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殺
原始社會,周口店龍骨山一帶。正值初夏時節,山上山下,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此時此刻,在茂盛的野草叢中隱藏著一個不懷好意的傢伙。這傢伙中等身材,一身棕色皮衣,臉部黏貼著幾片大樹葉,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陰森詭異,令人捉摸不透。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乾昊正在草叢外的古河北岸邊整理一堆樹枝,這些樹枝是他早起從樹林中砍削而來。
此時的乾昊全神貫注於挑選樹枝,全然不知身後暗藏的危機。
半個月前,乾昊隨母親西亞偶然流落到此地,發現這裡山清水秀,物產豐富,特別是當地的人們群居生活,非常友善。於是母子便決意長期定居於此地。
乾昊年方十五,本來就生得眉清目秀、氣宇軒昂,再加上他為人熱情友善,又多才多藝,很快便得到當地居民的認可和信賴,並且崇拜他的人也越來越多,名氣與日俱增。
很快,五年一度的造房大賽又開始了,最終的贏家也將是未來五年的群落首領。
乾昊本無心參賽,但是母親西亞卻覺得大有必要,她認為這是一次能使他們穩居此地的好機會。
為了討得母親的歡心,乾昊便開始用心為比賽做準備,每日清晨便早早起來上山砍削樹枝,然後再到古河岸邊挑選清理,很是認真。
……
「乾昊哥哥,乾昊哥哥,快來幫幫我!」
突然山腳下傳來柔弱的女聲的呼喚。
乾昊聞聲望去,只見一女子抱著一捆樹枝正吃力地向古河邊走來,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步履艱難。
這位女子芳名宛如,年方十四,一副嬌俏俊美的模樣,是遠近聞名的小美人兒。她父母早亡,家裡只有一個大她十歲的哥哥大宇,大宇也是這次參賽中的一名強者。
「不用著急,如妹,我來幫你。」
乾昊應聲便到,幫著宛如將樹枝扛到河邊。宛如自然是滿口言謝。
「啊,糟了,哎喲,黏住了,該死的松油!」
宛如一聲尖叫,把對面的乾昊嚇了一跳。
原來有一根樹枝上的松油將宛如的小手牢牢黏住了。
「來,不用慌張,如妹,跟我到古河岸邊來,用清水洗一下就好了。」
乾昊一邊握住有松油的樹枝,一邊引著宛如挪向古河岸邊。
乾昊先是用水清洗松油粘結處,然後用手握住宛如的玉手慢慢向外拉。儘管這雙玉手上布滿細小的木屑,但是依然非常纖細柔軟。
「哧啦啦……」帶有松油的樹枝終於從宛如的手上脫落掉了。
與此同時,宛如向後一個趔趄就要歪倒,乾昊手疾眼快,一把將宛如拉向自己身邊,宛如也順勢倒入乾昊的懷抱。
儘管兩人都隔著兩層薄薄的皮衣,可是畢竟男女有別,那凹凸分明的異樣感覺,頓時讓乾昊感覺渾身燥熱,如同有一股電流通過。
乾昊和宛如幾乎同時都往後退了一步,場面很是尷尬。
「嗯,乾昊哥,我先回家了……一會我讓哥哥來扛這捆樹枝就好了……嗯,謝謝你……」宛如滿臉通紅,語無倫次。
一轉身,宛如便小跑著消失在乾昊的視線里。
隨著宛如的匆匆離去,乾昊的內心也很快恢復了平靜。
但是,不一會兒,乾昊卻又感覺胸口發悶,頭腦發漲,一陣陣的眩暈。
「嗨,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今天起得太早了,也或是太累了,先到岸邊用水洗把臉提提神再說吧!」
乾昊想著便走到古河岸邊,想用清澈的古河水把臉清洗一下。可是他剛彎下腰,便覺得大腦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渾身癱軟。
「撲通!」乾昊瞬間便失去意識,一頭栽向水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著乾昊栽倒在水裡,草叢中隱藏已久的傢伙開始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
他猛然起身,跨步走到古河岸邊。他先是脫掉乾昊的草鞋,放在岸邊,然後俯身抱起乾昊的身體,雙手向上托舉,用力拋向深不見底的古河裡。當他確認那身體已經沉入水底后,便轉身馬上離開,疾步如飛。
此人始終沒有摘掉用作面罩的綠葉,並且行動之迅速,身手之敏捷,足見他做事極其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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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不見兒子回家,西亞找到了古河岸邊,卻始終不見兒子乾昊的蹤跡,心裡很是納悶。
「今天真奇怪,一向懂事聽話的兒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不回家吃飯呢?難道是到朋友家裡了?」西亞沿著岸邊走邊試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咦,那不是我家的灰色草繩嗎?旁邊還有一堆樹枝,那應該是乾昊用來綁樹枝用的。對,就是我家的,因為上面有我打的獨一無二的梅花結!」西亞很是確定這就是乾昊放樹枝、清理挑選樹枝的地方,開心地小跑過去。
「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只有乾昊的一雙草鞋在岸邊,人呢?難道因為太熱他到河裡游泳去了?」西亞一臉的愕然。
可是等了很大一會,還是不見乾昊的身影,此時的水面異常平靜,連一點漣漪都沒有。
西亞的心開始慌亂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產生……
她再也沒有耐心等下去了,她開始奮不顧身地縱身跳入古河水裡,她要去尋找自己心愛的兒子。
西亞不是尋短見,而是要自己親自下水去一探究竟,她的水性極好。
但是她好像瞬間忘了這古河裡時常有大鱷魚出沒,雖然這裡的鱷魚性情溫和,一般不會主動出擊傷人,但是如果你主動侵入它的腹地,就不見得它還會對你那麼客氣。
西亞向來是一個遇事冷靜、有主見的女子,但是面對相依為命的兒子無故消失在古河邊,她還是難以做到處變不驚。
正當西亞游向中心的時候,她發現從水下漂浮起來一條紅腰帶,那腰帶上的梅花結差點讓她暈厥過去。
突然她感覺一雙有力的大手在拖拽著她游向岸邊,此時的她也早已處於虛脫遊離狀態,只好任由那雙大手將她拉向岸邊。
……
「乾昊,別走……兒子,等等我……」西亞在睡夢中驚醒,渾身都是虛汗。
「夢,肯定是做夢!對,一切都是在做夢!」西亞企圖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做夢。
「西亞,你醒了,你怎麼那麼糊塗,一個人游向古河中心,你不想要命了?」熟悉的聲音傳來,責問中帶著擔憂,透著親切。
這聲音來自床邊的任義,任義在這個群落的威信很高,也是這個群落首領任達的兒子。任義下面還有一對龍鳳胎妹妹和弟弟,分別名為任正和任嫣。
首領任達,雖然個性有些飛揚跋扈,但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同時又勇猛無比,能夠手撕老虎、掌斷巨石,造房技術更是一流,因此連任兩屆首領,長達十年之久,群落里的人都非常敬畏他。
任義今年三十整,二十歲喪妻,膝下無子女,據說由於和髮妻感情深厚,一直未曾再娶。他性情溫和,對周圍的任何人都是那麼親切熱情,絲毫沒有因為是首領的兒子而有絲毫的優越感,更不會倚仗父親作威作福。
「西亞,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乾昊的紅腰帶我給你帶回來了,乾昊的屍體我們合力打撈上來了,由於天熱,擔心屍體很快腐爛,你又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首領就做主給掩埋了……」
「不要再說了……」西亞哽咽著說道,她此時已經徹底明白兒子已經離她而去,並且是永遠的離她而去了。
可是西亞怎麼也想不明白:「乾昊為何會命喪於古河裡,他明明知道在古河裡游泳是非常危險的!難道是謀殺?可是我們來到此地后處處與人為善,根本不可能有仇家!還有那雙草鞋擺放得是那麼整齊,根本不像謀殺!可是到底乾昊怎麼就會突然決定到古河裡游泳呢?況且還有一堆沒整理好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