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十三爺有本事讓我交出仙根,我不會保留
時兆桓話說地禮貌,但卻不待千重夜回答,他人便已經大步生風走了過來,像是在自家餐廳走著一般,渾然不覺陸政司和阿典那有些意外的眼神。
「與十三爺就餐,榮幸之至。」千重夜說話雖冷,卻帶著一種冷傲而不可觸碰以及一絲古人的氣勢。
時兆桓想起最初和錢清童相處的那段時間,這女人……不,這個活了幾千年的財神爺也是這麼對自己說話的。這個千重夜能讓她來當他的祖母,現在同她這樣和平共處吃早餐,看來也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時兆桓不動聲色地在心頭猜想,自然而然地走到老婦人身邊坐下,服侍生又為他上了一套精緻餐具。
陸政司和阿典則看著這個毫不客氣而氣勢凜然的男人,心頭有些驚訝,這世上能和千重夜這樣針鋒相對且氣勢不弱的人不多了,這個時兆桓和他們完全不熟識,竟然這麼坦然無畏地坐在幾個自己一點都不熟識的人面前。
尤其是那還是人見人懼的千重夜此時就在他眼前,時兆桓竟然穩重地像他才是那個活了上千年的鬼魂一樣。
「不知十三爺清晨過來是做什麼?難不成真是來看千重夜的?」陸政司笑道。
「過來為後半生的富可敵國而祈福,一便拜望千老闆。」他沒有動面前的早餐,不疾不徐道,餐廳內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只忖度著他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最後不約而同地懂得他的深意。
錢清童拿著叉子的手暗暗抖了抖,但很快又按捺住心頭波瀾,用刀叉小心翼翼切開一個金光燦燦的荷包蛋,慢條斯理地吃下。
時兆桓餘光瞟見她慢條斯理吃東西的模樣,全不是故作大家閨秀的樣子,而是年歲到了后的本能動作,心下不由泛起一絲心疼,怎奈這一絲心疼到了臉上便化作平靜。
蕭阿典目光在他們幾人之間來回搜尋,最後落在一言不發的錢清童身上,「可是……十三爺你來不及祈福了,財神爺時限到了,該回去復命了。」
原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人,唯獨自己身在其中而不知。時兆桓眼眸頓時沉了下來,回想著阿典這話,不動聲色地開口,「什麼時候?」
錢清童沒有答話,只安靜地低頭吃飯,連抬頭的動作都不曾有,從始至終,時兆桓也只看到她半個白乎乎的小腦袋。
而她也的確沒有想過這後生會大清早地來,確切地說是會再次來這裡,還是在千重夜這個能威脅上天下地六界眾生性命的人面前,來向自己祈福?
她現在留著一條仙根,怎麼祈福她也庇護不了他的,這後生總是來地不是時候。
「處暑之前。」陸政司又將容易被人忘記的陰曆節氣翻譯成好算的日子,「十來天之後吧。」
末了,他又補充道:「《財神帳》財神爺已經拿到手,再不回去復命,這剩下的一條仙根估計都沒有了。」
「誰做的?」男人一張臉冷若寒霜,話一出口,本來就不算活躍的餐廳氛圍瞬間凝滯下來。
其實他不用開口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問誰,可偏偏她沒有回答。
她回答是誰做的了又能如何?他一個人肉凡胎做的凡夫俗子再在A市一手遮天富可敵國,難不成還能有本事去對付動的了她的人?
陸政司和阿典下意識地便往千重夜看去,只見這青年安然不動,平靜地吃著早餐,像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閑人。
陸政司搖頭,幾不可聞一嘆,「十三爺知道了又如何,難不成還要將那人殺了?」
男人眯起狹長的眸子,「我沒那本事去動傷的了她的人,我只要他把仙根拿回來。」
「如果能拿回來我早就拿了,又何必等到你開口。」錢清童終於開口了,有些疲軟無力地看著他,但聲音聽著有些薄弱,在時兆桓聽來比之昨天更是滄桑了好幾分。
「如果十三爺有本事讓我把仙根還給她,我不會保留。」一道陰沉森冷的聲音自主位上傳過來,所有人都有些震驚地看著千重夜。
陸政司和阿典更是驚訝地張開了嘴,「爺,你這是……」
千重夜竟然當著一個人的面說出自己所作所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錢清童也不解地凝視著青年,這一回,語氣也有些不善,「千重夜,你什麼意思?」
陸政司聽她如此一問,又看了一眼面色陰沉英眉微皺的時兆桓,似是明白了他說出來的原因,只是想通了心下倒更有些汗顏。這一次,他倒是真下了狠心。
時兆桓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只是聽到這個和錢清童平起平坐吃飯的人便是那個奪了她仙根的人,眯起狹長的眼眸,「讓她變回原來的模樣,把仙根還給她。」
「十三爺受不了自己心愛的人老成了一個老太婆?」千重夜不動聲色地道,眸色暗涼,叫人見之膽寒,時兆桓除了覺得這是一個挑戰力度極高的對手之外,倒也不覺害怕。
錢清童抬頭望著他冷峻的神情和緊繃的嘴唇,似是也等著他回答千重夜的問題。
「她不想要我便不要;她想要我便幫她拿回來。僅此而已。」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自他薄唇中徐徐吐出,聲音喑啞而低沉,擲地有聲。
千重夜幽深視線直勾勾盯著他,「可我以為男人心都是如此。」
「你不用以你對人心的認定來認定我時兆桓,因為你會發現你輸地很慘。」他低頭看著面前老婦人,眸色少了昨夜陰沉和犀利,是難見的溫和,「你想不想要?」
錢清童怔怔地凝視著他深邃的眸子,似是看地久了,一滴淚珠子自她眼中奪眶而出,蒼老的聲音喑啞無力,「想……」
他唇角一揚,又看向青年,「把仙根還給她,你要多少錢我都給。」
千重夜不動聲色地坐在餐桌后,盯著面前一老一少兩人,「十三爺,你可以問問財神爺,我的交易可是拿錢能來買的?」
時兆桓眸色頓時席捲起一陣黑浪,若是平常人早已敗陣而歸,可誰叫此時坐在他面前的人是六道都管不到的收賬人,是連冥王都要讓著幾分的冥王之子,
陸政司和蕭阿典的視線在千重夜和時兆桓二人之間來回掃視了許久,似是想要看誰會因為對方的氣勢而敗陣而歸,千重夜他們跟了幾千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至於時兆桓……
怪不得是財神爺看中得男人啊,竟然能有這樣的膽量和冥王之子對峙。
嘖嘖……為他至此,財神爺老成這模樣倒也值了。
「我送你吧。」老婦人柔軟蒼老的聲音自身邊響起,喚醒了他同千重夜對峙的神思,回頭便看到錢清童看了自己一眼後起身。
「不用你送,我來接你回去。」
「你送我到哪裡去?」時兆桓逼視著她,幽深的眼眶裡似是蘊藏著一汪深潭。
錢清童轉身,「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既然得不到,再同他多說也無益。」
陸政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倆,蕭阿典也有一下沒一下低吃著東西,時不時看著他們。唯獨千重夜不動聲色的坐著,像睥睨世間萬物一般默不作聲。
時兆桓眯著狹長的眼眸,半晌后釀出一句話,「要走可以,你跟我一起。」
「時行長年輕氣盛風華正茂,每天都有這麼多的金錢要掙,哪裡有閒情逸緻跟我這個老太婆周旋。。。。。。」
她一句話未說完,抓著拐杖的手臂頓時被人一把抓了過去,「時兆桓!」
「財神爺還真是有本事,仗著自己本事好想怎麼玩都怎麼玩,玩完了就用這種德行把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甩開,是不是覺得比你做幾千年的神仙來地有趣多了?」
男人深邃幽冷的視線緊緊貼在她身上,看地她心下不由升起一陣寒冷,但這僅有的寒冷消散之後便是一種淺淡的氣憤。
「時行長要是覺得我這樣很開心,為什麼不仁慈一些,讓我一直開心下去?」老婦人唇角扯起一抹乾笑:「還是,你覺得修仙的沒你們這些修心的現實,每天用這樣的臉來面對一個人我都覺得無關痛癢?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也沒心沒肺,連最起碼的羞恥感都沒有?」
「錢清童!」男人一聲低沉的呵斥讓她差點忍不住哭了出來。
陸政司眉梢不經意一挑,滿眼打趣地看著眼前這場精彩的戲劇。
哎喲喂,能叫冷冰冰的尖酸刻薄的老財神爺發嗔,這個時兆桓還是有些本事的啊。
時兆桓見自己又快把一個老人家氣哭了,眸光瞬間暗沉下來,又見一邊還有千重夜和陸政司,臉色也難看起來,二話不說便將眼前的孤寡老人給打橫抱起來,動作卻並沒有之前那般蠻不講理,倒是顧忌著她現在是個禁不起摧殘的老婆婆。
「時兆桓!」
時兆桓不理會她的叫嚷,抱著錢清童連頭也不回便大步流行往餐廳外走去,留下三個看戲未完的人,「千老闆,咱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