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沙石炙熱的溫度
閣影為蘇可安受了傷,趙幻柔聽到后,心裡各種不是滋味。
現在全府上下議論紛紛。更過者直言日久生情。這太子對太子妃已經有了感情。
閣影倒是覺得無所謂,喜歡也好,憎恨也罷,那是別人的眼睛看到的事物,別人的耳朵聽見的事物,不是他的,不在他的世界,他都不關乎。
蘇可安納悶地蹲在廚房,被煙火熏得通紅髮黑的臉上掛著愁苦。她不知道是她賺了還是虧了。自己這條命是閣影救的,那麼接下來肯定…腦袋裡想想閣影那各種各樣的殘酷,她都覺得自己已經把命給搭上了。
「噗通,噗通…」鍋蓋子被水蒸氣撲騰地一直往上冒。
「太子妃,溢出來了。」旁邊的沫沫提醒著。
「啊?哦!」她遲鈍地鬱悶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沫沫的話。
「太子妃,還是我來吧。」沫沫忙接過蘇可安手裡的鍋蓋。「這些粗活,太子妃交給我們做就好了,何必親自動手呢。」
「嘿嘿…」蘇可安傻傻一笑,心裡卻一直嘟囔,這還不是為了報答那個冰山閣影的救命之恩嘛。好說人家為自己受了傷,不親自為他做點什麼真是過意不去。
蘇可安是一個心靈手巧的人,剛才只不過是因為想事情走神了而已。
「這湯是小時,別燙著了自己。」沫沫是好心地說著。
「嗯,嘿嘿,謝謝沫沫。」蘇可安很客氣地說著,意見的不好意思。
「太子妃,沫沫不敢當,這都是沫沫應該做的。」沫沫忙驚慌地把頭低到蘇可安面前。
「哎,哎,哎,沒事兒呢,我這沒拿自己當太子妃,你也別那麼客氣。」蘇可安被沫沫突然一個恭敬地行為嚇到了。
沫沫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然後跟著蘇可安一起忙活了起來。
這湯算是給閣影地道謝了。
閣影坐在書房仔細地研究,借著負傷的借口,便沒有去上朝。大家心裡可都明白,這受的不要緊的皮外傷,看似嚴重,卻離著危及生命還遠著呢。
「太子。」蘇可安捧著豬骨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叫著。
閣影其實聽見了,他就是不應聲。
「太子?」蘇可安又叫了一聲,因為她記得閣影說過進門必須敲門,否則是很沒有禮貌的。
「進來。」閣影知道要是不回答她,她肯定會沒完沒了地叫個不停。
蘇可安一臉笑意地陪了進去,然後挪著小碎步湊到了閣影身前。小心翼翼地把燙往閣影的桌上一放,一臉傲嬌地說:「喝吧,我可是煞費了苦心給你熬的豬骨湯,算是對你的道謝了。」
閣影這才看清了蘇可安被火光熙熱的通紅的臉容,前面有一點黑黑的污漬,臉上還帶著傻裡傻氣的笑。
目光再定格到桌上的碗里,乾乾淨淨的湯,上面漂浮的菜葉,還有裡面冒頂的豬骨,這撲鼻的香氣已經掩飾不住它的美味了。
閣影想不到這個看似笨拙的女人,居然還有如此精湛的廚藝,看來並不是一無四處啊。
「太子,你嘗嘗。」蘇可安期待著說。
閣影停滯了一下,然後端起了桌上的湯水,輕輕地抿了抿。湯入口地一瞬間,他似乎覺得這湯一點兒也不亞於宮裡地御廚,是真的好喝。
「怎麼樣?」蘇可安看著半天不說話的閣影,有些許的緊張。
「湯是好湯。」閣影沉默地說著前後不搭調的話。
「啊?」蘇可安一臉驚訝。
「太子妃。你這一碗湯就想把我打發了?」閣影故意挑逗著蘇可安。
「啊?那不然?」
「不然什麼?」
「那不然你說想怎麼辦?」
「嗯…」閣影皺著眉頭沉思。然後看了看蘇可安,笑著說:「那你以後天天給我熬湯,直到我傷好,這樣我就原諒你,算是補償到位了。」
「啊?」蘇可安驚訝地長大了嘴。這閣影簡直是趁火打劫,仗著自己現在有理由,就對她提這麼變態的理由。
「怎麼?不同意?」閣影看著蘇可安一臉的不情不願,沉著臉。
「呃…同意同意同意…」蘇可安在獃滯中忙點頭,這個時候是別人有理在先,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只能啞巴吃黃連,自個兒把這個苦咽了。
「太子妃坐。」閣影指了指凳子,示意蘇可安坐下來。
「呃…」蘇可安傻愣傻愣地坐了下來。
目光停留在了筆筒上懸挂的同心鈴,那可是蘇可安的東西。蘇可安可記得,那是余塵邑花銀子買來的故事。
「太子…」
「嗯?」閣影慢慢地品嘗著湯,他皺著眉頭,不知道蘇可安累不累,總是有事沒事叫著他又不直接說事。
「呃…這個…」蘇可安指了指桌上的同心鈴。
閣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將目光停留在同心鈴上。
「怎麼了?」
「那是我的…」蘇可安小心翼翼地提醒閣影。
「你的?」
「嗯。」
「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這是你從我那裡拿走的。」蘇可安以為閣影忘記了,還要跟他說清楚。
「哦?我拿了你的東西。」閣影知道這個蠢女人拐彎抹角地想說什麼。但是他就喜歡跟她耗著。
「這上面寫了你的名字還是什麼嗎?他說是你的嗎?」
「可是…這真是我的…明明…」蘇可安地聲音越來越小,她怕激怒閣影,語氣里還帶著委屈。
「你有什麼辦法證明是你的?」
蘇可安沉思了一會兒。她想起了同心鈴的故事,薛阿姒與二世。但是她又害怕,就算自己跟閣影說了,他也未必會把這個還給自己,算了,就當拿了塊銀子買了個故事,這個同心鈴從來就沒有屬於過自己。
「嗯,沒有。」
閣影聽蘇可安這樣說,他能感覺到這個女人是喜歡這個同心鈴的。
「要不這樣吧,你只要跟我說,你為什麼想要得到這個同心鈴,我就把這個還給你。」
蘇可安抬頭對上閣影的眼,想相信而又不敢。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閣影為了說服蘇可安,然後給她下了保證。
「嗯…好。」蘇可安應聲后。她把薛阿姒與二世的凄美愛情故事款款講給了閣影,當然省略掉了後面的故事,以及同心鈴的來歷。
「這個同心鈴從何而來?」閣影沒記錯的話,這個同心鈴應該算是皇家之物,為何又會落入蘇可安的手裡。
「啊…呃…」蘇可安沒有想到閣影會留意到這個同心鈴的來歷,看來是自己大意了。
「以前遇見一個有緣人給的。」蘇可安敷衍著我,臉上掩藏不住的心虛。
「這個有緣人姓薛吧。」閣影隨口一說,其實是給蘇可安一個激將法。
「不是。」蘇可安一口回絕。
閣影看著蘇可安說漏嘴的模樣,忍不住想笑了出來。
蘇可安一下陷入了困窘,這說不說好像都不可以。她只能眼巴巴地祈求閣影不要多問了。
當然,閣影就是那種雷厲風行,辦事果斷,沒有瑕疵的一個人,他不會自己給自己留下疑問。蘇可安說也是說,不說也是說。
如果受盡折磨而活,還不如瀟瀟洒灑來個痛快。
蘇可安一咬牙,下定了決心,個字不漏地陳述給閣影。
閣影聽完后,陷入了沉思,這幾年似乎隱藏了很多秘密。一句話說不透,百句話也猜不穿。
蘇可安膽怯地看著閣影,然後傻傻的說:「太子…這個…」她指了指同心鈴,示意閣影將這個同心鈴歸還於她。
「拿去吧。」閣影瞟了瞟同心鈴,然後示意蘇可安拿走。
「謝謝太子。」蘇可安興奮地拿起了同心鈴,站起身,準備朝門外走去。
「等等。」閣影叫住了蘇可安,蘇可安還以為他後悔了,心裡緊張極了。
不料閣影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碗,示意蘇可安帶走。
「是。」蘇可安一臉驚喜,然後愜意地撲騰到閣影旁邊,抱起桌上的碗,蹦蹦跳跳地朝屋外走去。手裡傳來叮鈴鈴的聲音,動靜入耳,悠揚空遠。薛阿姒,二世。
閣影心裡對這個二世有千種嘲諷,沒出息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江山,真的是古人有錯,後人都覺得丟臉啊。
他抬頭望著空空的門外,那裡有蘇可安剛離去的背影。那個倔強呆蠢可愛的女人,他想著想著,嘴角上揚的孤獨,是那麼美倫美換。
「小姐,聽說太子是受了傷才未去朝堂。」
「哦?受傷?」
「聽說是為太子妃受傷。」
「你說什麼!」趙幻柔以為自己聽錯了。
「聽說太子妃在市集遇見了危險,是太子救了她。」
「太子為了救蘇可安受了傷。」趙幻柔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興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太強烈了,她依稀感覺到了閣影對蘇可安是有感情的。
「嗯,去看看太子。」趙幻柔自言自語。此時的她有些無可奈何。
自從自己嫁入太子府,她才明白,閣影並不是真的愛她,只是肉體上的愛,她就像個傻女人,心甘情願付出。可是,她就是愛閣影,是真的愛。
她停下手裡的繡花,獨自一人靜靜地朝著閣影的房間走去。寒風肆意,她穿梭過迂迴長廊。駐足在書房門前,他安靜的文雅模樣,是她心裡炙熱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