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異族暗窺台上人
刺痛的陽光肆虐著大地,陣陣發白。
凌子桓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總算找到了「風」擂台,發現觀戰的人異常的少。
不過,如此也好……
風吹過凌子桓的耳邊,彷彿有一聲遙遠的呼喚,穿越了千年的思念,只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如今,他又來了,你在哪兒?
凌子桓停了下來,腦子有些發熱,一個無意識的轉身。
那一尊高大**的石像映入眼帘,不禁心神一震。
四年前,就是在這尊石像前,在腦海中浮現了一些從未見過的畫面,卻又如此的親切,還有那一聲絕望的呼喊……
「馬上就要上擂台,先不管這個!」凌子桓不再看那尊石像,又在丹田之處循環了一口真氣,避免四年前的狀況還會再次出現。
四年的潛心修行,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孱弱無能的孩童了,但是心裡明白,後面的路依舊很長。
很多事情到了適當時候,自然會浮出水面……
「風」擂台的觀眾少得可憐。一來,凌子桓的對手是土岩峰弟子,土岩峰是玄清宗五大分系中僅次於金燭峰的小系,門下弟子頗少,大多是資質平平之輩。
傳聞土岩峰二弟子司徒鴻羽修行了得,在土岩峰德高望重,在飛來峰更有靠山,就連土岩峰長老也要讓他三分。
二來,在別系眼中,這是玄清宗中兩個最差分系的比試,自然沒有什麼看點。
一飛來峰弟子手拿名冊,一臉的肅然,站在擂台上,沖著下面大聲喊道:「試煉大會第一輪『風』擂台第一場,由土岩峰弟子段干文曜對金燭峰弟子……凌子恆,趕快上擂台!」
短短几句話,吐沫橫飛。
凌子桓鬱悶地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那人把自己名字念錯了還是名冊上面的名字寫錯了,不管出於哪個原因,名字只是個代號,無需在意。
兩人都上了擂台後,台下瞬間一陣歡呼喝彩。
不過凌子桓心裡很清楚,台下的所有人都是來支持段干文曜的,自己卻是孤身一人。
但是,凌子桓萬萬想不到,台下稀疏的人群中有兩人一襲長袍,雙手抱臂胸前,一聲不吭,黑色的頭紗遮住了大半邊張面龐。
一長袍男子動了動,內力一催,使用傳音入密。
「蒼水,你說這小子連法寶都沒有,能打贏嗎?」
「……」
「我看啊,夠懸!這才第一場,難不成就要我們出手幫忙?」
「要是我們暗自出手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我可不想命喪此地,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
「真不知道冥巫怎麼想的,竟選中我們兩個來飛來峰行此等冒險之事。玄清宗高手如雲,更有『九宮八卦陣』和『五行誅仙劍陣』,還有諸多法器法訣。」
「萬一我們被發現了,可就什麼都玩完嘍。還有,你不覺得今日有點奇怪嗎?」
「……」
「雖說我們有從伏陵那兒拿到玄清宗結界的咒語,連四年前你和薊澤來趟玄清宗都要通過結界。」
「但在今日這樣重大的時候,玄清宗竟沒有設下結界,你不覺得可疑嗎?總覺得我們此次……」
蒼水哼了一聲,「俊語,你有完沒完?跟你一起執行任務真是倒八輩子血霉!」
「你要是怕死,趕緊滾回南疆,少煩我。沒你,我一樣完成任務。」另一長袍男子再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俊語扯了扯嘴角,悠然地說:「喲喲,好大的口氣。你難道忘了,我們兩個功力有限,縛靈術需得兩人合力施法。所以呢,你離不開我。」
說著,俊語臉上浮現笑意,接著說:「我知道你都是和薊澤一起執行任務的,這次換了我,你有點不習慣也可以理解。我呢,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你了!」
蒼水白了他一眼,低哼一聲,「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少給我添亂!」
「哈哈,我盡量。」
風擂台上,兩人站立良久。
凌子桓先前一步,拱了拱手說:「金燭峰凌子桓,望師兄指教。」
那男子耷拉著腦袋,個子不高,穿著樸素,身負一狼牙棒,深褐色的眸子流露著一絲不屑,斜視著凌子桓,正是段干文曜。
只見他頓了頓說:「土岩峰段干文曜,法器不長眼,凌師弟可要當心了!」
「看在你沒法寶的份兒上,你先出手吧。」
凌子桓沒有說話,嘴裡念叨著《六道玄訣》,丹田之處凝聚著真氣。
台下的土岩峰弟子有些不耐煩,一些人開始嘲諷凌子桓無能,還有一些人故作感嘆金燭峰一年不如一年,門下弟子竟無一人出類拔萃。
段干文曜見凌子桓不領情,冷哼一聲,一躍而起,舉起銀光閃閃的狼牙棒往凌子桓臉上劈去。
來了!
凌子桓先一個翻轉,避開了狼牙棒,一股暗黑的氣息衝擊到地毯上,揚起一陣灰塵。
隨後,將真氣運於手心,一張幻化出的偌大太極圖環繞身旁。
「沒想到,金燭峰的這小子,《六道玄訣》修鍊得還不錯。」台下一弟子說道。
「可惜他沒有法寶,終究是不能將《六道玄訣》運用到極致!」又一弟子答道。
段干文曜見凌子桓一個迴旋避開攻擊,想著反應倒是不慢。
於是,踮了一腳地面,嘴裡同樣是念叨著《六道玄訣》,將真氣匯聚在狼牙棒上,準備攻擊凌子桓的側身。
凌子桓見躲避不過,便雙手運足真氣硬生生地擋住狼牙棒,右手手心一股強烈的刺痛瞬間傳來。
不,那股力量不能用!
凌子桓將右手真氣迴旋到丹田,定不能讓兩股相反的內力碰撞到一起。
此刻,突然想起這一切也是拜四年前智弘大師所賜。
「真的很想知道他此舉究竟是為何,幫我還是害我?」
「若是想害我,當年就不會捨身相救,難道真的跟鍾雨生所說的,智弘大師還有別的什麼目的?」
正是在凌子桓分神之際,段干文曜再次驅動真元,狼牙棒銀光大作,撲向凌子桓。
只聽「轟」的一聲,凌子桓周圍幻化出的八卦圖一併消失,一股黑色的力道狠狠地擊中了凌子桓的胸口。
頓時,凌子桓只覺得胸口一悶,再也相持不下,擊倒在地,「哇」的一聲嘔吐一口鮮血。
「好好!」「打得好!」台上響起陣陣掌聲。
凌子桓抹了抹嘴角,咳嗽幾聲,「咳咳……沒想到這狼牙棒加上《六道玄訣》,威力竟這麼……大。」
「我早就跟你說了,看在你沒法寶的份兒讓你先手,是你自己要逞能。」
「我看你啊,還是趕緊認輸,免受皮肉之苦。」段干文曜頓了頓,欣賞著手中發著銀色光芒的狼牙棒,「哎,在玄清宗,要是沒有自己稱手的法寶,註定被淘汰!」
說著,他眼珠不由地放大,盯著地上的凌子桓,肅殺的眸子發出跟手中狼牙棒一樣銀色的光澤。
「哪怕沒有法寶,我也要一試!」凌子桓咬緊牙關,惡狠狠地盯著段干文曜。
半餉,凌子桓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
這次,決不能心有雜念,只要聚精會神,那麼體內凝聚的就只有玄清宗道派的真氣。
「非要如此的話,就不要怪我了!」說著,段干文曜舉起狼牙棒,忽地躍起,如豺狼一般撲了過來。
凌子桓站穩腳跟,深吸一口氣,一股天地純然氣息在周圍竄動,然後慢慢凝結,匯聚雙掌之間,欲要抵擋眼前的攻擊。
凌子桓掌心一推,掀起一陣罡風,兩人相持不下。
擂台上一團團真氣急促地遊走,兩股力量撞在一起,揚起層層灰塵。
台下的觀眾也正看得起勁。論道行,段干文曜看上去更勝一籌,但凌子桓好像也不示弱,更何況戰鬥這東西,勝負極有可能就在一念之間。
段干文曜瞟了凌子桓一眼,深褐色的眸子隱隱發亮,「哼,宵小之輩,老子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隨後,狼牙棒開始發著白光,如同一塊磁石,正吸收著凌子桓的內力。
凌子桓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傢伙還有這麼一招。
雖說這招有些狠毒,吸取別人真氣,但在勝負面前,無論是道行還是心機,都算不了什麼,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台下的觀眾同樣清楚這一點,便只是拍手稱快,誇這場戰鬥打得精彩。
「啊啊啊……」凌子桓所凝聚的真氣在大量流失,正粗喘著氣,額頭開始冒汗。
擂台上幻化出一個強有力的漩渦,呈壓倒之勢。
凌子桓衣服不住地抖動,整個身軀都要被吸到那根銀光閃閃的狼牙棒上。
「哈哈哈哈……」
段干文曜的眼睛里閃射著凶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額頭上的那一綹黑黑的頭髮,像毒蛇的長舌。
無盡的黑暗中,彷彿大雨滂沱,電閃雷鳴……
凌子桓喉嚨間血水上涌,如今傷體已經漸漸不支,體內真氣紊亂不說,背後的凌厲殺氣更是越迫越近,狼牙棒的尖端馬上就要觸及身體了。
台下的氛圍又開始熱鬧了起來,躁動的人群開始涌動,對段干文曜連連稱讚,掌聲、歡呼聲響成一片,所有人都似乎期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幕……
「哼,蒼水,看到沒,這小子也真夠廢的!」
說著,俊語雙掌合攏,只見骨節突出,顏色發灰,一股陰冷之氣隱隱盤旋,正使用著傳音入密。
蒼水見勢,碰了下俊語的手臂,「你先別急,再看看。」俊語遂才作罷。
擂台上,段干文曜笑聲依舊如幽靈一般,陰森可怖,殺意隨之瀰漫開來。
正在命懸一線之際,凌子桓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