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陷阱
「既然王妃這樣說了,下官也只好從命了。」
吳稟玉在心裡一陣冷笑,他倒不相信,自己半個月都解決不了的匪患,能讓這個小丫頭片子三天就解決了。
趙亦鈺揚了揚秀美的眉毛,淡淡一笑。吳稟玉瞧著她這樣的笑容,突然覺得有些瘮得慌。
她緩緩看向了門口去,只見葉堂一身黑衣,雙手作揖,面容冷冽卻堅定。
「稟王妃,屬下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了!」
屋子裡的人聽到了動靜,都朝葉堂看了去,趙亦鈺問道:「葉大人,調查結果如何?」
「回王妃的話,屬下查看了周圍的地形,已經摸清楚了匪類的窩點與人數。」
「什麼?!」
吳稟玉與陳文濤對看一眼,不可置信一般。這幫流匪四處逃竄,居無定所,他們這麼久都調查不出來,怎地這葉堂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就找到了呢?
她盈盈一笑,整個小臉明媚如嬌嫩的桃花,小嘴輕輕上揚著,「葉大人果然是影衛之中的佼佼者,名不虛傳。」
「王妃過獎了。」葉堂恭敬道,「不知王妃還有什麼吩咐?」
「接下來自然是去剿滅他們了。」趙亦鈺斜睨了吳、陳二人一眼,「吳大人,陳大人,明晚戌時請府內衙役行動,共同去剿滅流匪。」
「這……」陳文濤見吳稟玉並不說話,便獨自道,「王妃原來早有布置,派葉大人找到流匪窩點,實在令下官欽佩。不過下官有一事不解,為何不今晚行動,非要等到明晚戌時呢?」
趙亦鈺揚了揚唇角,將視線從緩緩移動開來,不遠處的玉瓶中插著一朵新鮮的花,她順手捻起花兒玩著,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兩位大人剿匪已有半月之久,可是每次官兵出擊,不是撲空就是中埋伏,很少能展開作戰,不僅是因為匪徒四處流竄,更有可能是這官府中有土匪的細作。」
陳文濤怔了怔,立馬回話道:「王妃此言甚是,明晚我們去剿匪,那麼今晚這細作必會通風報信,我們只需要在暗中觀察,便可將這細作抓住!王妃此招的確甚高,下官佩服得五體投地。」
趙亦鈺抿唇一笑,將手中的花瓣兒扔到了地上去,蝴蝶繡花的軟底兒鞋踏在地面上,發出極為輕淺的聲音來。
「陳大人過獎了,既然兩位大人已經知曉了我的計劃,煩請今晚派人盯梢著府內衙役的一舉一動,如有行為鬼祟者,立刻擒住。」
「是!」
通明的燭火給整個湘城添了淡淡的朦朧,皎潔的月光給青石色的地面攏了一層薄薄的紗。
一群飛鳥掠過,前廳傳來了掙扎與反抗的聲響,劃破了靜謐的夜空。
這麼快就抓住了?趙亦鈺眼見葉堂押著一名衙役走了過來。
她斂了目光,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一雙眸子淡如秋水,卻也燦若星辰。
一旁的吳稟玉與陳文濤不由都皺了眉頭,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細作。
還沒等這兩位大人開始詢問,那細作便先耐不住恐懼,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人!您要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干這個活兒不過是為了多掙些錢,卻不想把命搭進去。王妃,求求您饒了我!我……」
趙亦鈺眯了眯眼睛,聲音冰冷,「饒了你不難,你且說說看,你可還有同夥?」
「我……」那人為難地左右看了看,半天支吾不出一聲來。
一旁的吳稟玉倒是耐不住了,怒聲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朝廷給你發著餉銀,你卻仍貪心不足!真是氣煞本官了!來人,將這個叛徒給我壓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他招還是不招!」
趙亦鈺揚了揚唇角,笑容掩映了星空的華芒,讓她那雙眸子晶瑩得厲害。
「大人,這三十大板可是會打死人的!」那細作哭天喊地,「大人,您不能事發了就這樣盼著我死!我是在替您辦事啊!您每次都拿的大頭,難道您忘了嗎?」
趙亦鈺倒吸了一口氣,與陳文濤一同看向了吳稟玉去。吳稟玉面上交替閃過驚慌失措與不可置信來,整個人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恐懼,顫抖得厲害。
「你少血口噴人胡說八道!你……你說是我主使的你,可有任何證據?!」
那細作冷冷一笑,「吳大人,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無情無義,所以你每次給我寫的機密書信我都留著,王妃您若不信,可以讓這位葉大人去我房間取,再對比一下吳大人的筆跡,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趙亦鈺揚了揚手,葉堂領了命,縱身一躍便消失不見了,不出多時,只見他又折返回來,雙手奉上了文書。
趙亦鈺輕輕地掃視了一番,淡淡地看向了吳稟玉去。吳稟玉不覺哆嗦了起來,這趙亦鈺的眼神實在太過冰冷,直直就看進了他的心口裡。
他硬著頭皮,道:「此事與我無關,王妃請您不要聽信他的話。」
「如今證據確鑿,依照筆跡這確實是吳大人你所為,你如何讓我相信你?」
吳稟玉昂起頭來,怒道:「王妃,我的確是唐尚書一手提拔起來的,但請你不要公報私仇,此事諸多疑點……」
「我公報私仇?」趙亦鈺冷笑一聲,伸手拍了桌子,「你休要混淆視聽,此事已經水落石出,怎還有疑點?吳大人你行為放肆,對我也毫無半分尊重之意,不過是仗著身後有唐尚書撐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如今犯了如此大罪,就算唐尚書為你求情,也沒半分用處!葉堂,將他關押候審!」
「是!」
淡粉色的花瓣緩緩飄落,綴在趙亦鈺烏黑的青絲間,描摹出她臉頰的輪廓。細柳雙手捧茶,走了過去,只見她笑靨如花,月光與花瓣在她面上融成了一抹淡色的紅,如初開的嬌蕊,美好又俏麗。
細柳舒了一口氣,「王妃,幸好我們抓住了這個吳大人,正好能趁機將那個唐尚書拉下水,我倒要看看那唐良娣還得不得意的起來!」
趙亦鈺好笑地看著她,細柳這丫頭的怨念倒是比她這個王府怨婦還要深。雖然她也很想這麼做,但是這件事並不是這樣簡單。
黑色磚瓦下,彌散著陰謀的氣息。
「陳大人,您可算是來了!」細弱的光線中,隱隱能看見一個蒙面的黑衣土匪。
陳文濤放肆一笑,「何必如此鬼鬼祟祟?如今官府內的衙役們都歇息了。那女人對我們偽造的文書深信不疑,將吳稟玉抓起來了。他們明晚就要去攻打窩點,你告訴弟兄們,讓他們都撤了!」
「是!還是大人您神機妙算。」
陳文濤得意一笑,正欲接話,卻見那黑衣土匪變了臉色。他心中一驚,忙道:「你怎麼了?」
「大人……您……您後面……」
陳文濤狐疑地轉過頭去,不覺快要停止了呼吸,這葉堂不知何時竟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此時的葉堂挑了眉目,雙眸涌動著層層殺意,右手提握單刀,刀口摩擦在青石地面上,響徹與翻滾著可怖又激烈的情緒。
趙亦鈺抬起了眸子來,眼見著桃花瓣落在泥土上,被泥土掩埋。
「時間差不多了,葉大人也該回來了,我們去前廳吧。」
細柳不明所以地跟在趙亦鈺的身後,但趙亦鈺卻極為平靜,任誰也無法窺測出她的想法來。
「稟王妃,真正的細作已經抓到了!」葉堂冷冷地將陳文濤與那黑衣小匪扔到了地上,他們被葉堂拿繩索扣在了一起,面目極為扭曲。
趙亦鈺點了點頭,湊近了陳文濤去。陳文濤這才注意到了趙亦鈺眸中並不溫暖的光芒,不覺怔了怔。
她隨意笑了笑,道:「陳大人,你這招借刀殺人使得不錯,只可惜你找錯『刀』了。」
陳文濤的瞳孔旋即擴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亦鈺笑了笑,又道:「你威脅那個衙役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否則就殺了他的家人,如今他的家人已經被我保護了起來,想必你的威脅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用了。」
「你!」陳文濤恨得咬牙切齒,「你……如何知道是我?」
「很簡單。一來吳大人科舉出生,最近又得了唐尚書的賞識,前途一片光明,他沒有必要去做這些自毀前程的事情。二來你偽造文書上的字跡倒是很像,只不過墨跡露出了馬腳,那些書信的日期不同,怎地墨跡卻是一模一樣呢?」
陳文濤是土匪出身,一直堅信的做人原理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今天他被趙亦鈺給抓住了,那他也就認命了。
「既然如此,要殺要剮隨便你,我聽憑處置!」
趙亦鈺緩緩抿了一口茶,馥郁的茶香在唇齒間緩緩遊走著,凝脂的面上綻放出不濃不淡的笑容來,耳邊懸挂著的耳墜搖曳出淡淡的光圈,使得她眸中的光彩若剪影般清晰。
「陳大人,我不想殺你,更不想剮你,只是想讓你給土匪們報個信,引他們出洞,我好不費一兵一卒就收了他們。」
這……這王妃是讀陰謀詭計出生的嗎?怎麼盡用一些陰招?
陳文濤無語凝噎,不過他自認是條漢子,不肯在女人面前低頭,便昂首挺胸,做出一副赴死狀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吩咐?」
趙亦鈺冷冷一笑,「聽不聽我的吩咐,那可由不得你。」
她拍了拍手掌,只見葉堂將門帘拉了開來。陳文濤本來無所謂的表情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驚訝,不甘以及憤怒。
「你!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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