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們的好日子在後頭
在我被蕭羿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心理受到的創傷，比身體上的更加嚴重。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的自尊心被他碾碎，忍受著他們一家人肆意的踐踏。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蕭羿既然不愛我的話，又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還有那個崔海，跟蕭羿之間的關係看起來遠比友誼要親密。
「媽，我要去醫院，我受傷了。」我委屈地掉下眼淚，向一直守在卧室門口，沒有離開的公公婆婆求助。
原以為會從婆婆那裡得到安慰，她卻一臉尖酸地嘖嘖了兩聲，「小雪啊小雪，你說你怎麼這麼沒用！去什麼醫院，家醜不可外揚，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小羿會被人指指點點的，你讓他以後還怎麼做人！」
我很震驚，原以為明事理的婆婆，對我沒有一絲的憐憫，明顯還有些厭惡。
公公也是一邊嘆氣一邊搖頭，看我衣不蔽體，隨便拿了件衣服給我披上，卻沒有幫我說句話的意思。
我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支撐著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
「小雪，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忍著眼淚，走起路來腋下鑽心的疼，「我要回家。」
我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呆，在這裡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情，這裡根本就不是我的家。
婆婆也火了，在我走到玄關前，一把將我揪回來，我迎來的不是柔聲勸慰，而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的臉頰火辣辣的，迎上婆婆彷佛會噴火的眼睛，「秋雪，你就作吧！」
公公趕忙上前來勸阻，卻並沒有替我說話，「老婆子，秋雪年紀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計較。」
可笑，什麼叫我不懂事？
要是我做錯什麼的話，我會道歉的，可到目前為止，我完全是被動的，明明是接受了婆婆的安排，卻被蕭羿誤會，如今更是受到了他們一家的暴力對待。
我離開這裡的決心很堅定，趁著公公攔住婆婆，我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面跑。
「老頭子，快攔住她！」
公公婆婆都慌了，追出門來。
我剛挨了蕭羿一腳，喘氣困難，動作不如以前迅速，很快就被婆婆拖住雙腿。
讓我驚訝的是，在人來人往的小區里，婆婆竟然鼻涕眼淚齊流的跟我道歉，「小雪，是媽錯了，媽說話不該那麼重，你打我吧，只要你消氣，你怎麼打我都行。」
公公也氣喘吁吁地跟上來，幫著婆婆說話：「小雪啊，是你媽的不對，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樓下的鄰居李阿姨看到了，走過來聽了個大概，「小雪，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老人家，何況還是你婆婆，你看她這都給你跪下了，就算是她真的做錯了什麼，你也不能這樣。」
我很生氣，婆婆跪下來抱著我的腿，明明是為了防止我逃跑！
周圍的鄰居越聚越多，看婆婆哭得可憐，都在對我指指點點。
「這是老蕭家娶的媳婦兒，看起來挺厲害的，都讓她婆婆給她跪下了。」
「看樣子，老兩口兒被這新媳婦制的服服的。」
我百口莫辯，被打過的右臉頰仍舊火辣辣的燒著。
婆婆看起來很可憐的望著我，「小雪，我們回去吧，是媽錯了，我們回去好好說話。」
「小雪，聽話，你要是不回去的話，爸也給你跪下了。」
眼看一雙老人都要跪在我面前，我無法承受外人的眼光，急忙將公公攔下，「媽，爸，你們都別這樣，我跟你們回去，我們都好好說話。」
我很後悔，當時我就應該不管不顧，逃離這個今後讓我受盡折磨的人間地獄。
李阿姨幫著我扶起婆婆，又勸了我幾句，還好心地將我們送回家去。
「小雪，你是剛結婚，到了一個新的生活環境，肯定會有些磕磕絆絆，需要磨合，凡事別走極端，多替兩個老人考慮。」
李阿姨熱情好事，送了我兩個她剛從超市買來的蘋果。
她一離開，婆婆就飛快地將門鎖上。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好在婆婆轉過頭來的時候，依然是對我陪著笑臉，「小雪啊，這次是媽錯了，媽也是著急不是？看你跟蕭羿都結婚這麼久了，還沒有圓房……」
「媽，你別說了。」
婆婆的話又勾起了我不堪的回憶，我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即便外面鬧了這麼大的動靜，蕭羿都沒有出來看一下。
婆婆注意到我的眼神，趕忙替自己的兒子解釋，「小羿是獨生子，打小就不知道該怎麼跟人相處。小雪啊，你相信媽，只要他適應了，你們的好日子在後頭。」
我將信將疑，經過剛剛一番折騰，重新回到這裡，我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剛才是我衝動了。
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就算真的跑回家去，也丟不起這個人。
我的老家生活風氣很保守，我這才剛結婚幾天，就跑回家去，就算我沒什麼，我父母的脊梁骨都會被人戳彎。他們二老體弱多病，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
「小雪啊，你等著，我跟你爸去說說蕭羿！」
婆婆拉著公公進了我們的卧室，裡面起初傳來很激烈的爭執聲，我雖然好奇，卻沒有湊過去仔細聽，到最後，變成婆婆小聲的啜泣。
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難道，蕭羿就這麼討厭我？
在這過程中，我不斷回想，也許是我某個細節做的不到位，才會惹蕭羿不高興？
可思來想去，都覺得自打結婚以來，我沒有出現任何差錯，無論是在蕭羿還是公婆面前，表現的一直很乖順。
既然問題不在我身上，或許真的像婆婆說的那樣，由於蕭羿是獨生子，所以跟人相處的時候有些乖僻嗎？
接近半夜的時候，婆婆跟公公才終於從卧室出來，婆婆看了我一眼，笑得很討好。
她的表現讓我覺得有些心酸。
原本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卻讓她一個老人跟著操心。
「小雪啊，你先去客房睡吧，小羿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可他不好意思見你，等過了今晚再說，行嗎？」
「媽，你跟蕭羿說了嗎？這件衣服，還有上次的葯，都不是我……」由於有公公在場，我不好意思說的太明白。
可婆婆很快就懂了，「說了，我都說了，你快去睡吧，睡太晚會熬壞身子的。」
婆婆推我進了客房，還幫我鋪好被褥。
我坐在床上發獃，很晚都沒有睡著。
如果是因為我的出現，改變了蕭羿原本的生活方式，讓他不適應的話，那我們夫妻之間，就應該好好溝通一下。
在天亮之前，我做了一個決定，要跟蕭羿好好談談。只有彼此打開心扉，才能夠改變目前的局面。
我希望的婚姻生活是讓人愉悅的。
存著這樣的想法，我終於振作起來，先踏實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我起的有些晚，做好家務，我就給蕭羿發了簡訊，約他下班以後去外面找個地方吃飯。
讓我興奮的是，蕭羿一個小時后回復了我，雖然只是個簡單的「好」字，我卻覺得是在幸福婚姻的道路上邁出了一大步。
婆婆知道我的打算之後，也很高興。「小羿是抹不開面子，小雪，你跟他好好談談，他一定會理解你的。」
「那個……媽，我、我沒錢，你能不能……。」
結婚的時候，為了不給家裡造成經濟上的負擔，我堅決沒有要爸媽給的錢，那些錢還要留下來供弟弟妹妹上學用。我之前上班賺的錢，也基本都貼補給家裡了。
就簡單買了點東西當嫁妝，將少的可憐的那點存款花光了，現在的我可以說是一窮二白。
婆婆看了眼公公，公公正在逗籠子里的一對虎皮鸚鵡。
「小雪啊，媽剛把零錢都用來買菜了，還沒有顧得上去銀行取，你到了那兒，就讓小奕結賬好了，你們是兩口子，誰付款都一樣。」
我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出門沒錢多少有些不方便。
而且，我也沒有理由責怪婆婆，沒有工作的我就是個寄生蟲，能有口飯吃還不被嫌棄就不錯了。
出門前我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結婚時才捨得買的連衣裙，又用直發棒簡單弄了下頭髮，在公婆的目送下出了家門。
我跟蕭羿事先約好的地方就在隔了兩條街道的飯店，我到的時候蕭羿還沒到。
在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我耐心地等我的新婚丈夫出現。
可是，過了約定的時間，蕭羿都沒有來赴約，我打了個電話過去，卻是佔線的狀態。
我不斷安慰自己，耐下性子來繼續等。
終於，距離約定時間過了足足半個小時，一輛車緩緩出現在我的視野。
那是蕭羿的車，雖然從來沒有坐過，車牌號我卻記得很清楚。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甚至開始考慮第一句話要跟他說些什麼。
蕭羿的車越來越近，坐在二樓的我能夠清楚地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他。
興奮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我渾身驟然一冷。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蕭羿車上，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