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昔日仇人
交手的時候,他處處小心,但還是被她的爪子挖到了身體之上,痛的他在心裡暗暗一緊。因為這痛實在太過鮮明,接下來的時間,就像是被密封在了這處黑暗裡,那女人的目光無聲的盯著他的雙眼,招招致命。
要不是他躲避的還算及時,也早就一命嗚呼了。可就在那女人要打過來的時候,他本能的揮動狼爪,朝那女人的脖子打去,狼爪憑空穿過,那女人的身影模模糊糊的消失在了面前。他不清楚這算不算消失,還是說這只是一時的幻覺,她依舊躲在某一處。
但在裡面等待了良久,的確是感受不到這股女人的任何氣息,重檐才敢確定,這個女人是真的從他眼前,突然消失了。
想到這裡,重檐的目光有些不確定,「她的確是突然消失的,若不是因為如此,或許現在我也不會活著走出來了!」重檐說完,身上的傷處讓他清楚的感受都了疼痛。
雲錦沒有說話,只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為了那一句不見了,疑惑不已。重檐走近了兩步,又道了一句,「她和你很像!」這才與她擦身,向最後的一層樓走去。儘管傷痕纍纍,可始終還是要去面對。
最後的一層或許等著他們的是更難想象的,還有狼族的虎視眈眈。女媧月石不愧是上古寶物,不僅是這些人,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天朝統治者,同樣也對這女媧月石感興趣。陰陽道人此行也是受那人所託,若是不能如願,他不知道,此人會不會倒戈,會不會第一個撤離。目前的形式嚴峻,他們的人少,自己又受了傷,一會兒若真是要有一場生命之搏,實屬不易。
女媧月石到底能不能拿到,現在一切都未知定數!重檐目光堅定,或許只有最後才能知道答案了!走上最後一層的樓梯,咯吱咯吱的聲音彷彿腐朽太久的沉寂,每走一步都讓心中肅然緊受,每一步都能讓人腦中那根緊繃的神經拉扯的越來越緊。
雲錦依舊望著那處黑暗石門之後,久久難以平復,未曾移動腳步。其實,她的心裡還是希望可以看上一眼,看看到底那個女人是什麼模樣。可惜,她還是沒有那樣的機會。應晟嘆了口氣,「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她的魂魄真的還遊離在人世間,或許你們總會有機會一見。現在還是先將這拜月樓的妖物收拾了在想其他吧!若是讓這裡面的東西跑了出去,哪怕只是三樓的一個惡魂,也足夠令人頭疼的!」
應晟說著,也朝那樓上走去。陰陽道人怪異的看了雲錦一眼,便跟了上去,蘇鈺和雲錦並肩而行,緊隨其後。
等到重檐一行所有人都上去之後,灰狼小風才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拳頭,「族長,我們是不是也跟上去?」
墨淵辰逸點了點頭,「也好!就上去看看,上面還藏著那東西。這傢伙倒是命硬的很,這次算他走運,接下來,可就不是運氣能救回小命的事兒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沉,手上摩挲這重檐撿回來的戒指,臨行之前,那個叫鬼影的人,就和他說起過。這拜月樓里的情況,起初他也只是聽聽,並沒有相信。那人來的突然,他心中到底留了幾分警惕。可到了這拜月樓之後,由不得他不信了。
從偷偷抓了歇赫族人開始,每一步都和那人預想的一樣,就連那個特殊存在的魂魄也像是被預言的,如出一轍。他原本不信,還想要和那狐魂拼一拼,結果傷亡慘重。這才退出來拖延時間,只等時間一到,那狐魂變可消失。
沒想到,重檐進去與那狐魂交手之後,這狐魂真的消失了。早知如此,那狼族也不會犧牲那麼多同伴。墨淵辰逸心中已是萬分後悔!
最後一層的那個東西,他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逃過去,也從沒想過去和那東西拼,只是想要找個機會能拿到女媧月石。如今有重檐這些人去扛著,那拿到女媧月石的機會又大了很多,重檐一定鬥不過那東西,在墨淵辰逸看來也是必然。
念及此處,嘴角一絲得意的笑意,等上了七層,那什麼仇恨都應該能報了。
透明的冰棺之中,女人的面容如同睡著了一樣安逸,鬼影的手在冰棺上一點點的往上,手心一股淡淡的靈氣涌動了片刻,一縷芳魂順著衣袖而出,鬼影的眼中滿是愛意的望著那毫無生機毫無情感的魂魄,那手也移到了魂魄的臉上,只是手觸到的部位,不過是空氣一場。
鬼影收了手,目光依舊停留在魂魄的臉上,手中已經暗暗蓄力,將魂魄注入到冰棺中的女人身上,這魂魄好像遊離了太久,遲遲進不去身體,又似乎是抗拒回到那副身軀里,可鬼影加大了靈力,將魂魄硬塞進身體之中。
女人猛然睜開眼,猩紅的眼眸就像是充了血。眼底一絲冰冷的恨意,張開了口,口中兩個細長的利齒,比殭屍牙略短几分。目不轉睛的盯著鬼影,好像有萬千話語要說,只是最後那嘴張開之後,一口藍色氣體從內體飄出,眼睛也慢慢合上。
「就快了,就快成功了!再耐心等一等,再過不久,我就能讓你活過來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活你的,到時候,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離心看著鬼影那模樣,眉心一冷,手指已經輕輕掐進了皮肉之中,絲絲的血跡順著指頭一滴落地,入了泥土裡。就像她的憤恨,也如那抹不開的月色朦朧,被烏雲遮蔽。恨意隨著心頭入了心底,拳頭緊緊攥住,鬼影,你一定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天色黑暗,拜月樓外面被黑氣圍繞,透著陰森與恐怖。原本的七層塔樓,還未走到頂,就危險重重,險些丟了性命。
塔樓七層,褪去了黯淡的顏色,多了幾分明亮。少了陰氣沉沉,多了些松蠟,光亮倒讓整個七層都映入眼前。正前方一個巨大的銅鏡,銅鏡之前就掛著一個人,全身留著黑色的血,肉身被拉扯出一條一條的肉,拖在地上,有些地方的骨肉已經裸露在外。血肉模糊著,只有那張臉還清晰可辨。這比重檐身上的傷口看起來更加可怕,是殘忍的可怕。
重檐踏上來的一刻,目光就是一緊,那個和他說過,迫不得已的人,如今卻落得這個下場。沒想到鬼影下手這麼狠,他心中已是冰冷如寒雪,他和鬼影之間若不是有著那樣的約定,他也不想和這樣的人沾染上半點關係。和這種人交易,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面無血色的人抬起頭看著重檐的那一霎那間,嘴角輕輕上揚,那笑意似乎是在宣告他即將面臨的處境。死亡唯一的結局,可恨,是難消減的。
笑意迷離著,身體也被消耗的無法支撐下去。靠著手上的鐵鏈支撐著殘破不堪的身軀,口中終於抑制不住吐了些血,蒼白的臉色襯托著殘酷的現實。
重檐楞了良久,還是雲錦打破了這沉寂。她原本對黑曜這蠍子精就心生恨意,現在看到他如此模樣,竟也意外的沒有憤怒的衝上去,一劍砍了這人。或許是因為看到他的處境,原本的那恨,也就平淡了很多。
無言的事情,她一直記在心中,而此刻的黑曜可能比死更加痛苦。他那眼底的恨意也十分明顯,忽而轉成了一股子的黑氣,在頭頂之上飄蕩著,一點點的被身後的銅鏡吸收進去。最後那銅鏡也變成了黑色,如同一團黑雲。黑雲之後彷彿藏著更多的,令人窒息的恐懼。
重檐走近了幾步,問道,「為什麼?」
不過三個字竟惹得黑曜笑的一時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停止的瞬間,他臉上的笑意也跟著凝固。
重檐皺了皺眉,「到底,為什麼?」
良久,黑曜才開了口,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的道,「沒有為什麼,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信錯了他!哼,我只是他的一步棋,從一開始就是,一步步,走近他設計好的陷阱里。成了陷阱里,困獸的食物,一口,就能吃掉!呵呵,重檐,你和他之間,我雖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我知道,他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也許你也是從一開始就被他盯上了!」
重檐皺起的眉頭,緊緊擰到了一起,「你是被利用了?」
「哈哈哈哈,利用?我頂多只能算是他計劃里的一步棄子,到了該丟棄的時候,也就沒有了資格在活下去,可我卻是害了阿如!」
說到阿如,黑曜蒼白的臉色也變的狠厲起來,黑色的氣體從體內越出,竄進了銅鏡之中,應晟一把攔住雲錦,「這銅鏡,再吸收他的恨意和戾氣。這妖物的戾氣如此強大,定是受到了極殘忍的折磨,這戾氣已經讓整個拜月樓都充斥滿了!」他的目光轉到黑曜身後的銅鏡上,「這面銅鏡是?是?伏魔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