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番外完。
318,番外完。
李丞相沒有說話,仔細的看了百里連兒一眼,丞相夫人的面上,終是有了一絲的笑容,「你不過是年輕氣盛,為娘的怎會怪你?」
她走上前,主動握住百里連兒的手,眼神萬分柔和,「想想也是辛苦了,趕緊坐下來用膳罷,娘跟你說啊,有了身子的人該多吃點滋補的東西,但同時也有很多忌諱的……」
她突然間熱情了起來,百里連兒被她帶著走,她求助的望了一眼李初然,後者只是回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百里連兒,「……」
說好會讓她沒事的……這個混蛋――
婆婆拉著兒媳說話,公公自然是與自己的兒子說話。
李初然進了李丞相的書房,兩人暢聊了兩個多時辰之後,等百里連兒再次見著李丞相時,對方待她的態度,顯然不再冷淡,也是噓寒問暖的,問她要吃點什麼,他會遣人會弄。
事後,百里連兒問李初然,是不是想找死?
本來她的印象分就不高,如今他還胡扯出了一個孩子來,若是十個月後她拿不出孩子,可怎麼辦?
李初然親了親她的臉頰,吻了吻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努力一點,還是可以拯救的。」
百里連兒回了他一記刀眼。
李初然笑,清秀的容顏在窗外的光暈的襯托下,更顯得乾淨柔和。
他的唇角噙著一絲弧度,「等處理完了手裡的事情,我帶你去個地方。」
……
…………
所謂處理事情,無非是處理帝京的事情。
容隱知他們回來,卻也不多說,也不曾熟捻的要百里連兒進宮來瞧瞧。
李家二老滿心期待孫子的出世,待百里連兒的態度好的不得了,李初然每日忙完手裡頭的事情,抓著百里連兒就是一陣耳鬢廝磨,糾纏不休。
百里連兒心有餘悸,自然是抗拒的。
他們之間,之前有過三次,但帶給百里連兒的感覺都不是很好。
因為沒有舉辦婚禮,李初然也便繼續忍著,遲遲沒有做到最後一步,終是將帝京的事情接手完畢,管家也替他張羅了些婚親的事情。
百里連兒常年住在宮裡,宮外自然沒有什麼朋友,所以成親大典上,請的人一般都是李初然的好友。
成親當天禮花爆響,鑼鼓嗩吶震耳欲聾,因百里連兒「身懷有孕」婚事不便大肆操辦,李家長輩要求他們一切從簡。
他們徵求百里連兒的同意,百里連兒倒是無所謂,什麼世面她不曾見過,那些於她而言不過只是浮雲。
不過,李初然的態度卻是很堅決。
一定要大肆操辦不說,還要弄得天下人皆知。
婚禮盛大,他不能以天下為聘,但可以給她永世難忘的浩大婚禮。
李婧兒是李初然的妹妹,哥哥成親她自是該回來的,事實上,她也的確回了帝京來。
當時她懷著四個月大的身孕,旅途勞累多有不便,任旭王全程跟隨,仔細照顧。
煙花璀璨百花落,新娘纖細的身子,緩緩從轎中走出。
白皙如玉的手,在喜婆的牽線下,被一人握著,百里連兒細長的眼睫顫了顫,烏黑的眸子,浮上羞澀之意與喜悅之情。
她的嫁衣火紅,鳳冠霞帔美不艷收,前來慶賀之人數不勝數,其壯闊絲毫不遜色於,當年任旭王與任旭王妃的婚親。
唯獨缺的,只剩一個當今天子的親臨,百里連兒心裡深知,既然她選擇了回歸帝京,容隱自然不會多與她有太多的聯繫,這是為了保全她,也是為了保全李初然。
行跪拜禮時,極不湊巧的,當今天子與皇后,卻是下了轎攆,兩人不緊不慢的,沉穩的走進。
府中的人跪拜了一地,百里連兒的面上難免露出驚詫與喜色。
天子拂袖道免禮,皇后清秀的臉上牽了牽唇角,視線掃了一眼新娘與新郎,道了一句。
「本宮在宮裡閑來無事,就想拉著皇上出來瞧瞧熱鬧,太傅大人是我天陳國的棟樑,可謂人才也,不必如此驚慌,繼續罷。」
李初然面色平靜,不卑不亢的朝他們行禮,說了句客套的話,便繼續行禮。
李丞相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丞相夫人卻是覺得,喜上加喜。
能得天子親臨的婚禮,那是何等的榮譽與風光?
更何況,眼下可是皇上和皇後娘娘都來了,那更是……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百里連兒被人送回了喜房中。
李初然留在大堂內,與大廳里的人敬酒。
帝王和帝後來此,目的是為了什麼,李初然很清楚。
帝后尋李婧兒閑聊去了,帝王自然不會放過他。
幹了一瓶酒水下去,帝王的面色依舊,聲音不緊不慢,但口吻清冷略微染著些威脅之意。
「好好待她。」
「這是天子的聖喻,還是昔日夫君的囑咐?」
帝王的目光投向他,眼前人看著他的視線並不熱情,也不冷淡,像是尋常的詢問。
「是兄長對妹婿的叮囑和要求。」帝王慢慢的抬起手,手裡的酒瓶與眼前人的碰撞了下,「不許再傷她,除非,你想挑戰龍威。」
「我會做到的。」李初然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手中的酒瓶也與他手裡的瓶子撞了一下,「多謝皇上的成全。通州之行,初然無悔。」
「不必感激朕,」帝王道,「如果不是連兒很喜歡你,朕不會送她到,有你在的地方。」
李初然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收回了手裡的酒瓶,一個仰頭便將酒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帝王也抬起了酒瓶,將酒水一飲而盡。
有些話,其實不必多說。
如果李初然不喜百里連兒,當初就不會頹廢的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如果李初然知道百里連兒已經入葬皇陵,卻沒有頹廢的像是快跟著一起死了般,容隱不會讓百里連兒,留在通州。
大千世界,能在人海茫茫中遇上自己喜歡,並且同樣喜歡自己的人,該是何等的幸運,望其珍惜與珍貴,不再犯當年的糟蹋之錯。
當觥籌交錯的大廳漸漸安靜下來,當以當厚重的喜帕被人挑起,所有的一切彷彿塵埃落定。
兩人喝了交杯酒,儘管百里連兒嬌羞無比,但一切都十分的順利。
直到她的衣衫被他慢慢的褪下,炙熱的吻落在上方,她的臉上終是顯現驚慌。
男人看著她的目光暗沉,「別怕,輕點就不疼了。」
畢竟是洞房花燭夜,若是不給他,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可之前與他的三次,有兩次導致自己生病,滋味也真的只是疼沒有其他感覺,百里連兒很想放鬆,可事實上,她卻是慌得連手都不知該放在哪裡好。
男人抓著她的手,扣在了頭頂上,百里連兒明亮而布滿驚慌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看,「李初然……」
他的喉間一緊,喉結滾了滾,在她的唇上糾纏了一會,才低啞著聲音,「叫夫君,嗯?」
百里連兒臉上滾燙,紅暈一片,嬌嬌柔軟的喊了一句,「夫君……」
這感覺很受用,男人輕輕地在她的身上摩挲著,四處遊走。
他的吻熱烈而放肆,額頭上沁出了汗意,漆黑的眼眸情,欲溢滿。
他輕聲誘,哄,「為夫君忍忍疼,好不好?」
百里連兒的心裡有點酸酸的不是滋味,身上被他磨蹭的也起了反應,一個頭昏腦漲的就答應了。
好在他進來的時候,沒有之前的疼,並且沒有多少疼痛之感,百里連兒這才稍稍的寬了心。
然,她的寬心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之後就求著他不能再來了。
白日里她本就累了一天,如今哪裡受的住他翻來覆去來回折騰
「明日我不上朝,父母親那邊我也已經交待好了,你不用奉茶。」男人的呼吸有點粗重,「可以做久一點。」
百里連兒,「……」
「而且……」他的腦袋埋首在她的脖子上,身,下沉浮不斷,嗓音暗啞的不像話,「連兒,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
…………
李初然以新婚為由,加上才剛接手帝京事務,有權請求歇息幾日,再去上朝。
當今天子沒有什麼意見,於是李初然得寸進尺,要了七日七夜的假期。
引起朝中大臣一頓喧嘩,私底下說著李初然原是貪,歡之人,外冷內熱的。
這些話落到百里連兒的耳里,忽然就有種認知己的感覺。
但李初然還是稍微的,有點人性,她在床上五天五夜下不來榻,比當初還要更加凄慘一些。
然臉上卻又看不出來,面色潮紅的只會讓人覺得很好看。
哪裡看得出來她有氣無力手腳酸軟
歇息了一整夜過後,李初然忽然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不是在帝京,應該是離帝京有些遠的地方。
兩人上了馬車。
如今她的身子不僅大好,隱約還有些圓潤的趨勢。
趕路途中,她有些哀怨的看著李初然,「再吃下去我就成豬了――」
其實她本就消瘦好多,如今說是圓潤一點,其實也就是臉上多了點肉,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更是美了不少。
李初然給她剝了個葡萄,遞到她的嘴裡。
他涼薄的唇角微微勾著一縷輕笑。
然後看著她道,「那你也是一隻帶著香味的豬。」
百里連兒二話不說打了他一掌,自成婚以來,她就一直被他壓榨壓榨,也該是時候反抗反抗了。
她怒斥,「那你還要抱著我這隻豬一起睡,不嫌壓死你?」
她的力道大不到哪裡去,李初然自然不疼。
他看著她低笑,「抱著睡也沒什麼不好。」視線,在她的起伏不定的胸口處頓了頓,男人的目光灼灼,「至少軟的舒服。」
百里連兒又想一掌過去,卻被男人及時扣住,一把拽到了自己懷裡。
她坐在了男人的腿上,剛想要掙扎,李初然突然就道了一句,「別動。要是動作大了,這馬車容易倒翻。」
百里連兒,「……」
她按奈住被自己男人嫌棄的心情,然後抿著個嘴不說話。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香肩上嗅了嗅,低聲道。
「胖點好,你太瘦我見了會心疼,嗯?」
百里連兒嘟著嘴,她還真沒見自己這麼胖過,臉上的肉一抓一把,當年的精緻骨感美艷一去不復返。
「萬一我變胖變醜了怎麼辦?」
李初然握著她的手,將她的身子緊緊的攬入自己的懷中,「那很好,不是么?」
百里連兒尚未來得及回話,他就已經接著說了下去,「那樣,只有我一個人會愛你了。情敵不攻自破,這是一種高強的戰術。@
百里連兒被他逗笑,隨即又有點悵然若失。
李初然見她的表情慢慢的斂了下來,淡聲問,「在想什麼?」
百里連兒沉默,過了良久才應道,「感覺,真實度越來越不高了。」
其實她心裡,一直都有兩種思想在做糾纏。
一種,是她現在的確生活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不是夢境,不是幻想。
李初然他變了。
他懂得忍耐,懂得愛她,懂得尊重,也知道怎麼哄她。
她可以幸福的像是飛上了天堂。
一種,是她現在生活在夢境之中,這個夢美妙而漫長,像是無底洞,不知什麼時候會醒來。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她所編織的夢境,是源於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想法。
她想與他成親,想與他的父母親打好關係,和樂融融。
甚至想與他有個孩子。
兩種想法在內心時刻交織著,連她都分不清真假。
所以容易惆悵,容易想多。
沉默一瞬間,李初然沒有直接回應她的話,而是將她抱的更緊了些。
「日後,你的不安感會逐漸消失的。這種存在,你會知道,一直都是真實的。」
他修長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的包圍在,屬於他私人的領域裡。
使她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氣息,也能夠讓她輕易的感知到,他溫熱的胸膛里,有一顆平緩跳動的心。
馬車緩緩的行駛著,不知走了多久,百里連兒差不多要睡下去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
男人沒說要不要下車,她倒是率先睜開了眼睛,眸底赤紅一片。
「不睡了?」
「不睡了。」
李初然靜靜的凝視著她,在她的眉心上淡淡的落下一吻,頗有些心疼的道。
「今夜不折騰你了,回府我們早點歇息。」
百里連兒嗔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你都在想些什麼?!」
言罷,她便拿開他的手,自顧自的下了馬車。
李初然跟隨其後。
這裡地勢開闊平坦,但放眼望去都沒什麼人,有點像是郊外。
有人朝著他們走過來,隨即朝百里連兒和李初然行了個禮,「老奴見過公子,夫人。」
是個老人家。
車夫是李初然的貼身侍從,虛扶了老人家一把,「東西都準備好了么」
老人家道,「都已經準備好了。」
車夫看了李初然一眼,等著他下令,李初然卻是瞥了百里連兒一眼,從袖口掏出一條黑色布條來,蒙住了她那雙明亮的眼。
百里連兒的手,摸了一下蒙住眼睛上的布,「這是做什麼?」
男人的嗓音清淡,「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牽著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大概走了一刻鐘的時間,忽然就停下了腳步。
百里連兒的眼前一片漆黑,「怎麼了」」
身邊的人走動著,有細微的腳步聲響著,不一會兒,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男人帶著她走上了階梯,步伐很慢,等定下來的時候,他突然放開了她的手,百里連兒的手顫了一下,「李初然……」
這裡的花香味有點重,百里連兒的腦袋轉了轉,沒有心情理會,如今她究竟是在什麼位置。
「李初然,李初然……」眼前的漆黑,足以教她不安,可李初然沒有說要拿下眼睛上的黑布,她也害怕,取下之後,世界將變得與她所想的不一樣。
「我在,別怕。」熟悉的聲音,就這麼的傳進了耳朵里。
「取下你眼睛上的布條。」
百里連兒二話不說就扯下了布條。
光明朝她四面八方的湧來,她的眼睛眨了眨,待看清眼前的場景之後,卻是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鋪天蓋地的君子蘭。
這是一片被花海淹沒的地方。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捂上了唇,她站在樓閣之上,與他並肩站著,李初然的眸黑沉沉的,「好看么?」
百里連兒紅著眼點點頭。
略微有些哽咽的道,「好看。」
李初然的帶著她轉了個身,視線往下望去,那你再看。
百里連兒順著他的話去做。
她紅著眼緩緩地轉了視線,俯視著另一片天地。
平坦的地面上,有上百種花的品種,五顏六色的擺放在四個地方,顏色擺放的很好看很有創意。
她站的高,所以地面上寫著什麼字,她很清楚。
我心悅你
她忽然就笑不出來了,捂著唇眼淚直唰唰的,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忽然間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為什麼她會這般的患得患失?
不僅是因為李初然對她的感情轉變的太快,也是因為……
他從來沒有給她一份,確定的心意。
他說過,他對她有感覺,說過要娶她,卻從來沒有說過――
我心悅你。
她哭的放肆而愜意,李初然渾身一僵不明所以,「你,不喜歡么?」
百里連兒卻突然撲到了他的懷中,狠狠的哭了一頓。
「我喜歡,誰說我不喜歡,打死他!」
李初然抱著她,「那你哭什麼?」
「我就愛哭,你不許說話。」
男人有點無奈的笑了笑,「你把我抱的那麼緊,萬一……」
他的話沒再說下去,懷中的女人已經如同餓狼撲食般,朝他的唇撲了過去。
他的眼神當真是極難形容的,凝滯,動容,沉黑,最後,只剩一片深不見底的炙熱。
等她親夠了,從他的身上退下來,他才啞著嗓音問,「想野食?」
百里連兒直勾勾的盯著他,「不想。我們回府再野。」
男人按著她的腦袋,狠狠的吻了下來,嗓音極為的低啞難耐,「可我,等不及回府了。」
糾纏中,她努力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君子蘭,是你種給我的?」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百里連兒笑的異常燦爛,用力的回吻著他。
誰也不知,她在笑些什麼。
就像,誰也不確定,君子蘭需要多少年的培育,才能盛開。
但,卻是一年來算,並非日月。
就像她一樣,愛他,不是以日月來算,該用的,是年。
而如今,他也亦然。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