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交際(下)
虞譽被張家祿抓住了雙手,誤以為對方要強摸他,沒想到他的襠部卻被對方踹了一腳。他有點痛,發羞也不是,惱怒也不好,一直瞪著張家祿。
張家祿放開了他,冷笑道:「活該!誰叫你碰我的?」
虞譽心想道:「就算我做不對,你也不該這麼對我?」他有些生氣,卻臉上有些傷心之意,道:「很痛,你知不知道?」
張家祿笑道:「誰管你啊?」
虞譽瞪了他一眼,便疾步走出了順祥房,回了茶葉店。
偶像劇那種溫馨浪漫的橋段都是虛假的,根本不會在現實當中發生,是虞譽太過天真了。他氣道:「他居然踹了我?我討厭他!」他這麼想著,越發生氣,越發嫌惡他,還發誓說他以後不會再搭理他。
他低著頭,微微咬著嘴唇,眼中滿是受傷惹人憐的光芒,醞釀了半天,一點淚水也沒有落下來。他沉吟道:「他已經有老婆了,我怎麼爭,怎麼搶,都是沒有用的。我要是女人的話,說不定還有點勝算,可惜……我不是。」
下午六點的時候,張家祿便下班去了。
虞譽看著他徑至前廳離去的背影,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感傷,甚至還有幾分失落。
他一直不搭理他,如此這般,又過了幾天。
虞譽在店裡感覺很無聊寂寞,也沒有找張家祿說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熬過上班的時間。他心想道:「我又不是女人,他也不會對我動情的,我又何苦糾纏於他呢?」
他又心傷道:「我原本以為他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從而跑過來向我道歉認錯,可惜他沒有。而我也不會釋懷的!」如果是別人那樣對待虞譽,他會一笑而過,不會去耿耿於懷,而張家祿不是別人,正是虞譽喜歡的人。
洪玲玲坐在店裡,也沒有跟她說一聲,直接去了對面的珠寶店。
李冰顏坐在店裡玩手機,見虞譽來了,笑道:「小弟,過來坐啊?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呢?」
「我覺得很無聊,所以就過來唄!」虞譽隨意拉開椅子坐下,又笑道:「冰姐,你一個人啊?椰子呢?」他見她氣質高貴典雅,卻很平易近人,可能因為她是生意人的緣故吧?
李冰顏回道:「她已經走了。不過,今天又來了一個新人,也是熟人介紹的。」
虞譽笑道:「那挺好的啊!」
二人說了一會子話,果然瞧見一個女的,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她叫邵美琪,年紀三十二歲,為人文靜謙和,但有些沉默寡言。
虞譽忙起身,笑道:「冰姐,你有客人來,我得閃了。」
李冰顏道:「沒事啊?她是新來的員工,今天第一天來上班的。」
邵美琪笑道:「我是新來的,請多多指教。」
虞譽謙虛笑道:「哪裡,你比我大,見多識廣,是我得請教你才是。」
李冰顏指著燒水台前的大椅子,道:「你坐那裡,正好給我們泡茶喝。」
虞譽依言坐下,沒好氣道:「我來的時候,也不見你叫我泡茶喝。」
李冰顏笑道:「剛剛才兩個人泡什麼茶呢?趕緊的,別廢話了。」
虞譽笑道:「我開玩笑的啦。」
李冰顏道:「小琪,他是對麵茶葉店的小弟虞譽,也幹了一個多月,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請教他。」
虞譽打開燒水器,笑道:「我懂得也不多,哪裡談得上請教不請教的,你就別取笑我了。」
正在這時,酒店的甄總經理來了。
李冰顏莞爾一笑,道:「甄總,過來喝茶啊?」
甄總坐在李冰顏的旁邊,笑道:「冰姐客氣了。」
虞譽與邵美琪都微笑著臉,與甄總打了招呼。
李冰顏道:「這是新來的員工邵美琪,你要多多照顧一下啊?」
甄總笑道:「這還用說嗎?冰姐的人,我自然要多多上心的。」
水燒開了,虞譽倒了茶給他們幾個喝,笑道:「小心燙啊?」
甄總道:「你是對麵茶葉店的小弟,怎麼跑來這裡了?」
虞譽道:「冰姐叫我來的,她要我給她泡茶喝。」
甄總點了點頭,滿意道:「我覺得你很不錯。」
虞譽淺笑了一下,疑問道:「怎麼說呢?我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甄總道:「茶葉店以前那幾個男孩子話很少,整天待在店裡玩手機,幾乎沒有跟酒店裡面的人接觸。我不知道他們是懶得接觸還是不會接觸,總之我看著挺不好的。不然,你老闆怎麼會叫你來呢?」
虞譽道:「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但我感覺我自己還有很多地方不足。我記得,我到茶葉店第二天的時候,你跟我們老闆在一起喝茶,我在旁邊一直沉默寡言,不是嗎?」
甄總道:「我當時也不看好你,沒想到你在這裡一個多月,令我刮目相看。」
虞譽笑道:「你老是觀察我嗎?我怎麼不知道?」
甄總道:「我是酒店的總經理,大大小小的人與事,我自然都要上心留意的。」他喝了一口茶,又道:「我看你什麼人都合得來,上至總監經理,下至清潔工服務員,你與人交際的能力確實很強。我很欣賞你。」
虞譽心想道:「沒想到他對我這麼了解,看來我日後更要謹言慎行了。」
李冰顏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看著虞譽,微微點了頭,道:「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男孩子。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是第一個來我珠寶店喝茶聊天的人。」
虞譽笑道:「你們就別取笑我了,我會臉紅的。」
邵美琪微笑著,也不插嘴,一直看著他們三人在說話。
甄總打量著虞譽,笑道:「我看你額頭挺大的,將來不是有錢人便是大老闆。」
虞譽笑道:「甄總取笑了,我哪裡有能力成為大老闆呢?」
甄總道:「你要是以後成不了大老闆,儘管回來找我!」
虞譽知道甄總在說客套話,但他聽著也歡喜,笑道:「甄總別開玩笑了,我沒有那個命。」
李冰顏笑道:「你別妄自菲薄了,我也是挺看好你的。」
虞譽道:「承你們吉言,要是以後有所成就,我一定會回來這裡感謝你們的。」
甄總的手機響了,他走出去接電話,不到一分鐘便回來了。
李冰顏卻道:「我還知道你去洗臉,被人騙錢的事情呢?你到底被騙了多少?」
虞譽羞愧笑道:「三四百塊錢而已。」他心想道:「這肯定是劉春艷說的,不然她怎麼會知道?」他自己能說出來的事情,就不怕別人知道,更不怕別人嘲笑。
甄總卻故意道:「三四十萬?」
虞譽道:「哪裡有那麼多,你就別再笑我了,我又不是大老闆。」
甄總道:「落魄的大老闆也算啊!」他喝了幾口茶,卻道:「現在的人很現實,一看到昔日的大老闆落魄,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
李冰顏道:「這也是怨不了其他人。」
虞譽沒有知心朋友,更沒有酒肉朋友,因為他只想找一個男朋友就夠了。虞譽道:「現在的人都不顧念舊情的,一味只有金錢關係,真讓人唏噓。」
正在這時,張家祿出來了,他往後面去了。
虞譽通過玻璃牆看到了他,心中又是不爽,心想道:「他這幾天也不來找我,看來他真的沒有在意我的。」
一時,甄總便走了,虞譽也回了茶葉店。
下午六點的時候,張家祿也下班去了。
虞譽失望道:「他果然不在意我,都不來看看我。」
洪玲玲見虞譽在發獃,便說道:「虞譽!你今晚要叫快餐嗎?」
虞譽回了神,笑道:「不用了,你自己點吧?」他的身上只剩下十塊錢,不好向她借錢,更不好向老闆預支工資,因為他本人很心高氣傲,從不輕易向他人示弱,別說他會求助於人之類的。
再艱難,他都會撐過去,因為他知道人的生命都是很頑強的。他心想道:「再過幾天,我就發工資了,再忍忍吧?」他便想起了六月份落魄於東莞街頭的那一天,他背著書包走來走去,從早上餓到中午,又從中午餓到下午,只能等待家人匯錢過來。他嘀咕道:「那麼難的日子我都撐過來,不是嗎?」
晚上八點的時候,甄總帶著一個熟人過來茶葉店。
虞譽熱情地招呼他們,又聽他們說起以前打工的困難日子,又心想道:「沒想到風光無限的甄總,以前也是一個悲催苦兮的打工仔,真是厲害。」他隨即對甄總敬佩了起來。
晚上十點的時候,洪玲玲便先走了,只留下虞譽一人繼續招待他們。
甄總道:「你們老闆最近沒有過來嗎?」
虞譽道:「最近沒有,只有他女兒時不時過來看顧一下而已。」
甄總又問道:「最近的生意怎麼樣呢?」
虞譽心想道:「你不是對很多自然了如指掌嗎?怎麼還用問我呢?」他便笑道:「還行吧,前幾天賣出了幾百塊錢的茶葉。」
甄總點了點頭,道:「你要下班了吧?」
已經是晚上十點半,虞譽卻道:「沒事,你們繼續聊吧?我不著急下班的。」
甄總看了一眼時間,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們耽誤你下班的時間了。謝謝你的招待,那我們先走了。」他與那熟人起身,便走了。
虞譽微笑點了點頭,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他早就下班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