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妹妹她恨我
「顧可可就是當時那個小乞丐吧，她是你妹妹？」劉嘉玲看著我又說了一遍。
聽著她的話，我又想起了妹妹當時看我的求助眼神，眼睛泛紅，啞著嗓子說是的。
「她在八班。」
我楞了一下，不明白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時，劉嘉玲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她現在應該還沒走，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妹妹的話。」
頓時我的心臟被猛的撞擊了一下，開始急速跳動起來，對著劉嘉玲重重的道了聲：「謝謝。」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朝著樓里跑去。
一樓。
二樓。
三樓，第一個班級，第二個班級，當我站在高一八班的門口時，整個人都開始不聽使喚了，聽著裡面的吵鬧聲，雙腿怎麼都邁不出一步。
我害怕，我害怕當我打開教室門，看到的另外一個人。我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會再次的破掉。
可是，難道你不想見到你妹妹了嗎，三年來的尋找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刻嗎。
想到這，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推開門大喊，顧可可在嗎。
八班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一時間我被所有人矚目著。
我著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盯著，手心裡全都是汗，隨即八班的人又齊刷刷的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
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在我的右前方，一個女孩子正側著身子對著我。
栗色的頭髮，陽光打在她純藍的校服上，襯著她白暫的脖頸，修長的手指正拿著黑板擦，指甲上落滿了白白的粉筆灰。
緊接著，她轉過身，輕聲的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個女孩子好漂亮。
薄薄的波波頭披在肩上，略長，柔順的齊劉海偏分在一側，顯得很是清爽，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讓她整個人都靈動起來。
看著她，我一下子窒息了。
下意識的朝著她走過去，這時，一個頗為高大的男生，擋在我面前對我說，你是誰，但現在在我眼裡只有她一個人，我直接無視了他，一步一步走到這個女孩子身前，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小可，我的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這幾年的變化真大，長高了，個子都到我的鼻尖了，要不是她的那雙眼睛我都認不出來她了。
妹妹看著我，樣子很是疑惑。
在其他人的驚呼中，我緊緊的把妹妹抱在了懷裡。
這才確定，我不是在做夢。
三年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思念，我有無數想對妹妹說的話，可現在我只想就這麼的把妹妹抱在懷裡，再也不跟她分開。
但這樣幸福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被我抱在懷裡的妹妹掙扎著，一把推開了我，神情慌張的說：「你幹什麼。」
心裡頓時的咯噔一下，妹妹她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顫聲的解釋道：「小可，是我啊，我是哥哥啊。」
說著，我再次走上前想要抱住她。
但就在這時，剛才那個高大的男生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邊，我著急極了，連忙解釋，可他根本不聽，幾下子就把我推到了門外，並威脅我說，再不滾就要揍我。
但我哪管得了這些，邊往裡面走邊大喊著，「小可，我是哥哥啊，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嘿，小子，你有種。」擋在我面前的高大男子氣的伸出拳頭就朝著我打來。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可沒感覺到痛，
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妹妹正抓著高大男子的衣服說：「大洋，夠了！」
我心裡一暖，「小可，我。。」還沒等我說完，妹妹就打斷了我，「對不起，我不是你妹妹，你認錯人了。」
說完妹妹轉身便朝著樓梯口走去。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妹妹的眼睛，小可，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你的哥哥，我怎麼會認錯你啊。
「好了，你別再來了，也算你有種，居然敢想出這種方法來泡她。」高大男子說完也朝著妹妹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獃獃的站在原地看著妹妹逐漸遠去的背影，三年前，妹妹消失那段時間的時間的絕望再次的湧上心頭，我知道現在我再在不說點什麼，妹妹她又一次會我的眼裡消失的。
「小可，我是你哥哥顧家輝啊，難道。。難道你把我忘了嗎。」我嘶聲力竭的大喊著。
即將走到樓梯轉角的妹妹停下來，轉過身，平靜的看著我說：「我只有一個哥哥，他在很多年前已經死了。」
看著妹妹那雙陌生的眼睛，我的心一下子碎了。
妹妹她恨我。
她恨我，她恨我當年沒有保護好她。
之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趴在寢室上，拿著小時候唯一一張跟妹妹的合照，看著上面的妹妹，我想哭，但根本流不出眼淚。
妹妹離開前看著我的那種陌生的眼神，不斷的在我腦袋裡浮現。
我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妹妹。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中午。
「哼，要是不是看在王老師的面子，早就把你開了，再有一次，再有一次，別怪我不給王老師面子。」
面對食堂大媽的訓斥，我只能默默的低著頭，我知道要是敢辯解一句，就保不住這好不容易來的工作。
「還愣著幹嘛，幹活去啊！」
食堂大媽的吐沫星子噴在我的臉上，我默默的拿過抹布，開始擦著桌子，收拾著很多明明沒吃幾口飯菜。
就在我端著餐盤准放進餐盤區時，突然有人朝我撞過來，餐盤裡乘湯的碗灑在了地上。
我連忙說著對不起，彎下腰剛撿起掉到地上的碗。
可這時，一隻手，打翻了我手裡的餐盤，飯菜頓時灑滿一地。
「你他媽瞎啊。」
聽著這個罵聲，我身體一顫，恐懼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正是宋林，雙腿發軟，我已經極力的躲開他了，沒想到倒霉催的偏偏在食堂又碰上他。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昨天的孬種啊。」宋林一見是我，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虐的笑容說道。
這時，宋林旁邊的一個人突然開口說道：「林哥，他可不是什麼孬種，聽說昨天自稱校花的哥哥，還把校花給調戲了。」
宋林楞了一下，指著我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別逗我了，就他？還校花他哥，就看他這慫樣，他也配。」
我不想惹麻煩，想要走開，可聽著宋林的的話，我忍不住大聲辯解道；「顧可可就是我妹妹！」
就在這時，宋林突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罵道：「媽的，我跟我兄弟說話，你他媽的插個逼的嘴，不過算了，校花就是個婊子，還是我家的嘉玲的好。」
說完，他就和旁邊的兩個人，笑著離開了。
我被宋林這一巴掌扇的，臉上火辣辣的痛，但這都不重要，我被宋林的話氣的直發抖，他可以打我，罵我，但他絕不可以侮辱我的妹妹。
「宋林，我要你向我道歉。」看著他即將轉去的身影，我腦袋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道。
然後我的勇氣似乎一下子就用完了，心裡不停的想著，完了，完了。
宋林停下來，轉過身，錯愕的看了我幾秒鐘，放佛聽到了天大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這人傻逼吧，要林哥給他道歉？」
「腦袋被驢踢了。」
宋林笑夠了之後，做了個手勢，走到我面前，沉聲的說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聽著宋林的語氣，我非常害怕他再揍我，可要容忍宋林他當面侮辱我的妹妹，這比殺了我還要難受，最終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鼓足了最後的勇氣開口說道：「我不准你侮辱我妹妹，我要你向我道歉。」
宋林半眯著眼睛，瞪著我，我以為他會再打我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沒想到，宋林卻笑著說道：「好啊。」
我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可隨後，宋林抬起了腳踩在了椅子上說：「不過你看，你剛才都把鞋弄髒了，你得先跟我道歉吧。」
我低頭一看，原來宋林鞋上因為剛才餐盤掉在地上，沾了一些湯汁飯粒。
我心想著，如果這樣能讓他跟我道歉的話也挺好，於是我就先對他說了句對不起。
可我真是太天真了，宋林搖了搖頭，譏笑著說：「我這鞋可是正版的阿迪達斯，八百多呢，你以為說句對不起就行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完全想象不到有人居然會為了一雙鞋花八百多塊，這在初中時，夠我生活好幾個月了。
現在我腳上穿的鞋還是來學校時買的三十多塊的布鞋。
為此我還心疼好幾天。
但聽著宋林說的不似作偽，而且這個牌子也是我為數不多的聽說過的大牌，在我家的小縣城裡，我還見過這個牌子的店鋪，裝修都還非常的豪華，我從來沒敢進去過。
隨後，我咽了口吐沫，緊張的說道：「我洗。」
宋林譏諷的笑了笑說：「我他媽的還用你洗，現在你拿出八百塊錢來，咱倆這事就算了了。」
直到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宋林他根本就沒有道歉的意思，現在別說八百塊，就是連八十塊錢我都沒有，我身上所有的錢的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塊。
宋林見我不說話，又繼續說道：「不過看你這窮逼也拿不出錢來，你不是說校花是你妹嗎，那你現在把她叫過來，叫我聲哥。」
我氣急了，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只能拒絕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是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他媽的是不是在耍我！」還沒等我開口，宋林毫無徵兆的一拳就打在我的肚子上。
痛的我半跪在地上，直流眼淚。
宋林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低頭看著我殘忍的說道：「慫逼就是慫逼，這他媽的就哭了，不過老子我今天心情好，誰讓咱倆是同學呢，現在把我鞋上的飯舔乾淨了，我就放過你。」
聽到這話，我震驚的抬起頭看他，攥緊了拳頭，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的侮辱我。
宋林見我不說話便從兜里掏出手機來，冷笑著看著我說道：「我這裡可是還有幾張有意思的照片，你說我要是把它給顧可可看了，她還認不認你這個所謂的哥哥呢。」
聽到這話，我頓時想到，昨天宋林他們在廁所里對我做的事，要是那些照片被妹妹看到了，她就再也不可能認了我。
想到這，我心裡一片凄涼，慢慢朝著宋林的鞋子上低了下去。
我的這個動作讓圍觀的同學頓時炸了毛。
「卧槽，這還忍著幹嘛，是男人就趕緊干啊。」
「我草你妹的，我忍不了，這他媽的是不是男人了，大不了被揍一頓，又能怎樣。」
「媽的，本來還想等會開幹了幫他一下，就這窩囊廢的樣，趕緊死得了。」
整個食堂放佛炸了鍋一樣一樣，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個膽小鬼窩囊廢，可是我心裡的委屈又有誰知。
就在我低頭快要碰到宋林的鞋子時，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