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自有定奪
「皇上,臣妾閑來無事,便轉悠到你這兒了。」趙幻柔一臉嬌羞。手輕輕地撫摸在肚子上,驕傲的高姿態。
「嗯。」閣影一聲輕抿,便不再說話。
「皇上最近可有煩心的事?想想也是,現在匈奴入境,是緊迫之時,臣妾這是明知故問啊。」趙幻柔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觀察著閣影冷著不說話的臉。
閣影看著一個自言自語,自娛自樂的女人。
「幻柔,沒事早點回去注意。別累著了肚子里的孩子。」他敷衍地說。
「臣妾會注意的,多謝皇上關心了。」趙幻柔心裡更是一熱乎,閣影這事在關心她。曾經的曾經,他也會這樣。她明眸含情,專心致志地望著他。
他一臉的無可奈何。手裡拿起山河紙卷,人在心不在地看了起來。
朝堂之上,眾大臣議論紛紛。
是辦先皇的喪葬之禮,還是先辦閣影的登基大典?有的說死者為大,當然是得先辦先皇的葬禮。有的說當下天下動蕩,外敵入侵,欺咱們楚漢無主。各有各的說法。
閣影坐在大堂之上,看著你我言詞里的爾虞我詐。他看得出真心與假意。
在所有大臣爭執完畢,都把目光頭像他時。他沉思了一下,故作嚴肅地說錯了他早已準備好的答案。
「有勞各位大臣了。依朕之見,現在國局不定,皇與國,自然是國更重要。」閣影委婉地說著,言外之意大家心裡都明白。
「皇上明鑒。皇上定奪。」余大人先開了口應了閣影的話。
「皇上…死者為大。當下先皇喪葬是國之禮…」蘇大人卻不同意閣影的決定。
"蘇大人的意思是?"閣影不悅地看著這個不順從他的人。他遲早會消失在閣影的視線。
「皇上。依臣所見,還是先皇葬禮更為重要。這楚漢固是重要,相對於前朝二世為薛阿姒而言,皇上只是為先皇辦了一場葬禮。」
「嗯?那麼各位在場的大臣,又有何意見?」閣影故意這樣問,他是明白,在場的,除了那麼一兩個是先皇的黨羽,其餘的都是他自己的人。
「楚漢不可一日無主。」
「楚漢不可一日無主。」
「楚漢不可一日無主。」眾大臣齊言。蘇大人幾位可是氣的鐵青的臉,卻是敢怒不敢言。閣影看著這群滑稽的跳樑小丑,他們越是掙扎,他就越是高興。
「既然各大臣都這樣說了,朕便依了各位所見,只是不知道蘇大人幾位可否還有異議?」閣影明知故問。
「皇上說了是,臣等無異議。」蘇大人幾位咬著牙,極不情願地說著。
「那既然這樣更好不過了,各位是否還有其他事情需要進言?」
朝堂一片安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說話。
「既然各位都沒有需要進言的,今日的朝會就到此為止,我們擇日進行登基大典。退朝!」閣影氣勢恢宏地說著楚漢一國之君應的話語。對於今日的朝堂,他是久違了。
大臣都從朝堂退了出來。分分唏噓新皇的做事風格,不知道接下來的楚漢又是哪般模樣了。
「蘇大人,蘇大人…」蘇大人整出神地走著,身後傳來了急促的呼喊聲。來著正是之前先皇手下一位做事一向都光明磊落的大臣。
「朝大人。」蘇大人恭敬地做了一聲回應。
「蘇大人,老臣找你沒有別的事情,就想跟你說說先皇的事。」
「唉…可憐了先皇一生光明磊落,千算萬算,終究還是失了算啊。」
「蘇大人的意思是?」
蘇大人看了看朝大人,一聲嘆息。
「蘇大人,難道先皇之死,真的與太子有關?」朝大人試探性地猜測著。
「唉…」蘇大人痛心疾首地吐出了一聲哀嘆。他只是沒有猜測到,這一仗是先皇輸了,他低估了閣影的手短。
「這麼說是真的了?」
蘇大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這…這真是!如今當坐天下的新皇,是一個弒父的豺狼。今日朝堂之上,我便有看出端倪,只是沒有想到,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朝大人義憤填膺地說著,恨不得把閣影碎死萬段。
「朝大人,沒事了,當下我們做任何事都是無用功,少說少做,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朝大人,蘇大人。」閣錦熙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耳際。
兩人轉過身看著來人,這正是閣影的勁敵,剛在朝堂之上他一言不發,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熙王爺。」
「王爺。」兩人相繼喚了一聲,眼前雷厲風行,長得一表人才的男子,只怕這閣影的魔爪,是很難放過他了。
「剛聽兩位大臣在談論新皇之事,本王爺想聽聽兩位大臣對新皇有何看法。」閣錦熙的話說的直截了當。當下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拐彎抹角了。
「這…」兩位大臣都紛紛表示此談不妥。
「但說無妨。」閣錦熙怕是兩人有什麼顧慮。他只是要求兩人有什麼說出來便是,他不是閣影,不以君主之行來以自我為中心。
蘇大人與朝大人的言外之意都透露出了,新皇可以登基,但是閣影卻不妥。這字裡行間表露的意思,卻應了閣錦熙的心。至少這個時候,自己不是單槍匹馬在禦敵。
閣影站在殿堂一側,靜靜地看著神秘洽談的三人,他冷眸凝視,指尖輕點,說不出來的話,都通過眼眸在表達。他看到的是與他為敵的敵人。這些想要推翻他的臣子。今日他們還可以密謀,興許明日,他們連初升的太陽也見不到了。
只不過這三人,若是想要扳倒,自己還需下一點功夫了。畢竟實力相當,自己又才登上這個王位,切不可輕舉妄動。若是讓自己忽略掉的小人抓住了把柄,那可就真是防不勝防了。
「皇上…」莫長歡的聲音把閣影的心緒拉了回來。
「嗯?」閣影這才回過神來。
「天氣涼,回屋歇著吧。」
「嗯,好。」閣影說著轉身離去,彷彿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對了,長歡,閣錦熙那裡你還是繼續幫我留意著,他可不是一隻紙老虎,那可是一隻咬人的老虎。」
「是。」莫長歡應聲,閣影要他做的事,都有一定的原因和作用,他從來只有遵命去服從。只是閣影在他眼裡神秘的面紗越來越多,這個魔一樣迷人的男子,卻做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卻心甘情願為他赴湯蹈火。
「娘娘,你說,新皇現在登基了,我們…」余大人站在余皇后一側,小心謹慎地打探著余皇后的反應。
「該來的,自會來,不來的,也不會來。我們要做的不是靜待,而是要保護好自己。」余皇后的擔憂大家心裡可都明白得緊,閣影的做事手段她們是有目共睹的。今天他有膽量弒了先皇,明日他也就有膽量滅了楚漢。
「娘娘,站在熙王爺也是恨你得緊啊。」
「唉…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余皇后心裡清楚,但是她仍然不會說後悔。就算閣影真的會對她下毒手,他開心就好。愛與疼愛是兩碼事。閣錦熙遲早會明白,對於他的疼愛與對於閣影的深愛,皇後為什麼會如此徹底地付出。
余大人也不是傻子,他自是覺得余皇後為什麼會拼盡全力去扶持閣影而傷害自己的孩子,想必這其中必有蹊蹺。但是他也不敢妄斷猜測。
「娘娘,老臣只是不太明白,為何娘娘選擇熙王爺…」畢竟是兄妹。余大人只是好奇罷了。
「余大人,心知便是,弄透徹了,反倒沒什麼好處。」余皇后嘆息,自己也是憋在心裡,無顏掛齒啊。
幽幽長亭,琴聲哀怨,清清又凄凄。櫻花飄落,散入泥土,一陣又一陣冬日的冷空氣夾雜著泥土的氣味熄入人鼻息。
女子衣袂長裙,裹著鵝毛披肩。指尖撫琴,悠揚之聲,跳躍的琴弦卻無法跳躍的人心。
「如今父皇已去…」
「這麼說走就走了…」
「他國又突然入侵…」
「如今的楚漢,蕭條了,冷落了…」
「整個天下,我只有哥哥了…」閣曼自言自語地看著閣錦熙,她臉上的哀傷是如此清晰入眼。
閣錦熙靜靜地站在一旁沉思,他沉思的是如何扳倒閣影,這個強大的對手,要麼他死,要麼我亡。
「哥哥…你會不會離開我…」閣曼隱隱擔憂。
「小曼,傻姑娘,哥哥怎麼會離開你,別胡思亂想。」閣錦熙安慰著說。
「哥哥,影哥哥現在是皇帝了,你還在不能再跟他針鋒相對了。」
「皇帝怎麼了?」
「哥哥,影哥哥現在要處理天下大事,你不能再跟他耍性子了。」閣曼天真地說著,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至始至終都不知道這中間到底隱藏了什麼。她天真的態度,刺痛了閣錦熙的心。
「小曼,以後你就乖乖的呆在府里。不要亂跑。」
「以後父皇不會再來了。」
「額娘也不會來。」閣曼自言自語說的傷感至極。閣錦熙失了聲。
她緊緊地走到閣曼身邊,緊緊地摟住她,曾經父皇就是她的天,對她的疼愛可是到了骨子裡。先皇把余皇后沒給的愛,加倍地給了她。
閣曼靜靜地伏在閣錦熙懷裡,她害怕再失去哥哥了。她隱隱約約在害怕閣影的寒冷,現在天下都是他的,他的寒氣卻籠罩了整個楚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