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此合作

這一次，花影月的話是徹底驚醒了莫凜，喪屍兩個字果然是末世最具威脅力的辭彙啊，哪怕只是聽到就讓人毛骨悚然，更別提他這個差點被吃掉的人。

顧不上腿還發軟的莫凜，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之前的戰鬥已經消耗了他大量的力氣，加上這幾天都吃的太少，還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嚇，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可以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也從未想過連累別人。

撿起掉在身邊的長刀，支撐著站到花影月面前，非常誠懇地道：「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已經沒有力氣了。這裡太危險，你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莫凜這番話讓花影月對他有了一點好感，至少說明他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不僅道了謝還勸自己離開而不是想辦法留下她。比起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眼前這個人似乎更加可靠。想起自己的任務，獨自一人是不太可能完成的，那麼找人幫忙就是必然的了。而在這環境惡劣的末世，想要找到一個可以放心合作的人可不容易，難得眼前這個人既合眼緣又對脾性，花影月決定給他一個機會，只要要求不過分，她都可以盡量滿足。

視線掃到莫凜身上破破爛爛還沾了不知道什麼液體的衣服，想了半天，花影月還是忍著噁心的感覺，走過去扶起他，將自己的精神力覆蓋在二人周身掩蓋氣息。「救人救到底，我可不想浪費之前花掉的交易額。而且，要事先說明的是，我也不是無償救你的，我現在做的這些都是將來你要還我的，至於怎麼償還，等會兒告訴你。」

花影月的行為超越了莫凜的認知，末世以來，他見到太多的冷血和背叛，為了自己活命罔顧他人生死是常有的事。像花影月這樣為了一個陌生人做到如此程度的，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可要他相信這麼一個美好的人，腦子有問題，他又覺得自己才更有問題。

雖然不清楚自己被救的原因，卻多少讓他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的救助也不是沒有條件。對於這些，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不是么。反倒因為她的坦蕩、她的有話直說讓他覺得安心，不用再去想事情背後那些陰暗的心思。

如今沒有異能又被隊伍拋棄的自己，除了當炮灰拖延點時間，完全沒有什麼其他可以利用的價值。他也不認為眼前這個女子是看上了自己，要知道他現在這副鬼樣子，眼神好點的都不會挑自己了。

就好像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花影月的出現驅逐了莫凜內心的孤獨絕望，給了他一個站起來走下去的理由，這莫名的「欠債」就是他們聯繫的開始。

兩人零距離的接觸，讓莫凜聞到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看著這個用纖細的胳膊支撐起自己的女子，他不自覺地放柔了自己的聲音：「嗯。」僅僅只是一個字，卻讓人覺得重若千斤，這是一種堅定的承認。

好在二人之前所在的地方不遠處就有一個小區，花影月用精神力探尋到一個內部保存較好的房子，便拖著莫凜朝目的地前進。

末世后，夜長晝短，本來就不藍的天黑得更快。花影月將莫凜丟在客廳的沙發上，便走上了二樓，獨自一人在浴室里折騰了半天。再一次出現時，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透，明顯是剛沐浴后的樣子。雖然疑惑她哪來的水，想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不該問的還是不要過問的好，畢竟他們還沒熟到那個份上。

事情的發展卻一再出乎意料，花影月全然無視莫凜驚異的眼神，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我已經放好了洗澡水，你趕緊上去洗洗，都快臭死了。我去廚房看看，等會兒下來吃飯……」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來都是被女人追著跑的莫凜，人生頭一遭被一個女人嫌棄至此。不過，看看自己現在的情況，誰也不會把流浪漢一樣的自己跟那個G市最富有的鑽石王老五聯繫到一塊去吧。他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嘴上說著讓人不快的話，但之前扶著自己走了一路都未曾顯露一絲的不願。

穿著女人準備好的衣服，雖然尺寸有點問題，有的穿也就沒那麼多講究了。邊走下樓邊捲起過長衣袖的莫凜，還沒到餐廳就聞到了香氣四溢的飯菜味。忍耐許久的肚子也在第一時間奏起了交響樂，一時讓他有點小小的尷尬，站在原地不敢再邁一步。

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的花影月，看著獃滯的莫凜說道：「站在那幹嘛，沒事的話過來幫忙，都快餓死了。」

一點被指揮的不快都沒有，這種縈繞在兩人間的日常家庭的小溫馨，讓莫凜配合地接過她手中的盤子。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將桌上的飯菜吃的一點不剩，異常的滿足。花影月收拾好餐具后，自然而然地端著一盤水果走到了客廳，然後淡定地坐在莫凜的對面。

剛才的飯菜和現在的水果，花影月將這些明明白白展現在自己的面前是為了試探自己還是……如果是在末世之前，什麼飯菜、水果是他不曾吃過的，問題是現在不是之前，在這個連植物都發生了異變的末世，那些曾經普普通通的水果蔬菜，一夜間身價暴漲。而花影月卻一下子就端出了這許多的果蔬，不得不讓他深思。

在莫凜思考花影月所作所為的深意時，花影月也在悄無聲息地觀察他的反應。自己所做所為確實有一些試探的成分在裡面，想再次確認他是否可以成為合作者。也許這樣會暴露自己的存在，招來許多人的窺視，但尋找合作者卻是勢在必行的，即使不是眼前這個人，以後也會是別人。

兩個人都各自思考著各種問題，誰也沒有開口，一時之間寬敞的客廳里陷入了沉默。

向來思維方式特別簡單粗暴的花影月，實在不喜歡這樣的氣氛，既然之前那種神秘力量強迫自己去救他，那就意味著這個男人跟自己是有註定的緣分的。而且就目前看來，他還算可靠，不妨先試著合作看看。反正自己隨時可以虛擬化，真要不行，就直接消失好了，想要讓人找不到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自己不想搞得那麼麻煩罷了。況且，在自己目前的許可權範圍內，還可以動用那張低等級的魔法契約書，雖然只有三年的魔法限制，但想想三年後自己的等級，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既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坦誠一點，有些隱瞞反而會在日後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反倒會是阻礙。

打定了主意，花影月就不會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一臉嚴肅地看著對面的男人，「就像之前我說的，我救你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合作者。首先，我要介紹一下我自己。你可以叫我花影月，目前還不算是人類，按小說中的描述來說，嚴格意義上是一個系統。」

是一個系統……是一個系統……是一個系統……花影月的話不斷在腦海里重放著，本來以為已經習慣了花影月另類的莫凜，發覺自己覺悟得還不夠，就剛才那句話已經把他電的外焦里嫩的。什麼叫是一個系統，她是在開玩笑么？雖然知道打斷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行為，但是現在不讓她解釋清楚的話，恐怕自己不能好好地聽她說下去了。

「額……這個，該怎麼解釋呢？」花影月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會讓人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當初不也是錯愕了好一陣子，才完全適應下來的嘛，「意思就是我現在還不是真正的人類，只是半虛擬出的數據，以人的形態存在於這個世界而已。存在的理由嘛，就像是人類小說里的萬能系統一樣，通過以物換物的形式獲得交易額，然後自我升級。只要達到一定的交易額，我就可以完全的實體化。」

莫凜發誓花影月說的一字一句，他都認識也能理解，可是為什麼連在一起之後就完全不懂了呢。系統啊！如此逆天的存在竟然真的出現在現實生活中，還是以一個活人的形態出現，這樣龐大的信息量讓他有點消化不良的說。

莫凜的樣子很好的娛樂到了花影月，也知道他需要一些時間去整理自己說的內容，所以她安靜地坐在一邊，吃著水果看著他不斷地變臉。

但她還是低估了莫凜的接受能力，好戲還沒看多久，莫凜就像機關槍一樣，一連串的問題撲面而來：「你真的是系統？那你能交易一些什麼呢？我們吃的這些是不是也可以交易……你說想和我合作，怎麼個合作法？」

「額……問題太多，解釋起來超煩的。」花影月撓撓頭，苦惱道，「前面的那些問題以後的日子，你慢慢就會了解了。老實說，目前世面上值錢的東西並不多，能用來交易的東西有限，價值還不高，我想要完全升級相當困難。慶幸的是，隨著喪屍和植物的進化，它們體內的晶核也會隨之進化，越高等級的晶核價值越大，是交易的主要商品。所以，我們的合作方式簡單來說就是，你提供我需要的晶核而我兌換你需要的商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就算是我臨時的主人了。你覺得如何？」

莫凜沉思了一會兒，「老實說，我還是不太明白。理論上，人形的你完全可以不依靠我的力量就可以獲得晶核，不是么？」

「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是可以攝取地球上的部分東西，進行自主交易，這樣也可以很好的保證只進不出的狀態。但惟獨晶核是不可以經由我直接獲取，必須要由真正的人類作為中間人和我進行商品交易，才能轉化為交易額，這是我受到諸多限制條件之一。最值錢的東西卻不能自己親自獲取，我也很鬱悶啊，不過，誰讓身為系統的我現在只是一個交易平台的存在呢。」說到這裡，花影月氣鼓鼓地嘟起嘴巴，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顯得異常的可愛。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其實她的存在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無敵，她也不能任意而為。就因為這樣，她才說需要一個合作者吧。與其零散式交易，給自己製造麻煩，不如直接選擇一個信得過的人，作為長期的合伙人。而且有別人的出面也可以讓她隱藏在幕後，不被發現。無論從哪方面想，自己都是佔便宜的那一方，那麼，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好的，以後我會儘力幫你收集晶核的。」莫凜直直地回視著花影月，「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莫凜，原G市莫家的族長，現在……普通人一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