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九十八 你是來送銀子的嗎?
於是派他率軍隊前來洛城打探,試探楚國兵力如何,他深刻記得當晚耶律齊無情冷漠的眼神,他站在遠處盯著傷痕纍纍的自己,說:我們可不是兄弟,是你太天真了。
是啊,是他太天真,錯信皇家兄弟之情,換來什麼下場?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的感覺,當真是令人心寒呀,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錢錦玉聽罷,小聲嘟囔著:「就算是這樣,但也不能胡亂隨意殺人罷。」那些百姓都是無辜的,自古兩國交戰受苦的百姓,何其殘忍?
寧衍不以為然,作為一個驍勇善戰的平壤國人,他為國人的鐵血之心而感到自豪,並覺得反正這楚國人又不是他們國人為何要顧慮太多?他信奉用武力征服一切!
這世道,武力以及智慧才能掌控這一切,將那些弱者踩在腳下。
很顯然錢錦玉沒法和他想到一處,於是她乾脆去廚房燒菜算了。
寧衍努力培養那隻信鴿,終於有一天信鴿終於飛出屋子,錢錦玉對此很新奇,曾經問他怎麼做到的,寧衍很大爺的一笑,然後說:「很簡單,它不像你這麼笨。」
錢錦玉立馬炸毛,什麼叫不像她這麼笨!你誇讚信鴿的同時能別貶低咱么!是誰每天辛辛苦苦給你做飯,給你洗衣裳……錢錦玉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奴婢,還是那種沒有月例的免費勞動力!
但是她忍!等她拿到解藥那一刻寧衍絕對死定了!她絕逼好好感謝他這些天的照顧的。
秦景瀾高燒退後便與往常有些不一樣,他總是在忍耐什麼,面上時常透露出一種焦躁神色,就連一向粗枝大葉的程副將也發現了,他撓撓頭決定問出口:「將軍,您這是不舒服嗎?」不會是高燒後遺症吧?
秦景瀾搖搖頭,反覆告訴自己那只是個噩夢,錦玉定然還在城中某個角落等他去救她,可是他又實在放心不下,是以他決定夜探洛城。
程副將的臉頓時就糾結的若朵盛開的菊花,一副老媽子表情,苦口婆心的開導他,「依末將看,將軍您自從醒后,整個人就像沒魂了似的,你這樣可不行啊!」
他一副知心大哥模樣,秦景瀾淡淡瞥他一眼,並未搭話。
半夜裡秦景瀾一身夜行衣潛至洛城中,滿眼荒涼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倘若這是洛城百姓現在的狀況,那麼錦玉會在哪?
他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夜巡的平壤國士兵,卻在經過一家屋子窗戶時驀地停下腳步,那是什麼聲音呢,女子痛苦的叫喊聲以及男子淫笑不止的聲音。
秦景瀾皺眉,依他現在偷偷潛進洛城又是孤身一人,想要去救那女子勝算實在太小,但是內心道德卻不容許他退縮。
他飛身躍至屋檐上,隨手揭了塊瓦片然後用腳一踢,一排瓦片全都飛起,落的七零八落的,發出巨大的聲音。
屋子裡傳來男子暴怒的聲音:「他娘的,誰敢壞老子的好事?」
一群人沖了出來,然而左看右看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就又悻悻而回,卻見屋子裡的女子已經不見了。而那大開的窗戶彷彿在嘲笑他們的愚蠢,這一場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竟然上當了。
而此刻那位女子害怕的窩在秦景瀾的懷裡,她並不知道這人為何救她,只知道她沒被人侮辱。
秦景瀾把她帶到一處河邊,女子連忙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有禮了。」
秦景瀾點點頭,聲音有些苦澀,「嗯,我也是楚國人,你們放心,會有人來救你們的。」
女子一聽這話,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差點就不想活下去了,城破家亡,而那些畜生還妄想佔有她,她險些就要咬舌自盡自保清白時秦景瀾救了她。
秦景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敢問姑娘,當初的秦將軍府可有活口?」
女子先是費力的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我記得當初秦將軍府的下人都死了,而且當時將軍府外面橫屍遍野,很是嚇人,那些平壤國士兵第一個去的地方便是將軍府,應該沒有活口了罷。」
沒有活口嗎?秦景瀾身子一晃,有些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幾步,不可能,錦玉不會死的,不會的……
女子雖見秦景瀾蒙面但見他如此模樣也知曉估計將軍府里有對他很重要的人,她嘆口氣,自己都身處惡境但還是出聲安慰道:「嗯,也許她逃出去也不一定,想開點吧。」
秦景瀾眸光一暗,「姑娘去尋處安全地方先躲躲罷。」
說完他便離開,深夜寂靜的夜裡,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荒蕪的街道上,走著就走到將軍府門口,如今卻是另一番景象,大門外站著的平壤國士兵裡面住的約摸是耶律衍?
他聽說耶律齊為人心裡深沉,頗為軍事才能,很得皇帝寵信,此次同其弟耶律衍同率兵攻打洛城。使出一招聲東擊西以及偷襲小人戰術,收買鎮守洛城的將領,得到洛城。
今夜之行註定是一無所獲,他有些心累的轉身準備離開洛城,他一日不見錦玉身影他絕不放棄。
他經過一家屋子時,突然心驀地一痛,秦景瀾疑惑的朝屋子看了一眼,他要不要推門進去看一看,或許是錦玉?
他正準備推木門時,就聽見有士兵腳步聲,不作猶豫便加快腳步離開。
以後的以後他回想今晚真是後悔的不得了,當初應該推門看一看,也沒以後遭的罪。
錢錦玉睡的不安穩,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啊,反正就是各種不習慣這地方。尤其還和一個大男人同處一個屋子。
聽著寧衍綿長的呼吸聲,錢錦玉莫名的想起秦景瀾來,他現在就在洛城外么?他會不會以為她死了?還有韻郡主應該逃出去了吧,會不會告訴秦景瀾自己死了?
啊啊啊,好煩躁吶!錢錦玉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輾轉難眠。
不僅是她,其實寧衍也沒睡,他在黑暗中睜著雙眼,瞅了正在發瘋的錢錦玉一眼,「怎麼睡不慣地鋪么?」
……錢錦玉嚇壞了,大半夜的這大爺突然出聲,不帶這麼突然嚇人的。
錢錦玉又翻了個身,表示自己不會再隨便亂動了,漸漸地終究入睡。
常言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子吃,早起的蟲子被鳥吃,大清早的錢錦玉就覺得鼻子痒痒的,她一貫有賴床的習慣,是以繼續轉個身繼續睡。
可那人似乎有些不依不饒,繼續拿東西撓她,錢錦玉被煩的不甚其煩。她猛的坐起身,雙眼朦朧的似乎還未睡醒。
寧衍噗嗤一笑,用手敲了敲她的額頭,懶懶的開口:「金玉,你這麼懶吶?還不醒來?」
錦玉?錢錦玉突然全身一顫,她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秦景瀾在喊她!
於是新的一天被奴役的生活就開始了,她早上隨意煮的點粥,然後又別出心裁的撒了幾根青菜。
煮好粥后,寧衍默默嘗了幾口,對上錢錦玉期待的眼神。他慢慢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寧衍,我們沒銀子啦!」沒錯,她的荷包已經空了,他們真的快要吃土了。
寧衍也是一愣,他活這麼大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沒錢!不過他不急,反正等穆哈赤來了,他們自然有銀子用的。
「你放心,我們會有銀子用的。」寧衍想了想這般道。
有銀子用?天上掉銀子嗎?她要不要張開胳膊等著銀子掉下來呀。
呸,扯謊都不打草稿的人!
突然傳來敲打木門的聲音,很粗魯急切的聲音,錢錦玉一怔,該不會是平壤國士兵發現他們,來抓他們吧?她還不想死啊!
寧衍看她一臉緊張,淡淡一笑,「去開門吧,沒事的。」
你說沒事就沒事?錢錦玉還是認命去開門,然後就看到門外站著一個身長八尺身材健壯的男子,他一臉的絡腮鬍子,壓低著臉,看不清長相。
錢錦玉剛想問是誰,那男子就提前開口,很是急切:「那信鴿是你放的?」
信鴿?哦~這麼說的話,這人就是穆哈赤啦?就是寧衍所謂的福星?
「哦,那你跟我進來吧。」錢錦玉傻乎乎的帶著那人進來。
男子見到寧衍的那一刻表情太微妙,像是驚恐更多的喜悅,他激動的雙眼含淚,忍不住開口:「殿……」
「我沒事,待會說。」寧衍迅速打斷他的話,向錢錦玉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出去!
什麼事,還這麼神神秘秘的?錢錦玉撓撓頭,臨走時還不忘問了那大汗一句,「呃,這位大哥你是來送銀子的嗎?」
此話一出,寧衍臉色黑了,大漢更是一臉茫然,銀子!殿下缺銀子用么?
沒事。他有銀子,於是他很是大氣的揮手,「我有銀子!」
得到滿意回答的錢錦玉表示可以安心出去,順便很貼心的給他倆關上門。
見錢錦玉離開,大漢迫不及待就跪在地上,表示忠誠,一面悲痛的開口:「殿下,穆哈赤來遲了,您受苦了,怎麼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快隨我回府吧!」
他覺得這樣小憋屈的屋子怎麼適合高貴無比的殿下居住?
寧衍緩緩搖頭,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