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時逢湊巧
趙幻柔那日只不過在衣服里放了一點豬血,然後買通太醫,做了一個假象,沒想到閣影居然信了蘇可安,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這讓她氣憤之餘,對蘇可安的仇恨又多加了一層。
「娘娘,你也別生氣了。」趙小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安慰著趙幻柔。
「真可恨。皇上怎麼就會信了蘇可安!」趙幻柔咬牙切齒地說著,恨不得把蘇可安碎屍萬段。
「娘娘,你可別生氣,小心動了胎氣。」
趙幻柔聽趙小雅這麼一說,強行壓制住心裡的怒火,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肚子里開始反覆地踢動,趙幻柔手裡的絲帕有些握不住,絞腹的疼痛一陣又一陣地撕扯。
「啊!好痛~」房間里傳出趙幻柔撕心裂肺的聲音。
「娘娘你怎麼了?」趙小雅手忙腳亂地跑過去扶著趙幻柔。
「肚子…好痛,應該…是快…生了…」趙幻柔一字一句難受地說著。
「那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趙小雅急的團團轉,這種情況她是第一次遇到,亂了陣腳。這可怎麼辦好。
趙幻柔這個時候是無力吐槽她了,若是平時,她肯定狠狠地敲她一記腦袋瓜子,做人怎麼可以蠢到這個地步。
「叫…太…醫…」趙幻柔使出畢生最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幾個字。
「不先通知皇上嗎?」趙小雅一臉疑問,奈何趙幻柔已經快暈厥過去。
汗水濕透了衣衫,頭髮凌亂的成一縷一縷。臉色變得蒼白,原本纖瘦的身子,此時更是嬌弱。
趙小雅看情況緊急,慌慌忙忙地就朝屋外奔跑。一路跌跌撞撞,人命關天的時候,她覺得還是先找太醫為好。
找到太醫的時候,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呼吸急促,說話斷斷續續,太醫愣是聽了半天才明白她在說什麼。太醫也是拋給她一記白眼,人命關天的時候她還這麼墨跡。
「跟著我幹嘛?快去叫皇上啊!」太醫在前面奔跑著,趙小雅緊跟在身後,太醫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腦袋是不是生鏽了,反應居然可以慢到這個地步。
「啊…啊…哦。」趙小雅忙點頭,又是一陣前後摸不著方向。
閣影坐在書桌前,趙小雅直接破門而入,他正想對這個該死的奴才進行一番訓斥以及給予懲罰。
「皇…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麼是這麼大,讓你這個奴才這麼沒規矩。」
「對…對…對不起,娘娘…娘娘…她…」
「娘娘怎麼了?」閣影皺著眉頭,他不知道趙幻柔又整出了什麼幺蛾子。若是再這麼無休止地胡鬧下去,是該相應地給予一些懲罰了。
「娘娘…她…快臨盆了。」
閣影看著這個女人,他不明白為什麼蠢得人竟然會有這麼多。他二話不說,也不管這個女人是什麼反應,他直接破門而出,大步離去。他心裏面在緊張,在擔心。不過不是因為趙幻柔,是因為孩子,他的兒子。
他飛速地奔走到趙幻柔的寢宮,卻被丫鬟攔在了門外,好生不滿意。他在門外焦急地來回走著。直到一聲嬰孩的啼哭聲響起,他方才破門而出,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穩婆抱著一個紅色襁褓包裹的小孩,一聲聲的啼哭帶著所有人緊勒的心到來。
趙幻柔躺在床上,虛弱地看了看穩婆抱著的孩子,又看了看閣影,露出勉強地一笑。閣影回應安慰地一笑,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恭喜皇上,是個公主。」穩婆笑盈盈地說著。床上的趙幻柔的臉已經變了色,眼裡不可置信的神情讓她感覺到了絕望。
閣影也是明顯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接過穩婆手裡的孩子。
」皇上…」穩婆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又不好說破。
「小公主,挺好啊,是個美麗的丫頭…」閣影違心地說著,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瞬間整個房間的氛圍都變得很嚴肅,沒有人開口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閣影的心裡也是一陣陣失落。本以為自己登基第一件事就能聽見自己有小皇子了,這不是喜上加喜,如今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閣影把孩子遞迴到穩婆手裡。趙幻柔緊緊地閉上眼,她最害怕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她就想像這樣沉睡下去,再也不想醒來,這樣就不用面對了。
「照顧好娘娘。」閣影冷冷丟下這句話便離去了。
本來所有人都面臨的好消息卻怎麼也尷尬不起來。孩子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小姐,你聽說了嗎?」舒柳神秘地沖著蘇可安說。
「聽說什麼了?」蘇可安一臉疑問地看著舒柳。
「唉,聽說那個幻柔娘娘生了。」舒柳嘆了口氣,現在她擔心的是蘇可安的命運。
「哦。」蘇可安無所謂的應了一聲。「男孩還是女孩?」
「還不知道呢?現在應該生了。」舒柳看著蘇可安,她以為蘇可安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那得去看看。」蘇可安理了理衣服,撩了撩頭髮,準備出門。
「小姐,你…」
「嗯?怎麼了?」蘇可安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舒柳。
舒柳忙搖了搖頭,容易說錯的話盡量少說,對大家都好。
蘇可安聳了聳肩,表示無語,接著朝外走去。
她看見閣影穿過走廊正離去,他臉上嚴肅的表情,沒有一點得子的喜悅。蘇可安猜測著,她想趙幻柔該不會真的生了個女兒吧?趙幻柔生女兒不重要,重要的是趙幻柔生了女兒,那她就不一定是皇后,她若不是皇后,那閣影又會等到什麼時候才放了她?
她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趙幻柔的寢宮走去。
房間里傳來一陣又一陣嬰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穩婆對嬰兒的安撫聲。
蘇可安站在門口,輕輕的叩擊著。
「誰啊?」穩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明顯因為勞累而顯得有些不耐煩。
「是我,蘇可安。」
「這…」穩婆一定是可安娘娘,便把目光投向趙幻柔,望她給個指示。
趙幻柔躺在床上緊緊地閉著雙眼,根本沒有搭理來人的意思。
「可安娘娘請回吧,幻柔娘娘太累了,需要休息。」
「穩婆,我只是來看看姐姐還好嗎?我看看就走。」
穩婆又再一次看了看趙幻柔,又朝著門外說:「可安娘娘還是請回吧,幻柔娘娘一切都好,現在已經休息了。」
「小姐,這明顯的是不見你嘛。」舒柳又開始抱怨了,這個趙幻柔還真把自己當什麼了,人家好心過來看看她,她倒耍起了大牌。
蘇可安心裡明白,現在的趙幻柔心裡肯定很苦澀,生的肯定是個女兒,曾經囂張的火焰,現在估計是熄滅了。這若是真生的是個皇子,只怕早就已經羞辱她來了。
「走吧。」既然人家不願意見面,那麼蘇可安肯定也不是死皮賴臉非見不可之人。
「小姐…」舒柳覺得蘇可安的性格越來越柔弱了,她倒是擔心蘇可安被趙幻柔那個女人算計欺負,她可是天天都活的提心弔膽的。
蘇可安走在院子里,百無聊賴。舒柳一臉的不樂意。
遠處亭子里,那一襲黃色袍子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男子正在品嘗著手裡的「水」,一杯接著一杯。他安靜的樣子,失去的往日的霸氣。蘇可安不能理解這群人怪異的行為。男孩女孩怎麼了?不一樣是爹媽生的孩子,不一樣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身上一樣流著自己的血,怎麼就因為是個女孩,一個個的都愁眉苦臉,把酒言醉。
「小柳,你先下去吧。」
舒柳順著蘇可安的目光看到了閣影。「是。」
蘇可安走向閣影,帶著些許怒火,她走到閣影身邊坐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走到他身邊,靠近他。
閣影臉上帶著緋紅,醉意熏熏。
「皇上。」蘇可安壓抑著怒火,喚了一生閣影。
「嗯?」閣影只是在喉間悶哼一聲,連頭也沒有抬一下,手中不停地舉杯,再一飲而盡。
「喝夠了嗎?」蘇可安帶著嘲諷,他現在狼狽的模樣仍然透露著懾人的氣場。
「關你什麼事。」閣影看了一眼蘇可安,繼續往自己的杯子里灌著酒。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可安帶著質問的語氣,閣影直接忽視她的存在。
「你身為一國之君,就這麼一點能耐嗎?」
「男孩女孩不都是你的孩子嗎?」
「你把趙幻柔當什麼了?」
「你不喜歡人家,就不要碰她,碰了就要負責,孩子是你的,你就要接受。」
「閣影,你這是在逃避問題嗎?」
「蘇可安!」閣影一聲厲吼,嚇得蘇可安打了一個寒顫。
「說夠了嗎?你是在教訓我嗎?你先保住你自己的腦袋再說話!」
蘇可安看著閣影突然扭曲的臉,她突然不敢說話了,心瞬間被收緊,自己這是激怒了閣影,自己給自己挖墓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並不覺得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麼,而且句句在理。
閣影似乎也發現突然安靜下來的蘇可安,他把蘇可安上下打量了一翻,然後將目光投回自己的酒中,放下手裡的杯,他緩緩站起身,對著蘇可安笑了笑,繼續說:「你不要太自以為是。」說著便轉身離去。離去的步伐是那麼沉穩,沒有酒醉的踉蹌,那就說明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蘇可安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現在只想給自己一個巴掌,抽自己多管閑事,怪自己多嘴。她一臉無可奈何地看了看潔白的天空,自己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抽起風來都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唉,蘇可安啊蘇可安,你還是替自己省省心吧,哪天自己把自己迷迷糊糊就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