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撲了個空
仇恨和愛，是控制住一個人的最好工具。夜無默念了一遍這句話，記在了心裡。
「既然如此，鈺帝姬，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趙亦鈺勾了勾紅唇，「我們現在就去找歐陽晏楚，他如今就在那個牛家村內！」
夜無看著趙亦鈺的側顏，只見她羽睫下的那雙杏眸紅得厲害，不僅僅是沒有休息過，也是傷心過度才染上的顏色。
可是她的傷心從來都不讓任何人看出來，她堅強得讓人心疼。
夜無嘆息了一聲，若是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那麼他情願當一個平凡又普通的人，安安靜靜地過完這輩子。
然而……
他凝視著趙亦鈺，趙亦鈺必然不是普通之人。
趙亦鈺看向了雲和郡主，道：「郡主，你就留下來，這裡想必也不太平，依舊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且散里與輕眉也需要人照顧。」
雲和郡主重重地點了點頭，趙亦鈺幽深的目光定格在了雲和郡主的身上。她知道雲和郡主曾經很喜歡過齊之暄，而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想必雲和郡主已經對齊之暄不感興趣了，但是她不能確保，雲和郡主面對齊之暄的時候能佔上風。
「你放心吧，我不會掉以輕心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雲和郡主看出了她的疑慮，道。
趙亦鈺點了點頭，看著夜無，「我們走！」
兩人並肩，朝著牛家村去了。
由於這牛家村在西秦與姜國的邊界處，所以非常好找，兩人隨意問了一些人，也就到了。
趙亦鈺躍身下了馬，看著眼前的村子。與別的村子不同，這裡看起來杳無人煙，沒有一絲活力，宛若一座死了的墓穴。
夜無拴好了馬，正要往牛家村裡面去，卻被趙亦鈺攔了下來。
「怎麼了？」夜無疑惑不解，道。
趙亦鈺將這村落的景象盡收眼底，紅唇輕輕抿著，杏眸中泛著淡淡的潤澤。
「這個村子，被歐陽晏楚布下了陣法。」
夜無心中一驚，忙將腳縮了回來。他跟著歐陽晏楚這麼多年，自然知道歐陽晏楚設陣是極為精妙的，他偏偏惰於學習和思考，根本就不會解陣，萬一進去了，那很可能就出不來了。
「這是八陣圖，鈺帝姬，只能靠你來解了。」
趙亦鈺微微蹙眉，並不接話，而是繼續觀察著。夜無見她的神色有些不對，不由心中一窒，暗暗滑過不詳的預感來。
只聽趙亦鈺道：「八陣圖反覆八門，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來布置，可是我看了，面前的這個陣法不止有八門。」
「你的意思是……」夜無微微訝異。
趙亦鈺淡淡點了點頭，「其中多了一門，名為『留』，面前這個陣法不是八陣圖，而是九陣圖！」
九陣圖？夜無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光是八陣就已經夠讓人煩惱了，如今又憑空多出來了一陣，這可讓人怎麼解？
趙亦鈺雖然也覺得心中煩亂，但是她並不是一個只會抱怨的人，若是不停的抱怨，這件事就一定解決不了。
她雙腿盤坐，纖纖小手放在地上，二話不說，開始解陣。
夜無知道這個時候趙亦鈺需要凝神，提高注意力，便也不去打擾。
約莫三四個時辰過去，天空泛出了紫灰色的光，劃破了雲霧，穿透在地面上。夜無這才驚覺，如今已經天亮了，不由打了個哈欠。
只見趙亦鈺倏地一下睜開了眸子，夜無忙捂住嘴，還以為是他打擾了趙亦鈺。
趙亦鈺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眼前昏黑，雖然太陽已經開始慢慢高懸，但是她早已筋疲力盡，剛才破解陣法又花費了最後的力氣，如今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夜無見狀，趕忙過來扶她，她勉勵支撐起身體，道：「陣法已經破解了，跟著我進去。」
夜無微微一怔，在心裡嘆了一句，這趙亦鈺可真是個天才，只用這麼一會兒就能破解出九陣圖來，而且還是在身心俱疲的情況下，若是她狀態極佳，不知破解得又能快上多少倍呢。
兩人進入了牛家村，只見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隨意推開一扇農戶的門，裡面便是空空如也。
他們一家一戶地查看，只見一家看起來稍大的農戶里，裝飾異常典雅，既有書寫用的曲面柳桌，四周還高懸著名師書畫，屋內的正中央是未走完的玲瓏棋局，透過微開的窗欞，便能看見不遠處澄澈的湖泊。
這種擺設，與歐陽晏楚在月影山的擺設如出一轍。
「鈺帝姬，就是這裡了！想必歐陽先生外出還沒有回來，你我躲起來，過會兒憑二人之力，一定能將歐陽晏楚擒住。」
「不，他不會回來的，我們終究來晚了一步。」趙亦鈺的眸光暗了暗，語氣清清淡淡的。
「你怎麼知道？」夜無不解，道。
趙亦鈺嘆了一聲，指了指這個棋局。夜無看了過去，恍然大悟。
每個人都有其生活習慣，歐陽晏楚也不例外，他的一大習慣就是下棋之時，一定要用黑子吃完白子，才肯罷休。而這個棋盤上，黑子白子勢力相當，顯然是殘局，歐陽晏楚只有在要放棄住處時，才會不將棋局走完。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夜無問道。
趙亦鈺目光幽深，靜若秋水，「我們需要趕緊啟程返回西秦，抓住薛湘挽！」
夜無點了點頭，兩人一同出了牛家村去。夜無瞧著陽光下趙亦鈺的側顏，趙亦鈺肌膚雪白，近乎透明，眼眶因為長久未曾休息，而留下一層淡淡的青影，睫毛微微顫動，遮住了滿目的華光。
他脫口而出，道：「鈺帝姬，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趙亦鈺點了點頭，「說。」
「你是不是不相信，皇上已經死了？」
趙亦鈺微微一怔，眸光陡然間凝結起來，透著一抹堅定，「他沒死！」
「但你不是親眼所見他已經……」
「有時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趙亦鈺抿了抿唇，捂住了自己跳動的心臟，淡淡道，「我有感覺，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