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難道我要難過,才覺得我為情所傷值得憐憫
「陸政司,我叫你放我進去!」秦素覺本來就不是個好青年,見硬的不行,直接一口咬在了陸政司脖子上,陸政司就是個鬼,感覺不到疼痛,但人前演戲的本領還是讓讓了一步。
秦素覺前腳剛邁進屋裡,陸政司正要施法隱藏千重夜,卻發現房間里根本沒有人,除了站在陽台上還望著下面的蕭阿典。
秦素覺正是氣頭上,想要問清千重夜父親時景和的事情以及猝死案,想不到進來根本就沒有看到人,他在房間內來回找了幾圈,除了看到阿典之外根本沒有人。
他大步走到陽台上,拉住阿典道:「千重夜呢?」
蕭阿典看了眼陸政司,「他走了。」
「走了?」秦素覺冷聲道:「走到哪裡去了?讓他滾出來。」
蕭阿典看一眼陸政司,垂眸道:「去另一個地方,開始另一個人生。」
「呵,怎麼?是做了虧心事怕我來追問所以逃了?」秦素覺冷笑道:「你放心,他不會丟下他萬重樓這麼大的產業逃跑的,我每天都會來這裡等著,直到見到他!」
他說完便丟下阿典大步生風走了出去。
待他走後,陸政司才意味不明地看著蕭阿典,「千重夜呢?」
阿典抿了抿唇,指了指下面,陸政司頓時會意,只是,臉色還是明顯地起了複雜的變化。
秦素覺坐著電梯下樓,臉色很難看,全想著千重夜是否真地離開了。不,即使是真地離開,他挖地三尺也得把他挖出來!
電梯裡面還有兩個女人。
「你聽說沒有,剛才萬重樓有個女孩兒跳樓了?」
「不會吧?」
「真的,聽說是從八十八樓跳下來的,我本來打算下去看看,想不到有人說,那姑娘沒死!」
「怎麼可能?你別嚇我,八十幾樓啊,四五樓跳下去都死定了。」
「我也不信啊,有人說那姑娘連著兩下掉在了篷布上面,最後才落地地,出了很多血,明顯就是要死的樣子,但是他們就是說她又醒過來啊。」
「這麼嚇人啊,怎麼聽著像恐怖片啊。」
「你別說,還真有點像。」
秦素覺聽著她們說,也沒有認真聽,手機卻響了起來,接聽便傳來趙叔堯的聲音,「秦主任。」
「什麼事?」
「段二小跳樓了,現在被送到醫院去了。」
男人那手機的手一僵,目光閃爍處儘是幽光。
中心醫院。
段家二小姐失蹤幾日之後在萬重樓跳樓又蘇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對此事除了表示奇怪和驚訝之外也沒有多想什麼,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秦素覺到達醫院后,房間里圍滿了警察,床上卻無人,段二小已經坐在輪椅上,孤身看著窗外繁茂的梧桐綠葉。
秦素覺眯起狹長的眼眸,趙叔堯趕緊過來,低聲在他耳邊道:「醫生都說這段二小簡直是個醫學奇迹啊,從八十多樓跳下來,當時在地上就醒了過來,來醫院除了洗了血跡做了些縫補手術什麼後遺症都沒有留下,現在就坐輪椅啊,恐怖啊。」
秦素覺沒有答話,走至段二小跟前,「段二小姐有什麼心事放不下,要搞失蹤搞這麼久,然後在萬重樓尋死覓活,讓天下人都知道。」
「不小心掉下來了。」段二小道。
只是她開口的語氣雖然也冷,但秦素覺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不由得多看她兩眼,只見她自始至終望著窗外,「什麼時候回警局上班。」
「先把身體休養好,後事再說。」秦素覺轉身要走,餘光卻瞟到了她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似是有什麼東西引起注意,他側頭又多看了一眼,瞟到她掌心一隻烏黑純粹的鳥,身心頓然一顫,隨即又看向輪椅上的女人。
「秦主任沒事就先回去吧,我隨後便回來。」
秦素覺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她,這女人冷淡地不尋常,可他即使心裡滿腹狐疑,但還是很快收回自己疑惑的眼光,轉身往外走去,「不見段公子么?」
趙叔堯趕緊道:「段公子馬上過來。」
秦素覺不動聲色地點燃一根煙,回頭看了眼坐在那裡的女人的背影,眸底劃過忽明忽暗的幽光,隨即凝眉抽煙離開。
「你們也回去吧。」
趙叔堯覺得這女人幾日不見現在又過了一回鬼門關,整個人都有些不尋常:「你有什麼事……」
「我有事自然會找你。」
趙叔堯好歹是個局長,見人家下了逐客令,也懶得周旋,「外面留兩個警察,段公子稍後就來。」
他給兩個警察吩咐了幾句后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留下段二小和兩個警察。
他走了一會兒,一輛大奔便停在醫院停車場,一個男人大步流星地剛進了住院部的電梯,電梯打開的一剎那不由得一震。
電梯裡面,一個警察推著輪椅在裡面,輪椅上坐著的女孩兒素凈白皙通透的面容毫無表情。
警察認識段懿申朝他打了招呼,解釋了段二小想出去轉轉。段懿申這才滿目疑惑地打量著這被他照顧了近十年的女孩兒。
明明還是那張通透雪白的臉,還是那種玩世不恭的不良少女模樣,明明也會冷著臉,明明才幾日時間不見,但段懿申此時就覺得這女孩兒剛剛用那淡漠的眼神掃視自己時候徹骨的寒冷讓他陌生。
那眼神里,沒有從前叫著他「叔叔」「叔叔」時候的貪戀與痴迷,除了森冷,別無他物。
「蒼鹽……你……」
千重夜借著段蒼鹽的身體,用最冷漠的眼神打量著電梯外這個英俊高挑男人,全然沒能從這具已經死心又死了靈魂的身體上感到一絲愛恨交加的悸動。
這就是段懿申……叫這瘸子失了貞操、斷了腿、愛而不得、恨又下不得手的男人?
「叔叔。」四目相對了很久很久,輪椅上的女孩兒還是開口了。
還是那樣的清細聲音,可除了寒冷之外卻完全聽不出其他的深意。
那樣的眼神和語氣讓段懿森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到一種似是真真正正在失去段二小的慌亂感,但他隱藏了這麼多年,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表露出來,「你為什麼跳樓?」
「說過了,不小心掉下去的。」
多麼敷衍的說辭啊,他從未從段二小嘴裡聽到過。
「還好?」
「很好,沒有大礙,叔叔可以放心。」她唇角終於揚起一抹淺笑。
雖然見過她無數次笑,但此時這笑容陌生地讓他覺得不屬於她,「我帶你回去。」
「不必。」她坐在輪椅上道:「我在醫院休息兩日,便回警局,有幾個案子還沒有完成。」
段懿申挑眉,「不回去?」
「忙完了回來。我也還好,叔叔看了可以回去了。」她說完朝身後警察道:「我們走吧。」
警察推著輪椅便出了電梯,段懿申看著輪椅上的女人,從始至終,都只看著前方,完全沒有看自己一眼,一種難掩的失落頓時灌溉了他的心,讓他難以自制地叫了出來,「蒼鹽!」
輪椅一頓,他走了過去,看著輪椅上的女人,「你去警局,下班后我來接你。」
千重夜目光依舊落在前方,沒有刻意不看他,而是自骨子裡散發出的那種天性淡漠,「嬸嬸在等著叔叔,我這裡有人照顧,不必叔叔費心。走吧。」
嬸嬸?
段懿申英俊的臉上流過一絲異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這嬸嬸是什麼人,臉色不由一沉。
蒼鹽從來都是叫杜清碧,或是那女人,從未這般叫她嬸嬸……她竟然叫她嬸嬸。
看著輪椅上漸行漸遠的人,男人英俊好看的臉上流露過層層氤氳。
身後警察推著輪椅,千重夜坐在輪椅上,用段蒼鹽的眼睛看著這世間萬物。
這就是他這一回的天劫?而他選擇了承受……
垂首看著這不屬於自己的女孩子的身體,摸著那兩條本就殘缺了的腿,轉過右手看著掌心裡那隻栩栩如生的黑烏鴉,黑白分明的清透眼眸陰沉深邃,深不見底。
段二小,終究是借了你的身體,段懿申這筆賬,那我且收了。
……
A市海域,一艘豪華遊艇在平靜的海上緩緩遊動。此時是深夜,但這艘各界上流社會的人士全在的游輪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偌大敞亮會場里華燈早上,有衣衫華麗的舞者在起舞,曖昧的現代音樂繚繞在會場中間,下面坐滿了各路精英人士。
時兆桓身邊坐著時兆謙,十三爺而摩挲著手裡的玉扳指,時而摩挲著手中的寰錢錢幣,神情間有些不耐,朝身邊時兆謙道:「大哥,下次這種宴會可不可以不找我?」
時兆謙淡淡一笑:「你和薛步生也是有緣結實,現在人家千金要在這裡舉辦二十二歲生日宴會,邀請了各界名流,你怎麼能不來?更何況……」
他頓了頓,笑地意味深長,「更何況,指月離開你了,現在清童也離開了,我看你心情沒有受太大影響但也不算好,來這種場合可以認識更適合的。」
時兆桓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寰錢,會場華麗璀璨的燈光投射在他眸中顯得異常好看,「難道我要表現地很難過,你們才覺得我為情所傷值得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