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莫非凡：追妻三千年

我叫莫非凡，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是個大妖，三千年前曾化為大名鼎鼎的妲己，成就了一代妖名。

其實，當時我是不得已。

那個時候，我剛剛修成大妖，自以為無敵了，行事特別囂張，在青丘秘境之中無法無天，族長和那群老傢伙怕我怕得要死，決定要給我找個老婆來管管我。

正好乘黃一族派了人來我們青丘，說要跟我們聯姻，族長便把我打包送去乘黃族相親去了。

我本來是拒絕的，可是一看到小傲，我就瘋魔了。

她是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女孩，有一頭長及腳踝的青絲長發，皮膚白皙，如同凝脂，一笑起來，臉頰上就有兩個可愛的酒窩。

她看我一眼，我就覺得渾身的熱血倒流，眼睛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可是，她似乎不太喜歡我。

但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追到她。

於是，我開始了沒羞沒皮的追妻之旅。

有一次，我找到了一種名叫桃花釀的美酒，然後約她一起喝酒，打定了主意，等她喝醉了，就和她生米煮成熟飯。

誰知道她醉倒是醉了，我正要撲上去那啥那啥。她卻立刻化為了原形。

乘黃一族形狀如狐狸，背上有角，她笑嘻嘻地問我：「少年，要坐上來試試嗎？」

我頓時覺得菊花一緊，頓時沒了那啥那啥的心思。

就這麼磕磕絆絆地過了一百多年，我突然聽說，小傲她喜歡上了一個凡人。

我勃然大怒，我追了她這麼久，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卻對一個凡人青眼有加。

我悄悄地來到凡間，看到小傲和一個高大壯美的年輕男人走得很近，我看著他們相親相愛，賞花逗鳥，遊山玩水，氣得腦袋都冒煙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個男人，就是後代赫赫有名的暴君紂王。

我化身成了絕世美女妲己，接近紂王。這個紂王本來就是個好色之徒，又出身王族，毫無節操，我沒費什麼工夫，就將他勾上手了。

小傲大怒，她來找我打了一架，但我可是堂堂大妖，她根本打不贏我。這也就罷了，我還裝作一副嬌滴滴的樣子，向紂王撒嬌，紂王此時早已移情別戀，眼裡心裡都只有我，哪裡再看得上小傲，便幫著我欺負她，還找來巫師，要殺了她。

小傲傷心欲絕，回到族中，再也不來凡間了。我卻不想就此放過紂王，敢跟我搶女人，不弄得他國破家亡我就不姓莫。

後面的事情，看過封神榜的人都知道了。

什麼？你問我有沒有菊花不保？

廢話，當然沒有！

沒聽說過嗎？我有兩個部下，一個雛雞精，一個石琵琶精，剛開始的時候，輪到我侍寢的時候，我就讓她們上，後來我就直接把她們引薦給了紂王。

什麼？你們說我誘惑紂王墮落，壞透了？

別搞笑了好嗎？紂王自己要是不好色，不愚蠢，不暴虐，我能夠誘惑得了？

所以，人窮不要怪屋脊修得不好。

後來殷商滅亡，我留下一具假的肉身，回到了青丘，族長對我更頭疼了，以我為禍人間的借口，將我趕出了青丘。

切，這群老傢伙。他們年輕的時候，壞事可沒有少干，特別是族長，當年為了和一個人類女子搶男人，還毀滅了好幾個諸侯國呢。

反正我在人間也樂得逍遙，繼續沒臉沒皮地追小傲，不過小傲再也不理我了，我追了好幾百年。都沒有什麼起色。

直到那一年，小傲交了個人類朋友，那個女孩長得也非常的美，她住在越國，姓施。

沒錯，她就是後代大名鼎鼎的西施。

不過，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個浣紗女，穿一襲布衣，潔白如玉的纖纖素手將一卷卷輕紗放入水中，柔柔地一舞，再拎起來擰乾，掛在竹竿之上。

輕紗鋪成了一道朦朧的屏障，將她曼妙的身姿襯托得如夢似幻。

小傲化成了一個面容普通的少女，時常與她在山林之中遊玩嬉戲，我能夠看得出來，小傲把她當成了知己。

我仍然沒有放棄追求小傲，我拿著從雪山山巔上采來的雪蓮，雙手捧到她的面前，小傲卻別過頭去不看我，而西施卻看我看得痴了。

我原本的面容，是非常俊美的，九尾狐一族，就沒有長得平凡的狐狸。

西施長於山林之間。恐怕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般美貌的男人吧。

但我是小傲名義上的未婚夫，西施只能將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

西施長得太美，美貌而沒有權勢的女人，日子會過得很悲慘。

她被選中，當作禮物送到吳王夫差的宮中，註定要成為一代禍國妖姬。

小傲一定是瘋了，才會將她偷偷藏起來，然後自己幻化成西施的模樣。前往吳宮。

我找到了她，告訴她，我願意代替她。

小傲看我的眼神晦暗不明，彷彿有些我不知道的東西在流淌，許久，她點了點頭，說：「好。」

於是，我以西施的名義，進入了吳宮，那個越國大夫，叫什麼范蠡的，在我即將到達吳宮的時候，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深情款款地說，只要我能夠幫助越國打敗吳國，他會將我救出吳宮，帶著我離開，和我過神仙眷侶的日子。

傻子才會相信他的話，我可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你以為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任由你欺騙的山野丫頭？

我也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對他直訴衷腸，求他不要忘記今天的諾言。

他感動了，流淚了，我卻在心中嘆息，沒想到，我自認為演技已經夠好了，他的演技比我還要好。

入了吳宮之後，我故技重施，找來一大群小妖，輪著番兒地去代替我伺候吳王。

時間過得很快，越國的軍隊衝進吳國王宮，見人就殺。我本來想和上次一樣，留個假的屍體就走，沒想到有一隊越國士兵專為我而來，他們是奉了越國國后的命令，要來殺了我這個亡國妖姬。

於是我被他們裝進皮袋子里，扔進了河中。

呵呵，你們都這麼對我了，我如果放過你們。我還對得起我大妖的名頭嗎？

那些士兵划著船往岸上走的時候，我在水底下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先將他們戲弄一番，看他們垂死掙扎，然後在他們即將游上岸的時候，將他們徹底地拉進了深水之中，成為魚類的餌食。

至於那個越國國后，她不是害怕西施回去會威脅她的地位嗎？我就找了十個八個比西施還美百倍的妖精。送去越國後宮之中，奪走了她全部的寵愛，讓越國國君對她厭棄已極，最終鬱鬱而終。

而真正的西施，嫁給了范蠡，和他一起離開了越國，行走四方，經商去了。

這件事情過後，小傲對我好了不少，也願意和我說話了，我本來以為有戲，哪裡想到我卻遇到了鬼谷子那個變態，他將為封印了起來。

整整封印了一千多年，還跟我約定，要我去做她心上人後人的靈寵。

奇恥大辱啊！

我被封了這麼多年，在唐朝的時候，終於重新得見天日，可惜，那個女人的後人們都不符合條件，我也樂得逍遙，不去做那個什麼丟人的靈寵。

我到處尋找小傲，小傲卻一直躲著我，在我被封印的這些年中，她曾經愛上過一個男人。那男人是個修道者，但他的目的，卻是為了乘黃一族的聖物，為了聖物不被他偷走，小傲親手殺死了他。

從那以後，他對男人就厭惡已極，其中當然也包括我。

又是追逐與被追逐的遊戲，又玩了一千多年。

我突然感覺累了。不想再繼續玩下去了。

所以，我開始遊走於花叢中，在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身邊走過，卻從來不為誰而停留。

本來我是不願意做姜琳的靈寵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後來他救了我，我也就認命了。

直到出現了小曦，那個可愛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我總是很快樂，我會因為她高興而高興，因為她傷心而傷心。

當然，我可不是戀童癖。

我只是把她當成了親妹妹一樣疼愛。

其實，我曾經有過一個妹妹的，但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一個修道者抓住帶走了，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我把對她全部的思念和愛都傾注在了小曦的身上。

小曦化為天道的時候，我的痛苦一點都不比姜琳他們少，我消沉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只要小曦能夠回來，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因此，我一直守著那隻白玉盤，看著裡面靜靜躺著的生命之樹種子，等待著它能夠生根發芽。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

我這天早上剛剛給種子換了水，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小傲趴在門後面，將腦袋伸出來，偷偷看著我。

我沖她淡淡一笑，說：「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我正好做了你喜歡吃的桂花糕，來一起吃吧。」

她扭扭捏捏地走進來，眼神有些飄忽：「我，我是來找姜琳的，才不是擔心你呢。」

我嘴角抽搐了兩下，誰也沒說你什麼啊。

她咬了咬下唇，扭捏著拿出一隻盒子遞給我：「這個給你。」

我接過來一看，那盒子包裝得非常漂亮，上面還用金色的絲帶打了個花兒。

「這是……送給我的禮物？」我不敢相信，一直都不給我好臉色的小傲，居然會送我禮物？

小傲似乎有些緊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那個……今天……不是我們認識三千六百七十八年的紀念日嗎？」

我愣了一下，她居然記得那麼清楚？

我拆開禮物，裡面是一隻白玉瓶子，瓶子里是滿滿一瓶的清澈液體。

「這……這是……」我不敢置信地說，「這是白民之國的聖泉水？」

白民之國是小傲的家鄉，是一處秘境，其中有一處聖泉，據說聖泉水能讓人延年益壽。

「聖泉水能讓生命樹的種子長得更快，還能滋養它的根，讓它長得更好。」她細心的解釋，突然又覺得太熱情了，彆扭地說：「我是看在姜琳的面子才送你生泉水的，你，你可不要會錯了意。」

不知為何，我的心口暖暖的。彷彿這幾千年的愛恨糾纏，都有了一個完美的結果。

「小傲！」我一躍而起，撲過去緊緊抱住了她，她嚇了一跳，拚命掙扎，說：「你，你快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不放。」我抱得更緊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放開了。」

小傲漂亮的小臉蛋紅成了番茄，傲嬌地哼了一聲，說：「傻瓜。」

窗外陽光明媚，三千多年的風風雨雨，在這一刻全都化為了和熙的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