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你的表情簡直在光明正大地猥褻財神爺
蕭阿典怔怔地看著那個剛才還和千重夜橫著的十三爺就這麼瀟洒的揚長而去,隨即緩緩回頭,看著面前的陸政司和一邊主位上的千重夜,一聲發自內心的喟嘆說了出來。
「十三爺……好帥啊。」
千重夜冷幽幽地掃了他一眼。
還是沒有你爹帥。陸政司薄唇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心下道。
他伸手扶正自己眼鏡鏡框,「財神爺就這麼被你甩掉了,你又能輕輕鬆鬆過日子了。」
「她後半生都會感激我。」青年不冷不熱的道,隨即又低頭,不緊不慢地開啟了自己的早餐之旅。
陸政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那麼確定時兆桓能留住她?」
千重夜細嚼慢咽好一會兒,才給了一句「不確定」。
「那你。。。。。。」
「時兆桓我不知,但她……絕對逃不過那層皮相的折磨。」
他一語落下,似是明白了什麼,一時之間三人都沒有說話。
因為現在是大清早,時兆桓抱著一個老人家從餐廳出來,頓時吸引了過往工作人員和酒店客人的視線。過往人都對這幅非常奇怪的畫面投來疑惑審視的目光。
「那麼帥的男人,怎麼抱著個老太太啊?」
「說不定是人家奶奶。」
「但用的是公主抱誒。」
「這麼大個人,只能用公主抱吧。。。。。。」
時兆桓忽視掉那些似有似無的議論,大步生風地往外走去。錢清童則因為那「奶奶」「老太太」之類的詞語,少有覺得羞恥感的財神爺趕緊把腦袋朝他胸膛偏了過去,都不敢從四方投射過來的打量視線。
她竭力壓低聲音:「時兆桓,你放了本大仙,我自己走,不然本尊叫你下半生都家徒四壁。」
時兆桓冷著一張臉,瞪了一眼懷裡的老人,「財神爺要是能夠為所欲為,也不會來我蘭道裡面要錢去贖一本破書了,我沒說錯吧。」
「。。。。。。」
這後生,說地竟然如此有理!
「你怎麼知道?」
「爺爺都跟我說了。」時兆桓不疾不徐道,隨即將她抱到車前放下,跟著又單手打開車門。
錢清童則一動不動地拄著拐杖站著,全神戒備地看著他,並不上車。
男人回看她,聲音冷如寒冰,「財神爺年紀大了,要我這凡夫俗子親自請您上去?」
錢清童站在車門前,神色平靜地盯著他。男人見她沒有動靜,風雲不動地就上前要抱她,人未靠近便聽到老婦人用滄桑細弱的聲音和最無力的口氣道:「這樣有意思嗎?」
清晨的陽光鍍在他棱廓鮮明線條分明的臉上,好看地讓人心魂遊離,他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一角,薄薄從雙唇用最適宜的力道抿著,生出一條冷而直的線,叫人望而生畏,半晌后才徐徐道:「賜教。」
偏偏錢清童早已習慣他這副神情,她垂首望著一邊,「你是蘭道的行長,你好看,你年輕,但你算來算去也終究是個尋常男人而已,未來還有無數的可能,會遇到許多甚至比蒼雪還美麗的女人。。。。。。」
老婦人顫巍巍地抬頭,用最平和的視線與他相對。
「來來往往本是常態,分分合合自有安排。時兆桓,你不是要我賜教嗎?本尊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看過這世上無數生離死別,也見慣了開始情濃意動後面你煩我怨。」
「我不瞞你,我不敢奢望那些驚世傳奇,但有幾次的確是寄了希望,認為在你壽終正寢之前能和你開開心心的過幾十年,就當消遣了從前的無趣。可是,那時候我還勉為其難地擁有一些資本。」
男人本就高出她一個個頭,此時她因年紀大了身子縮水,在他凜然氣勢之前顯得更加渺小無力。
「你或許覺得你這一生能遇上一個神仙是個新鮮事,興許這世上除了你再沒有人能遇到這麼奇葩的事情。可新鮮終究維持不久的。」
「你要戀愛,你要結婚,你要生子,你要和你的女人過幾十年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帶著你的女人一起出席大大小小的場合為蘭道造勢,撐起蘭道在全球人民眼中的場面。可你看看我,不對,其實我根本都不想讓你看。」
她捏緊手中拐杖,咬住唇畔,不讓自己心緒起太大動靜。
「千重夜是個收賬人,與人做了交易要我性命,但他冒著天劫早來的危險放了我一命,給我留下一條能活命的仙根,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他不可能將收賬給的六條仙根還給我,而我,即使再回去修行也頂多只會維持現在這模樣,而跟著你在一起連修行的機會都沒有。興許你過兩天一覺醒來根本就不認得我了,甚至哪天到了極限死在你身邊你都不知道。」
她胸口幾不可聞地抽了一下,「所以,無論我怎麼活都只會是這樣了。我現在連個完整的神仙都不是,沒那麼大的信心,覺得我有本事把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心甘情願地留在身邊幾十年。連你自己都不確定和我在一起能安安穩穩不被人說三道四是嗎?」
男人用最平靜的眼神看著她說完,錢清童看完也任由他看著自己,目光相對,只見他輕啟薄唇:「說完了?」
老婦人怔怔的看著他。
只見他不緊不慢開口:「說完可以走了么?」
不待她回神,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老人抱起來塞到副駕駛上坐著,將安全帶給她扣好就關門離開。
「時兆桓,你腦子進水了是嗎?」老婦人看著他繞道上了車,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思。
「你剛才賜教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你說的那些都是沒用的水,現在來反問我?」時兆桓平靜的看著前方,發動了引擎便開車駛離了萬重樓。
「你帶我到哪裡去?」
「回家。」
錢清童見他那蠻不講理好似一切都天經地義的樣子,拿手指了指天,想也沒想就用髒話道:「你爺爺的家在那上面。」
「以後就在這下面!」
「時兆桓,你小子要逆天了?!」
男人本來開著車,路過紅綠燈口子的時候突然一腳剎住等紅燈,隨即偏頭看著老婦人側臉,「你可以這麼認為,除非你現在說一句,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見他那信誓旦旦等著自己說不出的冷傲,搞地好像他不喜歡自己就是自己一個人喜歡他一樣,錢清童覺得自己作為財神的自尊深深地被這傢伙傷害地體無完膚了。分明想說一句來維護自己僅有的自尊了,可偏偏又說不出昧良心的一句「我不喜歡」來。
這老太太瘦小的身子安靜地窩在沙發里,手裡捏著拐杖,兩眼目不轉睛地瞪著擋風車窗外的紅綠燈,嘴巴微微撅著,那神情看去來頗有些委屈。
「時兆桓,你現在的表情簡直就是在光明正大地猥褻財神爺。」
時兆桓睥睨著老太太明明是在生氣又要裝作沒有生氣的模樣,突然有些幻想自己老到這年紀是個什麼樣子。
「財神爺要是覺得我在猥褻你,我也沒有辦法,您老人家就安安靜靜地受著唄。」
綠燈已亮,時兆桓踩下油門,在鬧市中緩緩行駛,但他表情卻有些鬆緩,看來心情還不錯。車子一路不緊不慢自萬重樓往崇陵區而去。兩人一路上一個開車,一個看著外面都默不作聲。
「多少歲了?」要到崇陵區的時候,男人聲音才再度響起。
「誒?」
時兆桓無奈地眯了眯眼,果然是上了歲數聽力都不中用了,不得不再度重複:「我問你活了多少歲了?」
錢清童豁然開朗,哦了一聲,「我不記得了。」
車廂內氛圍一瞬間凝滯起來,不用看都知道這後生不開心了,老婦人本來想維護自己作為財神爺的尊嚴不搭理他,但莫名其妙還是嘀嘀咕咕著開口了,」真的記不清楚了,秦惠文王登基那年成人的,反正兩千多了。」
「都不會算自己活了多少歲,你這財神爺倒是當的很快活。」時兆桓有些冷嘲地道。
錢清童正要為自己的數學和智商解釋,就見男人薄唇微動:「2341歲。」
她一怔,難掩驚訝的看著他英俊的面容,「嗯?」
這個財神爺,智商和記性都很讓時行長感到捉急啊,「今年2016年,秦惠文王公元前325年登基為王,不是2341歲又是多少?」
老太太恍然大悟,甚至有些膜拜地望著這個在金融界翻雲覆雨的男人,「時行長,你對歷史也這麼了如指掌啊?竟然記得一個國王登基的時間!」
膜拜!
膜拜!
怎一個膜拜了得啊!
不愧是她財神爺看上的男人,簡直是經天緯地的天縱奇才!
「秦國第一位王,為秦統一中國打下堅實基礎,不想記得也記得。」時行長無語地回道。
財神爺聞言頓時就不膜拜時行長了,癟了癟嘴,「我還以為時行長多厲害呢,原來也。。。。。。」
還以為她看上的男人多厲害,原來。。。。。。原來也還是很不錯的。
老太太在心裡偷偷想,卻不知時行長的兩道入鬢長眉早緊縮在一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