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再也回不來
「夫君，求求你躲開吧！」趙亦鈺想要靠自己的意念控制長劍，可那長劍仍是不聽她的使喚，往秦游措心口刺去。
只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長劍被她控制住了，心中本是一喜，可定睛一瞧，卻發現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罷了。
長劍穿透了秦游措的鎧甲與肌膚，鮮血一滴滴滑落，那鮮紅的顏色在雪地里如此得扎眼與刺目。
秦游措保持著剛才的微笑，緩緩地倒落到了地上，被風雪掩埋。
長劍哐當一聲，掉落了下來，趙亦鈺一雙杏眸睜得滾圓，淚水早已流幹了，如今那雙眸子空洞不已。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他逐漸冰冷了的手掌。
歐陽晏楚平靜地看著這兩個人，心中卻翻湧得厲害，「鈺帝姬，沒想到你自己衝破了月影花對你的控制，只不過你衝破得太晚了。」
是啊，她衝破了月影花的控制，只是這一切都太遲了，或者說是秦游措的死，才讓她受了刺激，衝破了控制。
上一次墜崖，禁衛軍沒有找到秦游措的屍體，她還能懷抱著秦游措活著的希望。而這一次，是她親手將長劍刺入了秦游措的心口，秦游措就躺在她的旁邊，她該怎樣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還以為想要除去他會費很大的勁，沒想到抓到他一個弱點，就這麼好攻擊，人啊，果然還是不要有感情的好。」歐陽晏楚的聲音清清淡淡。
風雪停止了肆虐，天空逐漸放晴，趙亦鈺看著秦游措稜角分明的輪廓，嘗試著探了探他的呼吸，青蔥玉指不由緊緊一縮。
沒有呼吸了……
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全然喪失。
歐陽晏楚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慢慢朝她靠近。
趙亦鈺抽出那把插在秦游措心口的長劍，狠狠朝歐陽晏楚刺了過去。她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殺了歐陽晏楚！
歐陽晏楚了無痕迹地笑了笑，瞧著趙亦鈺離他越來越近。
「你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你殺不了我。」他一隻手便彈開了長劍的劍鋒，那長劍唰地一聲飛了出去，落在雪地中，被陽光暈染，閃爍著孤獨的光點。
趙亦鈺微微一愣，只見歐陽晏楚修長的手指點在她脖頸的位置上，從這個位置，入膚三寸，可以要了人命，她知道。
「歐陽晏楚！」她憤怒地叫著他的名字，杏眸中血絲泛著殷紅的光芒。
「隨便你了。」歐陽晏楚淡淡地笑了笑，他不在乎趙亦鈺是否恨他，他只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他伸手拖著秦游措，手指輕輕一揮，八陣圖瞬間又出現在了風雪之中。
趙亦鈺揉了揉眸子，忙去破解，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她破解成功之時，歐陽晏楚已經帶著秦游措，沒了身影。
歐陽晏楚究竟要幹什麼？如果他想要掌控中原各國，為何沒有殺了她？是因為他想把她變成他的傀儡嗎？
趙亦鈺想不明白，只能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身後，漸漸傳來一陣馬蹄聲。
姜凌塵見她跌坐在地上，忙伸手將她攬住，只見她面上滿是淚痕，一雙杏眸紅腫得厲害。
「這是怎麼了？」姜凌塵蹙眉，環視一周，沒有看見秦游措，他的心中滑過不詳的預感來，「皇上呢？」
趙亦鈺什麼聲音也聽不見，她的腦海里嗡嗡作響，只有秦游措臨終前對她說的那幾句話在一直徘徊。
姜凌塵見她已經神志不清了，忙將她抱上了自己的馬，領著她回去了。
「娘娘！皇後娘娘！」漸漸地，她的腦海里有了別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眸子，見西秦的大臣們正擔憂地看著她。
她揉了揉眼睛，左右環顧，這裡是行宮，大殿中央燃燒著一團爐火，將冰冷的空氣盡數散去了。
「皇後娘娘您沒有事吧，皇上呢？」齊之暄也在殿內，東齊那幫大小官員也在，不過與西秦這邊不同，他們一個二個都掛著幸災樂禍，要看好戲的表情。
趙亦鈺心口一窒，掙扎著爬了起來，也不管傷口是否撕裂，狠狠盯著齊之暄。
齊之暄微微一怔，從前趙亦鈺看他的時候，都是帶著幾分不屑幾分傲慢，如今她看他，卻是帶著滿滿的恨意。
「齊之暄，是你陷害了我和游措，是你把野獸引過來，又引了歐陽晏楚過來！」
眾人一片嘩然，完全不懂她在說些什麼。齊之暄笑了笑，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被趙亦鈺一掌打開，他卻也不以為意，緩緩起了身來。
「你在說什麼？沒人聽得懂。」
周圍的人定定地看著趙亦鈺，一臉茫然，什麼野獸？什麼歐陽晏楚？他們全部都沒看見，他們只是等了好久，卻仍不見帝后二人回來，所以才請姜凌塵幫忙去找。
「本太子問你，西秦皇上呢？」齊之暄明知故問，凝視著趙亦鈺，道。
趙亦鈺咬著唇瓣，手心緊緊攥著。
齊之暄靠近她，聲音回蕩在殿內，「他死了，對不對？」
西秦大臣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皇上……皇上死了？
「你休要胡說！」西秦大臣們一個二個奮起抗議。
齊之暄無所謂地笑了笑，餘光瞥在趙亦鈺的身上，「我有沒有胡說，你們問問這位皇後娘娘不就知道了？往日的她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而她今日，為何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呢？」
西秦大臣們愣了愣，面面相覷，是啊，往日里齊之暄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恐怕就被趙亦鈺給罵回去了，為何現在趙亦鈺一聲不言呢？
趙亦鈺腦子裡如一團亂麻，但是此刻她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若是她都慌亂了，西秦就徹底沒救了！
她深吸了兩口氣，道：「各位，我與皇上在狩獵時，碰見了雪坡的滑石，當時我昏厥了過去，與皇上走散了，相信我，皇上絕對會回來的。」
西秦大臣們聽她這樣說，還沒來得及放下心來，就聽齊之暄的狂笑聲回蕩在殿內。
「皇後娘娘，你可真是會安慰人呢，不知你這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在安慰你自己？本太子來告訴所有人真相吧！西秦皇上死了，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