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霧水情緣
251.霧水情緣
「西涼少帝不是剛剛當爹了嘛,我就想著做些小孩子的玩意送過去。」
燕王妃怎麼會想到要給西涼的小皇子送衣物呢?他們很熟嗎?
綉娘雖然滿肚子疑竇,但還是乖乖教秦如歌做虎頭帽,初步的形出來了以後,秦如歌又放下了小帽,改而學做虎頭鞋、虎圍嘴、虎面肚兜等等,分明是一套的兒童系列。
把綉娘折騰了好久,綉娘才能得脫身。
把明淵推出來當擋箭牌,這樣慕容汾應該不會起疑。
秦如歌勾唇淺笑,重新拾起虎頭帽,一針一線在布塊上來回。
她真的沒想到,石頭竟然也能懷身孕,那傢伙也是結界石,她也是結界石,那麼他們孕育出來的孩子,也是石頭一塊嗎?
——
「她這麼說?」
綉娘應是。
慕容汾沉思良久,才揮退綉娘:「繼續這樣吧,她有什麼要求,你滿足她便是了。」
「奴婢明白,奴婢告退。」
明淵的新生兒......
沒錯,當日明淵避退苗疆后,西涼後宮的妃子懷了身孕,卻被戚顏所挾持,戚顏正等著正統的明氏血脈誕下,挾持幼兒,名正言順地把控朝政。
這次明淵反撲,幼兒安康回到他身邊。
秦如歌到底是為了示好,才做小玩意送西涼皇子,還是於情......
慕容汾甩了甩頭。
不可能,秦如歌明明放不下鳳明煌,一定是為了取信明淵罷了。
這件小事,慕容汾終究沒有放在心上。
而且明淵那邊,后妃雖不多,但是他聽聞又有兩名女子懷有身孕,其中一位還是無名無分的野花。
秦如歌連昭華公主都容不下,更何況是風流頗豐的明淵。
想到這裡,慕容汾有些失色,風流......
其實對他們這種人而言,女人,更多的時候是牽制朝局的一種手段,他也不能倖免深受其影響。
他和明淵都不可能為她做到鳳明煌那種程度。
可是,他依然不想放她,他自私地想將她拴在身邊,拴在褲腰帶上,在他抬眸可見的地方。
此時,慕容汾聽到腳步匆匆的聲音靠近,抬眸一看,他想見的人沒見著,來者是辭初。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辭初抿唇道:「皇上,黎閻夜把刑部的人都給廢了,現在全抬到太醫院了。不僅是試圖拷問他的人,還是沖著容侯府的人去的人,統統無一倖免。」
慕容汾一臉震怒而起,快步下了階梯,衝到辭初眼前。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既然他選擇自入天牢,恐怕不把皇上還有南越放在眼裡。」
「先生對他的身份可有定論?」
辭初凝重搖首:「唯一確定的,他一定是流浪之人,而且沒有戶籍,是黑戶,這樣的人很難查。不過有一點奇怪的是,他既然這麼厲害,在市井江湖裡,應該赫赫有名才對,可是那邊也沒有他的相關消息,這個男人很玄乎。」
「刑部的人現在情況如何?」
「御醫說性命應該能保住,但是筋脈恐怕會廢掉。刑部是皇上的臂膀,這批人,我們不能失。在下猜測,御醫沒有辦法,可是有一個人,也許有辦法。」
慕容汾知道他指的是誰。
「你是說如歌嗎?」
辭初默然頷首:「秦如歌那邊,就拜託皇上去當說客了,最好現在就能擺平。」
慕容汾沒有遲疑,直接往秦如歌的未央宮而去。
秦如歌把葯交給霍箐,並告知她用法,再三問清霍箐的意願后,才在墮胎一事上作罷。
「有人來了,你快走!」來者人不少,秦如歌猜測能帶動這番動靜的只有慕容汾本人了。
霍箐從另一個出口溜走,未幾,慕容汾便在「皇上駕到。」的聲音中,踏入未央宮的土地。
慕容汾等人什麼都沒有發現,秦如歌心底鬆一口氣。
「參見皇上。」
「免禮。」
「皇上此次前來,是不是有了決定了?」
慕容汾心知她是指和親之事,臉色微微鐵青道:「朕是來擺脫你一件事的。」
「哦?什麼事情?請說。」
她至於露出這麼失望的表情嗎?她就這麼想嫁給明淵?
慕容汾撇撇唇,才道:「你帶過來的那個銀面具男人,在天牢里鬧事,把刑部的要人都給廢了,太醫院的人束手無策,朕知道你青出於藍,醫術早在柯凡之上,所以才想讓你過去看看,是否有救治的可能。」
「刑部?」秦如歌一聽就聽出重點來,「為什麼刑部的人會在天牢里,皇上請明示。」
「燕王妃,救人要緊。」辭初提醒道,同時也是為了岔開話題。
「你們不把此事解釋清楚,恐怕我也難有作為。」
秦如歌也是態度堅決,擺明了不給她一個說法,刑部的人愛廢不廢。
此事不宜拖延,慕容汾為大局著想,還是鬆口了。
「沒錯,是朕讓刑部的人拷問黎閻夜。他們形跡可疑,朕不能審嗎?」
「恐怕皇上審問的,不止黎閻夜一人吧。」
慕容汾緘默,但看其神色,便知他是默認了。
秦如歌氣極反笑,屁股往凳子上一坐:「既然皇上這麼信不過我的誠意,我又何必枉做好人。慕容汾,我滿足你便是了,人,我是不會救了。」
「秦如歌——」
他晃動她的雙肩,有些急躁了。
辭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拉開。
「燕王妃不如直說吧,要我們怎麼做,你才願意救人?」
「很簡單,孟辭色,你不會不知道吧。」
聽到孟辭色三字,慕容汾和辭初均是為之一振。
慕容汾也是在登基之前,才知道辭初的雙重身份。
辭初深知,慕容汾對他曾效力於鳳明煌一事,有一根刺在心頭。
就算現在孟家舉家站在慕容汾身後,可多疑的新帝,早已對他做不到推心置腹。
秦如歌此時提醒新帝,關於孟辭色的身份,無疑是想將他們之間的嫌隙擴大。
辭初目光微緊,淡漠垂首,便在慕容汾耳邊低語,慕容汾聽后,雖然不甘心,仍是按著辭初的意思道:「好,朕答應你,今後不動天牢里的那些人,不過,不包括黎閻夜,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黎閻夜的確形跡可疑,不過慕容汾也不至於這麼緊咬他不放吧。
秦如歌抬眸看向慕容汾,發現他似乎在端詳著她的表情。
怎麼?他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難道他覺得她會為黎閻夜求情嗎?
以那個神秘傢伙的本事,既然能廢了刑部那麼多人,定能保全自身的吧,更何況她和黎閻夜只是萍水相逢,不熟,她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好了。
秦如歌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這邊施然起身。
「太醫院什麼都備齊全了,我就這樣過去就可以了。」
慕容汾和辭初瞄到桌子上未完工的虎頭帽,慕容汾倒是沒上心,快步跟上秦如歌。
辭初蹙眉凝望著虎頭帽,似有所思。
太醫院裡一片哀嚎。
「筋脈斷裂,縫筋就是了,難度是有,但我能應付。」
得知有救之後,慕容汾辭初總算鬆口氣。
「皇上,反正我們在這邊也幫不上忙,不如......」
慕容汾掃了辭初一眼,返身而去:「擺駕天牢。」
保險起見,慕容汾還帶了三千精兵過去護身。
在天牢外間,他們已經聽到哀嚎聲。
內里一看,獄卒像蟲子一樣在地上掙扎,均是鼻青臉腫,相較於斷筋斷脈的刑部要人,他們只是被打了一頓,算是很好的了。
慕容汾抬眸便見一人在稍嫌陰暗的牢外,背靠牆而立,抱胸且雙腳交叉,右手食指指根處掛著一串鑰匙。
毫無疑問,這是開啟牢門的鑰匙。
辭初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昨夜能神不知鬼不覺從天牢跑掉,原來你早已摸到鑰匙。」
黎閻夜嘖嘖搖首。
「沒有鑰匙,我就沒法子了嗎?你們也太小看人了吧。」
慕容汾對那人虎視眈眈。
「大膽賊子,你可知道殘害我南越重臣,乃是砍頭大罪?」
「哦?這就說要開殺了?這理由還行,不算冠冕堂皇。」
這人,如斯淡定,是拿他的金口之言當做笑話么。
慕容汾薄怒道:「來人,拿下他!」
黎閻夜微愕,沒想到慕容汾竟然真的動他。
「秦姑娘沒給我求情嗎?」
慕容汾冷笑道:「你是她什麼人,憑什麼要她給你求情?上!」
黎閻夜低嘆感慨:「秦姑娘真是無情,原來一夜霧水情緣,竟如此不值一提。」
慕容汾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
黎閻夜踢起利劍,與撲面而來的禁軍過招,他的劍氣有一股看不見的霸道勁道,所過之處,宛若颶風過境,黎閻夜很快就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不戀戰,踩踏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腦袋飛躍而過,慕容汾目光一緊,這個方向——是太醫院!
他去找秦如歌!
「快追!不可讓賊人劫持如歌!」
慕容汾也隨即狼狽地追了過去。
辭初緊隨其後:「在下早就說了,秦如歌水性楊花,奈何皇上偏不信。」
那人輕功奇快,一眨眼就拋離眾人。
一股風刮開太醫院的大門。
秦如歌縫筋正縫到關鍵處,就被一股氣道所嚇,心頭duang地響了一聲。
「嘖,縫偏了,不好意思了,雖然不至於殘廢,但是恐怕走動還是有點不便的。」
那人已經痛到懵懂糊塗,壓根不知道秦如歌跟他說了什麼。
「秦姑娘,你會不會太無情了。」
身邊飄來惡鬼般寒戾的聲音,微熱的風噴在秦如歌耳際,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斜眼看去,便見銀面具的空洞里,那雙閃爍著冷光的灰瞳,正一瞬不瞬盯著她。
秦如歌放下針線。
「我給人治療的時候,最忌諱有外力干擾,分散醫者精神。你有什麼想說,就不能在我救人之後再說嗎?」
「哦?別人是人,我就不是人,對嗎?替我說一句話,讓南越的皇帝放我一馬,很為難秦姑娘嗎?好歹我也曾幫助你見到想見的人,秦小姐這麼恩將仇報,真的好么?」
「黎公子若沒有全身而退的方法,又怎敢輕易接近慕容汾。」秦如歌掙開他鐵箍般的掌,揉著發疼發紅的手腕,掃了室內一圈,這才發現太醫院所有人都昏迷不醒,看來被他給點睡過去了。「不然,你闖宮,是為了送死嗎?」
「秦姑娘這麼看得起我,我該高興才是,可是,並不。」黎閻夜莞爾淺笑,「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秦姑娘不把你我之間的一夜情緣當一回事,可真是傷人。」
「你說什麼!?」秦如歌杏眸圓睜,她剛剛是聽錯了嗎,還是她耳力出了問題。
黎閻夜笑弧擴大,很是惡劣的樣子。
「我剛剛就是這麼跟慕容汾說的,你說的沒錯,我是有本事逃之夭夭,可是離開大越宮以後,我可管不了我的這張嘴,到時候秦姑娘清譽受損,可就別怪黎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