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自身難保
「娃娃!」孤鴆看著突然倒地的女子心頭一驚,鬆開手,跑到墨琉璃身旁,將她扶起來。
曾嬤嬤跌坐摔在地上,卻不敢發出一點呼痛的聲音。
抱起地上的女子,才發覺她的體溫很低,冰冷的很,臉上也滿是死氣,「房間在哪兒?」
「這邊這邊,老奴帶大人過去。」曾嬤嬤忙的去引路。
將墨琉璃抱到床上,將她的衣袖挽起來,卻不由頓了頓,本來都要恢復了的疤痕旁又多了兩道傷口。
在給她把完脈確定只是身子太過虛弱而昏死過去后,不禁鬆了一口氣,看向緊閉著雙眼的女子,小臉兒上不帶有一絲血色,緊閉卻上翹著的睫毛在眼瞼處留著一層陰影,小巧的鼻子,秀美的櫻唇,眉頭倔強的緊蹙著,始終不得施展。
此時她雖狼狽卻遮不住她本身的精緻容貌,孤鴆眸子閃了閃,拽過被子本打算給她蓋上,卻感覺到了手掌處的濕潤粘稠,抬起手來看著上方的血跡令他不由一驚,將墨琉璃翻身過後,目光停留一下后,也顧不得什麼的男女有別,直接撕開了她後背的衣裙。
本來光滑細膩的後背,此時卻是傷痕纍纍,浸出來的鮮血將整個衣裙都染透了,令人不由打顫,她昏倒之前是經歷了什麼。
怒然的輕手放下墨琉璃,轉身來到一旁連頭都不敢抬的曾嬤嬤面前,一腳踹在她身上,將她脖子死死踩住,「你對她用刑了?」
「大……大大人……饒命……這都是……王上的吩咐!」掙扎著艱難的從口中吐出。
孤鴆的眼角更加的暗紅,放開曾嬤嬤后,一陣思忖,最後開口疑惑低聲的說著,「王上何時對她這麼狠心了,娃娃到底怎麼惹到了王上啊……」
曾嬤嬤捂著脖子對他繼續說道:「大人,是王上吩咐要多給她一些苦頭吃的,真的不關老奴的事啊!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緊了緊手中的血瓶子,「罷了罷了,這幾天你先讓她好好休養吧!我得把這個給王上送去了。」若這一切都是王上的吩咐,他自然也不敢忤逆插手了。
臨走前撕下衣袍的一角,先將墨琉璃自己劃破的手臂止住血,然後包紮完畢離去。
墨琉璃被疼痛折磨的渾渾噩噩,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眼皮異常的沉重,她努力的想要睜開,卻動彈不得分毫。
待她終於將眼睛睜開時,看向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她昏過去的時候是清晨,而如今該是太陽還未完全顯露出雲層的時候,看來她已經昏睡了一天了。
動了動發麻的身子,扯的背後傷口一陣疼痛,抓緊被子,蒼白一笑,她竟昏過去這麼長時間,傷口也沒有處理。
「姑娘……」門口悄悄探出一個小腦袋,一個小宮女躡手躡腳的偷偷潛進來。
墨琉璃動了動乾涸的唇,嗓子火燒火燎的疼,沒有說出話。
「姑娘,我叫竹青,你現在怎麼樣了?」
「……」
見墨琉璃沒有說話,竹青又自顧自的跑過去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先喝點水潤潤喉吧。」
墨琉璃接過茶杯,大口的將水喝進去,她此時又餓又渴……
喝完水,沙啞著嗓子對竹青說道,「謝謝。」
竹青接過空杯子放回桌子上,又小心翼翼的往外望了望,見並沒有人才敢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來,「這是葯,你塗一塗吧。」
墨琉璃疑惑的打量起竹青,她並不認識這個人……
竹青似乎知曉了墨琉璃心中的疑慮,撓了撓頭,滿是不好意思的說,「姑娘,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就是在你剛進婢女房時那個不小心把你嚇昏的青蛇……」
她何時被嚇昏過?
墨琉璃更加摸不到頭腦,而竹青卻自顧自的一直講著,原來那日她體力不支昏過去被眾人當做成了是看到竹青的原形而嚇昏的。
竹青嘆了一口氣,又有些愧疚的看著她,最後還是墨琉璃告訴她緣由,她那日是真的體力不支才昏過去的,這竹青才露出來釋然笑容。
「琉璃,我幫你擦藥吧。」
將墨琉璃衣裙小心的掀開,才發現她後背的傷口凝聚的血跡已經和衣服粘在一起來。
「可能有些痛,你先忍一忍。」
「……」墨琉璃咬著嘴唇,牽扯著傷口,令她孱弱的身體疼得嘔血。
「疼么?」
「……」
「怎麼會不疼。」輕聲自言自語道。
墨琉璃始終不發一言,連一聲痛都沒有喊,不禁令竹青很是佩服。
「這是我偷偷藏起來的,你快些吃了吧!莫要讓曾嬤嬤她們看到……」從懷裡又掏出一個饅頭,小心的遞給墨琉璃,眼睛不斷的往外瞧,生怕有人看到。
「……」墨琉璃沒有接過饅頭,有些不解,竹青不過是以為自己將她嚇昏過,有些內疚罷了,又有何理由對她那麼好?在這裡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心善的人怎麼活的下去。
「你不餓么?」
「……」
「怎麼會不餓。」再次自問自答的說話。
「你快些吃了吧!」把饅頭遞到墨琉璃嘴前,眼睛直直的盯著那饅頭,又舔了舔唇,「我不餓的,你吃吧!我不餓……」
肚子不適宜的「咕咕」叫了起來,有些尷尬的望了望墨琉璃。
聽著自我催眠的竹青那一幅傻乎乎的樣子,墨琉璃哪裡還會吃了她送過來的饅頭,半晌,淡聲開口,「你自己吃吧。」
「可是你不餓么?」
「不餓……」
「那……那我自己吃了……」竹青低頭大口大口的將那個本來準備給墨琉璃吃的饅頭狼吞虎咽的吃了進去,吃完就又後悔了,眼睛一下紅了起來,淚珠在眼眶中轉著,然後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看著突然哭了的竹青,墨琉璃無奈又感覺好笑的開口,「你怎麼了?沒有吃飽么?」
「不,不是!」竹青用力的搖著頭,「我肚子好不爭氣,只是一頓沒有吃飯就好餓,你都一天沒有吃飯了,怎麼會不餓,我,我……」
「你吃就吃了吧!我不餓……」
聽著墨琉璃的一番話后,竹青才止住哭。
跳下床,將毛巾用水浸濕,拿到墨琉璃身前,替她擦著臉頰。
擦完之後欲言又止的模樣十分糾結,墨琉璃清聲問道,「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我,我沒有事情!」
「沒有?那你就出去吧。」
「……」低垂著頭一副就又要哭了的模樣。
「到底有沒有?」
「有……」
墨琉璃目光一緊,果然是有目的的么。
「你應該知道我此時的處境,若是你剛剛那一番作為都是有目地的話,可能你是要白費了,我現在連這個房間恐怕都出不去。」墨琉璃把實際情況說出來,是怕竹青在得知她根本無力給她什麼,或者幫助她做什麼后,而十分失望!
竹青聽到后撲通跪在了墨琉璃身前。
「你這是做什麼?」蹙了蹙眉。
「竹青知道姑娘與孤鴆大人關係不一般,能否求姑娘一件事。」
等等,她哪裡看得出來自己與那隻臭鳥關係不一般??
不過竹青並不給墨琉璃說話的時間,抓住墨琉璃的手繼續說著,「求姑娘讓孤鴆大人尋查一下我哥哥的行蹤,大人掌握整個妖界眾人的命盤,而且我哥哥又是與我在行宮附近分離開的,孤鴆大人一定可以查到的!」
墨琉璃任由竹青抓著哭泣,雖然未能聽懂她的一些話,但也聽出來了大概,竹青小時候與哥哥相依為命,由於千百年前那場戰亂,家園被毀流離失所,只能與哥哥在外漂泊,後來竹青重病,與她哥哥在一所破廟裡棲身,醒來后便在行宮,而且身上的病痛也消失了,睡夢中依稀聽到哥哥的聲音,哥哥對她說要她好好活下去,然後醒了后,便再未見過哥哥了。
「竹青知道姑娘遲早會出去這浣衣局的,懇請姑娘幫一幫竹青……」
「若有機會我會問一下孤鴆的。」天下之大,去哪裡尋一個失蹤了近百年的人啊?墨琉璃沒有一口答應竹青,只是含糊的說了幾句話,以免屆時給了竹青希望又讓她跌入失望的深淵。
她深知那種從滿是希冀之中跌落,然後被失望取代的感覺。
竹青說她遲早會出去浣衣局的,捧高踩低的人她見了太多了,如今浣衣局眾人都知道她的出現僅僅是曇花一現罷了,而竹青竟然信心滿滿的相信她不會久居於此。
是竹青太過天真還是目光投的太過長遠呢?
「砰!」
門被人毫不客氣的踹開,驚得竹青臉色一變,在看到來人後,更是跪在一旁瑟瑟發抖,「曾……曾嬤嬤。」
「你怎麼在這裡?」
「奴婢……奴婢……」竹青支支吾吾早就嚇得說不清楚話。
「賤貨!你是想私下巴結那個小賤蹄子怎麼著?!」曾嬤嬤反應過來,朝起來鞭子對著竹青一陣鞭打。
竹青也不敢躲,只得嚶嚶的哭,「嬤嬤,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墨琉璃始終面無表情,未說一句話,也未阻攔,不是她冷血無情,而且她知道她若是替竹青說話,恐怕竹青就不是挨幾鞭子的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