我趕忙轉過頭來低下，用髮絲遮擋住自己的臉。
「你才來啊？」
我沒有說話……
「給你看個帥哥吧？」
他說著，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對向了我。
我看到手機里有張我很熟悉的面孔，魏昊軒！？
我一把的奪了過來！很像魏昊軒，魏昊軒長大了也會是這麼個樣子，怒拔的眉毛，冷峻的臉，不羈的面容下隱藏著一顆極度負責人的心。可是，他不是……
眼淚在那刻一下就落了下來！
如果，魏昊軒在該多好，如果哥哥在該多好！沒人會敢欺負我，他會拚死的保護我……
放下手機，悲慟的哭了起來。
「我操，至於嗎？只看一眼就把你帥哭了啊？」
「咳」，我前面的小雨又輕咳了一聲。
我聽見那聲咳，心裡忽然就想起她們在宿舍時，那魔鬼般的樣子；難道我要這樣軟弱下去嗎？
那刻，我問自己的心，我該忍氣吞聲嗎？不。
那我該反抗嗎？不，我打不過。
那我該怎麼辦？我的心告訴我--不能忍氣吞聲，也不能反抗，但你可以狠狠的刺痛李菲菲！
要狠狠的刺痛她！
輕輕的抬起頭，將髮絲挽到耳後。
「你的鼻樑怎麼青了？撞哪兒了？」他笑著問。
「你不是說讓我做你女朋友嗎？我答應你。」我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說。
「真的嗎？真的嗎？哈哈！」
「真的，但是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他微微一愣。
「讓我扇你二十二個耳光！？」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