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鬧陸府
「啊嘻!怎麼隨地種植暗器?」火冒三丈的灼灼如在刀尖上跳舞——事實上其受傷程度也沒有什麼區別。跳了十來步才到了平地上,不管幹不幹凈一屁股坐了下去。她脫了鞋,使勁兒往前面一扔,正好扣在陸萇勝臉上。
「這酸爽……」其華拉長了臉,面帶同情。他平穩地站在圍牆上,腳尖輕點,眨眼之間就跳到了灼灼腳下。
「來者何人?」陸萇勝甩掉掛在臉上的鞋子,忍住心裡的噁心,義正言辭地叫道。
「夜山萬安閣夜山派弟子灼灼。」她揉著自己的腳掌,愁苦著臉:「你得賠我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
「笑話,陸府豈容你撒野。來人,把這三個人拿下。」他從懷中拿出手帕,仔仔細細擦了擦臉,毫不留情地說道。
在這聲令下,陸府所有的護衛都從四面八方跳出來。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將他們圍了兩層,灼灼拽了其華的衣角,無賴地說:「師兄,不要手下留情,拿出你天天欺負我的勁兒。」
「你是該打,他們無緣無故我為何要傷他們?」其華嘴上這樣說著,可身體里的力量已經在漸漸聚集。他的目光在黑暗裡閃閃爍爍,將周圍的情況隨意看上一眼,頓時她心裡已經有了數。有多少人正在朝他們走來,有多少條道路可以逃出去,他已經熟記於心。
「現在不是善良的時候啊,師兄,我們私闖民宅雖然有點小錯,但我這腳掌不是已經受罪了嗎,你還是趕緊將他們擺平帶我們逃出去吧。」灼灼才不會意識到擺平他們的罪名要比私闖民宅大得多。
有兵器劃破沉默的聲音,那玄鐵制的刀已如流星般向他揮來。其華猛然躬了腰,向刀來的方向跑去,他背上還是昏睡的師父,滿身發燙。手握大刀的人順勢掄回去,但那速度竟趕不上其華的速度,其華已經躥到了他的背後,輕鬆地往他背部一踢,整個人便倒了下去。夜風吹在他的臉上,額前調皮的髮絲不停地跳動,其華相當自戀地甩了甩那幾根頭髮,嘴角勾勒著一抹笑意,他笑道:「這些人還不如灼灼你啊。」
「師兄小心。」
前後各有兩名將其華攔住,他看也沒看,只是相當隨意地往後踢了一腳,似乎背後也長了眼睛似的,一腳正好踢掉了背後圍過來的人的刀,嘩嘩兩把刀清脆地跌落在地上。與此同時,他又朝著面前兩個人一揮手,之前在圍牆上撿著的碎石子從他手裡,像是爆炸一般,帶著決絕的猛烈之氣擊打在那兩個人的穴位上,兩人便呆若木雞,一動也不動。
見其華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四個護衛,陸萇勝著急起來,他又叫了幾聲:「來人吶,來人吶,趕緊將這裡兩個刺客捉住,半個都不許跑!」說著,他便悄悄後退,想著馬上躲進房間再也不出來。正走著走著,腳上踩著個什麼東西,嚇了他一大跳,飛快地轉身,亂打一番。
「我是陸萇幼,哥。」
聽了這話陸萇勝才停止動手,滿臉心疼地問道:「萇幼,怎麼是你,趕緊藏起來。」
「我出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陸萇幼白皙的皮膚在黑夜裡幾乎要變成透明的,就像是質地高貴的玉石。自家兄弟都沒法控制眼睛,專看了他清秀的眼角眉梢,緊張的心情也有所緩解。
「有兩個歹人夜闖我們府上,誰知道安的什麼心,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他身手確實不錯,但總不可能低過咱們養的所有護衛。」陸萇勝從腰帶里抽出一個墜著玉環的扇子來,嘩地打開,優哉游哉地扇動著。
「全城都知道我們府上的護衛極多,為什麼這人還敢硬闖?是不是有什麼原由?」他說著就繼續往前走,也不顧陸萇勝的阻攔。
「萇幼,你去那幹什麼,有哥哥在,你還不放心嗎?」
「那還真沒準兒。」陸萇幼心想道,自己這個哥哥也就是個混世,繡花枕頭就是最好的概括,如果沒有個強大靠山供他做官二代,這個哥哥真是什麼都做不成。
「你這孩子,怎麼還不聽話了?」
陸萇幼斜斜眼,搖頭道:「聽你話的不應該是弟弟,而是小獅子。」小獅子是陸萇勝前兩年才添的孩子,腦袋大身子小,聽陸夫人說跟他爹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才說了這麼幾句,陸萇幼就已經來到了案發現場。
同樣,不過是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漆黑的地上就已經躺了一半的府里養著的護衛。「這些飯桶。」陸萇幼低聲罵了一句,平日里他們也沒少拿府里的錢,關鍵時刻一點事都不擋。如果都換作陳英那樣的人才也就值得了。
「師兄,小心東邊。」灼灼坐在地上,盤著腿像是看好戲一樣,笑嘻嘻也就罷了,還大驚小怪地給其華做提示。原本就東西南北分不清的其華,聽她這麼指導,頓時要亂了陣腳,他怒道:「灼灼,你趕緊閉嘴。」
咦?灼灼?這個名字挺耳熟的。
陸萇幼連忙往人群里看去,只見少女灼灼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如果沒有人打擾,或許她還要和衣躺下休息一番。真是可惜了給她穿著的緋煙紗,這面料可是上等貨,竟然被她如此糟蹋。陸萇幼皺著眉頭,心疼做這衣裳的老闆。若是被他知道了,還不得痛哭半天,不尊重勞動人民的血汗,不愛惜勞動成果。
「來者可是夜山萬安閣夜山派弟子灼灼?」陸萇幼將一隻手握成個空拳放在嘴上提高嗓門問道。
「來者正是夜山萬安閣夜山派弟子灼灼,請問少俠有何貴幹?」灼灼隔著他們打鬥的嘈雜聽到了陸萇幼的聲音。
「什麼少俠!灼灼,你那邊趕緊給我停下。」陸萇幼又往前走著,命令道:「所有人都退下吧,來者是我的朋友。」
「朋友?」其華停了手,警惕地看著周圍,著重品味了一下陸萇幼嘴裡「朋友」二字。一定是灼灼這個丫頭的朋友,不過,作為一個還未出閣的丫頭,這麼光明正大交男性朋友真的好嗎?他撇著嘴,一副嫌棄的樣子,把視線收回到灼灼的身上來。
灼灼則透過逐漸退下的身影瞧見了陸萇幼,拍了拍手,哈哈笑道:「有緣千里來相會,沒想到誤打誤撞又進了你的府里。」
「你那什麼姿勢?你也太放縱了吧,怎麼,現在的時尚是穿著襪子就出門來嗎?」陸萇幼已經走到了她面前,瞧著她碰也不敢碰的腳,調笑道:「這時尚我還真是不能消化。」
灼灼還真是給力,果然穿著他送的緋煙紗直挺挺躺在了泥地上,撒潑道:「我當是哪府里的人,這麼變態,隨地種暗器。我不管,你要陪我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以後我還能不能好好看鮮花,就看你怎麼治療我內心的陰影了。」
「好說好說,但是,依我看,你的醫藥費還不如你衣服值錢,還是趕緊站起來吧。」他伸出微翹的手指,遞給她個手,叫她趁著勁兒站起來,但灼灼伸了腳掌,讓他看清斑斑點點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