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讓你照顧我好我?」
昏暗的燈光下,朱尋尋垂眼凝思,靜默的樣子猶如一尊石雕。遠處一群小孩子在玩耍,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歡快的尖叫,她忽地的抬頭,「你在那裡見到的他?」
她馬上要去見他,她必須讓他說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到底想要幹什麼?
白景譽沉默片刻,從身邊撥了一根草淡笑著叼在嘴裡,「他現在不是在S市建廠房嗎?我在那裡見過他!」
「可是我打電話過去,那裡的人說他不在!」
白景譽把嘴裡的草拿在手裡逗小花,「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看你對我的事根本不上心!」
朱尋尋氣呼呼的站起來朝著家的方向走,以為白景譽會向從前跟上來,向她告饒,請她原諒,但是他沒有。
他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與小花並排在一起,一人一狗,如墨跡一般的背影卻是說不出的孤單。
你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做為一個普通朋友,你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朱尋非常懊惱,從跟許錚失聯之後,她整個人也變得失常了,人家白景譽也是好心給你提供許錚的線索,幹嘛朝人發火?
站在原地停留片刻,又轉身回來,蹲下來扒住白景譽的胳膊,「阿景,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他!」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人不會因為朱尋尋的亂髮脾氣而斤斤計較,你這個人就是白景譽。
他伸手如同摸小花一樣摸摸的頭,目光如同湖水一般純凈,「豬豬,他現在心情不好,別去找他,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等什麼都想通了,自然就回來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他!」朱尋尋覺得不能再說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她真的要哭了。
白景譽拉著狗站起來,拍拍屁股,目光望向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湖水,「有什麼可擔心的?他一個大男人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抗不過去,就沒資格愛你!」
其實至於許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本人那晚什麼也沒說,是白景譽好奇,第二天派人去打聽,原來是S市江北的那塊地的開發遇到了麻煩,許錚的借酒消愁頹廢不振,白景譽都以為跟那件事有關,關於許錚身世的事他一點也不知道。
當晚許錚還說了一句話白景譽沒有告訴朱尋尋,他說,「白景譽,我現在已經愛不起她了!」
至今,白景譽仍記得許錚當時的眼神,痛苦,絕望還有深深的哀怨。
白景譽也是經歷過許多苦難的人,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單單一塊地怎麼會讓一個有著錚錚鐵骨的大男人流露出那樣的眼神!
白景譽牽著小花走出了老遠才發現朱尋尋並沒有跟上來,他折身回去發現朱尋尋正蹲在地上哭,因為怕人看見,頭埋進膝蓋里,因為哭的太傷心,雙肩不停的聳動。
說實話,白景譽真的很嫉妒許錚,他比他多了什麼,讓一個女人如此掏心掏肺牽腸掛肚的對他?
同時他又恨許錚,愛不起當初就別開始,把一個女人弄的不上不下的算怎麼回事?
但,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朱尋尋的付出,心疼她此時的眼淚!
「起來!」他粗暴的一聲低吼,「讓你起來聽見沒有?」心中燃起一股無名之火,彎腰抓著朱尋尋的胳膊就往上提,「你看看現在的樣子,跟那些離了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女人有什麼區別?你的夢想呢?你的人生準則呢?當初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說的一套一套的,現在……」
「我離了他就是不能活!」朱尋尋一聲怒吼,哭著推開白景譽,朝著遠處的湖水跑過去。
以為她要投湖,可把白景譽嚇壞了,顧不上拉小花,使出當年參加學校百米賽跑的勁兒朝著朱尋尋追了過去。
朱尋尋沒想著投湖,她只是覺得在前男友面前因為另外一個男人哭很難看,同樣是愛過的人就不應該有區別。
白景譽體能好,沒跑多遠就抓住了她,心裡疼痛至極,嘴上仍是不饒人,「看你這點出息,就為了一個人男人命都不要了,我當初瞎了眼才會跟在你一起!」
朱尋尋抹了一把眼淚,「誰不要命了?我只是……只是……」心裡還是很難受,「我只是想換個地方哭而已!」
「德行!」
白景譽一邊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一邊拉著她回去找小花。
小花真懂事,好像知道主人心情不好,搖著尾巴過來,迷茫的看一眼朱尋尋,安慰似的伸出舌頭舔舔朱尋尋的手。
朱尋尋邊抽泣邊嘟囔,「人還不如狗呢!」
狗還知道安慰安慰我,人就知道往我傷口撒鹽。
結果是白景譽答應朱尋尋幫忙打聽許錚的下落,朱尋尋才停住了漫無邊際的哭泣。
但是白景譽也給朱尋尋提出了條件,讓朱尋尋儘快去他的辦事處上班。
讓她上班是假,轉移她對許錚的注意力才是真。
朱尋尋在家又休息了兩天,也意識到再這麼因為許錚消沉下去,遲早有一天她得崩潰,於是乎,選擇了一個比較涼爽的陰天,開著許錚的車去白景譽的辦事處上班了。
以為就是一個辦事處,不會有太大的規模,到了以後朱尋尋才發現白景譽多有魄力,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租了整整一層樓來當他美國公司在中國的落腳點。
因為白景譽做的是軟體開發這一塊兒,所以這裡的員工大多都是木納沒有情緒的理工男,朱尋尋的出現像是炎炎夏日的一縷涼風讓整個辦事處都清涼了起來。
白景譽給足朱尋尋的面子,不但親自下樓接她,還把光線最好的辦公室給她,因為朱尋尋學的是電子商務這一塊兒,白景譽給了她一個產品銷售總監的職務。
朱尋尋自覺消受不起,尤其是許多名牌大學畢業的工作人員看她的眼神帶著不服氣時,她更是覺得不能接受這麼大的高帽子。
「我過來就是給你幫忙打雜的,不用覺得我委屈。當然如果你非要覺得在這裡打雜是讓我大材小用受委屈的話,那你多開我點工資補償一下就好了。」
白景譽笑著用手指點了她幾下,「小財迷!」思考片刻,拍板說道,「成,打雜就打雜,就從我的助理做起吧!」
別看白景譽平時很愛開玩笑有時候還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其實他工作起來特別認真,尤其是批閱文件的時候,握著水筆,微微低頭,身姿板正,怎麼看怎麼都是帥的一塌糊塗。
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喝著冷飲的朱尋尋想,上學的時候無數次坐在他的身邊,怎麼就沒發現他的側顏這麼好看?
白景譽派給朱尋尋的工作都很輕鬆,朱尋尋每次都能輕鬆搞定,因為時間被這份工作佔據,朱尋尋沒那麼多時間想許錚,心裡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後來她也想開了,白景譽說的對,許錚是一個男人,應該具有抵抗外界不穩定因素的能力,她相信許錚有這種能力,他現在只是需要時間冷靜,冷靜好了,自然就回來來了。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許錚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朱尋尋的心越來越慌,還沒冷卻幾天的情緒又變得焦躁。
她覺得自己不該這麼下去,她應該親自去一趟S市找許錚當面問清楚,為什麼這麼多天都不聯繫她?為什麼她給他打電話都打不通?
因為許錚的事,一下午她都無精打采,工作也出了好多錯,白景譽忍無可忍,把領帶往下拉了拉,拿著一個文件夾衝進朱尋尋的辦公室,「這就是你給我的報告?」
朱尋尋垂著頭默不作聲,看著她蔫兒樣,白景譽更是來火,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啪的一下把文件夾摔在桌上,朱尋尋受驚一般抬頭,他就看見了她明顯哭過的臉龐,眼睛紅紅的,眼淚流過的地方,沖淡粉底暗了膚色。
心頭的火一下子就熄滅了,「怎麼了?」白景譽的聲音帶著無措。
剛穩定的情緒被白景譽的一句話再次點燃,朱尋尋的鼻翼衝動了幾下,眼睛一眨淚水就滾落下來,「許錚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景譽看她幾秒,嘆口氣,從桌上抽了紙巾遞過去,「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嗎?給他一些時間冷……」
「這都冷靜大半個月了還沒音訊,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朱尋尋從椅子上站起來,神經質般的抓住白景譽的胳膊,「你陪我去S市找他好不好?求求你了阿景!」
「豬豬你冷靜一下好不好?」
「不好,我冷靜不了!」朱尋尋瘋子一般的甩著頭,沒有許錚的音訊,她幹什麼都干不下去,她真的快要瘋了。
這個樣子的朱尋尋,白景譽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好言相勸了半天,最後好容易達成協議,再等一個星期,如果一個星期之後還沒許錚的消息,白景譽就陪朱尋尋去S市找人。
這天下班之後,白景譽為了逗朱尋尋開心,闊氣的要請她吃大餐,美食是朱尋尋最大的軟肋,只要讓她吃頓好的,她可以忘記一切。
可是今天的朱尋尋不同於以往,大餐也沒能讓她高興起來,還是無精打採的樣子。
白景譽拉她上了自己的車,繼續誘惑,「今天的大餐可是真正的大餐,私人定製,一般人我都不帶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