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喬裝改扮尋兒女(二)
正當女媧娘娘與人閑聊之時,忽見大街之上一片騷亂,人們紛紛向街中心跑去。
只聽有人說道:「今天又有熱鬧看了。」
「快看去吧,二人又鬥法了。」
女媧向那人問道:「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望著街上跑動的人們,他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幾年前,此地嫁來一女,名叫姚菊,年方二十四歲,上有公婆,下有一子,丈夫為人厚道老實,從不招惹是非。夫妻二人很是恩愛,一家老小聚在一起非常美滿,日子過得倒也順暢。按理說應當十分滿足了,可這位姚家之女偏偏是個愛出風頭的主。她得知引兒為人卜卦算命非常準確,她心裡好不不服氣,偏要伺機為難引兒。引兒給人求了符,她就想方設法予以破解了。於是,二人誰也不服誰,你來我往糾纏不休,經常在街上鬥法。看樣子他們今天又碰到一塊了,難免又要較量一番。走吧,一起去看個究竟。」那人道罷朝人群走去。
女媧當然想一探究竟,看這位姚家之女到底有何本事,何敢與兒子金童作對?
於是,女媧手拄拐杖擠進人群去,她仔細打量了這位姚氏之女一番,她覺得此女似曾相識,掐指一算,不由得心頭一震,失口叫道:「玉女!」
這一叫喊,頓時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人們以為這老太婆瞎嚷嚷而已。
這姚菊姑娘見老乞婆死盯著自己,神情又是那麼激動,以為她餓昏了頭,急忙掏出面饃給她吃,並對女媧說道:「老人家,餓壞了吧?快吃吧。」
女媧手捧面饃望著眼前這位姚氏女兒,竟不知說什麼是好。
「多謝多謝,閨女慈悲。」女媧實難料到,這雙兒女竟在此處被她輕易找到了,其心情自然歡悅。
然而,她又一想,即便找到了他們又能如何?總不能貿然相認,若將真相告知姐弟二人,非但她們不信,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非常唐突,如此一來反而會弄巧成拙。
此刻,她只有默默忍受與親人相見而不能相認之痛苦,只能耐心等待和尋找相認的時機。
且說引兒和姚菊正在鬥法,每次各出題目皆有人相互傳遞,你來我往斗得正歡。
這時,引兒身邊湊過來一人,這人正是潑皮啟善,只聽他對引兒說道:「引兒老弟,別著急,慢慢與她斗來,早晚我定會收拾她,也好為老弟出口惡氣。」
引兒道:「你休得多事,你別胡來。」
而啟善卻惡狠狠地盯著姚菊低聲罵道:「臭婆娘,我非殺了你不可。」說著,他下意識地摸摸臉上的傷疤。
若問啟善為何這麼痛恨姚菊?甚至於動了殺機,事出有因。
這位姚女性格開朗,伶牙俐齒,眉清目秀,雖說已為人母,但依然丰韻猶存,乍看宛如妙齡少女一般,以致啟善這樣的潑皮無賴早就對她垂涎三尺。
就在幾天前,啟善借故闖進了姚菊家裡,他悄悄進得門來半貓著腰,賊眉鼠眼、東張西望。
姚菊知他不是個好鳥,便在屋裡大聲問道:「哎!你找什麼?」
啟善聽到喊話,他知道被發現了,便直了直身子,嘻皮笑臉地回答道:「我家小貓丟了,不知道這小東西跑到哪裡去了,隨便找找,看看是否在你家。」
「我家哪來的貓?沒有,你快走吧!」姚菊開開房門,倚靠在門框上嘴裡不停地往外攆他。
可他卻死皮賴臉往屋裡闖,他道:「你家屋裡肯定藏有我家小貓,讓我進屋瞧瞧。」
姚菊知他沒懷好意,怎肯放他進屋,她堵在門口硬是向外推他,於是二人扭推起來。
啟善這時忽然發現姚菊居然隻身一人在家,頓生邪念。
他猛得將姚菊緊緊摟住,並在她身上一通亂摸。
姚女怎經得這般羞辱?她又害怕又氣憤,渾身直冒冷汗,她邊掙扎邊罵道:「你這畜生無賴,好不要臉,滾開!」
無論她怎樣怒罵或掙扎,啟善這賊子就是不放手。
他嘻皮笑臉地說道:「讓你想煞哥哥了,今日小哥和你好好親熱一番。」
姚菊罵道:「你亦有母有妹,怎能幹出這種下流之事?你好生無理!」
任由姚女叫罵,啟善只當沒有聽見,依然摟著姚女不放,並用臟手去摸姚菊那羞部位。
姚女一時間血往上涌,惱羞成怒,如瘋狂一般,用足了渾身力氣,猛然抬腿一腳蹬在了啟善的小腹上,只聽啟善「哎呀」一聲雙手鬆開了姚菊,並且險些栽倒在地。
姚菊乘機抄起一根木棍好一陣亂打,直打得啟善東倒西歪,連滾帶爬逃之夭夭。
因此這幾天來,姚菊心裡不悅,一直呆在家中足不出戶。
啟善身上和臉上也多處受了傷,今天他傷痛剛剛見輕了,便又在街上滋生事端來了。
再說,引兒與姚菊鬥法均未分出勝負,二人商定明日繼續一爭高下。
眼看天色暗淡下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全都回家安歇了,用過晚飯後,人們也大都進入了夢香之中。
這天夜裡,月色朦朧,一團團烏雲象是一群滅世怪魔,趁著風勢在天空中亂舞,斷斷續續飄零在茫茫夜空之中,不時的暗淡了天地之間所有景象。
突然,一個人影鬼鬼祟祟溜進了姚菊家裡,只見他躡手躡腳來到窗前,側耳聽了好大一陣,確定屋裡無異常,他便又悄悄到了屋門前,伸手掏出一把利刃,將門慢慢撥開,悄然進了姚菊房間。
你道這人是誰?正是那位潑皮無賴啟善。
只見他輕輕來到姚菊床前,憑藉著窗口透進的微光,他只看見床上隱約躺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認定此女必是姚女無疑,一時間好不驚喜,心裡發癢,其獸性大發,本想撲上去乘機快樂一番,但又怕驚動了姚菊家人,以此導致事情敗露。
他強忍住了**,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盯著熟睡中的女人,滿臉橫肉「嘣嘣」亂跳,手中的利刃也在瑟瑟發抖,他瞄準了那女人的頸部,一咬牙猛得舉起利刃砍了下去。
可憐這女人未出半點聲響,竟不知不覺中屍首兩處。
啟善一見姚菊頭顱被他砍下,心裡也著實有些緊張,他也顧不得許多,抬腿便向屋外逃去。
他神志恍惚地回到了家裡,急忙將利刃藏好,之後和衣而卧,他竭力緊閉雙眼,豈能安然入睡?
腦海里不斷閃現出砍殺那女人時的可怕一幕……
直到黎明時分,啟善才迷迷糊糊勉強打了個盹。
待他醒來之後,日頭已經爬上了樹梢,他翻身起來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當他睜眼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他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了村旁的毛草垛里,使他非常納悶,竭力回憶昨晚的情形與狀況。
自己明明回了自家屋裡,明明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可又怎麼稀里糊塗的睡在了毛草垛里?
他又急忙尋找那把殺人的利刃,果然在他卧壓之處,那把利刃依然血跡斑斑。
他盯著利刃,嘴裡自言道:「這是何故?難道撞見鬼了?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問號在他腦海里閃現。
他趕緊把利刃掩蓋好,把身上的雜草和塵土打掃乾淨,便迷迷瞪瞪向家裡走去。
但他沒走多遠,卻遠遠看見自家門前圍了許多人,進進出出熱鬧非常。
他頓感心虛,以為昨夜之事被人察覺是自己所為,姚女家人找上門來了。
因此他不敢靠近,躲在暗處觀察動靜。
稍後,他卻突然看見自家門口掛上了一條條的白布,心中暗自驚道:「不好!莫非老母病逝了?」
於是,他也顧不得許多,抬腿向家裡奔去。
可他剛一進屋,就見老母趴在床上失聲痛哭,再看那床上直挺挺躺著一個人,這是死人,而且用白布蓋裹著全身。
他當然不知道死者是誰,上前向老母詢問道:「娘,這是為何?此人是誰?」
老母睜開淚眼,見是啟善,一邊罵一邊哭訴道:「你這逆子!這個時候才回來,你妹被人殺了……」
「啊!妹妹?她啥時候回家的?」
「昨天你妹回來看我,因我身體不適才留了下來,誰知今早起來,卻發現她被人砍下了頭顱,你妹真是死得好慘啊!嗚嗚嗚……」
啟善聞聽,忙上前掀開白布仔細觀看,果真是自己的小妹。再察看傷口,確定正是自己那把利刃所為。
頓時,啟善癱倒在地,耳朵里「嗡嗡」作響,兩眼直勾勾望著妹妹的屍體,亦愣亦痴,暗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自己明明殺了姚女,為何又變成了是自己的小妹?
昨夜明明進了自家房間,為何今早又變成了毛草堆里?
那把利刃明明擦得乾乾淨淨,為何早上一看卻又是血漬斑斑?
……這一切他怎麼也想不通,更想不明白,昨晚那一幕幕觸目驚心的畫面不斷閃現在他的眼前,他越想越害怕,難道真的有鬼作祟?想著想著,不禁毛骨悚然。
只聽他大叫一聲「天哪!」猛然一下子衝出屋外,吼叫著跑到了大街上,胡蹦亂跳。
從此啟善瘋了,這正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