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是你曾經說愛我
「現在這種情況,你預備怎麼辦?」即使聽不到裡邊的聲音,外面的程斯卻透過玻璃窗,將兩個人的對峙看得乾乾淨淨。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啊,當一切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面的時候,自己又該站在一個什麼角度來看這些事情?
「早晚要發生的事情,而且我相信ansel會處理得很好,因為不管怎麼樣,這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程斯撣了撣手上的煙灰,倒是一副淡定的神情。
「這是那個人派你陪在他身邊的目的嗎?」黑衣女人嘴角帶著笑意,她頗有深意的看著眼前這個俊朗的男人,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故事。
眉頭挑了挑,男人笑了。
隨後他單手掐滅了煙,說道,「你腦子裡裝的東西可真多,糊塗一點才最好。」
就那樣走掉了,只留下黑衣女人疑惑地看著,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辦公室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到底想怎麼樣?你給我個準話吧。」已經覺得身心俱疲的夏希眼淚依舊不停往下掉,可是心中早已經有了另外一番決定
不管這個男人說什麼自己都照做,只是一切到此為止吧。
我想怎麼樣嗎?
慕亦晗那小女人的這句話之後,只覺得氣得渾身發抖,自己能怎麼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可是她依舊不想跟自己說實話。
清冷的薄唇張了又合,他輕輕的閉上了雙眼,扭過頭去隱藏了眼裡,那是不知名的水滴。
究竟自己為什麼想哭,為什麼心酸,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垂在兩側的大手緊緊的握住,慕亦晗竟然沒出息地覺得自己竟然會緊張,原來面對那不知名的過去,他也會害怕。
一直以為的不在乎,原來只是自欺欺人啊。
「所有的事情嗎?」喃喃低語著,夏希再次不自覺的蹲下身體,她被那些回憶積壓著,只覺得頭暈目眩,無法在正視眼前的男人。
「沒錯,所有的事情。」
「可是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如果你要聽的話,恐怕我說不完。」
夏希看著頭頂上那俊美的男人,那清高的面孔像極了自己記憶中的樣子,可是那裡卻不一樣了。
「所以呢?」慕亦晗居高臨下地盯著下面的小女人,只覺得更加的生氣了,事到如今,她還想瞞著自己。
可是,怎麼能如願呢?
「所以,我不能告訴你。」紅著眼睛,夏希緩緩地站了起來,她不再猶豫,理直氣壯地看著面前這個俊美的男人。
不得不承認的是,事到如今這個男人也是能輕易撥動自己心弦的人。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即使你不告訴我,有了開頭,我也可以很容易地查下去。到時候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不願意回憶那些過去,更何況是看著你。」
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有了底氣,夏希覺得所有的過去不應該由自己來說,她是一個好的訴說者,只是一個可憐的當事人。
漫長的沉默圍繞在兩個人之間,很久男人沒有說話,女人也一樣,他們互相看著對方,似乎是在無聲中較量著什麼。
到底誰又比誰固執?又到底誰能低下頭了?
終於到了最後,那個高冷的男人,第一次怯懦了,面對他未知的過去,他感覺到心慌意亂。
還有眼前這個女人的眼淚。
「你走吧!」費力地下定了決心,慕亦晗修長白皙的大手扶著旁邊的紅木桌椅,良久才吐出了這句話。
卻似乎用盡了很大的力氣。
「謝謝。」除了道謝,夏希也不知道應該再對這個男人說些什麼了,她很明白男人這樣的語氣似乎也是放棄了自己。
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心卻還是沒有做到波瀾不驚,即使,不是驚濤駭浪。
不敢多看男人一眼,夏希快速地邁動著小腳,立刻拉開了旁邊的玻璃門,在將要用力的時候忽然一頓。
眼淚再一次無聲的滑落。
她猶豫了好久,顫抖著聲音,還是說了一句話。
而這句話,也讓男人堅硬的心史無前例的崩塌,終於還是意識到了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可惡。
她說,是你曾經說愛我,可是你卻忘了。
隨著輕輕的關門聲,男人的神智有些模糊了,他修長的身子緩緩的倒在了黑色的軟皮沙發上,視線終於開始一片黑暗。
沈夏希,我真的曾經愛過你嗎?
大手將旁邊的杯子捏得粉碎,紅色的鮮血一滴滴流下,卻依舊忍不住那股想要發泄的心情。
可我如果真的愛過你,又為什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你,又為什麼會離開我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所有的疑問全部聚集在這個男人精明的頭腦中,可是任由他搜遍了腦海里所有的東西,都找不到答案。
沈夏希,這個名字,在她過去的人生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位置?
男人深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看著大廳里滿地的狼藉,只覺得從沒有過的疲憊。
那些錯覺,那些過去,究竟代表著些什麼,而眼前這個發了瘋一般的女人,讓他有些迷惑。
這個真的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嗎?
黑色的長發早已經被水滴弄的髒亂不堪,隱藏在下面的眼珠更是觸目驚心,他的衣服斜斜的記著,像是從瘋人院跑出來一般。
「為什麼你總要這樣?」男人曲下長腿,二話沒說坐在了滿地的狼藉上,他和這個女人對視著,語氣儘是無奈。
「因為我怕你不回來。」眼睛里全都是紅血絲的程曉溪意識早已經模糊了,她帶滿了液體的手緩緩的抹上了男人的俊臉,弄得鮮紅一片。
「為什麼怕我不回來,你,到底在怕什麼?告訴我。」
慕亦晗看著面前已經幾乎失去理智的人,聲音不自覺的都開始顫抖,這是眼前這個女人害怕,自己也在害怕。
如果一直堅守的信念轟然崩塌,不過那一切的愛戀全都是虛構出來的,那自己該怎麼去彌補錯過的一切。
「我怕,你會離開我。你知道嗎,我是個小偷,我偷走了別人的愛情,可能愛情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你知道嗎?我很愛很愛你,愛到可以不要我自己。」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混合著血水一滴滴的滴到了下面,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這樣奇異令人窒息的一幕,獃獃的楞在原地。
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你這個傻瓜!」輕輕地閉上眼睛,即使事實還沒有擺在眼前,可是慕亦晗那顆聰明的腦袋,早已經想到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錯的。
可是自己又有什麼權利去怪面前的這個幾乎是瘋魔了的小女人呢,自己欠她的,上天殘忍的卻要自己的一個孩子來陪。
而眼下,卻不只是這樣。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我求求你告訴我,你不離開我。」聞著男人熟悉的薄荷清香,程曉溪越來越不可放棄了,她是的拉住了男人的衣角,不肯放開。
「曉溪,你告訴我所有的事情嗎?如果你清醒的話。」
「我不願意,你不能離開我,不能,絕對不能!」女人的音調陡然提高,她瞪著眼睛,似乎想將一切都吞噬掉。
身體猛地站了起來,適時的拉住了男人的肩膀,竟然將那個俊美的男人撲倒在地,她烈的哭泣著,呼喊著,完全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慕亦晗獃獃地任她打,卻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開始了驚天的逆轉。
帶套女人發泄夠了,他才緩緩地起身,用不傷害這個女人的另一套,將他抱到了樓上,蓋上被子,直到她熟睡下去。
「您沒事吧!」盡職盡責的傭人看到男主人這個樣子,心中雖然明白女主人的病情,卻還是感覺到了不平與心疼。
這樣優秀的男主人,配得起更好的女人,是為什麼,就是不能重新選擇呢?
「我沒事。」身體無助地向後靠了靠,儘管男人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淡定,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講,他真的已經太累了。
「叫程斯過來!」
「好的。」
已經獲得自由的夏希無助的在街上飄蕩了一段時間,她意識到街邊已經沒有什麼人的時候,才開始感覺到了漫天的孤獨。
今天跟那個男人一番談話后,自己心上沒有輕鬆,反而更加壓抑。
明明他已經放過了自己,可是心中為什麼還是這樣不安?那種感覺就像那年自己離開的時候,悲傷到無法癒合,悲傷到想要死去。
打了個車到了那個地方,周圍除了蟬鳴,都是陰冷的氣息,夏希將手中的菊花緩緩地放在墓碑上面,只知道看了那張笑臉很久。
在這個地方,唯一的牽挂彷彿就是她了。
「我今天跟他攤牌了呢。很奇怪吧,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麼一天,可是就是到了。極力隱藏的秘密還是被發現了,自己卻無能為力,你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笑我沒用?」
陰冷的天氣讓人有些難受,夏希裹緊的身上的衣服,將頭靠在了冰涼的墓碑上,她依稀記得曾經那句善良的忠告。
她說,夏希,你們不適合。
是啊,他們的確是不適合,跟慕亦晗的相遇真的是個錯誤吧。
第一次,她無比的肯定這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